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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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允袆站起来朝春华扮了个鬼脸:“娘子,为夫的tiao教下,越发进益了,现儿母亲都夸懂事了不少,见了日日都笑眯了眼睛!”
门帘子放了下来,微微摆了两下便静了下来,屋子里暖烘烘的一团,春华望着那门帘儿上的团花,嘴角翘了翘:“进益了?怎么不觉得?婆婆哪次见了他不是笑眯了眼睛?可不是因着他进益了才笑眯了眼!”
银花蹲捅炭盆儿面前添着银霜炭,一边低着头拨拉着烧红的炭块,一边嗤嗤的笑:“奶奶,还想让咱们爷一步登天不成?自己瞧瞧,以前咱们爷进来出去,那门帘子都是撩得高高的,放了下来就如打秋千般,都要扭上几扭,好一会子才能停下来。可现儿他放门帘都是轻轻儿的放,生怕进了风冻了,这可不是学会体贴了?可不就是进益?”
春华伸出脚踢了踢银花,笑得眼睛都睁不开:“这贫嘴丫头,是大爷给了银子让帮他说好话不成?”
银枝旁边瞅着春华,掩着嘴笑得肩膀不住的耸动:“还不知道谁笑眯了眼睛?银花,抬头来看看便知道了!”
除夕的晚上,大家照例是华瑞堂吃年夜饭,秋华带着玉华,吩咐妈妈将嘉徵和嘉文放好椅子上边,一抬头便见着夏华和嘉荣嘉瑞跟着容二爷和容二奶奶走了进来。朝夏华笑了笑,秋华向她招了招手:“二姐姐,快些坐过来。”
夏华并未像平常那样快步走上来,相反她走得不紧不慢,还不时和嘉荣说话儿,秋华见了她那模样,心中咯噔了一下,莫非昨日那事有透露了出去?可当时内室里只有她、绿柳与阮妈妈,她们俩是绝对不会对旁说的。
“二姐姐,怎么来这么晚?”秋华拉了拉夏华的胳膊将她拉自己旁边的椅子里坐了下来:“都来了有一会子功夫了。”
夏华朝她笑了笑:“方才母亲让帮她挑穿来吃年夜饭的衣裳,所以迟了些。”望着秋华那清澄如水的眼睛,夏华有几分犹豫,可最后还是磕磕巴巴的问出了一句话:“听说昨日姐夫去了随云苑?”
秋华的心忽然便提了起来,仿佛悬半空,落不了地:“是,怎么知道?”
“们院里那个宝云昨儿去找飞雨玩,恰巧看着姐夫去了随云苑。”夏华有几分神色不虞:“为何大姐姐就只惦记着这个三妹妹,让姐夫给捎信儿,也不想着还有这个二妹妹不成?”
原来是这样,秋华苦笑一声,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底,用手掐了夏华软乎乎的手一把:“姐夫说本来想去锦绣园的,可因着知道二叔和二伯娘都,不想去惊扰了长辈,这才来随云苑给捎了个口信,他说大姐姐只得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了,叫咱们有时间便去镇国将军府去陪陪她呢。”
“呀,竟然只有这么会子时间了!”夏华惊叫了起来,总算把一副气嘟嘟的脸孔撤了下去,换上了甜甜的笑:“们过了年挑个时间去瞧瞧大姐姐!”夏华的肌肤很白,小小的圆脸盘子,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梨涡,十分甜美。华瑞堂里明晃晃的灯影照着她的脸,让秋华有一阵炫目,其实夏华生得很好看。
吃过年夜饭,嘉瑞成了孩子王,带了几个小的外头放炮仗,嘉懋和嘉荣向夏华和秋华不住的挤着眼睛:“们快些过来!”
容大奶奶拿着玉箸敲了敲碗,发出清脆的响声:“嘉懋,明年都要成亲了,还是这般咋咋呼呼的不稳重,准备带着两位妹妹去做什么?”
嘉懋一把搂住容大奶奶肩膀摇晃了几下:“母亲,可是个听话的,怎么能这样说?还能带夏华秋华去做什么?不就是到外边溜达一圈儿便回来!”
容大奶奶撇了撇嘴:“骗谁?还不知道们定然暗地里要做什么旁的事儿!可别给惹是生非,早些回屋子歇息!”
容大爷旁边就笑了笑,朝嘉懋点了点头,嘉懋见着父亲点了头,心里头才稳当了些。本来家里都是祖父拿主意的,现儿他去了宫中参加夜宴,父亲自然是府里最大的了,有他点了头,自然便没了问题。
“咱们走罢!”嘉懋挺直了背,昂首阔步的带着弟弟妹妹走了出去,容大奶奶轻轻拉了拉容大爷的手:“便不怕他们会出了园子?瞧着嘉懋那神色是想带了夏华秋华出府去玩呢!”
