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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蜜宠逃妻-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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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换了衣服,开车出门。她回到自己工作室,演奏会被推迟,她走进钢琴室练习,却因为心不在焉而时时出错。

    经纪人小美是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女生,她走进来,“兰姐,我以为最近都不会来。”

    艾兰苦笑,“无处可去。”

    小美扫了眼她平坦的肚子,“有了吗?”

    艾兰当然明白她说什么,摇摇头,“我已经四十,哪有这样容易?”

    小美叹口气,“在乔家生存,孩子是最佳靠山。”

    艾兰何尝不明白这道理,可是,“我这个年纪太难了。我总不能变个孩子出来。”

    小美凝着她,倏尔放轻了声音,“其实,你如果真想要有,还是有办法的。”

    艾兰看着她。

    “请人代孕。”

    艾兰即刻摇头,“那是乔慕白,不可能。”

    “乔总是男人,且是有名的风流人士。还有,S市不知道有多少缺钱又豁得出去的年轻女子,为什么不可能?”

    艾兰心中一动,长久沉默。

    *

    纽约,城市芭蕾舞团

    辛苦熬了半年,好不容易在罗马舞团从群众演员变成二级舞者。谁知道到了纽约,程曦又被打回原形。仿佛在罗马的半年都是白过,一切需要重头来过。

    其实她还是有的选择,拒绝这场演出,回到罗马,她依旧是二级舞者。

    如那位高傲的编舞埃米所说,“在亚洲,你或许会是一流芭蕾明星。但这里是纽约,我们是世界四大舞团之一,你只能是伴舞。”

    程曦不信,所以她留了下来。而且,伴舞怎么了?伴舞亦是一场演出中重要的环节。

    演出前彩排时,她很努力适应这里的节奏和模式。埃米不停为了她一人停下来,“你聋了吗?节拍听不懂吗?不如回家重头学?!”

    四周一片嘲笑声。程曦咬紧牙关,一句辩驳都无,继续练习。

    排练结束后,罗尼走过来,柔声道,“你还好吗?”

    程曦摇摇头,垂眸安静揉搓着自己酸疼难忍的双腿。

    埃米经过她身边时,斜睨她一眼,“像个会跳舞的机器,全然没有感情投入。”

    罗尼皱眉,替程曦不值,“嘿,你太过分。那只是三流角色。”

    埃米冷冷看着她,“三流角色亦该有饱满情感。不然,观众难道买票进来看你露胳膊或是卖大腿?你不如去卖身。”

    他的话说得实在太毒,程曦就算个性再浅淡也不由觉得生气,他竟然将她多年来辛苦练舞的所有付出和成果统统抹杀。

    她站起身,直直望着埃米,“我不是机器。”

    埃米冷哼,“不会比机器更好。”他说完,拍拍手,大声道,“最后一次彩排,跳得不好的,即刻换候补。”说完,他特意看一眼程曦。

    舞台上,程曦拼命隐忍着羞辱感和所有委屈,挺起胸膛深吸口气,走到自己位置上,她努力令自己沉浸入这支舞蹈中。

    埃米站在台下,望着与众人一起旋转的中国女孩。她的眸眼半垂,动作做得其实已经很漂亮,但此刻又多了一份想要自我证明的强烈欲望。眸光中有一抹不甚明显的倔强。

    这是一只极度渴望得到认同和赞美的天鹅,她被掩埋在舞群之中,却心怀不甘,肢体间有气愤,有屈辱,有不甘,有忧伤。

    那张极精致的亚洲脸孔此刻浮现各种复杂情绪,简直将这角色演绎地入木三分。

    埃米长久凝着她,轻轻勾唇。这女孩如此美丽出尘,舞技精湛。只可惜,个性太过内敛,而且她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很出色。

    缺乏足够自信的舞者,去不到更高的成就。

爱。争。恨。() 
2007年3月。光阴仿佛带了翅膀,从纽约回到罗马,一晃已经半年过去。

    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殷佳佳2月初的时候在罗马生产,孩子一出生就即刻被人抱走,她与程曦都不曾见过这孩子,亦不知道那究竟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为免殷佳佳日后后悔,机构与她签下长期协议,表示是殷佳佳自己放弃孩子抚养权,日后关于这婴儿一切都再与她无关。

    2月份亦是程曦在罗马舞团服务的最后一个月。

    夜里,程曦问殷佳佳,“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留在这里。2月底,罗马舞团又到一年一次舞者甄选,小曦,你可愿意为我推荐?”

