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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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国中个个仓廪均告无粮了！
再不决断晋国就要开始饿死人了！
于是，被赶出晋国的苏宽诧异地接到了从晋国送来的公文！
信使恭恭敬敬地对苏宽道：“相国请尽快批注公文用印，百里卿史急等相国决断。”
一连几天，苏宽都接到了快马送来的公文，无一不是国中缺粮，仓廪尽净的急报！
这日苏宽批阅公文后和郭偃、宫之奇坐在一起，问他俩道：“宫相国以为这晋国韩翼是在对本公子示好么？”
宫之奇比较谨慎，回道：“吾不敢妄论晋国之政。”
郭偃本就是晋国的掌卜大夫，对晋国的情况了解，所以倒有些见解。见相国询问，答道：“公子安坐就是，此不过是两族以晋国百姓为质，欲与公子讲数罢了。吾已卜得一卦，三日之内，其宗主必亲至！”
苏宽心道：这个郭偃身为掌卜大夫，果然是专业神棍，比我这个业余的确实是强多了！姑且看看灵是不灵。
苏宽与郭偃说话的当口，那韩氏、翼氏突然又接到信报，道是从渭水有数不清的粮船顺流而下，至三河口而止。两家当家的立时明白了——如果再阻止苏宽返晋，自己两族将成为全晋百姓的仇人，会被撕碎了和血吞啊！
于是两家族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虞国，一百五六十里路一日就到，两人跪在苏相国门前袒背负荆，自陈其过，请苏相国责罚，同时请苏相国回国归政！跪了半日，闻讯赶来的晋国栾氏、柏氏等族宗主也在其身后跪下，请求宽恕不曾阻止反叛之罪。
苏宽晾了他们半天，终究心中放不下晋国挨饿的百姓，于是走出门来。
“尔等既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苏宽斥道。
“吾等今已知罪！请相国念在晋国百姓的性命的份上，速速归国主政。则晋国大幸！百姓大幸！韩氏、翼氏愿进献美貌嫡系公族女子侍奉相国，当然这不能抵吾等之罪于万一，只是相国国事辛苦，吾等聊表心意。”
苏宽一愣！这是把我当淫棍了啊？接着不免自得起来，想当初自己的母亲还担心自己找不到老婆，如今竟然连连被人强塞美女，为婢为妾都不论啊。只是诸侯国君的女儿不能不受，他们的却不行！
“胡说！尔等皆为吾治下子民，若取汝家之女，吾岂不是在欺男霸女！再勿言及于此！”苏宽厉声斥道。
最后，讲数的结果是：两族阖族性命留下，族中丁壮遣散，田地留下所需部分，其余公田收回。
终于，苏宽在数千骑兵护送下，在晋国几大氏族步行随侍之下开始返回晋都新绛。
于此同时，滞留在三河口的粮船开始逆流而上，航向晋西，横渡黄河以后再改汾河漕运北上，直达晋都新绛。于是，运粮的白帆从秦都到晋都，八百里路途首尾相连，络绎不绝，史称“第二次泛舟之役”。
晋国粮荒遂解！
再说虢公在上午朝会上提请发兵讨伐晋国叛族，之后也听见郑公向周王告状，说齐君扣留自己派去行聘的使者。
下朝之后虢公正在成周下处养神，忽然就闻报郑公来访。
虢公本来就奇怪郑公怎么多年没见来成周，今日却厚着脸皮也来上朝，现在听说郑公居然前来拜访自己，更是奇怪了。
虢国和郑国本就多年不睦，那郑公此来是……？
郑公姬突自然有自己的苦衷！
齐桓公将前去求亲的郑詹抓了，就是在对郑国进行敲打。
郑国虽然去年在幽结盟时与以齐国为首的中原各国讲和，但毕竟属无奈之举，郑国对齐国称霸还是不怎么心服。
另一方面是郑国比其他中原诸侯更加感受到来自南方楚国的压力，与齐国结盟必定得罪楚国，而楚国将国都正式定在郢，其主要目的无非是便于向中原进发。
此刻郑国别说要两面作战，即使单打独斗也不是任何一方的对手，因此，他不能亲近齐、楚任何一方而得罪另一方。
思前想后，姬突觉得周王放在身边，不继续利用一把岂不是可惜。于是郑公居然就跑来上朝了。
待虢公和郑公坐下来一谈，虢丑吃惊了！
