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北方-第2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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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一生娶了一妻九妾共十位夫人,这个十位夫人为他生下十七个儿子十五个女儿。中国人重男轻女古亦有之,民国初期也是如此。所以对于女儿,袁世凯除了那几个嫁给朝堂大臣、对他有帮助的比较上心之外(比如赵一天的夫人袁复帧),其余的,都不怎么样(夭折的就不说了)。对儿子袁世凯当然很看重,可惜他的十七个儿子中没有几个能成才的,儿子们大的大小的小,最小那个儿子袁克友(男为克友女为复敏),这个时候还在六姨太叶氏肚子里面。
儿子中最有前途的,当属大儿子袁克定和二儿子袁克文,两人都可以算是成年。可惜老大身落残疾,老二自幼聪慧,长大后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却不喜政务,偏好江湖热衷风流。两人都无法寄托袁世凯的抱负和希望,就算让他们看家守宗,老袁也是忧心忡忡很不放心,于是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亲戚和朋友。不过朋友和亲戚相比,袁世凯还是看重亲戚多一些。亲戚当中,只有那些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并且做官能够长久的,才是袁世凯选择的对象。这么一看,只有自己的七女婿赵一天了。
赵一天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目前就已经是北五省巡按使,已经属于封疆大吏,其地位和手中的权力,远不是民国前那些巡按可以相比的。年龄小,意味着将来做官的时间长,做官的时间长,就等于拥有权力的时间长,三五十年没有一点问题。最重要的是,赵一天手里有兵,有军队。冯国璋不就是靠着自己有五个师的军队,才敢和段祺瑞叫板;这年头,军队是实力的象征,是权力的保证。最后,在放弃了自己的把兄弟,几个可靠的部下,袁世凯将赵一天选为今后袁家依赖的对象。既然选择赵一天做家族依靠,袁世凯觉得在自己离开之前,为女婿谋一个好差事是必须的。
最先袁世凯准备让赵一天直接出任总理一职,但思来想去觉得步子还是大了些,下面反弹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反而是一件坏事。女婿对此事的回复也是非常反对,认为不可;他自己提出希望能够管控全国的军队,执军队之牛耳。想想自己也是靠编练新军起家的,袁世凯就觉得让赵一天担任陆军总长;至于现在的陆军总长王士珍,袁世凯知道他肯定没有意见。不说王本人和赵一他关系不错,跟自己,那更不用说。想到这里,看着眼前的王士珍,袁世凯有些费力的说到:
“聘卿,原本。。此事。。可以从长。。计议,可。。可惜我时日无,无法再拖下去。我清楚。。。有人会。。会因此反对,这。。这。。就需要。。。需要聘卿几人用。。。用心了”。
张口喝了几勺子女儿递到嘴边的水,袁世凯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说话也连贯了很多。“聘卿,我走之后,南方各省必出乱相,孙文等革命党势必借机起事情。按照眼下我政府军实力,革命党远不是我们的对手;军队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指挥军队的人,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全心全意的去消灭那些叛党。李纯(江苏将军)、李厚基(福建镇守使、护军使)、朱瑞(浙江将军)、龙济光(广东将军)、卢永祥(江西将军,近期任命)。这些人能团结一致对付革命党吗?我不怀疑他们对政府的忠心,至少大部分是的;但对他们在关键时候的表现,就很难下肯定的结论,至少朱瑞和李厚基就说不清楚”。
“总统,朱瑞将军身体有病,半月前已去上海治疗;据其家属讲,病情很是危重,医院说不好治疗,恐怕。。。。。。”。听到袁世凯提起朱瑞,王士珍轻声接口到。
“这样。。。。。,那目前,浙江是谁在那里”,袁世凯问到。
“护军使田文昌,不过副总统准备让其妻弟吴光新去接替,前几日才向陆军总部推荐;吴本人也通过关系跟我和冯总长拉关系,目前陆军总部这边还没有答复。总统的意思是。。。。。。”?
