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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魅惑众生-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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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窗户仍是紧闭着,门口又有人守着,断不可能出得了门去。一屁股坐在太爷椅上,玫瑰的花刺差点刺进了肉里。猛地站起来,才想到这里满屋子都是带了刺儿的玫瑰花。

    正想着,从浴间传来一阵细碎的流水声。水尊玥踮着脚走了过去,刚欲抬脚进去又缩了回来,他这是在干什么?从小到大,调皮捣蛋,叛逆成性的事干过不少,可从没干过这档子事?这叫什么,按小光头的话来讲,该叫偷窥!他水尊玥是何许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想干嘛干嘛,如何也走到了今时今日这一步?想到此处,水尊玥不禁满面通红,好在这黑漆麻屋的,谁也瞧不见,水尊玥吐了一口气,正待回头,偏见着一个美人正眼波流转地瞅着自己。要不是一惯拥有冷静的头脑,水尊玥一定怀疑自己看见的不是一个人,可以看作是一幅画,抑或是一尊雕像,管他什么,总之不是活生生的人。

    眼前的少年浑身一丝不挂,如同牛乳凝脂一般的肌肤,完美到仿佛精心雕琢过的曲线,并不像水尊玥一直认为的纤弱无骨。粉腮红润,秀眸惺忪,伴着玫瑰浓烈的花香叫人痴狂迷醉,泥足深陷。虽然同为男子,亦见过不少玉妆女子,只是每回与他面对面,水尊玥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绪混乱,此时甚为尴尬,不觉别过脸去。九月的天,什么都不穿,不冷么?

    水尊玥顺手拿了一件浴袍替他披上了。

    少年紧盯着他,不发一语,一双眼睛像是染了一层迷雾,让人想要看清却越发沉醉。

    “我,就是来见见你,看见你没事,我回去了。”水尊玥柔声说着,原本溜进来并不是如此,可一见着他,却忘了进来之前想问的一切,没头没脑地便冒出这么一句。说着,便真的迈开了脚步。

    刚走了两步,腰间一紧,少年突地环住了自己的腰。白皙而修长的手臂,借着昏黄的灯光,手腕处一抹淡紫色的伤疤,两只手腕皆是如此。若非麻绳、铁链一类是决计不会造成这样的伤痕的。并不是第一次见他,竟从未发现过。水尊玥顿时目瞪口呆,会是谁这样对待他?

    少年默默贴在自己背上,从背后传来一阵湿凉,不知道是他濡湿的青丝,还是刚刚那一层迷蒙融化的泪水。泪水?难道他在哭?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还是心底深处的?

    水尊玥忽感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他该带走他,没有什么理由。

    “哥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轻柔的话语从耳间传来,激荡着他的心鼓。他的声音很好听,却为何如此凄哀?

    水尊玥转过身,抬起他的脸,将他牵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拥着,“是,我来接你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

    少年的身子在他的怀中猛烈一震,推开水尊玥的怀抱,絮絮叨叨地说着:“你总是骗我,总是伤我的心,说要来接我的,可总不见来,就算来了,也故意躲开我,我什么都不怕,横竖就是一死,你又在害怕些什么呢?我记得你送给我的玫瑰花,原本是雪白雪白的,怎么就突然变红了呢,是啊,变红了”

    水尊玥听得不是很真切,黑夜里,就算是会唇语也是于事无补,猜着大概是说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提早来接他走,似乎是这样的吧。水尊玥走过去,他的手里正捏着一支玫瑰花,花刺没入他的手掌里,血珠一颗颗如红色的宝石般渗出来。

    水尊玥想从他手中将玫瑰花抢过来,可他硬是不给,捏得很紧。水尊玥有些急了,说道:“给我,不给我就不带你走了。”

    一听见水尊玥这么说,他果然有了反应,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玫瑰花,咧开嘴妩媚一笑,“好吧,我不要玫瑰花,我只要你。”

    水尊玥的一颗心像是被什么刺中,或许是一支箭,或许是玫瑰花的花刺,痛并快乐着。水尊玥抬起他的手,替他吸着伤处,“玫瑰都是有刺的,你不知道么?”

