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宽的春秋大业-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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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周王室如日薄西山,境况一日不如一日。长此以往,周室自己就安乐死,衰弱而亡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历史上才三十多年后,他的孙子一辈,周顷王就混到无钱葬父,到了需要派苏公前去鲁国讨钱打秋风的地步了,这事被鲁国史官记录在《左传》中,“秋七月,及苏子盟于女栗,顷王立故也。”。
王族的詹父就一直对王室的安置不满。因为周王确实没办法按照以前的规格给予詹父封邑。因为欲望不满,所以詹父在两朝都表现得很暴虐和极端。别说詹父和姬胡齐仅仅是共一个祖父,只是是周桓王的支系;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王子颓,周王现在也没法妥善安排,只能在朝中先给王子颓安排个位高事少的职位。当然,大家在涉及自己利益的时候都喜欢纵向比较,而不是横向比较。应该怎么比较,那要看怎么比对自己更有利;而不是怎样才能体谅周王大家长的难处。
王室内部矛盾日趋激烈,对此他毫无办法。眼前这个事情摆在面前,其实他已经想不出其他的选择了。只能说,曲沃选的时机非常准!选的穴位也非常准!曲沃有能人啊!读书破万卷的姬胡齐其实心里明镜似的。
今日曲沃诡诸朝王献金,让姬胡齐很是高兴了一番。至少表面上周王又一次再现了诸侯来朝的盛况。除了多了一大笔进项外,这恰巧合上了黔牟之前的献策。其实姬胡齐心中未必没有因为黔牟的献策,轻易的给了自己一个违反原则的理由的窃喜。
虽然齐君小白面子上尊王攘夷做得比较到位,但是他今天带领一帮诸侯开会,明天带一帮诸侯围殴,后天带着帮小弟收保护费,给周王这个名义上的领袖压力不小。前些年晋侯被曲沃连番攻打,多次向周王求救。周王三次派虢公帅军讨伐弑君的曲沃,两次重立晋国国君。这曲沃却锲而不舍,终于杀光宗主一脉。曲沃此举以庶代嫡,那是大大滴不合周礼。
然而这份礼单如此之重!虽有赎罪之意,不免邀买之嫌。可是不收又能如何?难道再次派遣虢公伐晋吗?且不说虢公抱恙,就算他康健如昨,今日却不一定能象以前一样取胜了。前几次轻易取胜,一是曲沃受晋君牵制而腹背受敌,二是曲沃都是主动退却。如此,既然拒绝没有用处,自然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不如承认其地位,再加封号,使其能和齐国分庭抗礼,大家两便算了。礼虽然重要,柴米油盐却是开门就要,一日也不能少的。
这次曲沃武侯前来献金,同样摆明了尊王的旗号。齐君的独家生意收到了挑战。如今自己仅仅听到消息就感觉境况好了不少,这黔牟之策果然有道理,那就给曲沃一个周伯的尊号,看看晋齐相遇能碰撞出什么不一样的烟火。
继而姬胡齐又想到:萱萱公主自那天偷偷看了眼苏宽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什么不嫁人的话头了。反倒总打听田猎的安排,尽显小女儿作态,果然女大不中留啊。苏宽此子倒也不错!身份虽差点,按照黔牟之策,若能换得苏国全力支持,王室重振朝纲,倒也不辱没了王室公主的身份。换个其他诸侯嫁了,除了给夫家添彩,周王自己却得不到什么真正的实惠。罢了,就如此吧。只等苏、虢国君前来敲定此事了。想到这里,姬胡齐又拿起曲沃的礼单,细细过目。这几年土木大兴,开支巨大,这份大礼正是及时雨。
成周馆舍之中,曲沃诡诸和士蒍对坐,天子颁赐的飨宴陈列在周围,两人却谁也无心享用。
士蒍拱手道:“恭喜公子,献金之策成矣!观今日前朝面君情形,曲沃代晋已成定局。吾已遣人飞马返回绛城回禀武侯,请武侯火速前来成周,必有大大的惊喜!”
