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容氏传-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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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府发了狠话,郑家三位庶出的爷哪里再敢吵闹?拖了各自的妻子回了郑家老宅去争夺园子,只把老族长弄得昏头转向。郑青云从公堂出来,奔回郑家向母亲行了一礼:“母亲,明日起咱们便搬去新宅,也耳根清净了。”
郑老夫微微拉了拉嘴角:“日日耳根清净,何曾有不清净的时候?只是既然儿孝顺,那母亲自然要跟着去享清福的。”
郑青云扶了母亲站了起来,走到了园子外边,听着不远处有尖锐的吵闹声,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笑容:“难道母亲还准备这里为几个孙儿孙女们议亲不成?”
郑老夫听了郑青云的话,眼睛往那边瞅了瞅,会心一笑:“自然不担心那些孙儿孙女的,只挂念的亲事,现儿只有两个庶出的女儿,膝下空虚,芝兰已经过世快两年了,难道还不准备续弦不成?”
郑青云见母亲催得紧,站旁边微微一笑:“母亲不用担心,青云正有这个打算,今年年前自然会有个贤惠的儿媳妇来和儿子一道孝敬母亲的。”
郑老夫听了心里欢喜,一直等着儿子的喜讯,等她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大红花轿将季书娘抬进了郑府。郑老夫贴身的妈妈出去数了下箱笼,回来和郑老夫说:“八十八抬,不算少,也不算太多。”
“一个和离的妇,能有这么多嫁妆倒也算不错了。”郑老夫呷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只是这和离出府的妇,自然是极厉害的,和离出府还能带这么多嫁妆,那便更是厉害,真害怕青云吃亏。”
贴身妈妈只能赔笑劝慰着,郑老夫却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心里却暗暗的下了决心,这辈子她从来没有态度强硬过,为了儿子,自己非得新媳妇敬茶的时候给她个下马威不成。谁知这下马威还只使出一半,就被儿子给识破了,一把便将那季书娘拉了起来,为了不让儿子不高兴,郑老夫也顺水推舟的接了茶盏,并且给季书娘打赏了一双白玉手镯。
新婚三日,郑青云没有去巡查兴丰粮肆,每日和季书娘一处吟诗作对,或是挥墨作画,赏析佳作。他自小便喜风雅,只是被父亲压着去经商,现儿娶了书娘,便有如鱼得水之感,两相见恨晚,谈话也投契,床笫之事也分外融洽。
成亲以后第四日,郑青云一早起来和书娘向郑老夫请了安,然后便出府去粮肆巡查,郑老夫本来有心想为难季书娘,可她这辈子没有为难过谁,想出来的那些招数实有限,季书娘又本性温存乖巧,无论郑老夫说什么都去照办,这样一来二去的,郑老夫不仅收了为难她的心思,反而觉得这个媳妇越看越顺眼。又听贴身妈妈说儿子与媳妇一处,格外的快活,那边园子里老远就能听着儿子的笑声,郑老夫便有些愧疚,自己不就是想要让儿子开心?现儿娶了个对他胃口的媳妇,自己怎么能去折腾她呢?
看着季书娘温婉的眉眼,郑老夫有些懊悔,抓着季书娘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子话,里边隐约有些向她致歉的意思,听得季书娘莫名其妙,以前容府,容夫刁难她的事儿可比郑老夫的要难做多了,她根本没有想到郑老夫要她做的原本是想要刁难她的。
晚上郑青云回府,有些不放心的问季书娘:“今日卿卿心情可好?母亲没有为难罢?”
季书娘笑着摇了摇头:“婆婆是天下顶顶和气的,书娘很开心能做她的媳妇儿。”
郑青云听了大喜,拉着季书娘去了郑老夫那里陪她用晚饭,郑老夫见儿子心情舒畅,心里知道是媳妇从中说了她的好话,对季书娘更是满意,故此一家真是和和睦睦相亲相爱。
第一百五十八章初一日秋华探母
秋华来过郑家几次,所以这园子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由飞红扶着,不紧不慢的走园中小径上,目不斜视,脚印也留得非常的浅,走前边的管事妈妈回头见了,不由得暗自赞叹,这江陵容家的小姐就是与寻常家的不同,年纪看上去与自家两位姑娘差不多,可那真真是气质优雅,沉静如水。
走到正厅外边,离那大门还隔几步,秋华便听到里边有说话的声音,期中有个温婉的声音很是熟悉,她鼻子酸了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只不过这大过年的掉眼泪被认为不吉利,她赶紧从袖袋里摸出一块手帕子来,悄悄的印了印眼睛,这才挺直了肩膀走了进去。
正厅的中间坐着一位老夫,年纪与容夫相仿,秋华走了进去,目不斜视,先弯下腰去朝那位老夫福了□子:“容氏秋华给郑老夫问安,祝老夫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身子康康健健,心情轻轻松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顺心,万事顺意!”
