魅惑众生-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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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藤紫趴在梅斯奇身上睡了。伊波尔趁这个时候,撩开他的衣袖,替他注射了一剂镇定剂。伊波尔将藤紫抱回床上,梅斯奇方可抽出身来,大半个身体都已经麻痹了。
“少爷?”伊波尔正要上前,“不用。”梅斯奇支撑起身子爬起来,“我没事。”
伊波尔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站定了,躬身道:“少爷,对不起,我”
梅斯奇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他无须再说下去,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看来,我必须亲自来照顾他了。”看着地面上一片狼藉,碎片、残羹、以及鲜红的脚印子,梅斯奇蹙了蹙眉道:“去请戚三爷来,看看他的脚。”
“是。”伊波尔应道,瞥见梅斯奇颈上两道红痕,心痛难耐。
夜深了,戚允儿睡不着,便偷偷爬到二哥的房里。房间里很暗,唯有一只白烛独自摇曳。戚蓝衣正坐在那一抹烛光之下,平静的面庞下是波涛汹涌的心。
“是允儿么,进来吧。”蓝衣柔声道。
“二哥。”戚允儿低低叫了一声,与她哥哥并坐在一起。半响,微微抬起头来,“哥哥,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宇文少爷那个样子”说着颗颗珠泪簌簌滑落下来,按住胸口的手越收越紧。
戚蓝衣转过头来,拥她入怀,“你可知道,允儿,我差一点就忍不住要带他走了。”
两兄妹相互依偎着,都不再说话,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梅斯奇便吩咐戚当家的,将藤紫所住的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即日搬了进去。
梅斯奇一直很在意昨日让藤紫突然之间安静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他左右寻思,想到定是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靡香之气,却不知是哪一味?为了探得缘由,梅斯奇多次携着香气走进藤紫的小屋,身上瘀痕总是才消散不久又出现新的,不管他如何掩饰,却也瞒不了伊波尔的眼。
“少爷,不要再去了。”伊波尔望着梅斯奇,眼里是不尽的担心。
“快了。”梅斯奇淡淡一笑,“我就快知道是什么让他安静下来。伊波尔,你信不信,我不是神医,可我或许能让他好起来。”
伊波尔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少爷的笑,如百合一般圣洁高贵,却又无比温暖,他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让我陪少爷去吧。”
“不了。”梅斯奇摇摇头,“这些天来,我与他朝夕相处,他也习惯了我的存在,不会再伤到我了,你去了,多了陌生的气息,说不定又会让他发起狂来。”梅斯奇道,一边整理好手中的香炉,出门去了。
梅斯奇怀中抱着一只八角香炉,不知是第几次踏进藤紫的小屋。
宇文藤紫微微抬眼,瞅了一眼梅斯奇,似乎是死了心,埋怨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出去,你再不放了我,我放火烧了这屋子。”
梅斯奇不理他,兀自将香块放入香炉,点燃,袅袅的烟缓缓升起。
“你信不信我放火烧了这屋子?”藤紫见梅斯奇不理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喊大叫。
“你想烧便烧。”梅斯奇白他一眼,道:“嗯,这屋子有些时日了,也该换新的了。”
也不知藤紫是不是听懂了梅斯奇的话,乖乖缩在墙角,谨慎地忘了梅斯奇一眼,喃喃道:“小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放我出去好不好,你放我出去。要不,你就杀了我,像杀了哥哥那样杀了我。”
梅斯奇盯着他,再望一眼香炉,原来是浮生,是浮生的香气让他安静,可是,人虽是安静下来了,他反而觉得这人不但不是因为清醒而安静,而是更加迷糊了呢?
梅斯奇走近他,蹲下身来,轻声道:“你告诉我,你哥哥是谁,又是谁杀了他?”
第二十九章 神殿来袭(四)()
最终,梅斯奇还是未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藤紫自顾自地说着,声音越发小声,偶尔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喊叫,那些碎言片语断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每追问他一次,他便抬着泪眼朦胧的眼,红唇颤动着,却还一脸倔强表情,扯住他的衣襟,求他给他一个痛快,这是任谁都不愿再追问下去了,不忍见到那张美丽的面孔扭曲成千般痛苦的模样。
梅斯奇遂出了小院,可心里委实沉重得紧。是什么使得一个芬芳少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如宇文藤紫这样的绝色姿容,不是该被人宠着,供着,恨不能揣在怀里不肯让旁人多瞧一眼么?
