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物语-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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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睡觉缺枕头,就有人送枕头上门来了,许维高兴还来不及,哪会紧抓着何右的痛处不放。他正要借重这姓何的势,来打通唐大方的关系。
“何书吏您这不是让我难堪嘛,您好歹也是衙门中的老前辈。”许维起身扶住了何枫,
“我这新入门的晚辈理当先给您见礼才是。”
“老朽真是教子无方啊,愧对许书吏!”何枫老泪夺眶而出,仿若真做下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
“何兄弟在州衙那也是个精明人,只是有时糊涂一下罢了。谁没个犯错的时候,能改则好。何老哥千万别这般,折煞兄弟我也。”许维与何枫,你来我往相当的客气。
“老朽早就交代他在衙门内做事,一定要遵守朝廷制度,千万别自作主张。万万没想到居然这畜生不听话,写公文时居然用上行书。若是上呈到府衙,他可就毁了这吏途了。都是许书吏拉他一把了,不然,这小子。。。。。。”何枫又是一阵的跺足顿脚,好一副怒子不争气的样子。
见二人有越说越客套的趋势,还不知道要表演上几个时辰,老马赶紧笑着插话接了过去,
“大家同在衙门内修行,这讲究的就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许书吏,当着何老哥的面,我今日便要做个和事佬,你跟何右之间”。
“我跟何右本来就没什么冤仇,说开了就没事了,还烦劳何书吏与你老马亲自上门一趟,这实在是。。。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我就说嘛,老何,小许是个痛快人,怎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呢,你多虑了。那你们俩就好好聊聊,交个朋友也是不赖的,我先走一步。”见双方和谈成功,老马自觉脸上也有光,甚是开心。推门而出,自顾而去。
何右年岁也大了,这在衙门里吃瘪的事情自然没脸跟家人诉说,就算是耗子也有张脸不是。可连续两天散衙后都没按时回家这就引起一家之长何枫的注意。毕竟何枫也是老书吏,十分清楚衙门里的作息制度。往日就算再忙的时节,州衙也从未有过让贴写或书吏连续两日通宵达旦地加班的道理。何枫马上就怀疑是有人对自家的儿子下狠手,故意寻事端整人,衙门里整个贴写那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于是何枫也未去向自家儿子打听,而是托其他的老熟人帮忙打听,将这几日里衙门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老何毕竟是吃了几十年公门饭的老书吏,何右连他老爹三分的功力都没学到手。他听完整个事件始末后,没说一句话就出了门,亲自去摸摸许维的底去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向小心谨慎的何枫不出数个时辰便真将许维的底子探了出来。说实话,罗州同对许维的赏识还真没让何枫有多少忌惮,若真只是罗州同站在许维身后,怕第二日何枫就会携子杀上门找许维算笔清楚帐。但一听到许维的身后居然是贵州布政使尤拔世之后,何枫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样。
衙门里呆的久了,何枫自然清楚这布政使的官有多大。别看许维是个新人,但只要他的后台老板说一句话,就算是陈旭陈知州都要掉了顶戴。单是想想这个,老何就有些不寒而栗,他已经老了,儿子又是这么个心粗的废物,尽管他教了这么多年,也没真正明白在衙门里的为人处事之道,更没明白的是有些人是真不能得罪的。
当晚,何家书房里的灯直亮到两更天才熄灭,这不今天一早何枫就出了门,把正准备上衙门的与许维能说得上话的老马给拉到了这儿。
为了彻底消除儿子跟许维之间的梁子,也算是非常看好许维的前途,何枫不惜拉下一张老脸亲自来了,以示自己对许维的尊重,这待人接物讲的就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理。
“对了,老何啊。我可听说你与巡检唐大方唐大人关系挺好的?”