容大爷不以为然的哼了声:“还不是到外边去看烟火,还能到哪里去?现儿街上都没店铺开门,有什么好看的?嘉懋都十七了,已经长大成了,偏偏还这般不放心,莫非还要包到他七十不成?”
容大奶奶撇了撇嘴角,转脸和容二奶奶说起话来,眼角忽然瞥见了靠着椅子打盹的容三爷,他眯着眼睛那里,脑袋不住的往下点,脸上那道疤痕被灯照着,仿佛翻出了黑色的投影来,一张脸黑了一半。
秋华跟着嘉懋走了出去,夏华走嘉荣身边笑得很是欢快:“哥哥,咱们这是去哪里?”
“咱们出去逛逛。”嘉荣拉了拉夏华的胳膊:“咱们到皇宫那边去看烟火,比府里看要热闹些。”
秋华听着嘉荣说到出府两个字,心里猛然一动,去年除夕那个少年拉住自己手腕的一幕又浮现眼前,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热,伸出手来捂了捂脸,滚烫的一片。看嘉懋笑得诡异的眉眼,秋华几乎能断定高祥就外边等着她出去,刹那之间,一双腿都软了几分。
一群走到角门,守门的王婆子见嘉懋和嘉荣带这夏华秋华,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走了过来,赶紧站了起来行礼:“大少爷二少爷,二小姐四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嘉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她:“们出去看烟火,父亲已经答应过了,不相信自可以去问他。”
王婆子接了那银子笑得殷勤:“还能不相信大少爷?快些去罢,老婆子给少爷小姐们留门便是。”
嘉懋哼了一声,带着一群便走了出去,角门外边静悄悄的一片,嘉懋转过脸来望着秋华嘻嘻一笑:“秋华!”
“怎么了,嘉懋哥哥有事情要告诉不成?”秋华极力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故作平静的望着嘉懋:“其实想已经知道了。”
嘉荣从旁边走了过来捶了嘉懋一下:“便知道瞒不过秋华,她那般聪明伶俐,怎么不知道怎么带她出来的意思!”
嘉懋耸了耸肩膀:“果然是无趣得紧!”
夏华走到秋华身边,有几分疑惑的拉了拉秋华的衣袖:“嘉懋哥哥和哥哥和说什么呢?打哑谜儿一般,都听不懂们的话了!”
秋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话,眼睛望向了巷子那边,靠墙站着一个,因着天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见着大致的身形。
那个有些清瘦,长身玉立。
第一百七十二章看烟火两心相知
那个踩着积雪走了过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十分清晰,刺着秋华的耳膜,只觉得耳内抽痛,扯着她的心也狂乱的跳了起来。
为什么他每次都这样出现了,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秋华仿佛还停留去年的除夕,他的手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腕,看着高祥一步步朝自己走了过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心里慢慢浮起,或许那只是一种幻觉而已。
夏华旁边惊讶的喊了一声:“高祥,也回京城来了?”她的声音清脆,打破了这略显宁静的氛围。
“是,每年冬天都会回来,等开春以后再去金陵书院。”高祥走到了秋华面前,微微一笑:“们今年也回京城了?”
“父亲调任回京了。”夏华骄傲的扬起了头:“他现儿是京兆府府丞。”
高祥站到了嘉懋和嘉荣的身边,感激的望了嘉懋一眼:“们快些走罢,快到放焰火的时候了。咱们绕到靠近宫墙的那地方去看,那地方见着的景致会更美些。”
御前街与皇宫隔得不远,几个商议不坐车,直接走路过去,嘉懋回头叮嘱了夏华与秋华一句:“们俩要挽着手,看烟火的肯定很多,别被挤散了。”
夏华与秋华答应了一声,两挽手并肩而行,阮妈妈带着绿柳紧紧的跟秋华的身后,不时能踩到前边高祥的鞋子。阮妈妈抬头看了看前边,就见高祥很自然的没有跟上嘉懋与嘉荣,而是走秋华旁边不远的地方,一张脸向左边侧了过来,虽然夜晚的京城一片黝黑,可阮妈妈心里知道他正望着秋华。
这位高少爷与姑娘之间的情分谁都能看出,就是不知道这缘分能不能到场,阮妈妈心中叹了一口气,说老实话,若不是了解这位高少爷,单从高家那般复杂的关系,姑娘最好是不要嫁他。
“秋华。”夏华拉了拉秋华的胳膊,吃吃一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瞧瞧高祥那模样,都不看会脚下的路了,指不定会摔跤!”
