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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回唐-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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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前些日子二郎病了?不知道好些没有?”

    “已经好了,倒是劳张相惦挂了。”李清说道,随后把身边的李瑞介绍给大家:

    “大兄不放心小子晚上走夜路,特意过来向张相请个安。”

    李瑞这时候忙上前施礼。张九龄哈哈笑过,随后让两人落了座。

    今天的宴会请的人依旧算的上都是才子,那李白也是在列的。倒是有两三位年纪比较大一些的人李清并不认识。席间还是很顺利了,作为小孩子不用跟人找话说,过来与李清说话的也都和善,大致上都是夸奖李清的话,应付起来绰绰有余,李瑞却也颇为适应这样的场合,应对有度。

    张九龄席间说道:

    “之前说让二郎来府上是想介绍给几位夫子。在座的几位夫子算得上学问很是渊博的。”那几位就是李清不认识的年纪比较大的人。是张府上的夫子,负责教授张府上的后辈,都是有功名在身的,学问是非常好的,也不是迂腐之辈。

    李清与几位夫子之间相谈甚欢,几位夫子问了李清不少的问题,想来也是对这位“神童”很是好奇。

    这几人的学问算是不错,至少李清与对方相比还是不如的,于是虚心请教,没有自持才气的模样,颇得几位夫子的赏识。

    几人与张九龄说起李清的时候说道:

    “此子好学聪慧,小小年纪懂得自持,没有那些才子的恃才而骄的毛病,倒是难得的人才了。”

    这些话李清是不知道的,晚上的宴会结束的比较晚,一帮才子文人之间的交谈、吟诗作对,议古论今,好像有无数的话题,张九龄也很是高兴,席间还下场舞了一曲,倒是让李清开了眼界、

    李清最后还是先行道了别。这时候的洛阳城已经被雨水洗了一遍。晚间的空气微冷但是清新,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飘过,偶尔从别的坊中传出歌舞的声音,依然有很多人在这盛世的洛阳夜中欢聚。

    李清回来的时候,走到院子中发现老太太那里还有灯光亮着,于是顺着走廊过去看了看。

    这时候的雨差不多已经停了,屋檐上滴答、滴答的缓慢的滴着水珠,风吹过,树上落下雨水来,打湿在人身上,凉凉的,感觉很不舒服。

    李清走过院门,看到老太太在屋子前面的走廊里站着,身旁是服侍的巧儿。有昏暗的灯光从房间里透出来,照在院子里正在盛开的牡丹花上,娇翠艳丽的牡丹花在夜色中绽放,上面残留着刚刚下过的雨,娇艳欲滴。这是最后的美丽的,明天一觉起来,这被雨打的牡丹花便会败下来、凋零而去。

    老太太在那里正在观察这些自己家中种了很多年的牡丹花,目光疏离,像是在想着心事。

    李清上前:

    “奶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睡?”

    “清儿啊,回来了?”老太太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李清,语气缓慢而惋惜的说道,

    “老了,睡不了这么长时间了。听到雨声就醒了。想起院子中的牡丹,起来看看。今年的牡丹开不了几天了。唉!”

    “是,在外面贪玩,回来的晚了些。”李清道。

    “嗯,天也晚了,睡去吧。我再站会儿。”老太太说道。

    “那我陪着奶奶。”

    “不用了。有巧儿这丫头呢。这么晚了,倒是难为巧儿了。”老太太示意李清回去,夜已经很深了,四周除了雨滴的声音便是风声,吹得树木和牡丹花枝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寂静的很。

    李清道了晚安,转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走出老太太院子的时候,回头看见老太太起身,边上的巧儿忙上前搀扶住,缓缓的进了屋子里面。等了一会儿,屋子中的灯火灭了。夜色笼罩着这座庭院,沉默无言。

第32章 惊变(一)() 
入了四月,牡丹花依次大都凋谢了,满城若狂赏牡丹的情景已经见不到,宵禁又正式的开始。晚间的洛阳变得寂静而有些冷清,但是这种情况仅仅是出现在洛阳各坊之间的大街上,而各里坊内依旧热闹,向人们展示着大唐盛世的繁华夜生活。