“哟,这就是那容四小姐罢?嘴怪乖巧的!”郑老夫正和儿子媳妇说话,听管事妈妈说容家有位小姐来拜府,心里知道定是那季书娘的女儿,赶紧吩咐请了进来,等及这位容四小姐进来,小嘴一张,吉祥话儿一串串的出来,郑老夫心里便欢喜不迭,再举目打量了秋华一番,心里便更是爱得慌。
秋华今日穿着一件浅紫色织锦的小袄,下边是一条同色的撒花裙子,小袄窄窄掐着腰,下边的裙子却做成了十二幅的月华裙样式,靠腰身这颜色是月白的,慢慢的往下去,颜色逐渐加深,到了裙袂处已是紫得有些深,如一团朦胧的雾霭般,笼着裙袂上边绣着的缠枝芙蓉花,轻柔似梦。
小袄的外边本是系着一袭鲜红的羽纱锦缎披风,披风的外沿镶嵌着一圈白绒绒的毛,衬着秋华的脸如凝脂般,白玉无瑕,一双眼睛便如点漆,亮闪闪的如那秋日的水波,正滟滟的一泓沉那里。郑老夫笑着望了望季书娘道:“书娘,的女儿可比生得美貌。”
听郑老夫夸秋华美貌,季书娘心里快活,朝秋华微微一笑:“郑老夫可是说客套话,可别当真,她的几个孙女儿比要胜了不知多少,可别心里得意便将尾巴翘得老高,快去那边坐着罢。”
秋华见正厅的右首坐着几位姑娘,年纪大的约莫和春华差不多,小的也有j□j岁,穿得都是团花簇锦般,发际脖子和腰间都是亮晃晃的一片。她笑着朝郑老夫道:“老夫原是惯会哄的,这么多美貌的孙女儿,偏偏将夸了一番。若不是郑夫出言提醒,却会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到“郑夫”三个字,秋华心里猛的一酸,当着郑家的面,自己自然不能肆无忌惮的喊出“母亲”两个字来,可见她脸上神色快活,秋华又觉得宽慰,毕竟母亲的选择没有错,郑青云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
郑青云见秋华落落大方,坐自己的两个女儿和两个侄女旁边,那气质比她们胜出了不知多少,心里也是欢喜,赶紧从身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来塞到秋华手里:“这是郑伯伯给的过年荷包,拿着罢。”
坐秋华身边的是郑青云的大侄女郑彩月,今年已经十三了,她看了看秋华手里的那荷包,嘴巴撇了撇:“毕竟是外,大伯父给的荷包便小了许多。”
郑彩月的妹妹郑彩玉旁边轻轻哼了一声:“即便她娘嫁给大伯父,她还是外,怎么会给她大荷包?初一便巴巴的跑到郑府来,还不是想得那个荷包儿?可惜是白来了一趟,这荷包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二两的银锞子。”
两姐妹一边说着,一边嗤嗤的笑了个不歇,秋华也不着恼,只是笑眯眯的坐那里听她们说话。郑老夫耳朵不太灵,以为孙女们是和秋华说闲话儿,望着秋华只是笑,秋华也不揭穿郑家姐妹的话,只是陪着郑老夫说了几句话儿。郑青云见秋华虽然和自己母亲说话,可一双眼睛却是望向季书娘的,心里知道她来郑府的意思,于是转脸对季书娘道:“秋华恐怕还没有看过咱们郑家的园子,书娘带她去逛逛。”
季书娘会意,站了起来朝秋华招了招手儿:“秋华,跟来。”
郑青云的大女儿郑彩莲也跟着秋华站了起来,朝季书娘行了一礼:“母亲,容四小姐是客,来作陪罢。”
那一声“母亲”生生的刺痛了秋华的心,她转脸望向郑彩莲,见她一双眼睛只是盯着自己手中拎着的那个荷包不放,心里有些不喜,朝郑彩莲笑了笑:“这位姐姐,今日是大年初一,该是长辈面前尽孝的,有郑夫带去逛园子便足够了,姐姐还是陪着郑老夫说是闲话儿罢。”
郑彩莲被秋华委婉的拒绝了,脸上有些挂不住,站那里,手脚都没处放。郑青云听秋华的话便知她不想有旁打扰她和季书娘,于是对郑彩莲道:“彩莲,有母亲领着容四小姐去逛园子便足够了,还是正厅陪着祖母说说话罢。”
郑彩莲咬了咬嘴唇坐了下来,伸了头贴着旁边郑彩蓉的耳朵道:“还不知道父亲给那容四小姐的荷包里放了多少银子呢,本来想跟着去瞧瞧,偏偏父亲不让过去!”
