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物语-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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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起身来,对许维说道,
“大人,此人乃是中毒而亡,可能是食了这里的饭菜才致死的。”
许维一听可就火大了,这狱头是干么吃的?被人在犯人的饭中下毒都不知晓,要他何用?弄不好还是个里应外合!
“我说王狱头,你这尽职可是尽得非常不错哦,居然让犯人全部离奇死亡。你自己说说看该如何惩罚。”
王姓狱头见按察使大人如此阴不阴阳不阳的讲话,脸被吓得苍白,身子直哆唆开来,两腿抖动得厉害。只强撑了片刻,便整个人软在地上,半哭着说道,
“大人饶命呀,都怪小的一时贪财。昨晚收了一人贿赂,把那人给放了进来。谁曾料想此人心怀叵测,暗中在这批证人的饭菜中下毒。还请大人开恩呀!”
“开恩?”许维想了想,又答道,
“想要我开恩也行,你就把昨日那人详细底子都给我交代了,本大人自会酌情处理的。”
“大人哪,昨晚那人趁着夜色而来,走入大牢后总躲藏于阴暗处,小人确实无法仔细认出他的样貌。”王狱头哭丧着副老脸说着。
“那他凭什么进入按司大牢的?我按司大牢可非任何人皆能随意进出的。”许维极其不满地驳了他一句。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人有抚衙的腰牌,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拦呀。”
许维飞起一脚,把那王狱头给踹翻在地,骂道,
“像你这等人,贪生怕死,我按察司要你何用?来人,把这厮给我拖下去关进大牢。”
话音落下,自有三班衙役出来把这王狱头给捉了下去。
当听到有抚衙的人牵涉其中,许维心中颇有怒气,看来这苏桂芝帮定那福州将军葛哈隆了,也真应了句‘官官相护’的老话。想要把这下毒之人捉住还有些难度,不晓得其样貌,难以入手。
许维正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想着对策,此时已经把所有被关押的证人的尸体都一一检查一遍的杨芳,快步走到许维身旁,禀道,
“大人,那控诉人代义权一息尚存并未毙命,只是中毒甚深暂时昏迷而已。”
这可是喜讯一条,许维眼一亮,赶紧尾随着杨芳来到那代义权的牢房内。
杨芳指着双唇发黑的代义权说道,
“这代义权看来事先一定先吃了什么解毒药,才能最终保得一命。我看那毒甚像白沙林门的宝贝,花聚散。服食者三日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天下五林?看来处处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啊!
许维有些捉摸不定那福建巡抚苏桂芝的底细,若这苏桂芝真与那白沙林门有所瓜葛,仅凭自己的天鹰队,尚不知胜算有多大,况且天鹰队还无法全部迁移至福建。
“大人,您看这个代义权该如何处置?”杨芳问。
“把他暂时带回按察府上,免得又遭暗算。”
“看来你这按察使也是个欺软怕硬之人!”从代义权旁边的另一间牢房内传过来一句话,虽声音小可却让人听得真,讽刺味十足。
“大胆人犯,居然敢对许大人出言不逊,不想活了不成?”站在牢房外的杨遇春听后火冒三丈,马上出言训斥。
许维却让杨遇春暂时停止训话,饶有兴趣地隔着铁栏杆打量起隔壁的这名囚犯来。
这人大概关押在此地有些时日了,头发披散开来,长至腰间。面庞尖瘦,甚是苍白,大概是久已不被阳光照射的缘故吧。身材相当的干瘪,仿佛一阵风都能把他给吹倒似的。只那双瞳虽然深陷可还有神光。瞧其年岁,可能在五十上下。而那充满坚毅的轮廓但略带疲惫的神态,一望便知他是一个惯于劳心而少劳力的人。
许维召过一名狱卒问道,
“此人乃何许人也?因何事被关押在此?”
