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众生-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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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着牙,跌跌撞撞,在一间破屋里,看见暖玉跪坐在地上,地上还有一具被穿破了腹部的男尸,小石头躺在暖玉的怀里,瘦弱的胸口起伏着。
我慢慢走上前去,从暖玉的怀里抱过小石头,那大片大片的血和他幼小的身体是多么的不谐调,他微喘着气,问我:“水秀哥哥,我可以当船长的是不是?我没有,没有给师父丢脸,对吗?”
我笑着点点头,“是的,你可以,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了。”
“我保护了姐姐,我很勇敢是不是?”
“是,你很勇敢,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小孩子了,是男子汉。”
“男子汉?”他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了。“男子汉就可以喜欢你了,是不是?”
“是。”我笑着,低下头亲吻了他的额头。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还没来得及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我将他紧紧裹在怀里,我的泪水滴在他的鼻尖上,顺着他的嘴唇,颈项滑落下去。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我拼命地想要裹紧他,可是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我的体温却再也无法给他一丝一毫的温暖。
他死了。永远地离我而去,就在我的跟前。
我什么也听不到,看不见了
暖玉扑过来,哭喊着,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对我下了蛊,趁我睡着的时候,因为她不想我走,因为她爱我。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是因为她触犯了神灵,所以得到了报应,是她害死了全村的人,害死了小石头。她跪下来,一遍一遍地磕着头,恳求我的原谅。
我伸出手抚摸她已经扭曲变形的脸颊,“我原谅你。”我抽出剑,刺穿了她的心脏,鲜红而温热的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裙和我的剑。“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原谅你。”
我抱起小石头,出了破屋。我替他擦干净脸庞,那张小小的脸还是那般鲜活,我仿佛能听见他稚气地叫着我水秀哥哥。
对不起,我亲手杀了你在拼命保护的人。因为我根本无法原谅她,无论这一切是不是偶然,无论她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因为爱上我,那个叫做独龙的男人带给我的伤害将永远不可能恢复,她让我亲眼看见这一辈子第一次在乎的人一个一个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无能为力将永远不可能得到宽恕!
她是你的姐姐,你们应该在一起。你原来就应该是她生活的全部,有她陪在你的身边,你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一同睡去吧!睡着了就不会有痛苦,再也不会有悲哀,再也不会为谁流泪,为谁拼命
我听克雷布斯说过,解蛊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找到下蛊人,杀了他。
美亚子带着她的人马赶来的时候,大半个村子都已经被烧毁殆尽,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大片大片的鲜红,我忽然想到唯乐曾经种过一种叫做睡海棠的花,也是整片刺目的红,我不喜欢那种花,非常不喜欢。
美亚子解散了她的船队,她一直偷偷地跟着我,到处找我。
“青袅,你还是回来了。”克雷布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掐灭手中的烟。“独龙,我已经帮你解决了!”
“他是你的人,对吧,克雷?”我的笑很惨淡。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独龙这个人,我曾经见过一面。他来找过克雷布斯,然后远远地偷看我。
克雷布斯怔了一下,显然很吃惊我的回答,但很快就恢复平静了,“青袅,不要那么任性。”他走过来,将我紧紧拥进怀里。
“你不是那么讨厌接触我的身体吗?”我冷冷地说。
“青袅,你有感情了。”克雷布斯在我的耳边吹着气,“这样可不好。”
我奋力挣脱开他的怀抱,仰脸看着他:“不要,我不要你碰我!”
克雷布斯整张脸刷地变了颜色,沉声道:“我不知道那个家伙早就窥探过你。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派他去了。”
“你真的在乎我吗,克雷?”我笑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然后慢慢靠近我,用拇指拂去我的泪,将他的唇贴上我的,他说:“你不该逃的,青袅。”
克雷布斯吻了我,一个十年来连碰都没有碰过我的人。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哀。在离开之前,我一度地引诱他,他都不为所动,这突如其来的吻,就因为我有了感情,抑或是这是他对我的道歉,对因为是他造成了我今生永不可磨灭的伤痛的施舍?
我咬破了他的嘴唇,“这是对你的惩罚,克雷。”
唯乐叔叔的花都凋谢了,他又种了更多的花,他见到我,笑着说:“少爷早,你刚好离开了一个花季。”
“他是怎么知道的?”我顿了顿,“知道我在哪里?”
“他有什么本事你不是都知道么,少爷。”唯乐蹲下来修剪花枝。
“唯乐叔叔,你说我是祸害吗?”嗅着一朵花的芬芳,我问他。
沉默很久,“不,少爷。你是灾难,是每个人都心甘情愿接受的灾难。”他说。
“唯乐叔叔。”
“嗯?”
“我想你了,在离开的时候。”
第六章 孽缘(上)()
呼吸,喘气,我在混沌中寻找一个出口。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他还需要选择吗?
