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小说网 > 历史 电子书 > 清客 >

第93节

清客-第93节

小说: 清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提着一篮子礼物的严氏仆人听到墙内女子的惊叫声;过来问:“曾先生;里边出了什么事?”

    没等曾渔答话;墙内一群妇人七嘴八舌叫道:“曾秀才在哪里;曾秀才在哪里;琳姐说请曾秀才相救;曾秀才医术高超——”

    “曾秀才;这边有人跌伤出血了——”

    “赶紧报知曹姐姐;请曾秀才来救治琳姐。”

    这边院墙没有门;曾渔隔墙高声问:“伤到了哪里;骨折了没有?”

    有妇人应道:“左手掌和右肘摔出血了——琳姐;你有哪里骨折了没有?

    听得裴琳痛得发颤的声音道:“右腿好象断了;痛得不行;不敢动弹。”

    曾渔吩咐道:“你们先把伤者小心移到竹榻上;再抬到西厅由我医治。”

    曾渔走回西厅;等了片刻;就见两个健壮仆妇抬了一张竹榻从后厅出来了;身穿藕色绸缎衣裙的美妇裴琳卧在竹榻上;举着蹭破皮的左手掌娇呻道:“曾秀才;救救奴家——”

    裴琳的左手掌伤得不轻;伤处还在不停往下滴血;右肘几重衣衫都磨破了;也是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滴在藕色裙裳上;斑斑点点好似零落的桃花瓣。

    曾渔问身边的男仆和女佣:“这里有没有仙鹤草?哦;没有;那野红花有没有;又叫刺儿菜的那种草药?”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摇头。

    曾渔无奈道:“艾叶总有吧;槐花也行。”

    几个男仆和女佣分头去找艾叶和槐花了;艾叶和槐花虽然极常见;但也要往日收集了的才有;这仓促间哪里去寻;正乱纷纷时;忽听珠帘后严绍庆母亲曹氏的声音道:“曾先生;这里有云南的田七;不知可用否?”

    田七又名三七;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称田七为“金不换”;可治一切血症;是最好的止血药;曾渔不是没想到田七这种药;但在大明朝;田七甚是珍稀;一般药铺里都很难买得到;所以也就没有说起田七;这时听曹夫人说有田七;曾渔自是喜出望外;忙道:“有田七最好;是粉末吗;哦;那要磨成粉末才好用;找一个小石臼来捣。”

    曹氏不知田七珍贵;让侍婢捧了一大把出来;有十几个;个个茎节饱满粗壮;都是上好的田七;曾渔只用了其中的三个;捣成碎末;将裴琳右边袖口挽起到肘部上方;将田七粉末敷上;左掌原本不停渗血的擦伤处洒上田七粉后立即止血凝结;然后用白棉布带缠绕几度——

    曾渔在给裴琳敷伤药时;这丰腴美妇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就没从曾渔脸上移开过;待曾渔为她缠绕绷带时;这美妇故意把左手缩回一些;好让曾渔靠近;用轻若蚊鸣的声音道:“能得曾相公救治;奴摔得再痛也不冤。”

    曾渔没有抬眼与这美妇对视;不动声色将其伤处包扎好;问:“裴娘子这右腿还能伸缩否?”

    裴琳蹙眉作痛苦状;说道:“膝盖甚是疼痛;不敢伸缩。”

    曾渔伸手隔着裙子在裴琳右膝一捏;裴琳“啊”的一声痛叫;把厅堂上众人都惊了一下;这裴琳太会叫唤了。

    曾渔道:“膝盖骨并无大恙;只是碰伤了有些红肿;用田七粉调酒每日涂抹三遍;早晚再以米酒泡田七粉连服五日即可。”

    裴琳道:“曾相公;奴家足踝也痛。”说着;动了动右足;口里“哎呦”呼痛。

    曾渔看裴琳能活动右足踝;料想是崴到了脚;说道:“也是用田七粉调酒涂抹;一日三次;七日内不要下地行走。”

    仆人端了水来;曾渔洗净了手;向珠帘后的曹氏道:“曹夫人;这田七可否送几个给在下;在下离家千里在外;也怕个跌打损伤。”

    曹氏道:“曾先生要多少;两斤够吗?”这些田七是鄢懋卿月初送来的;足有一箱;大约二、三十斤。

    曾渔道:“多谢夫人;有一斤就足矣。”

    那曹氏还是让人拣了两斤田七用纸袋装好送给曾渔;曾渔告辞出厅;始终未正眼看那裴琳;这妇人沾惹不得;严世蕃的墙角不能乱挖;乱挖就把自己埋进去了;方才他给裴琳治伤;边上还围绕着七、八个花枝招展的严世蕃侍妾;那眼光都是飘呀飘的——