这个狱卒见狱头都被关进大牢内,哪敢再怠慢,赶紧答道,
“此人姓戴名文正,乃是于乾隆二十五年被关押进按司大牢的。至于因何罪被关,小的也不明白。”
乾隆二十五年!至今已是二十个年头了。许维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那人犯倒似未卜先知般先行开口说道,
“不劳大人关心了,老朽久居于此,也不想再外出见人了。我大清的气数将尽,出也无济于事,徒增饱尝战乱之苦,夷人之迫也。”
“大胆狂徒,居然敢诅咒朝廷气运已尽!”初闻此言,许维当堂就愣了,已是阶下囚的犯人也如此张狂,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不过转念间许维想法又变了一下,这隐世高人层出不穷,说不定这人便是所谓的隐士。而紧挨此间牢房的代义权能幸免于难,很大可能是因这老者提醒的缘故。
“来人,把此等逆贼给我带回按察司去,我要挑灯夜审。”
“扎。”自有人上前把那奇人以及代义权给带了出来。
“大人,我也是冤枉的,你们堂堂天朝不能这么虐待一个外国友人。。。。。。”
许维皱了下眉,这声音似乎听起来有点耳熟,便低声问起陪同自己的一个狱卒,
“刚才那喊冤的是什么人?”
“据他自己说是什么葡萄牙人,一个说鸟文的神父!前几年在福州办了个教堂,听说借洗礼的名义杀了不少婴儿卖器官赚钱,被周围的百姓发现绑送官府,至今案子还没完结。”
“一起带走。”许维很果断地发话。先带回府细细审问再说,真是那昧了良心赚黑心钱的,管他是洋人与否,一概处死。。。。
第104章()
2
一回到府中,许维马上先开始询问那奇人的来历。
“这位老人家,下官乃是新任福建按察使许维。因见这代义权受了冤屈,便把他给保了下来。谁曾想抚衙的人居然赶来杀人灭口。我想定是你老人家出手相救,这代义权才能免于一死的。”老者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一言不发。
许维见他不吭声,只好继续唱起独角戏来,
“老人家,你是否见到那下毒之人?您老又是因何而被逮下狱?这些问题甚是让晚生疑惑不已,还望能赐教一番。”言语之中许维显得恭敬异常。
老者终于动了动身子,把那微合的双眼睁开了一小条缝,一时间,许维察觉出一道锐利异常的目光锁定自己,而自己的目光则仿若被一块吸石强烈吸引住,无法移开半分。
不到半盏茶功夫,许维就感到身体极端不适,有种作呕的感觉。强硬坚持挺立着身躯,平日如白驹过隙的时间顿时慢了下来,仿佛被地心给死死拖住般,度日如年般难熬。
总算那老者留情,没多久眼神便移开了。许维上半身摇晃了几下,一屁股跌坐在椅上,直至此时此刻,许维的脑袋还在旋晕不已。
老者简单明了地讲了几句话后,又重归于闭目养神之中:
“代义权确实是我所救,从他口中我也晓得了大人乃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可惜在大清朝,好官都不长命的。
那下毒之人乃抚衙中人,也是抓我入狱之人。他叫范崀,当年是白沙林门的长老,目下早已沦落为苏桂芝的走狗了。
至于老夫为何被捕下狱,则是因说了大清如不研究西学,则迟早被夷人奴役的话语,而被你的前任按察使张直捉拿下狱。
大人若想知我的身份,可自去我的牢房仔细搜查一番,到那时我再与大人详谈不迟。”
见老者不再说话,许维也只好暂时作罢,挥挥手示意让差役先行把这老者押下,好生伺候。对于迷一般的老者,许维还真有莫大的兴趣来研究一番。
许维又翻看着另一个卷宗,当他看到这个人犯名字时,不由乐了,居然碰上熟人,难怪那声音听得那么耳熟。
“韦斯汀!呵呵,这个老洋鬼子,居然还没死啊。”许维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
韦斯汀的案子说简单也很简单,韦斯汀在铺前开了间教堂并招了几名小信徒。一日其中一个小信徒暴病生亡,民众遂怀疑韦斯汀私藏小孩,暗中藏而烹食。随后在傍晚时分,进百民众手拿刀棒,投掷石砖,破门而入,把教堂砸烂,韦斯汀更是被扭送官府。
“一群愚昧无知之人啊,无凭无据就说洋人盗卖器官。”许维边摇着头边叹着气说着话。
“大人,您认识那个洋鬼子?”伺候许维的书童好奇地问。
“当年若不是这韦斯汀教士搭救,我早就饿死于雪地之中。也是他教会我文字,并学了不少的西洋知识,堪称我的导师。”一想到那段难以忘怀的纯真日子,许维便有些怀念。