据梅斯奇所得知的消息,藤紫自小被他的父亲关在宅邸里,不曾与任何人结交,又是谁会忍心伤他一丝一缕呢?而他的那位父亲,梅斯奇是知道的,那个叫做宇文光华,元和组旗下三大分支之一的白炽的老大,一个中年委顿,性子趋于变态的男人,究竟对他的儿子做过什么?还有,在他的言语里不断出现的哥哥,那又会是谁?据他所知,宇文光华分明只有藤紫这一个亲生儿子,又哪里来的哥哥呢?
梅斯奇回到自己的屋里,横竖不是滋味,分明近在眼前的事情,却无法获悉原委,这叫人如何安心?他遂叫了伊波尔来,吩咐道:“替我好好查查宇文家的事情,下去吧。”
伊波尔得令下去,出门前忧心忡忡地望了自家主子一眼。这两年来,为了藤紫的事情,梅斯奇似乎更消瘦了,整张脸又小了一圈,下巴更尖,一双鸳鸯眼下是一圈淡色的紫青。可他心里纵使有千般怨愤,却无法对那人做出任何举动来,即便拳头已然伸到那人胸口,却是颤抖着散了所有气力;哪怕愤怒的吼声已然出口,才刚出了口却无端变得绵软,不像责骂,反倒像是情人间的柔情低语。
这些个事,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偷偷闯进藤紫的小屋,想让他从少爷的身边从此消失掉,每一次却都以“不忍心”为借口夺门而出,是真的不忍心,抑或是为着他的倾城之姿也忍不住动了真心呢?伊波尔自己找不到答案,他更害怕答案后面的真相,因为他的心里,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从始至终,从头到尾,只能有少爷一个人。
终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双脚,在离开前去了藤紫的小屋。
刚踏进小屋便止住了脚步,隐隐烛光下,哪有半个人影?待回头时,藤紫竟衣衫不整,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墨发散乱地披在皙白如玉的肌肤上。
“你找我?”藤紫幽魂一样与伊波尔插身而过,一瘸一拐,懒懒地爬上床去。“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我累了。”
伊波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如若不是握成的拳,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楚,他会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不可置信地道:“你”
“我怎么了?”藤紫*地答了一句,随后便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自从戚家二公子和小姐从藤紫所住的宅子出来以后,梅斯奇便叫人封了宅子,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最后仍是不放心,狠心锁了宅子,钥匙一共两把,一把在梅斯奇手里,另一把则一直由他保管。可方才,他肯定自己看得真切,藤紫正不知从何处回来,与他擦身而过。他是如何出得了这宅子?
少爷为了他,不惜撇下家族事务不管,全副心思在他的身上,却竟被他玩弄了么?话哽在喉咙里,终是没有问出来,只是手下却快了一步,将藤紫一把从床上拧起,因为下手过重,薄薄的睡袍被扯出一个大口子来,琼脂玉肤一览无遗。
藤紫睡颜惺忪,面上表情却并不惊愕,不耐烦道:“卡西莫多,你干什么?”
“卡西莫多,那是谁?”伊波尔愤愤然,逼问道。
藤紫眨眨眼睛,忽而嘴角一翘:“哟,什么时候换人了,我怎么不知道。”顿一下,接着又声色俱厉道:“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门么,还不出去!”
究竟,他是神志不清,抑或一切不过只是一场骗局?如此,让他如何安心离去?可如若擅自留下,少爷的事又该交由何人去办?宇文家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宇文光华到底竟是为何会对自己美若天仙的儿子这般无情?
若是再闹下去,怕是会吵醒住在旁边屋里的少爷。或许,只要查明宇文家当年发生的事情,一切便可真相大白,少爷也可早日摆脱这祸世尤物。伊波尔的手渐渐松开,静下心来,缓缓走出屋子,消失在黑夜中。
伊波尔走后,藤紫慢慢坐起身来,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下去,差一点儿就被拆穿了么?