这郑公抽的什么风？他居然是来请求自己的支持，帮周王娶个王后的！
第83章 战云翻卷（）
郑公不但不招齐公待见，虢公也不喜欢他。
虢公见到郑公，听他说起欲为周王姬阆立王后，原本不想参与。但转念一想，郑公既然已经起了这个念头，那他就会做下去。自己如果不参与，那郑公必然会去找别人。
立后涉及各种利益交换，自己倒不如参与进去，至少能把控些走向，或者还能得利？
如此打算着，虢丑想：周王立后是大事，这牵涉到之后的诸侯国的政治格局的变动。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可不慎！不如唤苏宽手下的士蒍前来一起商议。
士蒍人称多谋善断！
在成周献捷期间，士蒍听到晋国韩氏、翼氏叛乱的消息。在得知苏宽逃遁之后，就不再理睬这事，居然安安心心地住在成周等候周王封赏。
此时受到虢公召唤，士蒍随来人到虢公在成周的下处。见到郑公、虢公的时候，两人已经选定了陈国的一位公主。
士蒍一听郑公的打算就明白了，郑公受齐、楚的夹板气受够了，这是不打算忍了！
也是，郑公派人前去齐国求亲，本来是做出亲善的姿态。结果媒人被象打老鼠一样从齐国打到鲁国，还不罢休，齐君居然还发兵攻打鲁国要人！小白这暴脾气，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啊！
而如果此番立后能成，就相当于王室牵头实现晋、虢、郑、陈四国联盟，这样一来齐桓公的霸主地位就会受到挑战。
和霸主齐君作对，士蒍不认为符合刚刚经历大战和遭遇天灾的晋国的利益。晋国目前应该稳定局面，然后向西向北开拓，建立稳固的后方，而不是插足于中原诸侯混战的泥潭之中。
于是士蒍借口苏宽公子不知所踪，需要等苏宽露面之后再行决断。
而如此明确的暗示表态，虢公居然没看明白！
所以说田丹对虢丑的看法真是透彻！虢公原打算叫士蒍来参谋，结果参谋意见他却没有看明白。其实在虢公的角度，靠近成周的郑国强势对于虢国来说根本就不是个好事。
虢公与郑公商议好了之后，立即委托畿内大臣原庄公负责去陈国行聘，待丧期一过，就将惠后陈妫迎到成周。
不过，郑公姬突的如意算盘仍然注定是要落空了！
在他与虢公密谋为周王立后的同时，另一个小范围的密谋也在进行着！
——这天，蒍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等五个被降了几级工资并且倒追几代人非法所得的周朝大夫，借着参与斗牛的机会，与王子颓见面了。
此刻的成周貌似歌舞升平，实际上是暗流涌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重新回到新绛的苏宽很高兴地看见百里奚安然无恙。自己逃亡期间多亏了百里奚在都城操持着国事，一切仍然是井井有条地进行着。而且一个月之后，士蒍也从成周载誉而归！
粮食运进来，在官府的调度之下有序分配到各个仓廪，再转运到各地。国内民情迅速安抚下来。民事有人帮着处理，苏宽吸取教训，开始整顿晋国新军。新的战车停止打造，按照扩日军的模式改造这只新军为骑兵。边改造边扩充，到了这年的秋季，晋国新军已经达到两个军二万五千人的规模。
苏宽决定要找一只弱鸡杀杀看了！
第一个目标选定的是耿国。理由很好找——耿君宫殿逾制。
新绛西南百里的耿国，是商王祖乙的故都。祖乙王把都城由相迁到耿地后，首先是广集奴隶，大兴土木，造殿建宫，不到两年工夫，把城池建造得庄严肃穆，富丽堂皇。城分前城后城，在前城内建有帝王的金銮宝殿和皇宫。后城建有金库和禁地，城周围盖有卫戌营，从此耿地一跃成了国都。祖乙迁至邢以后，就将他的弟弟祖丙封于耿地，建立耿国。
商亡于周，周王将姬姓诸侯封于耿国。虽然历经数百年，城垣、建筑早就不是当初商王时代的原物，但是基本形制仍然是个王城。所以苏宽说他逾制也不算冤枉。
周惠王元年八月初，苏宽亲领二军，士蒍将上军，苏彤将下军，黑夫御戎，暴昭为右，二万五千骑兵，三万扈从隶兵，由晋都出发，三日后在耿都城下扎营。耿国国君太乙连夜弃国归隐，次日耿国不战而降！