    位于洛北的承福坊临近东城,四周有玉鸡、归义、立德三坊环绕,南邻洛水,交通发达,是洛阳城中一等的风流快活之所。闻名洛阳城的金凤楼、云良阁等便是坐落在承福坊中。

    每日洛城向夕,承福坊才算开始了一天的生活。遍布坊中的大小酒肆、妓馆鳞次而立。入了夜,位于承福坊北面的新潭附近最为热闹。

    新潭处在承福坊和立德坊中间,是一个大型的人工潭,连接漕渠和洩城渠,位于承福坊的一侧依次邻里林立着诸多妓馆、酒肆、茶楼、食店等。夜灯初上,夜市千灯照碧云,各个楼里人声鼎沸,跑堂的、拉客的、游玩的……人群拥挤,不胜繁华。

    金凤楼作为洛阳城烟花烟柳的一等去处,这时候早就满满的都是人。其实金凤楼在这一行业中算是档次最高的那种,来此消费的也大都是高官商贾、迁客骚人。

    三层的金凤楼之上,临潭的房间已经全部被占了去,从楼上不时传出丝竹之声,琴瑟相争。琵琶声、箜篌声不绝于耳。宾客齐至,莺声燕语,犹自笙歌彻晓闻。

    “没有想到楚三娘今天竟然不在,倒是让杨某尝到了小娘子你的滋味。”

    二楼的一间房间中,有一人正坐在靠窗的卧榻边上穿着衣服,旁边有一个十四五岁的雏妓在伺候那人穿衣。那雏妓身上衣服凌乱,榻上狼藉一片,看样子是刚刚风流快活完。

    “三娘被人请了去,郎君倒是来的不是时候。春宵一刻,郎君又何必急着走呢?”那雏妓虽说年纪尚小,这种场景怕是见惯了的,一面阻止那人摸过来的双手,一面脸带媚笑的说道。

    那人一把拉过那雏妓,双手在其身上使劲揉了几把,笑道:

    “小娘子舍不得我了?杨某过几日再来,到时候还让你伺候,你这娇滴滴的样子怕是比那楚三娘还要受用。哈哈。”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往外走去,落后一步的雏妓看着那人猥琐的背影,脸上不屑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跟着那人一起下了楼。

    到得金凤楼下,雏妓看着那人步伐摇晃的走下台阶,站在金壁辉宏的金凤楼门前说道:

    “郎君记得下次来啊。”

    那人挥挥手,随后有仆人上前扶住了去向自家的马车。

    雏妓回过头来,正往楼里走,迎面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衣着华丽,盛服艳妆,头插两只金燕子步摇,妆容得体,看起来年轻时应该是个极美的人。

    雏妓对着那人抱怨道:

    “大娘,以后这种五、六十岁的老男人就不要让奴家接待了。”

    “哼,你才红几天就开始挑客人了。像这种做官的人是我们能随便得罪的起的?好好伺候着,以后有你挑男人的时候。”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金凤楼外面喊了一声:

    “杨汪,狗贼纳命来”

    在金凤楼前的一片阔地上,这时候挤满了人,街上停靠着很多的马车,显得混乱不堪。刚从金凤楼出来的那人正要登车,抬头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从边上挤过来,面带狰狞,手持一根两尺有余的铁棒,朝着自家的面部击了过来。

    呼啸而来的铁棒夹杂着风声扑面而至,正上车的杨汪吓的两腿一软,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也不顾着寻思是怎么回事,连忙四肢并用,朝马车底下爬去。

    这时候杨汪身边的仆人才反应过来,有两人上前阻止,嘴里喊着:

    “谁人这么大胆,竟敢刺杀杨御史。”

    那孩子沉默无言,上前一步,就要弯腰扑向在地上爬的杨汪。一个仆人急着护着杨汪,两手上去夺那孩子的手中的铁棒。刺客急撤回脚步,看着仆人大声喝道:

    “让开!”