郑彩莲是郑青云的大姨娘所出,郑彩蓉是二姨娘生的,两以前并不和睦,自从两的娘被郑青云遣散出府以后,感情倒是出奇的好了起来,一致都想对付这新来的郑夫,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得手罢了。
郑彩蓉听着郑彩莲说到那荷包的事儿,心里也是扑扑的一跳:“未必父亲就那般偏心?姐姐想错了罢?”
“即便是再小的银锞子,那荷包儿也该鼓出来,可瞧着那荷包是平平的,恐怕里边放的是一张银票呢!”郑彩莲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忿:“自从父亲迷上了这个季书娘,咱们郑家便不得安宁,首先是将咱们的娘赶出府去,娶了这季书娘以后又这么高看她生的那个女儿!”
郑彩蓉的脸色暗了暗,抿紧了嘴唇,正准备说话,便见郑青云神色严厉的往这边看了过来:“祖母问们话都不回答,们姐妹俩那里说什么呢?”
郑彩莲心中一懔,赶紧装出一副笑脸来:“父亲,和妹妹正说容四小姐身上的那衣裳,样子好看,绣花又精巧。”
郑青云神色才缓和了些,清了清嗓子道:“那是珍珑坊卖的衣裳,若是们两喜欢,便让们母亲请了珍珑坊的绣娘来给们量身做一套便是。”
旁边坐着的郑彩月和郑彩玉听着这话,两的脸拉得老长,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心里只是愤愤不平,自己还穿着去年添置的衣裳呢,现儿郑彩莲和郑彩蓉却又要裁新衣裳了!望着身边郑家大房两位小姐,两心里俱是酸溜溜的一片。
出了正厅的门,秋华一头扑进了季书娘的怀里,攀着她的肩膀不住的喊着:“母亲,母亲,秋华可想死了。”闻着季书娘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儿,秋华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外边流,将季书娘的大毛前襟上的毛沾湿了一大片,皱巴巴的粘了一处。
季书娘伸出手抚摸着秋华的头发,鼻子发酸,眼泪珠子也滴了下来:“秋华,母亲也想。才多久不见,又长高了,都到母亲眉头这里了。”
“母亲,郑伯伯对好吗?郑老夫没有对怎么样罢?”秋华抬起头来,扶了季书娘的手便往园子里走,一边关切的问着。
季书娘的脸上漾起了笑容,一种知足的神色从她的眼角眉梢透了出来:“秋华,到郑家很好,这是真的,别担心。”
身后跟着走的松砚和梅枝也笑着答话道:“姑娘,便放心罢,老爷对夫真的很好,那位郑老夫本来看着有些不是很面善,可没想到也是个心善的,开始对们家夫似乎还有些芥蒂,可没一两日态度便全变了。”
秋华听了这些话也欢喜,回头叮嘱着松砚梅枝道:“们可要尽心照顾着夫。”眼前闪过郑彩莲的脸,秋华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了拉季书娘的手:“那两个庶出的女儿,是怎样的?”
季书娘很茫然的看了秋华一眼,摇了摇头:“二十二嫁进郑家,这才过去了十日不到,还不是很清楚。”
“她们难道没有给母亲来请安过?”秋华心里憋着气,母亲就是性子太软糯了,虽说是续弦,可从名分上来说还是那两位郑家小姐的母亲,自然该要来请安的,怎么能如此听之任之呢?
“给郑老夫敬茶的时候她们改口喊了一句母亲,后来见她们似乎有些不想来的意思,便没有去着催她们来请安了。”季书娘见秋华脸色凝重,有些不好意思,怯生生的挪了下脚:“秋华,怎么了?以前淑华不来给请安,也不见有这样的表情,今日怎么倒把这事儿往大里说了?”
秋华摇了摇头,母亲真是让有些无奈,容家软弱了十来年,结果落了个和离出府的下场。现儿虽然郑伯伯爱护着她,可毕竟郑伯伯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不能时时刻刻的守府中,需要母亲自己好好防范才是。
那几位郑家的小姐,看起来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那位想跟着自己出来的郑家小姐。她分明是疑心郑伯伯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