苏宽感慨耿君体恤百姓，不忍绝其嗣，遂令耿氏宗庙历代先祖配享于晋国宗庙。
耿国太子在登基继位之后，马上聘请苏宽为耿国相国，代国君执政。
次日，耿国国君一族举族迁往成周，和诡诸作邻居当寓公去了。
苏相国并下令，耿国其余公族士人登记造册，可优先在晋国选任为官。
耿国举国赞叹苏相国仁义，耿地遂平。
仅仅一个武装行军，就平定了耿国，苏宽觉着意犹未尽。
大军在耿都城下修整了半个月了，苏宽总也不提班师回国的茬，士蒍就明白了。
耿都宫殿大殿，苏宽正在翻阅从耿君宫中翻出来的古卷，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黑夫说话。
“黑夫，这耿国还真有不少古书啊！”
古耿国共经历了商、周、春秋三个时期，先后共二十五代三十二位君侯，时间长达七百余年，虽说比不上苏国长远，但是曾经是商王的国都，自然底蕴深厚。
“公子，我都快懒出油了。本以为有仗可以打，结果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耿国，真不过瘾啊！”
“你懂什么！这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见苏宽掉书袋子，黑夫不说话了，正在这时候士蒍进来了。
士蒍道：“公子，大军在外，每日靡费巨万！今有霍伯求，怨谤周王不公，遂自称霍公，变伯爵为公爵，请相国治其不敬之罪。”
“哦？真有此事？”苏宽喜笑颜开。
周初，因“管蔡之乱”，霍叔处是协从者。周公旦东征平定了这场王室内乱。
武庚被诛，管叔鲜畏罪自裁，蔡叔度被流放边疆，霍叔处被贬为庶民。不久，周成王念霍叔处虽参与叛乱尚属有德长辈，于是恢复了霍叔处的封地，封为霍伯。传到霍伯求这一代，碰上了苏宽。
“士蒍先生有何主张，不妨明说！”苏宽的笑容满满都是鼓励。
士蒍总算是绷不住了，呵呵笑道：“公子，既然出来了，总不能这么闲着。吾请命领军讨伐霍国，以正纲纪！”
苏宽心道：“早就闲着难受了，可是我一相国不太好落个好战的名声，就等着看谁先蹦出来了，果然还是士蒍先生情商高！”
于是苏宽道：“好好好！传令，苏彤领军一万留守耿国。今日斥候前出探路，明日大军开拔，兵发霍国。”
就在苏宽忙于整理内务的时候，成周的五大夫联合王子颓开始发动了！
战云开始在天子之城的上空翻卷！
第84章 苏国危机！（）
大军开拔，一路上苏宽下令大军不许践踏田地，违令者斩！
这时代气候普遍温暖，到了八月下旬田间已经有麦苗在出芽。经过大灾，这些嫩芽就是侥幸活过蝗灾的百姓今年最后的指望！
大军晓行夜宿，都是在大路行走。一路上穿城过邑，一箭未发。只因不久前的蝗灾让霍国也是大受其害，国中对大举入侵毫无防范！
其实就是告诉他，也没法防范。大灾之下，人都跑光啦！
这时代国与国之间并没有筑起高墙，也没有海关关隘，更不需要什么签证了，人民可以流动。到战国时期各国才开始将国境封闭，以阻止百姓的流动。
到了第三日远远已经看见霍国的都城了。
数万人的大军行军，自然是烟尘冲天！很快，在霍国都城出来一车两人，车行至近前询问来意。
待得知是晋国相国帅军，以霍伯称公不敬讨伐霍伯，车上之人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上车飞驰回城。
等大军行至城下，霍国都城城门大开，门内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
苏宽也不攻城，是只下令安营。
到了傍晚，大营已经安下，霍国都城城门处方才有了动静。
只见城门处开出十几辆大车，车上载了些猪羊牛酒犒军之物，另有数十人随车步行。来到大营辕门之前停下。随即有人上前搭话。
两边一搭话，才知道国中宗室大夫找不着国君了！
大群宗室大夫在城中找到傍晚，方才知道国君居然在看见大军的那一刻，就已经出城逃往齐国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