    回到介桥村;曾渔依旧是每日读书习字;有时代严世芳教导族学子弟;曹氏送他的宋拓《圣教序》颇为珍贵;宋代以后的《圣教序》拓本都有裂纹不完整;因为原碑已经破裂;宋拓的则完整无裂纹;存世的《圣教序》宋拓本应该不多;这算是曾藏收藏之始;钤山堂的珍贵藏品甚多;有时真恨不得全搬回上饶去;免得严氏抄家时流散。

    裴琳从秋千架摔伤之事;曾渔很快就抛在了脑后;虽说裴琳摔得不轻;但有治伤圣药田七内服外敷;裴琳的伤肯定很快就能痊愈;岂料十月初二这日午后;寄畅园的一个仆人赶到毓庆堂请他再去为裴琳诊治;说七天过去了;裴娘子右足依然疼痛难忍不能下地;不知何故?

    曾渔吃惊道:“莫非踝骨骨裂或者骨折了”那日他并未仔细检查裴琳的右足踝;只认为是崴了脚;休息几日自然就会好;而若是骨裂甚至骨折那就麻烦了;问:“请了县城的医生来为裴娘子看过没有?”

    仆人道:“还没有;裴娘子说要请曾先生为她诊治;曾先生了解裴娘子的闰;情。”

    曾渔心想:“裴琳的右脚痛得不能着地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这叫作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曾九鲤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医生啊。”

    曾渔自嘲一笑;向严世芳道明之后;便去马厩牵了那匹蒙古马黑豆;骑着出村;报信的仆人是步行的;跟不上曾渔;曾渔就独自打马赶往寄畅园;到得寄畅园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裴琳依旧由两个健壮仆妇抬着到西园小厅;曾渔一看这妇人脸色就知其中有伪;若真是足踝骨骨裂或者骨折;定是日夜疼痛;茶饭不思;睡不安枕;人会很憔悴;但眼眼这美妇肌肤丰腴水嫩;双颊若桃花;气色好得很;哪里象是疼痛难忍的样子

    曾渔也不靠近裴琳;离着半丈远说道:“裴娘子腿伤已经痊愈;何须再治

    裴琳蹙眉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道:“手肘和手掌的伤的确已痊愈;可是这右足还是不敢着地啊;曾相公给奴家捏捏;看是不是骨折了?”

    曾渔道:“不必捏;我知裴娘子没有骨折;之所以不敢下地乃是出于心病;裴娘子现在试着站起来。”示意两个仆妇把裴琳搀起来。

    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把裴琳架着站了起来;曾渔喝一声:“提起左脚。”

    不但裴琳应声把左脚提了起来;两个仆妇也把左脚提了起来。

    曾渔哈哈大笑;说道:“裴娘子的心病和腿伤都已经好了;告辞。”

    曾渔也未在寄畅园用饭;骑马回介桥村;他心里有了一个帮助陆妙想脱困的法子;急着赶去枫树湾和陆妙想商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名花幽独() 
从西岗至介桥村大抵是平畴旷野;夏历十月;稻谷早已收割归仓;种上的是冬小麦;麦苗还只几寸长;冷风无遮无拦地从麦田上空呼啸而过;吹得曾渔缩着脖子伏在马背上;蒙古马黑豆以为主人催它快跑;便撒开四蹄;在田陇间的道路奔驰——

    暮色沉沉;无星无月;赶到枫树湾已是戌时初;曾渔觉得自己都快冻僵了;跳下马活动了一下手脚;牵马进到林中;枫林深处那一点灯火温暖而亲切;林中小屋静谧温馨;待他系马独木桥头;林中小屋就有了动静;一个少女身影出现在竹篱边;手里提着一盏绘着蝴蝶的灯笼;陆妙想手极巧;这些灯笼都是她自己手绘并糊制的;灯光透出;蝴蝶栩栩如生——

    “曾先生?”

    少女婴姿的嗓音空灵剔透;不含杂质;极是悦耳。

    曾渔应道:“是我;刚从寄畅园那边来。”一边说话;一边扶着毛竹桥栏小心翼翼过桥。

    婴姿提着灯笼快步走到溪边;关切道:“曾先生小心些。”

    曾渔从桥头跃到岸边;问道:“婴姿小姐用过晚饭了没有?”

    婴姿知道下午曾渔去了寄畅园;说道:“吃过了;曾先生是不是还没用饭

    曾渔道:“在园子里用过了。”

    婴姿“噢”的一声;提着灯笼在前照路;问:“那位裴娘子腿伤好了没有

    曾渔笑道:“好了;药到病除——对了;你姨娘的烫伤痊愈了没有?”

    陆妙想烫伤已半个多月;曾渔前几天也当面问过陆妙想;陆妙想当然不肯再让曾渔看她的小腿;只说已痊愈——

    婴姿道:“已经脱痂;有两处斑痕——”;说着叹了口气。

    曾渔忙问:“还有哪里不好吗?”