“少爷。”褚烈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知道他是有事求我,对他来说极为严重的事。他对我跪下了,“少爷,请你救救她。只有你才能救她!”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吗?你不怕?”我很平静。
“不怕。只要能够救她,我什么都不怕。”他的态度坚硬。
“可是你有想过,你把她带来这里,你们两个都有可能会死吗?”我看了他一眼,他愣住了。
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褚烈没有能够找到我,但是他却碰上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叫戴寒的女人。那个女人突然抱住他,与他接吻,只为了摆脱身后跟踪她的人。从此,他便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他为她安排住处,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不问她的身世背景,就像着了魔。他不止一次地溜出去,而且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时间要长,只为见她一面。
唯乐说,这是一段孽缘,逃不掉,也留不住。
爱西丝对于这件事完全置身事外,她似乎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让她颇感兴趣的不过是我的反应。
无论他如何掩藏,还是被克雷布斯发现了。克雷布斯的态度很明确,两个选择,一是杀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二是终生不得离开这栋屋子。
不知道是谁定的法则,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是不能有感情的,他们要做的事便是照着我,他们的心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带我去。”我说。
“少爷?”褚烈仰头看着我。
“因为,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烈。”我轻笑一声,“可是,你必须答应我,若是我救了她,你跟她便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褚烈的眼里,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深不见底。他颤颤地点了一下头。
戴寒躺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气息微弱。她的身上都是鞭伤,整张脸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我,爱她。”褚烈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包括我为她手术的时候。
“我知道。”我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可是她并不爱你,不是吗?”
褚烈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她已经完全被毁掉的一张脸。“少爷,她”
“可以治。”我说,“暂时就让她留在这里。克雷布斯那边我会瞒过去。”
“少爷。”褚烈的眼泪滑过他优美的脸颊。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流泪,为了一个女人。
“你不欠我什么。”我卸了手套,整理着器具,“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褚烈没有留下来照顾戴寒,而是跟在我的后面出了地下室,他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两个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回去吧,不是说不能没有她的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褚烈快速地跟上我,从后面将我抱住,眼泪簌簌落下来,将我的肩头都浸透了。
“你”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无法不爱她”他哽咽着。
一直以来,褚烈随时都表现得英武非凡,似乎我就是他的全部,他尽全力地保护着我,关心我的一切,在我的面前还会忍不住害羞,我从不否认,我很喜欢他,喜欢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对他的感觉,喜欢他看见我就紧张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他原本应该是一头迅猛的猎豹,而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利箭射中心脏的小鹿,脆弱不堪。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叫做戴寒的女人。他在我的面前可以毫无掩饰的脆弱,而在戴寒的面前却竭尽全力表现得英勇无比,难道这就是爱,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我拿开他环住我脖子的手臂,转过身去,抚上他的脸。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憔悴,筋疲力尽。“你告诉我,爱到底是什么?”
褚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你告诉我,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什么都愿意?”我追问他。
褚烈张着嘴,嘴唇翕动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我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牵动嘴角,“好,很好,真的,很好。”
“少爷,我喜欢你。”他说,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离去。“可我,爱她。”
“褚烈!”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天突然就暗下来。天空沉沉地压下来,低得几乎使人窒息。
“我不会改变心意,不会。”我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喘着粗气。
我不想去弄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也不想知道褚烈对她的爱已经到达了何种程度,既然是孽缘,就不该继续。
我抛下他,快速地走回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药,全部吞下去。
在我第三次走进地下室时,戴寒已经完全苏醒了,褚烈按照我的吩咐刚刚为她拆掉纱布,正在为她熬药汤。我走过去,用手指试探她的脸部皮肤的恢复。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异样的眼神。褚烈端着汤进来了,他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吹着。“小寒,来,喝汤了。”
他本来想给她喂,她把碗接过去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一口气把汤喝了,嘴唇上尽是泡沫,褚烈笑着为她擦去了。她看着我,一动不动。
“少爷,很美吧!”
“嗯,很美。”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褚烈又垂下头去,“你不该管我的。”
“小寒。”
“我不想欠你的情。”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跟你无关。”
“可是”
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非常不喜欢。我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你知道的,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褚烈大吼一声,随即又俯下身替她擦去眼泪,温柔备至:“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在这里养伤。”
她抓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紧,“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褚烈扶她躺下,“我不在乎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我心里的人是你。”
戴寒躺在床上,泪水顺着闭着的眼角缓缓流出。
我掩上门,褚烈追上来抓住我的手,“少爷,我有话对你说。”
我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说道:“我不想听。”松开他的手,关上门。
“进来。”我知道褚烈会来找我,尽管我有多么不希望如此。
“我准备今天晚上就带她走。”他终于开口。
“你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的心意,烈。”我抚弄着南蒂,我走的这许多天,这个小家伙没有瘦,反倒胖了。“你知道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吗?”
“我知道。”
“你知道我救得了她的命,可惜没有办法给她一张完整如初的脸吗?”
“我知道。”
“你知道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知道。”
“好,那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我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他说:“少爷,对不起!”
我走过去,仰头看着他,“我说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风雨大作,天黑得可怕。
我站在窗口,扶着窗棂,看见褚烈冒着雨,艰难地将戴寒抱进车里,直到那辆车消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