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之诡道-第1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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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废话，不是火是什么？”
“救我，救我！”
“小爷可没那闲工夫，回见吧！”王然滚下了洼地，本来身上也没附着多少火药粉末，连续翻滚更是将火焰压灭了不少。
“救我，救我啊！”
“你追过来干个啥？过来也是白搭，没看到小爷也是浑身冒火呢吗？”
“火”
“去你吗的，你这个人听不懂人话是杂地？”王然取出一支弩箭，哆哆嗦嗦、好不容易插进暗弩里。可即使打中对方要害，也没能令其减缓冲过来的势头。眼看大汉越扑越近，王然无可奈何，只好随手拾起一柄折断的长矛戳在身前。这是在等着对方自己撞上来吗？看来猪油不光能蒙住心，也能糊住了眼。
焦糊的皮肉冒着油花，血盆大口呲着獠牙。千疮百孔之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事实上，如今的大汉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火焰与愤怒，早已将其最后的求生欲望烧没了。他现在唯一只想着便是拉王然一起去死，一起去感受一下炼狱中的红莲烈火。
力蕴双臂，气聚双掌，疯魔般地将长矛断成了一节节的。如此力道，万刃莫催，千锋为断，王然真是不该招惹这样的疯子。或者说，他应该想一条更完全的对策，而不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现在即使脱了裤子撒尿，也扑不灭面前的业火了，唯一的办法只能咬牙硬刚，争取在大汉捕捉到自己之前耗死对方。这真是，能拖一分是一分，能延一秒是一秒。
刀锋破空，军刺耀眼，重重叠叠，好似旭日光芒也能被其斩为几段。双刃向前一送，便是一记拜苍天，臂力回转，再接一记反身四连踢。一十三招，一气呵成，连环并施。可这一十三招出完，势头也成穷途末路。
跌跌撞撞，又踉又跄。两团黑烟在洼地之内，你追我赶。一个是不成功便成仁，一个则是一击不成便退，只要缓上一口气，便会再行抢攻。二人之间已经分不出高下了，这一切的挣扎，只是为了和时间赛跑，和自己赛跑，和那周身的火焰赛跑。
第373章 373指桑骂槐（）
冬日里的太阳昏黄无力，没有它该有的金辉，既不刺目耀眼，也不温暖妖媚。惨兮兮地势头下矗立起一个惨兮兮地人影来，气竭形枯，破破烂烂。可深陷下去的眼窝中，却有着不同常人的神采。尤其是盯着洼地之内两团火焰时的表情，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食物。
枯萎憔悴充满了侵略性，人影出现了变化，一分为二，二变为四，越来越多，渐渐将洼地的一侧全都霸占了去。没有交头接耳，也没做太多停留。三五人一组，纷纷向洼地内冲了过去。冲锋无声却不麻木，影子们率先撞倒了王然，并没给他留出叫唤的时间。剩下的、更多的，则是扑向了荀鑫部的游骑大汉。
一个一个，一层一层，结结实实压在大汉的身上。周身的火焰是被压灭了，那快要融化掉的皮肤却一下子压爆了，内脏屎尿流了一地，可还是有人继续往人堆上面扑了过去。一层一层，一个一个，好似重岩叠嶂，万丈千峰，无声无息。
“行了，再他妈的压下去就真成肉饼了！”
无声无息，七八个影子离开了王然的身体，剩下的还是继续叠加在大汉的身上。
“你等怎么来的这么慢？小爷差点就挂了！”
无声无息，一个瘦高的影子抬手指了一圈，好像是在告诉王然，周围全是敌人的部队。
“脸没烧坏吧？形象怎么样？还能见人不？”
没人去理会王然的问题，身旁的几个影子，居然拾起地上的碎肉块，大口大口地撕咬了起来。血腥焦糊，并没有阻止他们贪婪的食欲，吞咽的咕噜声，反而让更多的影子也加入进来。一时间，方寸之间的洼地里，充斥着惊悚诡异的动静。
“马肉和人肉你们分不出来吗？”
依旧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回答。
“别他妈的吃了，再吃就真变鬼了！”王然顾不上周身发热刺痛，抬脚踢翻了一个和他同样瘦小的影子。可那个小影子起身后，却用青白的眼珠瞪着王然，继续默默不语地将手中碎肉和泥土一起送进嘴里。
