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计-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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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忽然说说道:“朕记得舒琪的箫吹的最好,曾经拜箫音一绝的云鹤子为师。今日若你没有伤到手,真该让你试试这把箫。奇绝的箫声配上你吹箫的技艺,不知该是怎样的惊艳。”
魏舒琪淡然一笑,道:“微臣虽然拜云鹤子为师,但是奈何天资不够,没有学到精髓。何况这些年疏于六艺,越发懒散,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
萧琰但笑不语,小心地将玉箫收入盒中,让徐晋捧着。
贤妃送了萧琰一件玉佩,看成色也是极好的。余下众人五花八门,有送鞋的,有送扇坠的,还有送盘子的。萧琰一一看过收下,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唯独被一件简单的玛瑙珠子勾起了兴致。
“这是什么?”他伸手从托盘中拎起一个红玛瑙的珠子。那红玛瑙用金丝穿过,又小又轻,晃晃悠悠略显寒酸。
坐在末席的童蕊闻言连忙起身,她道:“启禀皇上,这是一颗红玛瑙。”
众人面面相觑,送给萧琰的礼物无一不是最好的,纵使是自己做的小物件,那也是用金银绸缎堆砌而成。这一颗小小的玛瑙珠子,实在是太过单薄。
郭小仪忍不住嗤笑一声,轻蔑道:“童常在,你弄错了吧,这可是皇上的生辰,你送一颗红玛瑙是寒碜谁呢?还是你根本不屑为皇上费心?”
童蕊连忙摇头辩白,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想来想去,觉得这颗玛瑙固然不够名贵,但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所以才斗胆献给皇上。”
郭小仪握着帕子抿嘴一笑:“一片心意?我倒看不出你这一片心意到底有多深。虽然都说礼轻情意重,但这礼也未免太轻了。皇家最重礼法,你送区区一颗玛瑙珠子,岂非轻视皇上?”
“小仪够了。”萧琰听的心烦,忍不住打断。
我望着那颗玛瑙珠子,不觉沉吟片刻出声说道:“皇上,童常在这礼物固然简单,但未必不尽心。皇家礼法不容有失,但也是要量力而行。如今国库充盈,后宫奢靡之风也日渐严重。童常在的礼物歪打正着,刚巧提醒了臣妾,是时候该对后宫风气稍加整治了。”
萧琰闻言,眉头稍稍松散几分。贤妃也适时笑道:“皇后娘娘说的不错,童常在身处后宫却仍有节俭之心本就难得,更兼她不争一时风头宁愿被皇上错怪,实在让臣妾怜爱。”
萧琰颔首,看了看衣着寒酸荆钗布裙的童常在,开口问道:“皇后和贤妃都为你求情,连节俭用度都扯了出来,朕也便不追究了。不过,朕好奇你送一颗普通的玛瑙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童常在怔了一怔,默默垂首道:“臣妾其实没有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想的那样深远,只是前儿臣妾在眉心用胭脂描花佃,突然觉得胭脂的颜色很像红玛瑙,这才来了灵感斗胆送皇上一颗玛瑙。”
宫中花佃常以金箔黑玉云母等材料剪成各色花样,用呵胶贴合在眉间。然而这些材料造价昂贵十分奢侈,童常在位份低微自然难以承受这种损耗,所以常常取胭脂描在眉心,远远看上去也是很美的。
正如此刻柔弱的童常在,她的惊惶和紧张恰到好处的勾起了男人的怜惜之情。好像是攒了攒勇气,她抬头望了望上首,刚巧撞上了萧琰探究的目光,便又飞也似的底下了头。
娇羞温柔,美则美矣,我抿嘴一笑,看来童常在沉寂这么久,也终于耐不住富贵之心了。
萧琰把玩着那颗小巧玲珑的红玛瑙,看了良久静静说道:“你送朕的礼物造价虽不值多少,但恰恰不曾落了俗套,朕很喜欢。难得你有这样别致的心思,可见你的人同这颗玛瑙珠一样,皆是玲珑剔透。”
童常在垂眸,恭谨道:“臣妾多谢皇上赞誉。”
萧琰一笑,出声问道:“朕记得你是去年入宫的,你叫童……”
童常在一低头,轻轻道:“臣妾闺名童蕊。”
“是了,”萧琰抚掌大笑,转头看了看我,道,“皇后,眉心的胭脂虽然艳丽,但终究不及金玉大方。后宫能有节俭之心朕很欣慰,但是也要讲究一个度。毕竟是皇家,何须如此斤斤计较?”