“哦?有何大大的惊喜?”公子诡诸问道。
“我有成算,武侯若能及时赶到,必能得封周伯。届时节钺加身,代天罚罪!诸侯俯首!自此征伐之权在手,不愁晋国国势不张。此乃千古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晚了,齐君发力阻挠,则必败,将悔之无及。”士蒍急切而笃定地说。
“齐君不论,朝中诸卿大夫就不会有何异议么?毕竟以偏支代宗,这于礼不合。”诡诸问道。
“所以说武公高明,能人所不能!当初献策吾就虑及于此,所以要献计武侯将晋宗所获浮财一分不留全数献给周王。舍浮财而得实利,足见武侯胸怀博大而睿智非常!不想武侯竟然采纳,如今果然如愿。只是——”
“先生请明说。”诡诸对此事也出力甚多,故同样十分在意,这时稍显急切地问道。
“公子在等武侯的这几日需与虢太子丑多多交好。”士蒍道。
诡诸变色道:“虢国吗?虢公数次攻伐我曲沃,是为大仇啊?”
平王时,曲沃庄伯征伐晋国都城翼,杀了晋孝侯。周桓王令虢公忌父率军讨伐曲沃庄伯。虢公忌父率军前往讨伐,并最终帮助周王立晋孝侯之弟鄂侯为君。
周桓王十六年冬天,周桓王命令虢公林父立晋哀侯的弟弟缗为晋国国君。为彻底解决曲沃庄伯干涉晋国国君废立之事,公元前703年,周桓王又命令虢公林父等讨伐曲沃。
虢国三次以天子名义入侵晋国。这在晋国人心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也为虢国留下了灭亡的祸根。
“正因为此,更要在这个关键时间点上安定其心。今日就去馈赠厚礼与虢丑,做出与之交好的姿态。倘若公子表现一点点敌意,事情难说不会出现变故。苏公虢公都是周王的重要卿士,若成心阻挠,未必不会让我等功亏一篑。事实上虢公只要令得周王稍作迟疑,则齐君必会前来搅局,则大好局势将荡然无存,之后更必有灭族之祸!公子!”士蒍拱手,表示强调。
“好,听说虢丑和苏明今日到了成周,现在正在馆舍之中。你遣人打探明白,我今日朝觐事毕,马上备厚礼前去拜访。”诡诸点头道。
“喏。”士蒍得了允诺,放下心来,马上避席施礼,走出房门自去准备。
千里之外,临淄城中。管仲打开一份密笺,才看几眼就大惊失色!再细细看完,心道:“曲沃武侯如此果决,竟将所获财物全数进贡天子!其手下必有高人!如此看来,曲沃代晋必成定局,可恨我此时鞭长莫及。那虢公三度伐晋,曲沃杀了一个晋君又一个晋君,虢公则重立一个又一个。那武侯真是狼子野心,更兼果决狠厉。”想到此,拿上密笺,匆匆离去。找小白国君商议去了。
再说苏宽与众公子盟与谷,沐于涧,栉于风,咏而归。豪兴大发!
待回到馆舍,馆人来报曰:“苏太子明、虢太子丑于馆中相候公子。”苏宽闻言立即加快脚步,进入馆舍。
到得内堂,与伯兄和姐夫见礼。三人在席上安坐。
苏明和虢丑见苏宽披头散发,却无暇相问。立即将在半路遇见无病,已经得知书信内容;交代无病继续回国,将信送与苏公;两人加快车速,先行进入成周的过程告诉苏宽。
苏宽也将几日内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两人。
其中献白虎皮裘,这是预定之事。黔牟公子献策周王,书信中也有提及。两人在路上就交换过意见。
苏宽被告知向周王献璋,两人都觉得是件好事。还调侃他几句玩笑。
只有言及曲沃献金的事情,二人均面显凝重。苏明稍稍有些埋怨公子黔牟事前没有与之相商即开始行动,搞得两国措手不及。
尤其是虢丑,亲眼看见过伐晋之战。更显踌躇。
宽儿谈到周王的反应,大家都知道,周王能做的选择其实不多。
最后议定:一、待苏公前来议亲问名之时再作处置。二、虢丑立即书信一封将此事报于虢公。
事实上,两国对此事能做的已经不多了。虢丑心中不定,心道:可惜如果虢公不是抱恙,此时在成周,必能阻滞曲沃之事。
这个时候,就看出太傅田丹的高明了。田丹早知道苏明和虢丑临大事必会举止失措。三人交换情况,直到天黑也没个头绪。刚刚掌灯时分,忽听得馆人禀报:“晋公子诡诸来访。”
三人闻听此言,不免诧异。齐齐起身出迎。
到得大门外,只见当先一人长揖到地,口称:“晋国公子诡诸,奉上黄金百镒,金珠十斛,锦帛千匹,特来向虢太子丑请罪。”
第17章 月夜行动()
“晋国公子诡诸,奉上黄金百镒,金珠十斛,锦帛千匹,特来向虢太子丑请罪。”
苏宽、苏明和虢丑三人还礼,虢丑接过礼单过目。公子诡诸再拜,虢丑还礼。
伯兄在,苏宽就不说话了,由苏明邀客进入馆舍。
进入内堂,早有人在堂上点燃灯火、焚上香。
到了席前,诡诸公子对着虢太子丑一揖到地,口称:“有罪!有罪!“
虢丑道:“公子诡诸何故多礼?请起来说话。”
“先请公子丑恕罪,否则诡诸不敢起身。”
苏明知道必是为了曲沃代晋之事,既然三人之前早有计议,且周王今日礼也收下了,那么此事也就有了定论。他哪知道此刻诡诸心中的忐忑,煮熟的鸭子都有可能飞了,何况王命未出,一切皆有可能。
于是苏明道:“诡诸公子不必如此多礼,请先坐下说话。”
诡诸这才直起身,四人在席上落座。
诡诸开口道:“今日前来,只为请罪!以庶代嫡,实不合礼。然曲沃为自保不得不如此。”说到此,诡诸看看众人脸色,又接着说道“昔者晋侯对我曲沃处处为难、时时相逼,动辄兵戎相向、手足相残。我曲沃实在是忍无可忍,避无可避,方出此下策,以求一劳永逸。”
苏宽听了,心中哂笑,心说:“好像说反了吧?”