    “玫瑰都是有刺的,你不知道么?”少年学着他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是你不知道。”水尊玥用了一根小布条替他把伤口包好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知道,是你不知道。”

    “你自己的名字自己当然知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水尊玥说道,忽又觉得不大对劲,嗔怒道:“别学我说话,问你名字呢?”

    正当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了响声,许是那两个守门的醒了过来,水尊玥迅速移去窗口,掀开厚重的窗帘,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朝他大声说道:“我会来接你的,一定会,你等我。”说完,一跃而下。

第七章 一错再错() 
从窗口一跃而下,不出所料,窗口这边同样有两名黑衣人把守,几招将这两个人打到,回廊上吵吵嚷嚷,顿时喧闹起来,想是自己已经被人发现,这会儿正有一大批黑衣人涌来。在拐角处水尊玥迅速换下了夜行衣,随手一叠便是一只休闲旅行包的样子,从那些奔涌而来的黑衣人穿行而过。

    转身回到自己的舱房,脑子里抹不去的是刚才少年的眼神,仿若千百年前就已熟识,只等今生的重逢。

    第一次见面,以为他是被黑手党抓去的监下囚,这黑帮老大必然是因贪念他的美色遂起了歹意,第二次见面,以为他是被宠坏了的小情人,那人为了讨他的欢心才会找来那么多数之不尽的玫瑰花铺满整个房间,第三次见面,本想问个究竟他是谁,次次突然出现又无故消失,不想还不曾来得及问,便许下要带走他的承诺。

    黑衣人,倒三角眼的怪人,满屋的玫瑰花,手腕上的伤痕,将这一切事情串联起来,水尊玥越发觉得诡异,心上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暗自下了决定要将他尽快带走。果不出所料,当他再次寻去那间贵宾舱的时候,门外已无人把守,那少年亦不在此处,独剩了一地残破的玫瑰花,妖娆散尽,暗香迷乱。

    此时,船上正在大厅举办一场舞会,吸引了不少客人前去,觥筹交错,华衣美服,趁此机会,水尊玥正好可以顺利潜入舱房,从头等舱开始,一间舱房一间舱房地找。只是寻了一遍,只要有可能的地方他都找过了,依然不见少年的踪影。定了定心神,想是自己会不会忽略了某些地方,毕竟这艘船的构造远比他所想的要复杂得多,想到此处,水尊玥决定再找一次,只要他还不曾离开这艘船,他相信就一定能够找到。

    正想着,忽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循着声音,水尊玥发现是一扇被砸碎的玻璃窗,心中是难掩的惊喜,纵身一跃,轻巧地翻进了舱房里

    那个时候,水尊玥是如何也没想到竟会发现受了伤的御龙环,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向自命不凡的自己竟然会被死神雪夫所伤,还伤得一个半月下不了床。

    人算不如天算,唯一让自己颇感欣慰的是,竟无意中从御龙环的口里得知了他的名,藤紫。

    从水家大宅溜出来,便联系了小光头他们,集聚月桂树里的几个死党好友,均是有着特殊身份背景的人。一见到水尊玥出现,小光头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眼看扑簌簌就要落下来。水尊玥伸出一只手挡开迎面扑过来的小光头。

    “玥玥,你这一去可把我们都担心死了。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小光头说着,一面擦着眼泪,好不伤心。“你说我怎么就出了那么个馊主意,害得玥玥你,玥玥你”

    “怎么了,不就是吹了冷风凉了身子,有必要那么寻死觅活的么。我这不是好好的。”话是这么说,却是一脸的笑意。一来是见到小光头这家伙是真心在担心自己,二来,他非但不会责怪小光头塞给他的船票,还应该感谢他,要不,他又怎么有机会与他再次重逢呢?想到这里,声音不觉温柔下来,“行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听到水尊玥这么说,小光头三两下抹干了脸上两行泪,吸了吸鼻子,重回大男人形象。

    “我请各位帮忙调查的人,不知道怎么样了?”水尊玥环视一周,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却无人答话。

    “还是没有结果吗?”水尊玥轻笑一声。原本只知道模样的时候便查不出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如今知道了名字,竟也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莫非他们两个果真如常人所说的有缘无分?自己想着那个承诺,一定要带走他的承诺,却因为偶然的变故,无法兑现,一股难言的苦涩从心底漫延开来。