“兴许有一天，你们也会把我一同吃掉的。”王然同样拾起一小节断掉的马腿，放在嘴边啃了起来。影子们从地上拾起了一个黑色焦糊的打火机递给了他，继续兴高采烈地跟着他，无声无息地寸步不离。也许今天注定要梦游般地浑噩度日了，因为太阳又升起来了，那些不可告人的鬼祟，就该重新躲回到阴暗的心底里。
比起王然的“洒脱”，田卫子的处境可不算太轻松。虽然趁乱击杀了魏将刘宓，而且还收编了其部近百余人，不过却也被荀鑫手下的乌合之众四处追杀。起初他还以为是身边的降兵降卒惹的祸，后来才察觉到对方那股赤裸裸地不怀好意。无奈之下，田卫子只好带着人马退进了一片树林里。
树林阴暗而沉静，枝枝相抱，遮云蔽日，一直延伸到土城傍着的其中一座山体的山脚下。在田卫子看来，这里将变成一处支点，可以支撑他直到这场争斗结束。可是密林中暗藏着的“陷阱”，差点让他好不容易汇集起来的队伍分崩离析掉。
“大哥！？”
“老三！”
“哈哈，别打了，是误会，是误会而已，此间皆是自己人。”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与霍九剑的反应不同，悟能虽然口道佛号，可看魏军的眼神却没有当其是自己人。也许这是因为他与江云平、铁蛋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吧，对魏军始终抱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戒心。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以他的佛性，太容易轻信别人，不见得是件好事。
田卫子继续侃侃而谈，而且他还故意晃了晃腰间的包袱，可那血淋淋的东西并未引起霍九剑二人的注意。随着众人收了兵器，林子里的一切也恢复了平静。但疲惫却又重新披挂上阵、席卷而来。长时间的拼杀、逃命，早已耗尽了所有人的精力，哪怕是一分一秒的停顿，也会让人感觉到久违的安逸。
“看到没？此战完了，某便能帮老八聚沙成塔聚水成涓。以后也不至于处处受人钳制，打个鸟仗还要如此捉襟见肘的。”田卫子指着身旁的降兵们话里有话，不光是在揶揄南燕政府处处掣肘的姿态，也是有将矛头直指段氏兄妹的意思。不过这份洋洋得意之下，水缸般的腰肢摇晃地却越来越频繁了，看着都累眼睛。
“田大人可曾看到小二哥？”
“老八他也出来了？”
“恩，不过我二人与他走散了。”
“走散了！？”
真的看出田卫子着急了，他不仅停下了逗比的动作，还将一个个好似烂泥般的兵士们拽了起来。在田卫子所认知的世界里，如果王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那他腰上系着的人头，便只能拿回到广固去邀功了，到时也未见得能换来什么。毕竟军功这种东西也不全是仗着武勇得来的，没有任何人脉的青州八柱，永远只是几根破柱子而已。
听到命令的兵士们极其不情愿地集结了起来，那一个个哭丧的表情，转眼便换来一顿拳打脚踢。这样的强压之下，是很容易引起兵变的，田卫子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多年来的默默无闻，早已将他把自己的荣誉和王然绑在一起。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任何企图破坏这种成长的人和事，田卫子都会不遗余力地清除掉，哪怕是霍九剑也不例外，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杂毛兵了。可能是老天爷不愿意看到田卫子的努力付之东流，很快土城方向便传来了号箭的响声。
悟能攀上了身旁的大树，指着号箭带出的烟雾道：“快看，小二哥回去了，这是让咱们退守土城呢！”
听悟能这么说，田卫子也是长吁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老八无事便好，那我等也退回去便是了。”
霍九剑面色一沉，挡住了众人的去路：“不可。”
“为何不可？可知己所为也？”
“当然。”
“哼！有句话我一直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一定要再问上一问。你到底和老八怎么了？自从濮阳一别，你好似换了个人一样。每每老八遇到凶险，你总是如此这般漫不经心的。难道说，你真的想见他去死吗？”
“你腰间系得是何物啊？”
“人头！”
“荀鑫的？”
“何意？”
“既不是荀鑫那厮的，我等便要去取之。”
“可是老八有令了？”
“他没说。”
“那这人海茫茫地，到哪里去找荀鑫？不如将此带回去，老八同样开怀！”
“错，吾知其所求也！”
“你”
第374章 374指桑骂槐（）
“老三，你陪大哥走一趟吧？”