见三人都不说话,诡诸又道:“本该先行向周王和虢公禀告,只是路途遥远,事情紧急。”诡诸记着士蒍的嘱咐,重要的是姿态,说辞反而不要紧。一定要把认低伏小的姿态做足。所以起身,再次向虢丑一躬到地,说:“虢公奉王命数伐曲沃,我曲沃每次都是退避三舍,不敢抗拒天兵。只是每每被宗主逼迫,无可奈何。”
虢丑心道:“倒也是,每次虢公进兵,曲沃都是一触即溃。”于是点点头。
见虢丑点头,诡诸心中暗喜,回到席上又对苏明,苏宽一通夸赞。
苏国联姻的对象除了王室和虢国外,还同曲沃晋、卫国和叠(女旁)国通婚。尤其是虢和卫,都是近十年内嫁作太子妃。所以苏国对公子黔牟不好办,周王和卫君都不好交恶,只能礼送出境。作为大国夹缝中艰难生存的苏国来说联姻是一种政治手段。好在苏国富裕,嫁妆总是让那些大国或者周王也比较期待。
见诡诸夸赞自己,苏明和苏宽自然也是对诡诸也一通恭维。小国自然也有小国的生存智慧。
虢国其实是个强国,很多人被那两个成语“假道伐虢”和“唇亡齿寒”误导,以为虢国是个弱国小国。那真的是错得离谱了。
首先虢国是有征伐之权的姬姓公国。其次虢国掌王室军队,替王室掌控巴蜀的通道;同时掌百工,称为“天尹”,而且是周朝卿事寮的长期主导卿士。在此时的晋国已经是个大国了,但是相比虢国还是弱上很多的。所以虢丑此时是有很大的优势心态的,见诡诸恭谨,虢丑也不为己甚,和公子诡诸有说有笑起来。
苏宽心想:这个诡诸真是个枭雄人杰,几句话就达成此行的目的。苏宽仍然秉持伯兄在场不说话的规矩,只是附和下大家的话。很快,话题就转到将要开始的周王秋狝上了。气氛非常和谐热烈。诡诸提议饮酒,虢丑苏明赞同。唤人取酒。苏宽以年幼请辞。苏明允之。诡诸礼节周到,离席与苏宽揖别,送到房间门口。
苏宽告辞出来,到了院子里。有感于公子诡诸的机敏,和虢丑苏明的好说话,他心里隐隐有点不安。
仰头看向夜空,见一条银河贯穿南北天际,大致垂直于地平线。仔细观瞧宽儿发现,从银河中下部有一条黑色的影带,好像是银河分出支流一般。那是天上的河流么?或者那一颗星星是一个仙人?又或者一颗星星是一个逝去的先祖?他感慨于未来的不确定,希望能从天上的星河得出一些启示来。
“原来公子你真的会观星象!”一个声音把苏宽的心绪从亿万光年之外拽回了成周的这个馆舍院子中。回过神来的他一脚踹过去,没想到这次踹了个空!
“咦?有长进啊?”苏宽道“别胡说八道!房里憋闷,我来透透气。”
“长进?再不长进屁股成八瓣了!公子你劲儿也太大了。”
“少贫,但凡你长点脑子,屁股不少受点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