    “如果你确定是那个藤紫没错的话。”梅斯奇少年清灵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一干人等都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注视着他。

    梅斯奇完全无视掉众人惊诧的目光,眼神只对着水尊玥,幽幽说道:“元和组旗下三大分支之一的白炽的老大宇文光华倒是有一个叫做藤紫的独生子,年龄身形都跟你描述得大相径庭。据说少时跛足,患有间歇性神经衰弱症。宇文光华将这个儿子一直关在别墅之中,见过他的人很少,所以更无人知道他的相貌。如今,白炽在元和组中算是最薄弱的存在,日益壮大的黑炎的老大宇文皈依并非宇文家血脉,最强的赤火的老大莱蒙德更是外姓人,为了保存宇文家,取得太阳神殿的支持,宇文光华不惜将自己的儿子双手奉送给太阳神殿的主公司南伊始。”说到此处,梅斯奇瞟了一眼水尊玥的神情,一干人眼巴巴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住了口,表情冷漠。

    水尊玥知道梅斯奇的意思,是要单独跟他说接下来的话。他原先并没有告知月桂树的兄弟们自己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调查一个叫做藤紫的人,距离他先前吩咐寻找画中人时日并不长,莫非自己心中所思早已被这个少年画师看透?轻咳两声,水尊玥站起身来,“还有谁有别的消息吗?”

    大家都说没有,不约而同地朝着梅斯奇望去,其中复杂感情,不能一一说明。

    寒暄一阵,人都依次散去,最后软磨硬泡支走了小光头,水尊玥独自去了梅斯奇的私人画室。

    刚进了画室,便看见梅斯奇执了画笔正在画一幅圣殿图,寥寥数笔下来已初见形貌,尖顶拱门,铁索吊桥。“我听说,宇文藤紫便是在上个月初送去太阳神殿的,途中正搭乘了那一艘名震一时的罗德里号。”

第八章 言出必行() 
如此说来,自己在船上碰到的人,无疑就是宇文藤紫。对于元和组,水尊玥多少还是知道的,毕竟树大招风。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让他每每遇见,又不断错过,一次次丢失的美艳少年并不是什么监下之囚,亦非被人宠幸的小情人,而是黑帮老大的儿子,宇文家的少爷。忽而想起曾经在船上听见的对话,那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分明叫的是少爷,还提到有关少爷的病,说什么是从小就落下的,恐怕大罗神仙也未必能治。这病究竟是指什么,是梅斯奇所说的跛足,还是间歇性神经衰弱?

    第一次见面不过匆匆一瞥,他并未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第二次见面,他卧于玫瑰床上,又隔了纱帐,他仍旧没有发现,第三次见面,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咫尺,或者更近,他全然被他清丽哀婉的神色与手腕上的伤痕扰乱了心志,根本不曾注意到他是不是跛足,不曾注意到他是不是

    水尊玥心下猛然一惊,那个夜里,他从背后抱住自己,说的那番话,声声叫着他哥哥,一直固执地以为确然是对自己说的,可如今,那番曾让他心神荡漾,至今难以释怀的絮叨,他根本不能确定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志是否是清醒的。

    究竟是如何,水尊玥已无法再继续想下去了,或者说不敢。他害怕到最后会说服自己,自己对于他来说,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一个局外人而已,他不是记不住自己,而是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换言之,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从来没有过。

    从画室出来,秋风呼啦啦吹着发梢衣襟,眼前两条岔路迤俪远去,他突然没了方向。眼角一抹凉意,伸手触及,竟是一滴泪,从什么时刻开始,他水尊玥竟也学会流泪了。

    “关于太阳神殿的事我知道一点儿,但是不多。”梅斯奇清丽的声音回荡在耳侧,他知道他没有说出的后半句是:“什么时候想知道了就来找我。”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内容。那一刻,他没有转身,而是径直离开了。

    回到水家大宅,他听不见任何人唤他的声音,兀自上了楼,回房锁了房门,任谁敲门也不应。

    自小光头被软硬兼施地撵走后,终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而后去找过梅斯奇。那小人儿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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