何枫眼一眯,盯着许维看了老半宿,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这小子是想要唐大方全力配合他剿灭八纳山的匪徒,才这般刁难右儿的。真是走一步想十步啊,也难怪右儿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打算跟许维和解了,那帮忙之事自然也需尽力,不然岂不是白费功夫嘛。
“是啊,我与老唐数十年的交情,许书吏有什么事尽管直说,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何枫拍着胸脯大声说道。
“何老哥看看何时方便约那唐大人出来小坐一下,我倒是有事需求他。”
“这个好办。不过我那唐老弟可不好伺候啊,总要拿点什么东西给他,不然单凭交情也不好说动他帮你剿灭那八纳山寨。”
“那依何老哥来看,这唐大人缺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缺,不过目前倒是有个烦恼一直纠缠着他,若是许书吏能帮他摆平,这八纳山剿匪一事,唐大人必鼎力相助。”何枫倒也爽快,直言快语。
“还请何老哥示下。”
“吴国治知道吗?”
“吴国治???”那不是与桑大哥在一块喝酒的那个吗?
“你是初来乍到的,不晓得也是正常。老吴与唐大方有点姻亲关系,而他又摊上了一个官司,都缠了近两年了,居然结不了案。老唐也被老吴给烦得快要发疯了,故所有能帮上老吴的人他老唐都感激不已。”
看来这天下还真是小,左右走走都能碰上熟人熟事。不帮那老吴翻身还过不了关。
“这没问题,只要唐大人能助再下一臂之力,我必定帮吴国治脱罪。”许维信誓旦旦地说。反正先过自己眼前这个难关再说,至于为了吴国治而去打扰尤拔世,那根本不可能的,到时见机行事吧。
第20章()
5
与唐大方的会面很成功,由于扯着尤拔世这张虎皮当大旗,再加上又有何枫的面子,唐巡检很是爽快地答应积极配合许维的行动。
许维深思熟虑了三日,最后决定采用一个围字诀,封堵八纳山的所有下山出口。你不是山上有粮有水嘛,不怕,我卡你的盐道,你山上可不产盐呀!这种做法不需要大量的绿营兵配合,只要巡检司的兵丁拿上几张弓,伏在出口处即可,见人就射,强行封堵出路,不让一粒盐流上山。
许维自己便是贩卖私盐出身的,自然清楚这人要是断了盐会有什么下场。
正常饮食条件下,每天每人都需要摄入一些盐。如果排出量大于摄入量,那身体就要出问题了。排汗和撒尿都会带走盐分,而体力劳动会增加耗盐量。
长时间缺盐份的补充,会出现肌肉痉挛、耳晕目眩、恶心和易于疲惫乏力的症状。二百多口子里至少有四分一是妇孺,男人们还好说,妇人小孩儿要是没了咸盐更不能坚持多少时日了。到时候若是八纳山还不投降,这内哄都能让八纳山寨不攻自破。
只要围困住一到二个月,相信这山上的匪徒都没力气拿刀枪了,到时候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聪明人不需使用蛮力,凭借智慧就能让强盗土匪乖乖投降,许维很是自傲了几天。
当然,为了防备匪徒们事先买了一大批的盐上山,还需摸清为妥。许维派了十几名差役去八纳山下四周的村庄询问,得到的结果甚是美妙,匪徒并无买入大宗的盐。就算有也不怕,了不得逼着自诩轻功天下第一的桑信桑大哥出马,潜入八纳山寨把盐全给偷掉。而一般来说,山匪也不会事先买那么多的盐,官兵剿匪顶多来个十来天,攻不下就撤了,谁还会没事蹲点在八纳山下受太阳晒。
之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许维过得很是潇洒。上午在衙门里处理公务,下午便去八纳山下寻查巡检司的防御部署。
因为不需要上山攻寨,那些巡检司的兵丁们倒是很恰意,个个都在晒太阳。偶尔有山匪冲下山时,便射上几箭,真是轻松啊。
正在许维心思都用在公务上地时候,他这间公事房的门猛的一下儿被推开了,一名满脸汗水的巡检司兵丁站在外面,
“许书吏,八纳山已经拿下来了。”
许维“哗”的将卷宗扔到一边,三步并两步地冲到门口边,
“真的攻克了八纳山寨?”,嘴里边问着边亲自领着那名报信的信使往罗州同的公事房走去。罗通在这几月里也是焦虑不安,火气极大,周围的人没少挨他的骂。