“嗯。。。这个先不要做决定,等过几天华甫回来之后我有决断”,袁世凯肯定的回答到。听了王士珍的话,袁世凯想到这倒是一个可以用来换取赵一天陆军总长的砝码,最起码让段祺瑞坚决支持。
王士珍徐世昌两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最后一个梁士诒自然也不会落后。将王士珍和袁世凯谈话告一段落,他也就走上前说到:“总统,对克定公子的安排,我觉得应该再妥当一些才对,毕竟大公子。。。那个。。。那个。。。有些那个,而且在政务方面欠缺一些,比不得赵将军。这些都会是他人用来阻挠的口实,反而误了大公子的前程”。
话刚说了一半,梁士诒就看到边上的袁克定用非常不满的眼光看着自己,有连忙说到:“总统、克定,我的意思不是不能让公子出去,而是要换一个地方。江苏肯定不行,那里大公子没有人照应,生活、公务都会是不小的麻烦。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公子离开军队想到地方发展,不如让他去山西,或者东北,那里是赵将军的地盘,对于大公子来说,都是自家人,总统以为如何”。
第二卷 一战风波第三五八章 老袁的决定(3)()
第二卷一战风波第三五八章老袁的决定(3)
对于袁世凯的突然现身,确实出乎了众人的预料,之前的情报一直显示袁世凯身体状况很是不好,日常饮食连他最喜欢的清蒸鸭子、红烧肉和肉丝炒蒜黄这几道菜都无法吃下去,只能以蛋花汤泡馒头充正餐,其它的菜也就摆在他面前看看,过过眼瘾。实在忍不住,他也只能拿家乡的鸡丝面勉强吃几口,这种面是从河南潢川专门运来的潢川贡面,非常美味。这些消息都是众位官员从居人堂里面传出的消息获悉的,其它细节就不得而知了。有心的人,则狐疑通过另外一些秘密渠道来探寻老袁病况的真实性,可惜最终知道的也不过是一鳞半爪,赵天的身体倒底如何,谁都不清楚。
眼下突然看到袁世凯出现在怀仁堂会议室,这些官员在吃惊之余自然认为赵天的病康俞了,至少比之前要好。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个别别有用心的人是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比如说黎元洪等。
段祺瑞和冯国璋对总统的突然出现,当然也是非常吃惊和不解。之前两人不是没有去居人堂看望国病中的袁世凯,可那个时候看到袁世凯,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卧在床上,身边站立的,是几乎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外国医生。难道这老家伙跟自己玩躲猫猫?此刻,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他们不会相信袁世凯的病是突然在最近几天好起来的。
作为从1895来“小站练兵”时期就跟随袁世凯,在他手底下做活的段祺瑞冯国璋,被老袁指挥命令了二十余年,对袁世凯的手段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二十余年来的积威,那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就算是眼下段冯二人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实权;对于生病不能理政的袁世凯,两人最多最恶毒的想法也不过就是盼着他早死,自己能顺势上位,成为这个国家的话事人。至于暗算阴谋之类的,两人确实也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就算是两人的幕僚,都不敢往这方面提及,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片刻失神之后,还是段祺瑞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快步上前几步,来到座位跟前,低下头,露出一副激动的表情对袁世凯说到:“总统。。。总统。。。终于康复了,这一阵子芝泉可是想念的紧呐!几次探望都不见总统身体见好,今日一见,确实也让芝泉惊喜了一把。芝泉早就盼着总统康复,能回到政务上来,为国为民造福,这个国家可离不开总统啊”!
段祺瑞这番话,有真有假。真的是他知道目前的中国自己和冯国璋等人,资格、能力和威望上,远不是可以能够和袁世凯相比的。假的是,他虽然不希望袁世凯马上死,但却是希望他长期病重,不要出来理政,这时间一长,随着他代总统处理事务,抛头露面的次数一多,此消彼长之下人们自然会慢慢接受他成为总统这个现实。他自己也算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坐在总统位置上。
见段祺瑞抢了个先,先一步段祺瑞到来的冯国璋见此也不甘示弱,也是快步到了袁世凯跟前,有些示好的说到:“我们可是天天盼着这一天,总统您不来,总感觉这朝堂上少了些庄重和威严。总统不在的日子,芝泉虽然做的很不错,国家大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我还是觉得欠缺些什么。这下好了,总统康复了,我等也就一块大石落了地,好久没有听总统教导了,华甫可很是期待,期待再次聆听总统的教导”!