“我！？”田卫子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年少相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霍九剑主动要求和别人组队。看来此事成败在对方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把握，这倒难免让田卫子有些犹豫不定起来了。
“为难吗？”
“没啥为难的，不就是杀个人嘛。”
“好样的，速速安排一下，你我这就动身。”
“大哥且慢。”
“又有何事？”
“不是兄弟怕了，只是老八的军令咱总是要听的吧？击杀荀鑫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我看倒是可以缓一缓的，这回去复命才为上策。万一老八那边有事，尚需你我料理，难道还能置之不理吗？”
“嗨”
“你我皆是老八兄长，事事自当有个表率，大哥你说对不对？”
“也罢。”霍九剑知道自己说不过田卫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做出转身欲走的姿态。不过他这样，反而惹得田卫子一阵火大，连说话的动静也提高了不少声调。
“你这是阵前抗命知道吗？”
“待你回转之后，替我向八弟知会一声，说某去去便回，汝等安心待之。”
“安心你个鬼哟！大哥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我怎么向老八交代？老八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我又有何面目去见其他兄弟？”
“二位大人莫要吵了！听，该是有人过来了！”听到树上悟能的提醒，田卫子这才使劲地用鼻子嗅了嗅，随即一拍大脑袋，想起自己光顾着和霍九剑纠结了，居然忘记设置岗哨暗桩，真是大意啊。不过这也是避免不了的，在跟随王然之前，田卫子与霍九剑谁都没有真正意义地带过兵，更没有在军伍之中历练成长的经验，加上二人武勇卓绝浑身是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很容易忽略掉的。
“定是奔着咱们来的。”悟能急火火地从树上跳了下来。
“事不宜迟，随我速速离开此地。”田卫子叫道。
“你我联手，又有何惧？”霍九剑道。
“大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霍大人，贫僧也觉得田大人说的在理。此战伊始，小二哥便是兵行险着、处处维谷。若是我等再各自为战，岂不是坏了他的大事。”
“看，人家小和尚都比你明事理。大哥你就啥也别说了，帮我压住队尾，莫让这些降卒们跑了，好不容易才收拢到一起的！”田卫子翻了个白眼，率先带领魏军降卒向着土城方向跑去。霍九剑还有些迟疑，但也被悟能拽着跑了起来。
百余人一动，动静自然不小。来人的正好是一队魏军，大约也有两百余人的样子。他们发现林子之中居然出现己方人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跟着便跑。前面的人跑的好似丢了魂，后面的更是穷追不舍的。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在林子里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
当田卫子等人来到了林子的边缘时，身后那股魏军依旧是不离不弃的。眼看土城越来越近，追过来的人马也不是很多的样子，田卫子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不过这时，身后追兵们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速度，很快便将田卫子等人围了起来。
“都他娘的瞎跑什么，没看到是自己人嘛？”来人之中一名魏军屯长高声叫唤着，他手下的兵士居然齐齐地向后一转，对着来时的方向小心地戒备起来，好像那里很快便要出现什么魔鬼似的。
“小的们光顾着跑了，谁会去看啊！”
“娘的，尔等是何人的部曲啊？”
“是王校尉的人马。”
“校尉大人何在啊？”
“一早就被人冲散了，不知去了哪里。”
“善，速速埋伏起来，御敌！”
“大人，咱们这是要打谁啊？”
“脑子坏掉了？还他娘的能打谁，打燕军呗！”
“南边的还是北面的？”
“什么他娘的南面的，还是北面的？”
“问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