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升职记-第2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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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门课程是由丁子杭本人编写的材料而且框架是柳鹏定下来的,史钦明就后悔不已。
李修维或许不明白,他却是个明白,这就是国史啊!
当然现在龙口还非常弱小,顶多是一州之地而已,谈不上什么国史,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老父亲的目光。
虽然自己这个老父亲一直被乡党认为是死读书的最好典范,但是他知道自己老父亲读的不是什么儒家经典,而是真正把二十一史都读通了。
既然把二十一史都读通了,那眼光自然有独到之处,在过去这些年父亲有好几次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重大选择,但是事实充份证明,不管是哪一次重大选择,父亲都是最明智的存在。
现在国史这一块,这一块可以说是被丁子杭抢占了先手,一想到这一点史钦明就是一脸悔意。
史家是经史传家,不但他老父亲是经史大家,史钦明本人也是贯通经史,若是修起国史自然比丁子杭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要强得太多。
莱州人都知道史钦明只能不出什么大的差错,至少能有一个举人的功名,而丁子杭却是野路子中的野路子,甚至连一个秀才的功名都没弄到手。
而龙口的国史,或者是这套“龙口创业战史”的编写看起来无足轻重,表面这只是一个真正的闲职,但是史钦明却明白编写龙口创业战史是重中之重的大事,这是意识形态上的关键大事,丁子杭只要掌握着这个位置就是龙口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只是现在既然被丁子杭已经抢了先手,那么史钦明觉得自己首先得弄清丁子杭讲授的具体内容再说,虽然他在这方面准备推陈出新,但丁子杭这套国史的框架却肯定是柳鹏自己定下来的,自己即使重写也得按照柳鹏定下来的纲架与意图写作才行。
只是所有这一切心思,史钦明都不会告诉李修维,他只是跟李修维说道:“那就多谢李队了,以后在昌邑有什么问题找我就是,即使我不在昌邑,到我家报我的名字也行,什么事情都尽力帮你办了!”
史家在昌邑虽然不是权势最重的缙绅,却是声望最高的缙绅,李修维到了昌邑能有史家的支持,那事情就等于成功一大半了,因此李修维当即喜出望外:“兄弟,那我以后在昌邑就报你的名字了!”
“不不不,怎么能报我的名字!”史钦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堂堂的昌邑巡防队长,在外面报我的名字岂不是很丢脸,李队你得有这个信心,让大家报你的名字才行,只要报了你的名字,以后在昌邑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李修维越发开心起来,他连声叫道:“好好好!老史你说得有道理。”
只是这个史钦明却是问起另一件事:“李队,再打听一个事,你也知道我迟了两个月才到研习班,这两个月的课程都耽误了,恐怕得找人补课,你觉得我找谁补课比较好?”
李修维当即说道:“那肯定要找朱辉恒啊,你就跟小朱说,是我介绍你过去!”
史钦明当即又打听了一下这个朱辉恒的来历,这才发现这位朱辉恒虽然只是北山谷家的家生子,而且过于年轻了,但是以后的行情却是特别看好。
有了谷梦雨的支持,再加上研习所的出身,恐怕几年以后这个朱辉恒就能在龙口平步青云,因此史钦明当即问道:“这件事肯定要找小朱帮忙,只是小朱会不会帮这个忙?”
“只能找小朱帮忙啊!”李修维答道:“一直在研习班上课的,除了柳飞就是小朱这几个孩子啊,小朱他每门课程都很漂亮,而且跟我交情很好,你就说我介绍过去的,小朱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听李修维这么一说,史钦明越发觉得这个朱辉恒了不起,象他能参加两期研习班已经是得天独厚,可是朱辉恒却等于是参加了每一期的研习班,虽然没有参加所有的课程,但是他个人的人脉关系恐怕雄厚到几乎无人能比的地步。
当然除了朱辉恒之外,还有一些龙口高级干部的子弟也在研习班就读,但是史钦明已经从李修维的口中获得了真相,这些人之中或许不乏中人之才,但是真正能同朱辉恒比美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现在史钦明已经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早点跟龙口靠拢,若是早点向龙口靠拢,说不定自己现在就是他在研习班授课了,只是虽然没赶上真正的第一期研习班,老天爷却是对他特别厚爱,让他有机会参加两期研习班的学习。
接下去的接触让史钦明更是对龙口与柳鹏的未来格外看好,他可以说是大开眼界,从来没有想到过龙口居然会拥有这么雄厚的资源,难怪司徒弄玉与宋子质看到官府靠不住就首先跑去跟龙口求援。
还好史家现在投靠过去实际也不晚啊!