“八纳山寨降了”,信使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罗通及许维心中的石头彻底落了地。罗通保住了顶戴,而许维缴了差事,二人前景都一片光明。
平静完心气后,许维就详细盘问起八纳山寨为何会降的这么快,按照计划,最起码还要等待上半个月不止。
起因很简单,再坚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寨子中二头领家的老头患病了。本来官兵攻山跟这没太大关系,毕竟官军从前也来打过几次,每次也都是狼狈退走,山上照样不愁吃喝。
但随着饭菜里的咸盐越来越少,那二头领家的老头身体顶不住了。本来也就是个小感冒,到后来越发严重,连路都走不动了。那二头领是个孝顺子,眼瞅着自家的老头枯瘦如柴,犹如干尸般了无生气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内心也别提有多苦。就这么煎熬了两天之后,二头领的老妈再也忍不住了,狠狠地训斥了二头领一顿,直骂他大逆不道,不把老头的性命放在心上。而自家媳妇也是苦口婆心地劝着投降官兵。
被家里人烦得实在没办法,耳根又软的二头领于是趁着半夜的功夫就想派人先摸下山与官军接上头,探讨一下招安的事情,谁曾想却被寨主陈利文安排的巡夜人给逮个正着。
山下的官军早已公布,别人都能降,惟有陈利文不得降,抓住就是砍脑袋。所以陈利文只能是大发银子安抚军心并允诺只要能扛过这段时间再增发一倍的赏银。
白花花的银子看起来满好看的,可惜它却不能吃,也不能含着盐。随着咸盐的日益缺乏,寨主陈利文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此番抓住二头领派出的细作后,就动了借脑袋立威的想法。
谁知就是这次做法直接引起了二龙寨地内乱,先是二头领出面阻拦,随后双方纠缠的时候那二头领的老爹终于去见了阎王,他是第一个因为缺咸盐毙命的人。
正是老头子的死引燃炸药桶,八纳山寨上的人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众多的寨匪现在本就是头晕乏力,心跳加速的时候,眼瞅着自个命都快要顾不住了,那儿顾得上陈利文允诺的不切实际的赏银。这才八月中旬啊,谁知道官军要围到什么时候?他们现在可是在寨子下开始筑墙了!即便真按陈利文说的等官军散了后再加一倍的赏银,那也要有那条命在才能享受,都熬不到那时候还说个屁!
这些日子因断了咸盐饭都吃不下的八纳山寨人再也忍不住了,在势若疯狂的二头领的带领下彻底暴动起来,将寨主陈利文及他的十多个亲信打了个半死。
就此,再也不堪忍受的八纳山寨人押着陈利文等十几人下山投了官,这正是上午发生的事。
“许维啊,这两个月真是辛苦你了。”松了一口气的罗通和颜悦色地朝许维说道。
“哪里的话,都是在罗大人英明指导之下,这八纳山的匪徒才得以荡平,还我普安州一个朗朗乾坤。”许维的嘴跟抹了蜜般甜滋滋的,马屁总结起来就是要在适当的时刻对适当的人说适当的话产生适当的效果。
罗通对许维这么上道,不居功自傲非常的满意。右指轻轻在案桌边弹了几下后,没头没脑地突然冒了一句话道,
“巡抚良卿良大人他上书弹劾刘标刘大人,实在失策啊。”
许维听得莫名其妙,眼巴巴地望着罗通,想知道罗通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罗通却是话锋一转,岔开了话题,说了一大通鼓励之话,随后便端茶送客。当然,最后时刻硬塞了份折子给许维。
许维带着重重的疑惑回到自己的签押房,埋头苦思这罗通的话语含义。
这突然提到巡抚良卿弹劾威宁州知州刘标,必有深意才对,不然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应该是卖个人情给自己。
那为何提到此事?弹劾一事必就只有罗通一人知道,他告知自己,自己也没什么权力能管得了这类事,无非就是想通过自己传到尤拔世的耳内。
又拿出罗通塞给自己的折子,翻开来看了一下,这已经是军机处笔贴式额外誊写的副本:
刘标任内承办省局铜斤一项已经查明,实未运铜五十万九千六十余斤,计亏工本脚价银四万八千三百九十余两,至铅斤一项为数较多,途程又杂,必须将在厂、在局、在途逐一盘竣,方得实确数。。。。。。
看来有可能是分赃不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