我不觉委屈,萧琰话中的意思我如何听不出来,分明是在责怪我平日里苛待童常在。后宫的开销皆是有规有矩,她的位份摆在那里,又不受宠,本来也是不得不算计着过日子。若说我一定有过失,最多也就是不曾格外照顾她。但萧琰一句斤斤计较,我是万万不能担待的。
我不能直言相顶,索性笑道:“臣妾要想大方也要皇上恩准才行,童妹妹入宫一年还是个常在,不知到底是臣妾小器,还是皇上心疼那点例银不肯照顾童妹妹呢?”
萧琰闻言,指着我哈哈大笑。他道:“皇后真是越来越刁钻了,朕不过随口一句,皇后就不依不饶。也好,既然皇后提议,就晋童常在为才人吧。”
太后亦是一笑,道:“皇后能这样大度,很好。”
我忙道:“臣妾身为皇后,提醒皇上也是份内的事。”
这一场筵席也算是高*潮迭起,毫无意外地,童才人凭借一颗玛瑙珠赢得了萧琰的青睐。当晚萧琰本说好来陪我,却终究去了童才人那里。太后同我一起回宫,路上曾若有若无说过一句:“皇后大度是好,但是心还是要放在皇上身上。眼下宫中数你的恩宠长盛不衰,其他人再怎么折腾也越不过你去,你要知道感恩。”
我心悄悄一动,太后虽然长居太寿宫不出门,但是洞察人心的能力分毫没有减弱。我也想时时事事想着萧琰,但我更怕一腔热血到头会变成一池冰凉。
情份浓淡相宜,才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到别人。我眼下也只能如此。
随着萧琰的生辰过后,后宫难得这样热闹。他有别的宠妃也罢,但到底不曾冷落过我。程选侍的身孕又越来越重,萧琰去探望她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童才人毕竟新宠上位,得到但眷顾也不少。令人意外的是,贤妃陪着萧琰的日子突然增多了起来。我请方由细细查访才知道,原来是童才人时常在萧琰面前为贤妃美言,这才让贤妃得见天颜。
“这么说来,童才人是贤妃安排的?”我轻轻问道。
方由定定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童才人一向寡淡,突然争宠本就可疑,我以为其中还有别的缘故。”
我沉吟良久,道:“那日皇上过生辰,她送了一颗玛瑙珠子我就觉得不妥。虽然位份低手中不宽裕,但也不至于贫瘠到这个程度。如今想来,她那日大有哗众取宠之嫌。”
“不错,”方由微微一笑,“娘娘可以让六宫徒生口角置贤妃于尴尬之地,她未必不能左右他人为自己重赢原来的地位。只要她能得皇上青眼,风波立马就会过去,巴结她的妃嫔也不会比以前少。”
我颔首:“几句风言风语淹不死她,我从来也不奢望她就此站不起来,那不是孙氏儿女的风范。”
“那娘娘的意思是?”方由问我道。
我摇摇头,道:“眼下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日方长。不过这个童才人古怪的很,淡泊了这么久怎么会突然绞尽脑汁争宠,别是被抓住了把柄吧。”
方由领会,道:“我会留心的。”
我轻轻点了点下巴,方由的能力我从来不怀疑。重重深宫当中,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力量,在太后和贤妃看不见的地方,蔓延生长。
第69章 毁容()
童才人这恩宠也可谓是长久不衰了。两个月萧琰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还公然对众人宣布,等童才人过生日的时候就晋封她为贵人,连封号都想好了。
柔嘉听到后不觉恼怒,她嘟着嘴替我斟茶,道:“童才人这才人之位封了还没多久,怎么就要封贵人。于才人入宫一年,侍奉皇上的次数也不少于童才人,她都没封,怎么先封上这位童才人?”