因此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史钦明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跟李修维就临时充当了一回柳鹏的记室与护卫,在这方面史钦明是昌邑土着,自然有独特的优势,随时能帮柳鹏拾遗补漏。
而柳鹏离开马家集的时候,徐巧芷又同柳鹏撞了一面,只是这一回柳鹏仍然根本没注意到人群之中有徐巧芷这么一个大美人,而徐巧芷这一回看柳鹏就不仅仅是看脸了,她在欢呼雀跃的人群中对着自己的弟弟说道:“小弟,柳巡检的这份恩情,你一定得记住了。”
为什么要记住柳鹏的这份人情,那当然不仅仅是徐巧芷从北海钱庄借了六两银子买了两石米,而是柳鹏与司徒弄玉刚刚公布的天降福音,跟东良、莱阳、朱桥镇一样,昌邑民众从北海钱庄借贷的款项可以延期四个月,不但可以到九月底再还清欠款,而且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昌邑民众不需要付出一文钱的利息。
所以现在徐巧芷不仅仅是看柳鹏长得好看,而是觉得柳鹏怎么看都好看都帅气,看得人赏心悦目,而他弟弟徐子尘也刚刚从娘家赶了过来,现在也是异常欣喜:“是啊,姐,柳巡检开恩,我们家都承了他的恩情,娘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所以才让我过来看姐姐的。”
徐子尘带来的不仅仅是娘家的安慰,而且还有娘家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一堆宝贝儿,五个鸡蛋,三个大红薯,还有一小袋米,这真是雪中送炭,让一直紧锁眉头的徐巧芷一下子就开心地绽放笑容:“小弟,等渡过了这次的难关了,姐姐一定帮你娶个媳妇!”
徐巧芷与徐子尘,恰恰是马家集内外普天同庆的最好写照,只是在欢天喜地之外,邢达的脸色却如同死了老婆差不多,他注视着远方的柳鹏:“那就是传说中的柳巡检?黄城柳柳黄城,倒是很年轻啊!”
现在这种场合周杜达根本不敢露面,衡王府的很多上层同样不敢露面,所以跟邢达一起来的是临清郑家的二老爷郑家济,现在郑家济站在楼台之上注视着柳鹏说道:“没错,那就是柳鹏,邢大侠,这件事我们王爷就交给你来办,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给我们与衡王府制造了那么多麻烦!”
一说到这一点,邢达越发有点愤愤不平了,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年轻居然会给临清郑家与衡王府制造如此惊人的损失,现在郑家每一天都在流血不止,而衡王府流的血更是郑家的几十倍甚至一百倍。
邢达却是冷笑一声:“小孩子?郑老板,你还是没摆正位置,这位柳巡检给我们几家王府带来的麻烦,宣宗皇帝东征汉王府以后只有两个人可以相提并论,莫不要小看人家,若是再小看了人家,以为人家只是一个小孩,你们衡府还会吃大亏。”
郑家济没想到一路都是好言好语的邢达说话如此刻薄起来,只是他也有些好奇:“不知是哪两位?”
第454章 邢达的底牌()
邢达却是冷笑一声说出了两个名字:“邵锡、洪芳洲!”
旁边衡王府派来的一个孟典仗大吃了一惊,他重复了邢达的结论:“邢大侠,这小孩子堪比邵锡、洪芳洲这两个老贼?”
邵锡与洪芳洲都是衡王府眼中最可恨最该死的山东巡抚,邵锡在嘉靖初年出镇山东,而洪芳洲则于嘉靖、隆庆之际巡抚山东。
而这两位巡抚共同的特质都是耿直刚烈又想干出一番事业,都企图收拾山东积重难返的局面,所以一上任就对王府下了狠手,结果遭到了几家王府的报复,最终结局都是明升暗调直接就被排挤出了山东,只是在挤出山东之前,他们已经给诸家王府制造了天大的麻烦。
“孟典仗,今日这位柳巡检对你们衡王府干的事情,绝对堪比当年邵锡收拾我们德王府,洪芳洲收拾你们衡王府,你们衡王府若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怎么会找我帮你们收拾这位柳巡检……”
这下子孟典仗一下子就无话可说,而郑家济是商人,倒是十分健谈:“这话说得没错,我们若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怎么会找邢大侠出手,邢大侠有什么办法没有?”