他只记得,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总是将他同奴仆一般对待,随性打骂**,心中的苦痛无从述说,就算咬破嘴唇,就算皮开肉裂,再冰冷的铁链也不曾让他留下一滴眼泪。直到那个人的出现,许下要带他走的承诺,他便痴痴地等,一直等到花开花谢,春去春回,却仍是见不到他的影子。当初的小娃儿早已长成一个翩翩美少年,身上的鞭痕散了又有,却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他是疯了,全世界的欺骗他都可以接受,可惟独,惟独那个人,他的心无法接受。
他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以为自己会这么疯疯癫癫一辈子,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直到他又见着他,虽然他罩着面具,可他清楚地知道那就是他,只因那人颈上一朵红玫瑰印记。那是他从第一眼便再也忘不了的印记,栩栩然在他颈上,却深深刻入他心里。
可那时,原本该上前去紧紧拥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抛下自己,却发现心中的恨意早已不知何时消散了去,竟害怕他瞟见自己,偷偷躲了起来。
等到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了去,如万剑刺心,刺进去时疼痛难当,拔出来时生不如死。那一刻,他确信自己是清醒的。他躲了他,却不知为何?
梅斯奇刚带他回来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是神志不清的,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眼前不断出现的是另一个人的脸,那个与他毫无关系,仅有一面之缘,却说要保护他一辈子,将他从太阳神殿带走的人,那个说到做到的人。
第三十章 神殿来袭(五)()
心里想着那个人,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梦中出现很多不断重复的破碎画面,头脑阵阵剧痛袭来,藤紫蜷缩着身子,瑟瑟发着抖。
因为连续几日不曾好好合眼,梅斯奇睡久了一点,走过藤紫的屋子,奇怪的是,这人不再像往日一样睁着一双眼睛扑过来抓狂喊叫,梅斯奇瞥一眼几案上的八角香炉,或许是浮生的香确然起了效用吧。只是待走近时,惊得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藤紫全身冰冷,额头却比刚出炉的煤还烫。
两年来,藤紫一直被细心照顾着,虽然疯癫,身体却是越发好起来,上等的补品熏香,让他身上曾经的那些瘀痕逐渐淡去,如若不说他有疯病,旁人定认为是哪个权贵之家被娇宠惯了的少爷。
“伊波尔,伊波尔,快去请戚三爷来。”梅斯奇喊道,只是无人答应,这才反应过来,伊波尔不是被自己支去查宇文家的事了么,真正是习惯了么,有那个人一直默默伴随左右。
戚三爷赶到的时候,梅斯奇正替藤紫换了被冷汗打湿的睡袍。
“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夜的风寒。”戚三爷摸着两撇小胡子,念念道:“小主子,你也知道,这孩子害得还是心病,若是这心病好不了,病根不除,就是吃再好的药也不管用。”
“嗯。”梅斯奇应了一声,目光一直盯着床上躺着的藤紫不曾移开过,“三爷还有别的事要忙吧,这么急着叫你过来,不好意思了。”
戚三爷摇摇头,叹口气,朝着梅斯奇行了礼,便出了门去,留下一张药方并几个小瓶的白色药丸。
梅斯奇呆呆地看了藤紫好一会儿。方才替藤紫换睡袍的时候,那袍子分明是最好的料子和手工,却偏然破了一条大大的口子来。昨夜虽是倦顿,却也未曾睡死,听见隔壁屋里的响声,只道是藤紫又犯了疯病,并无太过在意。
可睡袍上的口子,分明是叫人生生撕破了的。戚家人素来忠心耿耿,绝不会违了他的命令,再说,每日日落过后,他可都是好好锁了宅子,钥匙自己留着一把,另一把则交由伊波尔保管着。
莫非是
梅斯奇心下一紧,有些不可置信。虽这许多年来,自己并不是不知道伊波尔的心意,可介于自己的特殊身份,主仆关系不敢越雷池一步。如此,连他也终是忍不住为这绝色之人而心动了么?
梅斯奇跌坐在藤紫的床边,手下越发用力,几乎要将雪白的床单撕裂了。他为何会如此介怀?究竟是介意伊波尔心里已不再只有他这个主子,抑或是介意自己最信任的贴身保镖动了平生挚友的人?
师父亚素曾经说过,一个真正伟大的祭司,就必须做到心怀大爱却又无爱无义,无情无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