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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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把这重金换来的渑池基地搞下来吧。现在我苏宽还是靠着苏公的身份,苏公够不着的,我苏宽更是无法触及。多想无用。苏宽犹豫不决,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吸引他了。
庭院中传来声音,估计是他们回来了。于是苏宽结束了头脑开飞机,步出房门。
暴昭、黑夫正好走进来,一见苏宽立即兴奋地汇报今日的情况——两处房子都找到了,讨价还价之后正好十万买了下来。暴昭补充道:“两处房主人一时无处搬迁,我允其低价赁房,仍然住在原处。”
“如此甚好!房屋空置则易坏,很好!百里先生呢?”苏宽话音未落,就看见百里奚走进庭院。
“子明先生辛苦了!其实先生不必亲自去购粮,交给手下去做即可。”苏宽对百里奚道。
“公子,吾浪迹各国,风土人情悉知,此去购粮购买工具正是人尽其用。况寸功未立,已得公子厚赐,某于心何安?”
“子明先生大才!却行此贩粮购物之事,实在是杀鸡用了牛刀。先生请坐。”苏宽将百里奚引进房中坐下。
“公子,今日……”
“子明先生!”苏宽打断百里的话头,“先生做事,本公子自然是无忧了。不过先生之才绝不在此!先生在本公子心中另有大用!”
苏宽期待地看着百里奚,却没有看见他象《三国演义》中人那样纳头便拜,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是搞错了时代了。从汉开始,士对贵族形成人身依附,可是现在的“士”还是相当的有性格的。
士阶层的崛起是春秋时代的一件大事。
西周时期贵族子弟可以进入官学受教育,另有少部分国人子弟在战争中立功的或者经人举荐的也可以进入士人的行列。
如今王室势力迅速下降,在官府中供职的人员失去了生活保障,不得不离开官府投向四方。老子本是周王图书馆长,也是骑着一头青牛出了函谷关。一部分人投靠各国诸侯,一部分人转到民间靠襄礼赞仪过活,一部分人开始聚众讲学、著书立说。如此则学术文化普遍下移,打破了贵族对文化教育的垄断,扩大了士人的来源。他们不拘一格,广收门徒,使那些庶人、商人甚至穷人的子弟都有机会入学受教,学习优秀者都可以进入士的阶层,这样士人的队伍也就迅速扩大起来。最典型的的就是孔子和他的七十二门徒了。
士人的倚仗是其掌握的知识和技能,有相对的独立性。对上级忠心耿耿,保持着与上级的和谐关系,取得上级的信任,目的是获取应有的回报。可是却保留选择去留的权力,一旦和上级不和即可离职而去,因此士人有很大的自主性和流动性,尤其各国都在选拔使用优秀人才时更是如此。士人在当前已经开始形成为一支不能忽视的政治力量。
“而且是一支最活跃的力量!”苏宽心道,他的心中又有一个新的想法产生,“还是要等渑池基地建成稳定之后才能着手啊!”心中无奈地喟叹,苏宽蓦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比以前活跃很多啊?哦,我现在十五岁。
把注意力又放在百里奚身上,苏宽道:“子明先生是宛人,却怎么又有人说是虞国人呢?”
“吾本姜姓,吕氏。乃齐国没落宗室子弟。家其实在虞国。称宛地人其实不实。”百里奚回答道,心中忐忑——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公子就查户口了?
“哦?呵呵呵呵!”苏宽笑了,话真的不能乱说啊,百里奚对外称是宛地人,历史上他就真的从秦国逃到宛地作逃奴。估计他熟悉宛地情况才会这样说的吧。既然真是虞国人,那就是你了!
至少前期的计划渐渐清晰起来,苏宽抵挡不住诱惑,准备着手开始布局了!
