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只有女王-第2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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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在详细问些,侍从匆匆过来通报:“有普鲁士人来了。”
“又来?普军分了前后军吗?布伦瑞克怎么没说?”
“不,殿下。是……从普鲁士本国来的使节。”
“使节?这种时候?”威廉九世略一思索,“让他们进来吧。还有,去请布伦瑞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还一直坚持的读者大大OTZ
*历史上在拿破仑战争期间,黑森卡塞尔被提升为选侯国,因此威廉九世也成为黑森选侯国的第一任选帝侯,改称威廉一世。
*罗斯柴尔德: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创始人。
第330章 第330章 信使来去()
普鲁士的使者走后; 威廉九世摸了摸自己瘦长的下巴。
这事来得有些诡异。
普国使节虽然拜见了他,但什么正经事也没说; 全是一些客套辞令;显而易见,这人匆匆忙忙从柏林赶来,为的不是他; 而是他们的大元帅布伦瑞克。之所以先见他; 只不过是出于对宾主国的礼貌罢了。
那么,那位普鲁士国王,到底有什么急信,不能当着他这个盟友的面说; 只能传达给布伦瑞克呢?
威廉九世想了想; 招来下属。
“找一个聪敏忠诚的人,去监视布伦瑞克的住处。不要被普鲁士人发现。”
夜里想着这事,威廉九世有些睡不着;明天还得起个大早,他本应该好好休息。越是强迫自己入睡,反倒越是睡不着。
凌晨三点多; 他叫侍从打水。一直徘徊在外面的下属见他醒了; 小心翼翼地报告:“普鲁士使节出城了。”
威廉本来还有点迷糊,一听消息清醒了:“什么时候?守城的卫兵没有拦下来?”
“半夜走的。他们是普鲁士使节; 守卫没有您的命令不敢拦……”
威廉不满意地啧了一声。但守卫确实没做错; 他只有认了。又说:“监视布伦瑞克的人有消息吗?”
不一会儿有了回报:
“昨晚布伦瑞克见了使节之后; 就听到了接连的怒骂声。布伦瑞克的房间到现在都还没有熄灯。”
想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受罪,威廉九世好受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天亮再问了……”
迷糊睡到晨光熹微,他起床第一句问的就是布伦瑞克起了没有。得到的回复是; 布伦瑞克和俄军指挥官本尼格森一同,早就在会客厅等着见他了。
他心里越发不踏实;一穿好衣服就去了会客厅。
谁想到,布伦瑞克的第一句话,就把他砸了个晕头转向。
“你刚才说……不撤离了?!”
威廉九世瞪大双眼,几乎要把布伦瑞克瞪穿两个洞来。
普鲁士大元帅的脸色也难看得好像干瘪的胡萝卜。他心中万分不愉快,但还是得耐着性子解释:
“不是不撤离,是情况有变,不得不暂时在这里停留两天。等过了两天,一切还是照原计划实行。”
威廉九世冷笑。布伦瑞克难道以为他不懂军事?怎么说他也是佣兵之国的领主!
“两天足够法军攻下这座卡塞尔城了。现在的情况,不动就可能死。”
这段时间法军之所以不发动大规模攻击,就是因为普俄联军还在南下,法军吃不准这是诱敌的圈套还是真正的战略转移。
一旦他们不动,法军还会有这样的顾虑吗?
布伦瑞克却摇头:“不会,我们突然停下,他们反而怀疑陷阱已经布置好。卡塞尔的地形,适合伏击。”
威廉还是皱眉:“这是在赌博。假如敌军没想那么多,直接打过来呢?”
“那就给他们真正的伏击!待会儿我就去布置。”
“口袋还没有形成,战前准备也太仓促了……要是这次伏击不能全歼,入春前恐怕就很难再找机会了。”
时间站在法军一边。威廉九世虽然不清楚亚历山大身陷法国的事情,但后勤问题是明摆在所有人眼前的。一般到了春天就不好开战了。
明明有好好的原定计划不照做,临行前突然要改,布伦瑞克的脑袋是被驴踢过了么?