“你快去把韦教士给带上来,可别折磨于他。”许维嘱咐了书童一句。
过不多时,韦斯汀便被差役给带到书房中来。韦斯汀一见到许维便高声呼喊道,
“亲爱的许维,我们应该有十多年没见了吧!”韦斯汀高举双臂准备扑过来给许维一个热情洋溢的葡萄牙式拥抱。
韦斯汀的记忆一向不错,尤其是在需要用到许维的力量来脱困的时候,他立刻敏锐地记起许维是他十余年前一个雪天收留下的一名流浪汉,并在教堂中度过了半年的时光,那个时候仿佛依稀自己还给过他五十两的白银,让他为主去收信徒来着。
许维从椅子上弹起,同样热情地抱向韦斯汀,口中感激万分地说道,
“真没想到啊,我们会在这么个地方相见。”
“是啊。许维,当年我给你一批经费,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当二人拥抱过后分开一段距离时,韦斯汀便干脆利落地问道。
许维颇有些尴尬,这个洋鬼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一点点的钱早被自己花光了,谁还记得给那破主收啥子信徒!这些年朝廷对所谓的教会看管极其严格,早就不允许教会大肆扩张,隐约还有加大力度压制之势。
“韦教士,你不说我还不会提,一提就一肚子的火。。。。。。”许维开始大倒苦水,滔滔不绝地讲了半个时辰。虽然大部分的原因韦斯汀听不明白,但最后一句是听懂了:皇上不允许教会的势力扩张得太过厉害,故严格限制你们的传教范围及规模。
韦斯汀大皱眉头,苦恼地说道,
“我说许维啊,你可要帮帮我啊。好歹你也经过洗礼了,也是主的儿子。”
屁个洗礼,洗澡还差不多。一听这话,许维的脑门上就直冒黑线。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的头上还有人盯着。这福建并不是我最大,要是我当上巡抚,这教堂你爱盖几间就几间。”反正吹牛皮又不收税,许维脸不红心不跳地大开空头银票。
“你这话当真?”韦斯汀一听有希望,立刻双眼圆睁。
这些老外也真是的,又不是自家的事,怎么搞得跟抢了他们自己银子似的如此紧张。许维只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那我就祝许大人早日高升。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说。”
“什么事?”许维有些好奇。
“我隔壁那戴老头有些本领,你可别让他从你手上溜掉。还有就是我这里有些你应该能用得上的东西,过几日你派人来我住的地方取。”
“什么东西啊,还神神秘秘的。”
“一些有关最近我们西方世界军事发展的书籍,对你来说用得上。”
“打个比方说来听听。”
“就好比乾隆四十一年,也就是1776年英吉利少校帕特里克?弗格森发明了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新式来复枪,他在一般后膛枪的基础上重新设计了枪栓,射程达200码,一分钟能连续发射6…8发,但遗憾的是这种枪并没有得到英吉利军方的重视;而我倒是认为许大人您可以拿来借鉴,并让精通火器的老戴参与完善。这样一来,您的部下战斗力就将永远高于其他部队,就会为您扩张自己的势力立下大功。”
“看来韦教士还真成了个中国通啊,对我大清如此的了解,过几日我便派人去你住的地方取资料。”被韦斯汀这么一鼓动,许维的心顿时火热起来。已经开始在盘算着要对麒麟卫进行二次变革,****制军,换装韦斯汀口中所提的新式来复枪以及西方军事操练法。
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林宾日已经回到按察使府上,早已在外等候多时。许维遂屏退韦斯汀而召进林宾。
“此去收获如何?”毕竟许维还是满关心这些富户的反应。
林宾日摇了摇头,有些愤慨地答道,
“那些人还真是抠门。除了四家富户答应出粮赈灾外,其它八户都直接予以拒绝,并且还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定要在巡抚大人的统筹安排之下,才能出粮赈灾,否则怕被某些奸佞官员钻空子中饱私囊而坏了救济灾民的大事。还说什么在商言商,在如此世道下,莫如囤积起来卖些银子则更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