邢达却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看衡王府能给邢达什么好处了,我虽然是帮德王府办事,但是手下这帮兄弟不能光喝水不吃饭啊!”
这位邢达邢大侠虽然被大家称作“大侠”,实际却是一位真正的地方大豪,不但坐地分赃,而且还是德王府的一位仪宾,娶了德王府的一位县主,所以德王府有什么不方便办理的事情,都是交给这位邢大侠来办理。
在这方面就显得两家王府之间的功力差距了,毕竟是德王出自英宗,而衡王出自孝宗,德王府在山东地面多混了几十年,而且德王的脸皮比衡王府要厚得多,所以办起事也更有章法,当然德王府比衡王府也越发贪得无厌。
正德初年曾下诏王府庄田每亩征银不逾三分,也就是一亩米不得超过五升米的水平,当时的初代德王朱见潾就毫不客气地说“初年,衮州庄田岁亩二十升,独清河一县,成化中用少卿宋旻议,岁亩五升。若如新诏,臣将无以自给”。
朱见潾就直说德府庄田一亩地一年是二十升租子的水平,如果按每亩五升米的标准来收田租,整个王府就要活活饿死了,所以一定要按诏书上四倍的租额来收租子。
正德虽然是荒唐皇帝,但是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立场倒还算坚定,所以没答应德王府的要求。
而德府后人继承了德王府的一贯传统,兼顾脸皮黑下手更黑两大传统,办起事来更有章法,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情都是交给这位邢大侠来处置,哪怕出了事都可以推个一干二净。
哪象衡王府亲自让仪卫司下场,结果事情一败露就是全面被动的局面,到现在衡府仪卫司还是不敢进入登莱两府活动,所以衡王府在登莱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
只是衡王府这两年到处吃亏处处碰壁,甚至还被徐进徐典膳猛猛刮走了五千顷庄田,已经到了德王府与鲁王府根本看不下去的地步,所以德王府才会把邢达派过来给衡王府善后局面顺便镇场子。
而现在邢达干脆大包大揽准备把衡王府的活这桩儿接下来,而郑家济当即帮着衡王府讨价还价:“邢大侠准备要多少银子?应当这么说,邢大侠您手上有多少英雄大汉,又有多少兵甲利器?”
这是临清郑家跟江湖好汉讨价还价的一贯模式,有多少人有多少兵甲利器就给多少银子,只是邢达却是大笑一声:“郑老板,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邢某为什么被人叫作邢大侠吧!”
郑家济知道这位邢达是德王府一位县主的仪宾,不但在地方乐善好施坐地分赃杀人越货,手下也有一帮靠得住的英雄好汉,当即说道:“那就请邢大侠跟我们好好说一说!”
邢达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们邢家在青州府有一位千户老爷,在济南府有一位副榜进士,在本省营兵里还有一位哨官,当然我只能说到这里,有些事不方便说……”
郑家济实在想不到,邢达明明是德王府的仪宾,居然在地方上居然有这样的强大势力。
有明一代,地方上的有力人士最怕的就是跟王府结亲,特别是那些前途远大的家族更是担心跟王府结亲以后前途尽毁。
正统八年周王府汝阳府第五女选配开封府知府黄璿男阜,结果被朝廷发现“阜亲父璿见任开封府知府,亲兄平见任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俱为显职,今又与王府结亲,诚为不宜”,于是“璿闲住,平改外”。
就因为跟周王结了个亲家,一个省会城市的副部级一把手被强迫退休,一个原来可以一步登天的文选清吏司主事直接被降流外调到松江府当个小通判,大好的政治前途毁于一旦。
有这样的先例,大家只有还有大好前程哪敢与王府结亲。
所以大家没想到邢达本人虽然是德王府的仪宾,在地方却有如此惊人的势力,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