第36章 夜宿函谷()
晚上苏宽找来骞叔和百里奚商议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馆舍中就热闹起来。
洗漱朝食之后,苏宽先对奴隶们讲话。
首先表明苏国公子身份,然后告知此去的渑池是周王公主的采邑。最后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在渑池工作满五年后,只要不作奸犯科、偷懒耍滑,都将给予国人身份。勤勉的提前、立功的随时给予自由。
这下子可把这些奴隶们震翻了!从古至今,奴隶就是奴隶,奴隶的子孙还是奴隶,除非有亲友出钱赎买。苏公子这番话一说出来,奴隶们的心气立即不同了,再一看直到上路也没有再拴绳子,奴隶们就都信了个八分。个个说苏公子仁义!心思活泛的就开始打起了主意。
鸡叫头遍,一辆辆大车鱼贯而出往成周西门而去。
上穿黑色带缂丝花边的上衣、下穿大红色的围裙配黄色丝带,全套官服绣藻、火、粉、米四种纹饰,苏宽十分拉风地坐在轩车之中,由黑夫驾车,暴昭居左。
黑夫和暴昭也换上了官服,黑色带藻、火纹饰。
黑夫算是释葛了,从此可以穿士人的服饰,一早上兴奋得满面红光。
以前苏宽上车黑夫都要做个让苏宽踩着上车的动作,虽然苏宽从来没踩过。从今天起,黑夫自己就主动免了——苏公子你自己爬吧。从早晨穿上衣服,就把见面礼也换了,见人就是个长揖,且乐之不疲。苏宽忍了又忍,在黑夫第十次对自己长揖时终于还是在黑夫新官服上留下个大鞋印。
苏宽的车驾之后则是骞叔和百里奚的车驾。再后面则是辎重和五百多的奴隶,妇女、小孩、年老的可以乘坐牛车,青壮年步行。队伍前后各有五十兵士押队。兵士是虢丑给调拨护卫,且给了苏宽旬日的安家假期,旬日后需到上阳城外军营报到销假。
队伍出了成周西门直往西行而去。
一辆堆满粮草的大车上,两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在唠嗑。
“宫先生,您怎么被买来的?”
“我说能识字认数,就买了。叔山你呢?”
“我会木作。这苏公子何人啊?真的仁义!”
“苏公子乃苏公次子,算起来年仅十五。”
“苏国啊,难怪如此!我说宫先生,咱们算是交了好运呢。我一个楚人,还是被太子留在成周的,绝对没人来赎买。本以为余生必要做牛做马,没想到啊。”
“是啊!人生际遇无常。想我在国中尚属富户,谁成想一船货没了,自己直接从馆舍中被抓来为奴。本想等国中来人赎买,见苏公子欲往西行,故而由得他买下,到了渑池我再做道理。”
正聊着,忽然车停下了。耳听着队伍前方传来喊声。
苏宽车驾正行间,忽然看见路前方出现一车两人。看见车队过来,站在道路中间弯腰施礼。有军士上前询问后,回来禀报苏宽,道是虞国盐商。
苏宽感觉奇怪,虞国盐商拦住我的队伍干什么?便说道:“带他们过来说话。”
片刻那两人来到苏宽面前。来人倒也客气,为首的开口道:“禀公子,我等乃虞国盐商,因为有本国宫氏子吞没我等盐货,逃到成周被官府抓捕为奴。不想前天西市疏忽将其贱卖。我等本欲等其族人缴讫盐款赎买再放他回去,这可就落了空。成周家人打听得此奴被苏公子所买,连夜报知故我等抄近道于此拦路。冲撞公子车驾还请恕罪!”
“哦?虞国宫氏子?欠你等多少钱?”
“禀苏公子,连船带货五千布币。”
苏宽现在也有点官威了,对着暴昭一使眼色。暴昭下车,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过来站在苏宽车前。
苏宽打量打量,问:“你就是虞国宫氏子,叫宫之槜?”
“回苏公子,正是。”
“你吞没了他们的盐货潜逃?”
宫之槜看了看那两人,道:“非是吞没,实是船触礁沉了。也非潜逃,实是船货走水路,吾走旱路。在成周被抓捕才知道船货都没了。”
“那你欠钱是实了?”
“船货确实是赊来的。”
至此,苏宽转头对那两人道:“你们是想要人还是想要货款?”
“当然是想要货款,拦路要人也是为了催讨货款,他那一百斤能卖几个钱。”
见此,苏宽又转过来对宫之槜道:“可愿意我帮你还了货款?你可要为奴帮我工作五年,之后随你去哪。”
宫之槜闻言大喜!看见这两个讨债鬼他正绝望,五千布币不是小数,倾家荡产也无法还清,这下子轻松了。连道:“愿意愿意,哪怕十年。宫之槜愿为苏公子效劳!”