    程曦点头,“好。”内心其实是替好友高兴的,经历了那么沉重的一场情变,殷佳佳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殷佳佳将头倚在程曦肩上,望着窗外清凉夜色,“小曦,我已重生。”

    虽然经历了骨肉剥离,铭心刻骨,但她依旧在生。心事再腐烂,但外貌仍旧是20岁,还是年华正好。

    犹如那满池泥泞的浊泥里开出来的一朵妖娆鲜花,外表迷人已够。本质如何?谁在乎。

    心思空荡成灾的那一刻,她轻叹口气,“恐怕此生最遗憾,是我不叫程曦,没有得到你这样上佳的运气,可以遇到一个乔默笙。”

    3月初,程曦一年合约期满,决定不再与罗马舞团续约。因为半年前埃米的那一句“没有人愿意花钱来看一个亚洲舞者”,她已决定前往纽约,她要正式考进纽约城市芭蕾舞团。

    但去纽约之前,她先回了一趟S市。

    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她一眼就看到那辆熟悉黑色轿车,径直开了后排的车门坐上去,包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已经被身边的男人狠狠地吻住了双唇。

    前排的司机连忙尴尬地将双眼从后视镜中挪开,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他这位老板今天实在太令人意外,那样清润淡漠的一个男人,原来也会有对着女人如此情难自禁的时候。

    乔默笙的确有些失控。在不停有行人经过的车子里,他的吻很霸道,很用力,仿佛想要将这大半年来所有的蚀骨思念都借着这个吻宣泄出来。

    程曦红着脸,被动地回应着。见到他的那一刻,心无法抑制地狂跳不止。他的吻太深,令程曦已经无暇去顾忌这亲密举止所发生的场合与时间是否恰当。

    她只知道看到乔默笙时,半年多来的思念终于因为他的深吻而得到补偿。她伸出手,主动环上他的脖子。

    回明珠江畔的路上,他看一眼身边女孩,“如果不给你寄机票,你是不是已经打算直接去纽约?”

    程曦吐吐舌头,她听出来了,这位先生话语中不满。

    “我已知错改过,这不是已经回来?”

    看着女孩如此真实的笑容就在自己眼前绽放,乔默笙微笑,双眸中有迷人水光,“面试是什么时候?”

    “4月初。”

    他看着她,轻轻颔首,“有足足一个月。”

    程曦望着他完美侧脸,忽然听到他轻声开口道,“想我了吗?”

    她扬起唇,脸上笑容很干净乖顺,“想了。”

    乔默笙笑着睨她一眼,“怎么想的?”

    她特别认真地考虑了许久。乔默笙知道她纯属故意,好笑地耐着性子等着。然后听到她染满笑意的声音传进耳际,“用我的口和我的胃。”

    这是真的。与他在一起之后,程曦有些无奈地发现,无论在精致美味的东西,如果不是乔默笙亲手烹制,就不能算得上是至臻美味。

    “心呢?”

    程曦沉默一阵,轻声道,“心里住了一个人,太满了。他蔓延至我四肢百骸,每一处仿佛都有不同形状。根本不用想,他原本就住在我身体里。”

    2007年的初春,乔默笙的目光所及处,皆是女孩迷人面容,耳畔所听闻的,满满是她婉转情愫。

    感情是这世上极玄妙的东西。红尘阡陌中,他们蓦然相遇,平静相爱。那看似平缓温和的情感却原来早已深邃隽永,紧紧勾连着两个原本应该天南海北的生命。

    从此,在彼此的人生岁月里,除了自己,还甘之如饴地承载着另外一个人的喜悲,以及灵魂。

    回到明珠江畔,乔默笙在厨房准备午餐。程曦搬了一张花梨木雕花椅,坐在厨房口,静静看着为了她而忙碌的男人。

    窗台上养了几盘薄荷,乔默笙随手摘了一把,盛在透明容器里,递到她面前,“将这些薄荷捣碎。”

    程曦用木勺一下下捣着薄荷,偶尔还会取一小片直接塞进嘴里,轻轻咀嚼。

    乔默笙空闲时转身,就会看到她像个好奇宝宝,对厨房的一切都觉得好奇,一双清亮的眸极钦佩地望着他,“原来会造房子的手做起菜来也这样厉害。”