秋华的脸孔一热,抬起头来往右边飞了一眼,正好与高祥的眼神撞了一处,虽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秋华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灼热,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与欢喜,赶紧偏过头去对夏华道:“他可不是走得好好的?哪里会摔跤儿?”
夏华用手指戳了戳秋华的肩膀:“还嘴硬,难道不知道他看不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夏华忽然想起了陆景行来,若是此刻他也能这样陪着走身边,那定然是十分愉悦的事情。侧眼看了看秋华,只觉得她面容恬淡,似乎并没有很激动的神色,心中暗自叹气,这三妹妹也真是沉得住气儿,如果他能蓦然出现眼前,自己肯定欢喜得手脚都没地方好放了。
一行正往前走,就听一声尖锐的声响,一个带着火星的炮仗朝他们这边蹿了过来。夏华和秋华两都唬了一跳,赶紧往一旁躲闪,生怕那炮仗会撞到自己身上来。忙乱间秋华感觉到有两双手拉住了自己,抬头一看,高祥和阮妈妈真一左一右扶住了她。那个炮仗撞到了远处的一堵墙上,“砰”的一声响,炸裂开来。
“这种地老鼠最最讨厌。”夏华被宝珠馋着站了一旁,望着前方的群心有余悸:“小时候大姐姐就喜欢拿这种炮仗吓唬,现儿才出府门又给遇上了。”
嘉荣笑嘻嘻的朝夏华扮了个鬼脸:“谁叫胆子这般小!”
夏华跺了跺脚:“有这般做兄长的不成?只会取笑,却没有半分照顾!”
嘉荣见夏华说得气愤,赶紧过来挽住夏华的胳膊:“别生气,哥哥来扶着走!”低头望了望她,开玩笑似的贴着她耳朵说了句:“知道心里想什么,可是羡慕秋华?”
夏华被嘉荣羞得满脸通红,一脚重重的踩了下去,嘉荣没有提防,疼得松开手跳了起来:“夏华,可真狠心,为何大半年没见着,便变得如此厉害了?”
正吵吵嚷嚷,“砰”的一声响,眼前忽然明亮了起来,众抬头望向天空,乌蓝的天幕上绽开了一朵银色的花朵,亮闪闪的颤抖着,那花瓣慢慢的变成了璀璨的星光,如雨点般往下坠落。
“皇宫放烟火了!”有欢叫了起来,刹那间,身边的如潮水一样朝前边涌了去,秋华能感觉到不断的有擦身而过,头也不会的往前奔跑,而自始至终却有一双手拢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不住的躲闪着,没有让她被撞上。
那双手不是阮妈妈的,秋华心里深深的知道这一点,她既慌张又欢喜,一张脸发烫,头都不敢抬起来。就听耳边高祥仿佛轻轻的叹息:“秋华,咱们又是一年没见了。”
秋华不敢接话,心尖都颤抖,伸出手抓住了旁边绿柳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发抖,绿柳连忙握紧了她的手几分,将她从高祥那边带开:“姑娘,咱们得赶紧跟上大少爷,否则便会走散了。”
高祥怔怔的看着秋华带着绿柳和阮妈妈飞快的往前边走了去,一种惆怅慢慢心头涌起,每次他都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等距离刚刚拉近一点,她又马上从自己身边走开。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形浮现眼前,高祥心中有些酸溜溜的,莫非那种日子再也不会来了?莫非秋华有些不愿意和他呆一起?
走到离皇宫不远的地方,见前边实太多,嘉懋提议不到前边去挤,就附近找个地方站着看看烟火:“咱们不能外头玩得太久,还得要子时前回去,父亲说从今年开始便要由点炮仗迎新年呢!”
每年除夕夜大家围着炉火守岁,过了子时便要有家中长子点燃炮仗,意味着一家喜迎新年,来年的生活定会蒸蒸日上。往年都是容大爷点炮仗,今年他决定将这事情交给嘉懋:“明年就要成亲了,可以接过这事儿来了。”嘉懋听着父亲吩咐,心中觉得很是自豪,拍着胸点头答应下来:“去选一挂最好的炮仗,放起来声音最最糟爽,让咱们长宁侯府来年兴旺发达!”
除夕子时放炮仗是个身份的象征,嘉懋觉得自己很受重视,所以也将这事放心里,即便是出府来玩,依然还想着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