    那仆人看着眼前愤怒的十几岁的孩子,那里理会,走前一步,还没有抓到刺客的衣服,就被再次挥过来的铁棒集中肩膀,仆人“啊”的一声,应声倒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抓着受伤的肩膀大叫。

    另一个仆人这时候弯腰猛的一扑,正好躲过铁棒的敲击,两手一推,把那刺客推的往后闪了一步,手中挥动的武器正好击打在套着马车的马屁股上,马匹吃疼,“嘶”的一声扬蹄奔跑了起来,撞翻了路边的摆设,吓得众人连忙往四周躲去,不小心的人还被挤进了边上的潭水中,又是一阵慌乱,赶紧有人去救水里的人。。

    受惊的马车一下子把刺客带了一个踉跄,后面的仆人扑上去,一把把刺客扑到了地上,一只手去夺刺客手中的铁棒,另一只手使劲按住了地上的刺客。刺客是十二三岁的孩子,没有仆人的力气大,争夺中武器被抢了去扔到了一边,但是依旧在不停的挣扎,刚才受伤的仆人连忙起来上去帮忙。

    刚才爬向车底的杨汪幸运的躲过了受惊的马车,没有被碾压到,回头看到那刺客已经被制服,喘了口气,脸色苍白的说道:

    “给我死死抓住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胆大妄为。”一面哆嗦的就要站起来。

    这时候又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人,比刚才的孩子要大上两岁,上前一脚把杨汪踹翻在地,挥动着手中的斧头说道:

    “杨汪狗贼,还我父亲命来。”

    也不待杨汪说话,直接一斧下去,横劈向杨汪,鲜血“噗”的从杨汪的脖颈涌出,喷了那人衣衫上全是,脸上也沾了少许的血渍。仔细看时,杨汪早就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不活了。

    拿斧头的那人不再理会杨汪,走前几步,直接把受伤的把仆人踹到了旁边,舞动手中的斧头砸向扑在先前刺客身上的仆人,那仆人直接晕了过去,拿斧子的那人倒是没有下死手。这时候正要上前的路人谁还敢上去帮忙,唬的连忙退向一旁,有人大叫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

    拿斧头的那人扶起先前的刺客,问道:

    “没事吧?”

    “没事。大兄,我们赶紧走吧。”

    “不忙。”

    拿斧头的那人走向金凤楼,在金凤楼门口的人吓得躲进了金凤楼里面。那人上了金凤楼前面的台阶,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家父张审素,四年前被这狗官杨万顷陷害冤枉致死。我兄弟二人因罪流放。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回来就是为了报父仇。

    “虽然大仇得报,但还有余祸未除,待我二人手刃了其他仇人,必回来投案自首。这是我兄弟二人的状子,请众位做个见证。”

    那人从怀中到处一幅状纸,用绳子绑在了斧头的把手上,扭头看了看,直接把斧头扔了出去。“嘭”的一声,斧头直接嵌在了金凤楼的门柱之上。金凤楼里的人“啊”的趴在了地上。

    那人看看四周,远处有闻声赶来的金吾卫和巡逻的武侯,随后下了台阶,拉起先前的刺客,跑进了人群当中,转眼消失不见了。

    金凤楼大门柱子上的斧头上,晃动的状纸在来回的摆动,在夜色的灯火中显得有些渗人,从斧刃上滴下来的血滴沾染到了状纸上面,很快浸渍到纸张里面去了。

    闻讯赶来的金吾卫匆忙的跑了过来,看到地上躺着的杨汪和两位仆人,其中杨汪已经没有了呼吸,两位仆人一个已经昏了过去,另外一个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叫喊着。

    带头的校尉说道:

    “来人,去叫人来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

    “通知承福坊坊正,锁了四门,不得放任何一人出去。

    “去请大夫过来,有人受伤。”

    那校尉随后带人追了下去。

    留下的人忙着收拾骚乱的场面,去门柱上取了状纸。然后找人询问事情的经过,一切变得乱糟糟的了。

第33章 惊变(二)() 
随后有洛阳县的武侯过来负责治安和审查,最后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杨汪现在为殿中侍御史,从六品下的官职。虽说不是品级太高的官员,也只是负责掌殿各种仪式,“正班,列于阁门之外,纠离班,语不肃者”是殿中侍御史的职责,但算的上是天子近臣,在李隆基面前露脸的时候比一般外放的大臣要多得多。

    洛阳县令不敢随便决断,立即命人报知河南府,随后河南府尹严安之匆匆赶到。天子脚下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件,被刺死的还是御史,这案子算是大案了。

    开元年间这几年算得上是国泰民安了,每年处死的死刑犯都在百数以内,总体的治安还是很好的,更何况是两京的东都。但是今晚上御史被刺杀,过程、手段之暴烈是在令人咂舌。

    事情看来要尽快呈报给圣上,让圣上定夺。

    严安之一边想着,一边问站在一旁的洛阳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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