冯国璋这话说的,连打带削边捧边揍,即夸赞了袁世凯,又不着痕迹的给段祺瑞穿了一个小鞋。两人在一起斗嘴,差不多成了习惯,哪怕是在此时,冯国璋都克制不住要奚落段祺瑞一顿。对此,段祺瑞表面是不动声色,但心下里却把冯国璋骂了个遍。这个冯老四,这个时候还不忘告黑状,也不看看时机合适不合适!
对两人如此的表现,在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老谋深算的袁世凯如何看不出来。在决定身后事的时候,赵一天虽然是他的女婿,却不是排在他名单里面的第一人。所谓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袁内心里面始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挑大梁,之所以最后选择赵一天,也是袁世凯斟酌再三才选定的。他很清楚,自己走后,没有一个手握重兵的人来看护家族,自己原先那些北洋老将们,会做出什么对自己家族不利的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如果能再给袁世凯十年的时间,不、三年就好,相信他一定可以把北洋那些桀骜的老家伙们卸甲归田。可惜,和时间赛跑的游戏是无法改变规则的,为了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打造的帝国复兴,他只能贸然的作出了有些象赌博一样的决定。而要做这样的决定,拥有绝对兵权的赵一天,自然就成为老袁最佳选择。
“华甫、芝泉,你们二人都是我的得力干将,左膀右臂,也是国家将来要倚重的对象。看到我不在的日子,政务军事方面有你们二人打理的井井有条,心下里很是欣慰。我今天出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和大家做商量。芝泉,你将季直(张謇,农商总长)、子廙(周自齐,财政总长)、幕韩(孙宝琦,财务总长)、子欣(陆征祥,外交总长),还有华甫、聘卿、翼夫、卜五几个人留下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商讨一下,其他人让他们先回去”。
“这。。这个。。好的,总统,我这就安排”。段祺瑞说着,转头朝两边的众人重复了一遍袁世凯的话,然后走过那张大办公桌,亲自搀扶袁世凯想里面的书房走去。后面自然跟了一大群人,袁世凯的贴身保镖郭怀庆和侍卫陶树德远远的跟在众人身后,一起走进了怀仁堂小礼堂的书房。
等众人坐定,袁世凯在环视各人一眼后,就开口到:“我的身体已经无法再坚持多久了,所以有些事情必须现在要交代下来,至少要定下一个格调来。眼下国内基本上都保持着安定的局面,国际上我国的声誉也是日盛,远征军、雇佣军团其实为国人长了脸,在坐各位也都是功不可没,能够和英法等国拉近关系,确实是以及很好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众人聚精会神的样子,袁世凯有说到:“我生病期间,一些省的将军出现了缺位,这对地方治理非常不好,政府应该着手解决安排新的人选。比如浙江将军朱瑞去了上海治病,肯定是回不来了,我想空缺的位置就由四川查办使吴光新去接替好了,大家以为如何”?虽然是在问众人,但老袁说到最后时,脸却望向身边的段祺瑞,显然这话另有深意。
段祺瑞听完袁世凯最后的话,心里面也是小吃一惊,自己准备*弟去浙江的事情,看来王士珍是告诉总统了。从总统的话里面,清楚总统并没有反对此事,反而当场拍板决定;不过段祺瑞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也只能机械的点头,附和总统的话。和他一样,众人对袁世凯的话也没有什么反对。不是不反对,而是众人心里面各有打算。张謇、周自齐、孙宝琦等人是事不关己,没有反对的必要。王士珍、梁士诒、徐世昌等人算是袁世凯一边的,自然也不会出声反对。陆征祥为人谨慎,又是外交官出身,以他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的本事,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最后只剩一个冯国璋,知道吴光新是段祺瑞的妻弟,虽然有心说点什么,几次张口最后硬是刹住了车,没有说话。
见众人不语,袁世凯继续到:“政府高层方面,我也想做一些调整,当然是高层重要位置,像什么外交部、财政部、农商部等这些都不会动,最多也不会影响到总长的人选”。说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