暴昭将两人带到路边,交割欠款,让两人写好具结,就此两清。两人让在一边,千恩万谢地看着车队过去。
宫之槜一身轻松回到牛车上,又接着和叔山闲聊不提。
暴昭在车上问苏宽道:“公子,管这个闲事作甚?五千布币抵得这里全部的奴隶价格了,换这个老头?”
苏宽高兴地说道:“怎么?不是你要一个商人帮你算账吗?不值吗?”
“值值值!”暴昭连忙说,他对账目确实是有点犯怵了。
苏宽之后的一路上心中都在高兴,心道:“何止是值,简直是赚翻了。”
一路无话,太阳西斜,队伍来到洛邑西方四十里的关隘——函谷关!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所言之“汉时关”即为此地。史称“汉函谷关”,又称为汉关,就是在此时的函谷关基础上翻建而成。
出示关文,苏宽队伍进入关城,在馆舍歇宿。
晚上,宫之槜被人带到苏宽房间。一进去,发现房中席案上已经坐了四人,那苏公子赫然在座。
苏宽见宫之槜进来,立即起身,对他说道:“宫先生斯文人,如何能够与奴隶为伍?来来来,客旅之中无有好酒,且饮用些本地醪糟解渴,还算甘甜。”
宫之槜受宠若惊。一个奴隶,确实期望不会太高。
“宫先生祖上乃王室乐正,与奴为伍确实不妥。”骞叔点头笑道。
苏宽接着道:“宫先生,既然愿意跟随本公子,自然不能埋没。嗯……宫先生既然是行商,可愿意为本公子整理账目?不瞒先生,本公子目下新得渑池采邑,正少个得力的账房。如果先生愿意屈就,奴隶身份自然立即解除,立即是士人身份。”
这下子宫先生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感激涕零了。哆嗦着就要行大礼,被苏宽拦住,道“宫先生家中必是担心,且修书一封回去报个平安。本公子差人送去。暴昭,你的账目且和宫先生交割一下,再带先生下去洗漱,换身士人装束。”接着又说道:“先生今日暂且安歇,今后本公子再向先生请教。”说完对暴昭一点头,暴昭带着宫先生出去了。
看看远去,苏宽对骞叔和百里奚问道:“两位先生看,此事可行否?”
闻言,骞叔将目光投向百里奚,道:“子明,你看呢?”
百里奚缓了缓,点头道:“人我倒是不认识,但是宫氏在虞国仅此一家,必是同宗。我看可行!”
骞叔笑了,说道:“呵呵呵,好!公子只需缓缓施恩与他,待时机一到,再相机行事。”
明日还要行路,大家略说说前方路程和渑池情况就打算早早安歇。守官令尹过来送些酒水,问候几句,一夜无话。
第37章 渑池我家()
次日晨,队伍离开函谷关,进入肴函谷道。
“这就是进入关中了?”苏宽向旁车的骞叔问道,“吾闻得关中者王天下!”
对苏宽的“得关中者王天下”骞叔没听过,不过却极为认同!正如他为公子所考虑的:无后方者无法图强一个道理。
骞叔笑道:“公子,此处尚未进入关中。此关乃洛阳门户,真的函谷关尚在西方两百里,为镐京门户。从此函谷关到彼函谷关尚有两百里谷道。因扼肴函谷道两端故都称函谷关。”
数百年后的汉武帝楼船大将军杨仆,因功被汉武帝分封为“关外侯”,耻于为关外人的杨仆上奏汉武帝,请求自费将位于灵宝的秦函谷关搬迁到此处,这样,他的封地就全部在“关内”了。竟然获得准许,于是就两山之间的涧河谷底古通道上,苏宽昨夜留宿的关隘原址翻修了汉函谷关。
苏宽看向前方,又看看旁边的骞叔。心想历史上的殽之战就发生在这条古道上,骞叔的儿子暴尸于野三年之后,终于被秦穆公打回来,重新收葬。如今,骞叔刚刚四十岁,这个儿子还没有出生吧?
那么我的渑池就在这条古道的正中间?还真是夹缝之中求生存、一条线上求发展啊。南方是无法逾越的秦岭,北边是黄河、中条山,可不就是一线河谷之地么!
印象之中,秦晋都是春秋后期的巨无霸级的存在!如果真的在渑池混吃等死,估计会死的很难看!
不过么,秦德公正在进行迁都,听说使用人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