“本尼格森将军,你说呢?”威廉九世转向俄罗斯人。他先前有些忽略这位俄国来的将军——倒不为别的,单纯因为本尼格森的军衔和地位都不如布伦瑞克——但现在为了阻止布伦瑞克的决定,他也不得不想办法拉个盟友。
本尼格森眉头紧皱,脸上既有担忧也有茫然:
“大元帅,我也觉得这不太好……”
“如果我没记错,联军的最高指挥官是我吧?这在联盟签署协定上指名道姓地写着的。”布伦瑞克满脸疲惫,声音则冷硬得像北极的石头,“在卡塞尔停留两天再撤离,这是我身为最高指挥官的命令!你们还有什么异议?”
说到底,就算没有那个协定,论地位名望及战场经验,三人之中也以布伦瑞克最高。他这样强硬起来,其他人只有照办。
威廉九世面色不豫地地把两人打发离开;越想越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定跟普国使节带来的消息有关。假如那一行还在,他一定想方设法问清楚;谁知他们溜得这么快!
普国使节之所以匆忙离开,倒不是因为预见到了威廉九世会逼问他们内情。
“我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他忍不住想。
三天前离开柏林时,他心里就满是一股哀怨。
他大概知道他们的国王对布伦瑞克下的命令不太友好,反正肯定不是嘉奖。
据说,腓特烈·威廉二世在与他最受宠信的牧师沃尔纳长谈两个小时后,怒气冲冲地亲自撰写了一道命令,命人火速赶往前线送给布伦瑞克。
历来只有送喜讯的有好脸色看,运气好还能拿到不菲的小费。这位信使却被委任了这样一件差事,心里的不甘愿可想而知。
然而,消息送到卡塞尔,事情却还没结束。
看了命令书之后,布伦瑞克如同一头咆哮的狮子一般愤怒——他不敢在国王面前这么干,但一个普通信使还不够格令他收敛怒气。
信使在老元帅面前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按到地里去。
过了一会儿,或许胸中愤懑发泄完了,老元帅抿着嘴,狠狠瞪他一眼。
“我问你,陛下发出这道命令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不寻常的传闻?”
信使忙将沃尔纳的事简要说了。
布伦瑞克眼里几乎要冒火,大骂“该下地狱的神棍”不止。过会儿留下一句“等着”,自己进了内间;半晌拿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非常重要,整个联军的胜败、普鲁士的胜败都在它身上,你必须在一天之内送到柏林,交给陛下,否则我亲自砍下你的头!”
信使差点软倒在地:“元帅,这里离柏林有300多公里,一天之内不可能到得了啊!”
布伦瑞克一听到“公里”这个词就脑仁疼。如今几乎整个欧洲大陆都在用法国制定的单位了。不用不行——传统单位没有统一标准。就拿旧里(meile)来说,法语叫mille,英语叫mile;不只拼写不同,代表的距离更是不同:法国的1旧里大约5000多米长,英国的约1900米,德意志地区更不用说,几乎每个邦国都不同:普鲁士大约7000多米,黑森…卡塞尔是9000多米,莱茵地区则是4000多米。
法国率先制定了科学标准,成了领头羊。
其影响力渗透到这种地步……难道这场战争的结局真的是注定的?
他按了按太阳穴,叫来侍从兵,吩咐了几声;很快侍从兵便拿来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沉甸甸的袋子。布伦瑞克一把抓起,朝信使脸上扔过去。
信使眼明手快地接过,听到里头金属碰撞的叮当声,眼睛一亮——是钱。
元帅厉声道:“路过城镇就换马,一定要在一天内赶到柏林!如果这都做不到,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信使忙不迭地应了,赶在布伦瑞克的鞋跟踢到自己的屁股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一天时间,扣去最低限度的休息,赶到柏林平均要15公里每小时左右,严格来说不算快。但让一匹马保持这样的速度一直跑,恐怕不到半路就要倒地吐白沫了。
中途换马是最好的方法,但开销极大。元帅这样大手笔,急迫程度不必说;那句“送不到就砍头”的话,恐怕也不是戏言。
他忙召集随员,讲明情况;几人只睡了三个小时,便连夜出发。
卡塞尔北边有两条路。西北那一条正是普俄联军来时的路,现在应该被如影随形的法军占据了,假如一头撞过去,就是找死了。
他们自然向东北方向走;这是去柏林最快的路。
一路上众人都没怎么说话;或许是重任压肩所致。
渡过富尔达河,进入莱因哈特森林之后,才有个随员大胆开口:
“长官,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要这么紧急?”