    他笑,忽然朝着她,伸出了手。

    程曦会意,却有些犹豫,“你会累。”

    “不会。”

    程曦笑起来,握住他的手,顺势爬上他宽厚背脊。

    白瓷色的砂锅里,正慢慢煮着八宝海鲜汤,炉火慢慢炖着,不温不火。乔默笙背着他的女孩,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

    他背着她去看露台上新种的一大盆富贵竹。程曦凑近一看,才发现竹身上刻着极小的字。

    晨曦易夕。竹影相随。罄竹难书。

    那是浅淡到极致的十二个字,却令程曦倏尔红了眼眶,这男人从来不曾亲口告诉过她,原来思念混杂着独自一人的孤寂已经陪伴了他这么深。

    她将一张脸埋在他背上,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我是否太过自私?”

    乔默笙只笑不语,又背着她去二楼。离楼梯的最远的一间屋子,推开门走进去,是一间光线极好的练舞房。四面都装了镜子,地板亦专门处理过。他按动门边开关,屋顶的一层木板慢慢移开,露出透明的玻璃顶,午后暖阳毫无遮掩地倾洒进来,照在两人头顶,在地板上投下两个相互交叠着的人影。

    镜中,他看到女孩双眼红红,沉默倚在自己背脊上,脸贴着他的脖子。

    他温柔浅笑,“竟感动的哭了?”

    程曦别转头,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只瓮声道,“才没有。”

    吃过午饭,程曦抢着要去洗碗。这一桌子饭菜都是乔默笙煮的,她要再不做点事,显得太不懂事了。

    将碗碟都浸在洗洁精中。程曦是做事极细致的人,哪怕洗碗,也仿佛像平时给自己系复杂芭蕾舞鞋那样,用湿布一寸寸地擦过瓷盘,然后冲洗,沥干。

    洗好碗,她四处寻擦手的毛巾。乔默笙见她在屋子里到处转,于是站起身,到浴室拿了毛巾走过来替她擦手。

    程曦的手指有点短,因为她有个极不好的习惯,每次都喜欢把指甲剪得极短,露出泛着血丝的肉。指甲旁有很小的一圈茧,摸上去有些硬。

    乔默笙顿觉心疼。这些薄茧生出来的时候,她想必是很疼的。不禁轻斥道,“下次不许再将指甲剪得这样短,不疼吗?”

    程曦被他骂,心中却觉得很高兴,她将头靠在他双膝上,觉得眼皮有些沉,“已经晚了,茧已经开始阻碍指甲正常生长。没关系啊,我都不觉得有问题。”

    他轻叹口气,于是又背着她回房间午休,“我下午要回公司,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程曦点点头,“嗯。”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叮嘱她,仿佛在叮嘱一个孩子。

    程曦乖乖道,“好。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听到那句“早点回来”,乔默笙笑得极温柔,凝着她,“终于等到你18岁。”

    程曦此刻已经睡意来袭,迷迷糊糊道,“什么?”

    他俯下身,亲吻她眉心,“睡吧。”

    夜幕降临时,程曦听到外面响起门铃声。她起身去开,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乔默笙的助理文佳。

    “程小姐,公司晚上有个晚宴,乔先生让我过来接您一起去。”

    程曦有些犹豫,“一定要去吗?”

    文佳微笑,“您只需简单梳妆,不必有过重负担。”

    程曦颔首,请文佳等自己十五分钟。她走进卧室换上一条浅金色短裙,将头发盘成髻,又戴上乔默笙送给她的木槿花耳钉,略施薄粉,就走了出去。

    手中的黑色披肩随手搭在肩上,她浅笑望着文佳,“我们可以走了。”

    文佳望着眼前容颜如画的女子。大约是身为舞蹈演员的关系,她很会化妆,亦非常会挑衣服,浅淡的妆容和简单的一条短裙,却将她干净淡雅的气质衬得恰到好处。

    文佳忽然发现,这女孩从来不是灰姑娘,因为幸运才得以遇到乔默笙。她是一只优雅迷人的天鹅,是乔先生慧眼,及早发现了她而已。

    晚宴在乔氏名下的一间五星级酒店举行。到了那里,程曦终于明白乔默笙一定要让她来参加的原因。

    因为巧合是,纽约城市舞团的埃米爱德华也在宴会中。他在看到程曦第一眼时,就已经记起她。

    程曦看了眼身旁的乔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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