    婴姿道:“就是白璧微瑕啊;看着好可惜——曾先生笑什么?”

    曾渔道:“没什么;我今日过来是想与你姨娘商议一件事。”

    婴姿心道:“又商议事啊;什么事呢?”曾渔不说;她当然不好意思问;她姨娘陆妙想已经候在屋檐下了。

    曾渔和陆妙想见礼;进到西屋;见书案上摆着一副棋具;棋枰上疏疏布着数十枚黑白棋子;曾渔笑道:“陆娘子和婴姿小姐还会围棋吗;我很想领教一下。”

    婴姿睁大美眸道:“曾先生也会围棋吗;从没听曾先生说起过。”

    曾渔笑道:“难道我好与严绍庆他们下围棋游戏吗;方塘先生会说我耽误了严氏子弟的学业。”

    婴姿嘻嘻笑;跃跃欲试道:“我能与曾先生对弈一局吗?”

    曾渔道:“等一下;让我看看这局棋;猜猜是谁的白子谁的黑子。”

    婴姿和陆妙想都含笑看着曾渔;曾渔凝神看棋盘上的黑白子;片刻后即道:“若我料得不错;黑棋是婴姿小姐下的;白棋当然就是陆娘子的了。”

    陆妙想微笑不语;婴姿却是一脸的诧异;问:“曾先生是如何知道的?”

    曾渔笑道:“我知道婴姿小姐读书识字都是你姨娘教的;这围棋肯定也不例外;婴姿小姐的棋艺尚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我能分辨出来。”

    婴姿讶然道:“这才下了三十来着棋;曾先生就看出我黑棋下得不好了?

    曾渔笑道:“不是婴姿小姐下得不好;而是陆娘子下得更好。”

    婴姿兴致勃勃道:“那曾先生与我娘先下一局;我观棋。”

    能与陆妙想在西窗下秉烛对弈;当然是赏心乐事;曾渔很期待。

    陆妙想不想与曾渔纹枰对弈;那应是闺中之趣;她一个女尼如何好与年轻男子对坐下棋;说道:“小姿;曾先生来此应该有事要说;等下再让曾先生指导你下一局吧。”

    婴姿看看姨娘;又看看曾渔;说道:“那我去给曾先生烹茶。”冲曾渔甜甜一笑;出屋去了。

    陆妙想目视曾渔:“曾先生有话请讲。”

    曾渔取过案头的一卷书帖展看;一边向陆妙想说了裴琳摔下秋千架医治的事;末了道:“当日在寄畅园后山泉边;多亏陆娘子解围;不然让那些妇人缠上;就不妙了。”

    陆妙想低着头笑;半晌才止笑道:“曾先生来此就是说这些吗?”

    这时婴姿端了茶盏过来;温婉道:“曾先生请用茶。”

    曾渔道:“婴姿小姐也请坐——陆娘子;小生说这些不是聊博一笑;是想到陆娘子也可以假借患病要求回金溪;不知陆娘子意下如何?”

    陆妙想秀眉微蹙;说道:“金溪青田虽是贫尼的家乡;却并无关心贫尼的亲人;回去也是寄人篱下;只怕还没有这边清静——曾先生;贫尼对自身归宿并不担心;只是对小姿放心不下;而且严世蕃不在这里;无人能作主让贫尼离开此间——倒是有一种可能;就是把身患重病的贫尼送回青田;而让小姿留在这里。”

    “啊。”坐在一边的婴姿叫了起来:“不行;我决不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要和我娘在一起。”说着起身走到姨娘陆妙想身边;挽住陆妙想的左臂;好象怕有人把她二人分开似的。

    陆妙想伸手搂住婴姿的腰;看着曾渔道:“曾公子;明年是乡试之年;曾公子若能高中;那时来提亲;贫尼以为好事一定能成;就算未能中式;严世蕃在遭到言官弹劾自感前程堪虞之际;还是很有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贫尼盼曾公子能三媒六聘迎娶我家小姿;不要委屈了她——”

    陆妙想说这番话时;婴姿小脸羞得通红;侧着头不敢面对曾渔;她把脸埋在姨娘陆妙想的肩窝里;只听姨娘又说道:“待小姿与曾公子完婚;贫尼心愿已了;可以真正出家为尼了。”

    婴姿抬起头道:“娘;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离不得你的;你哪里也不许去;就陪着我。”

    陆妙想嘴角噙着笑;不再多说;清亮的眸子注视着曾渔。

    曾渔心中一叹;看着陆妙想清丽的面容;灯下面颊细细寒毛都能看见;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种种情感却只能深埋心底;这还真有泰戈尔“世界上最遥远距离”的无奈啊;移开目光看着手里文徵明八十九岁时书写的《兰亭集序》;字迹龙飞凤舞;完全脱去王羲之的窠臼;自由挥洒;姿态健逸——

    良久;曾渔抬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