这个信使出身小容克贵族,在元帅面前头都不敢抬一下,面对随员,架子倒是摆得很足:“重要军事机密还敢打听?!”
随员早就习惯了训斥,笑嘻嘻地岔开话题,抱怨起元帅的不近人情来;又嘀咕着月亮不够亮,树荫太浓密,打着火把也看不清路。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信使大人一开始还觉得说出了心里话,过一会儿便越听越烦。他正准备喝止,忽然发现前方树干之间露出火光来,好像有人点着火把。
他赶忙叫大家停下,准备要武器。如果是深夜赶路的商队或者吉卜赛人还好,万一是敌人——
“应该不会,”他想,“法军不应该在这条路上。”
忽然身边响起“噗”的一声;他转身寻找声援,只见一个随员捂着胸口,指尖冒出暗幽幽的血,嘴里发出“呵咳”的声音,直直倒了下去。
“偷袭!”信使大叫,“灭掉火把!”
擎着火把的随员连忙照做。
众人警惕地望着四周,寻找可恶的偷袭者,却很难在黑暗的森林中发现踪迹。
没有了火光,在这种幽暗的月光下,就算是神射手也难以发挥。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动静。
信使手心捏着汗,努力思考对策。假如要躲避偷袭,自然是立刻拍马逃离最好;但前面又有火光,万一那是敌人的大队呢?
“怎么办,长官?这些该死的法国人怎么会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随员低声问。
信使心里一动:是啊,法军部队没理由跑到这里来;就算来了,面对他们几个人,也没必要这样藏头露尾,直接上来把他们杀了便是。
更可能是碰上了法军派来的斥候小队。
如果是这样,对方人数不多,就还有机会。只是,他们一群通信兵,敌得过法国精悍的斥候吗?
“听着,”他回过马去,与众人围成一个小圆圈,低声说,“我们虽然只是跑腿送信的,但也是普鲁士的军人!元帅的这封信,就算拼上性命,也一定要平安送到柏林!”
在黑暗中,他难以看清他们的表情,也不知自己的动员收到多少效果。只有硬着头皮继续:
“待会儿我一下令,我们就一起向前冲。尽量伏低身体。放心,他们人不多,能够冲出去!”
“明白。”
他深吸一口气。
“做好准备。”
众人便调转马头。
“走!”
只听纷乱的马蹄声猛然响起,扬起薄薄的尘土。
谁也没发现,只有一个人悄悄落在后面,躲进一课大树的阴影中。
“抱歉了,”信使摸着怀里的信,看着随员们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解释,“我毕竟肩负着重任。”
作者有话要说: *旧里(meile):这个词现在都指英里,不过这里显然不是,也不适合直接叫里,我就生造了一个新词XD
第331章 第331章 以主之名()
莱因哈特森林大概会成为他一生都忘不掉的名字。
明明已经越走越远; 随员的惨叫和咒骂却仿佛还像在身旁一样清晰;伴随着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击大脑。
黑夜中,他没有亲眼看见他们的死亡时的惨状; 但人类可恨的想象力不肯放过他。他一遍一遍地在假想,那些熟悉的面孔是怎样
溅上鲜血,他们的肌肉是怎样因痛苦而扭曲; 眼睛又怎样因被背叛而充满仇恨、最终永远定格在死亡的一瞬。
对; 他们临死前一定已经发现了吧。他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抛出去做诱饵,自己却趁乱逃走。
我会被砍头的。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挤压,一阵阵反胃感从腹部升起来。
“还有一个逃走了,他身上有重要的信件; 快追!”
他模糊听到后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