我但笑不语,又听柔仪也抱怨道:“岂止如此,听闻皇上因为宠爱童才人,都给她老父亲升了官。如今老爷子官拜太常寺少卿,那可是个正四品的官。”
童才人的父亲童心远原本是太仆寺主簿,正七品,事务繁多也没什么油水。而太常寺专司太庙礼仪,少卿又算是太常寺二把手,不可不谓是个肥差。
只是肥差也就罢了,太常寺寺下分管太医署,太医署全部御医皆由奚宫局调动,负责宫禁用药诊断。萧琰真是给了童才人一道保护屏障。
奚宫局常出事端,萧琰也不是没有察觉。换过奚宫局主事他尤嫌不足,必要确保童才人在宫中万无一失。
但就是这样,童才人还是遭人暗算。
童才人的生辰在八月初,萧琰按照承诺晋封她为贵人,赐号静。同日晚,萧琰留宿,然而到了半夜,静贵人宫中忽然乱了起来。
我闻讯赶到时,迎面撞见了贤妃。她神色紧张,正急得来回踱步。见我进门后简单行礼,我拉起她问道:“静贵人是怎么了,中午她摆宴请众人来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晚上突然出事了?”
贤妃叹了口气,道:“臣妾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刚听御医说,仿佛是吃错了东西引起过敏,导致静贵人脸上起了一片一片的小红疙瘩,痒得不行还偏偏不能挠。闹了半宿此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我惊讶,道:“没听说静贵人对什么过敏呀,再说中午上的菜都是她小厨房做的。就算静贵人吃不得某些食材,她宫里的小厨房也不该做。”
贤妃凝眉,看了看我,半吐半露道:“那或许就是别的问题了,皇后娘娘统辖六宫,您看有没有必要彻查?”
我徐徐说到:“彻查与否还有待商榷,先等静贵人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说。不过话说回来了,上次程选侍过敏的原因还没搞清楚,怎么这次静贵人又突然过敏了呢?”
贤妃隐有怒色,上次程选侍过敏我与她心知肚明,与她无关。而静贵人受宠又是贤妃步步安排的,为的是同她相互扶持,所以这次过敏也不可能是贤妃做的。我故意这样说,她自然恼怒,更会疑心是我。
“一切自有圣裁,臣妾听皇上定夺。”贤妃怔了片刻,最后说到。
萧琰后来还是从内室出来了,他仿佛受惊不小,整个人慌乱不堪。
“皇上,静贵人到底怎么了?”贤妃比我还焦急。
萧琰叹了口气,道:“蕊儿不是过敏,而是中毒。她体内有一种毒素,能使皮肤溃烂,甚至永无平复之可能。”
我惊愕,若是这样,静贵人岂非永远毁容?
“那怎么办?”贤妃亦是满面地不可置信。
萧琰费力地摇摇头,起身携我离开,丢下一句:“朕已吩咐御医尽力医治,贤妃不用过度担心。”
夜半露重,石板湿滑,我与萧琰相扶而行。
“皇上,依臣妾看静贵人中毒之事不是意外,要不要臣妾彻查还静贵人一个公道?”我试探性问道。
萧琰点点头,依我道:“查还是必须的,宫中不能纵容这样的风气。只是朕有时候真觉得累,自小父皇的后宫就是这样乌烟瘴气,朕最见不得女人之间勾心斗角。原以为自己的后宫会宁静些许,却不想这些争宠的下三滥手段有过之而不及。”
我默然无语,后宫争宠不止争得是男人,更是自己和家族的性命、地位、财富以及权力。这是高度凝集的战场,我和所有女人一样,无法逃避,便只能背水一战。无论成功与否,都不是我们能自主选择的。
萧琰永远不懂,他内心甚至或有这么点点的渴望。被多个女人争抢期盼,迎合了他高高在上的心。他固然厌恶这种乌烟瘴气,却也享受更离不开这种乌烟瘴气。
凛冽的秋风吹起,吹走了静贵人长达三个月的专宠。不等她容貌尽毁,萧琰已经迫不及待地甩开她。我明白了萧琰的薄情。
或许男人成熟之后,看中的都是女人的皮相。没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再有学识有深度的女人也抵不过一张年轻貌美的脸。我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十九岁的年纪在宫中算不上年轻,是该注意保养的时候了。
尤其,我还是个生育过的女人,我的衰老或许比一般妃嫔更快。
然我也庆幸自己生育过,我感激上苍让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他是我最珍贵的礼物,也会是我后半生的依靠。
彻查这次毁容事件并非难事,下毒之人显然不是熟手,漏洞百出,我稍稍让人检查静贵人的妆奁匣子就找出了不对,原来是一盒掺了毒粉的胭脂。
这盒胭脂是于才人送给静贵人的生辰贺礼,静贵人喜欢那胭脂的颜色,便在当晚用了去伺候萧琰。胭脂中的毒粉敷在面上,很快就渗透进入皮肤,引起溃烂。萧琰半夜被静贵人半腐烂的脸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