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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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保大坊里。其余的各部官员,公侯勋贵,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东城司的辖区里,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富人区。
“若是有朝一日,连朝中诸位大人家里,也遭了窃”,唐旭呵呵笑了几声,“唐某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否则万一生事,朝廷里那些大人们的雷霆震怒,唐某可生受不起。”
虽然明知道唐旭大半仍是在胡扯,可是姜鲲鹏和刘秋仁也不敢随意说话。不管这事儿会不会真的发生,但是言多必失,两人都不想有任何把柄再落到唐旭手上。
第77章 督府有客()
“这缉捕一事。”,唐旭又把目光再转回来,看着刘秋仁,“本该是刘大人的管辖,可是适才从议事厅里出来,便就寻不到刘大人的身影。”
“唐某又想到,刘大人这几日是告了病假的,不好再继续打扰,只能是暂且越俎代庖了。”
“属下惭愧,倒是有劳唐大人了。”,刘秋仁咬了咬牙关,只能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都是为朝廷效力,为大人们分忧,此乃唐某份内之事,刘大人太过客气了。”,唐旭毫不谦逊,坦然的受了刘秋仁的一声谢。
最终,唐旭的目光又落到了姜鲲鹏的身上,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等着姜鲲鹏的回答。
“呵呵,唐大人好一番妙论,姜某佩服。”,事到如今,就算是姜鲲鹏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日确实是有些看走了眼。
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世袭所镇抚,随意摆弄几下,就会乖乖就范。若是不服,不死也能让他蜕层皮。
却没想到,唐大人不但越战越勇,官居然也越做越大,人面也是越来越广。所作所为,甚至可称无忌无耻,如今自己居然也已经是有些无力招架的感觉。
“姜大人可愿答应了?”,唐大人貌似确实是毫无顾忌,直截了当的开口问道。
“唐旭”,唐旭不问这件事情还好,如今一经提起,姜鲲鹏便是怒火中烧,难以遏止:“你不要倚仗着如今在朝中有靠山,便可目中无人,横行无忌。”
我在朝中有靠山,目中无人,横行无忌?唐旭没想到,事已至此,这姜鲲鹏仍是这般顽固。唐旭实在想不明白,他坚持要如此,对他自己究竟有什么好处。就算打倒了我唐旭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封侯拜相不成?
“呵呵,当日唐旭不过是一小小的所镇抚,偶得上官赏识,谋得一个把总的职责糊口。”,唐旭彻底的怒了。
既然这姜鲲鹏也已经彻底的撕开了脸皮,那自己就真的再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唐某所想的,无非是在家中与拙妻相守,安安分分过个日子。就算曾有得罪,也是各为其主。你那儿子那里,更是他先出言不逊,羞辱于我。”
“唐某想要转籍为民,无非也是想绕道而行,不与你相争。若不是姜大人苦苦相逼,今日何至于此,岂能说是唐某仗势欺人?”
“唐某如今已有兵部和礼部的文书在手,姜大人却仍是扣住我唐家的军籍不放,到底是日后有何所图?”
姜鲲鹏脸上,一阵青红变幻,想要反驳,却又无话可说,因为唐旭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爹。”,场面上正是一阵沉寂,只见街角边,又转出几道人影来。迎面看见了姜鲲鹏,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抬头又望见唐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惊讶的开口说道:“没想到你竟是还能活着回来?”
这姜平整日里在崇文门内外厮混,到了如今,竟还是不知道唐旭已经从辽东回来了,更不知道唐旭如今已经是做了东城司的指挥。
“啪”,一阵清脆的响声,在耳边响起。姜平捧着红肿的脸,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父亲。
“我如何生出你这货色来。”,望着眼前的不肖子,姜鲲鹏忿忿斥道:“整日里不思长进,四处厮混。”
“从今日起,这一月时间里,你休想再出家门一步。”
姜平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老爹,一阵不明所以然,可只是转瞬之后,便立刻掉过头来朝后奔去。
望着姜平抱头鼠窜,逃进家门,唐旭也是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坑爹坑爹,约莫就是如此。
“唐大人当是知道。”,姜鲲鹏见儿子进了家门,咬牙切齿的对唐旭转回身来:“士可杀不可辱。”
“只要我姜某人在这兴武卫一日,唐大人就休想要见到我手上的印信。”,话刚说完,也不告辞,直接转身而入。
“属下也先行告退。”,如今姜鲲鹏已经进了家门,只留下刘秋仁一个孤零零的站在唐旭面前,隐隐间竟不禁觉得有些心寒。连忙略一作揖,也告辞而去。
“好,唐旭知道了。”,唐旭微微的点着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姜家的大门。
大明万历四十七年,正月二十三日,京师,左军都督府。
自从洪武十三年,明太祖废大都督府,设五军都督府始,五军都督府与兵部便分领统兵与调兵之权。
至嘉靖年后,虽然五军都督府权势渐衰,职权大多归兵部所有,可凡涉及袭爵,录职以及将校赏罚等事,仍是须经都督府参知同议。其中又多有勋贵子弟,在偌大一个京城当中,竟也似一个逍遥胜地一般。
巳时时分,一面四面蒙了青帐的小车,在十数名骑卫的簇拥下,自紫禁城的东华门而出,又沿着宫墙绕了一圈,才转向西南,顺着长安街,往左军都督府的方向而去。
等到了左军都督府,也不走正门,而是从侧门而入。都督府里,早有人在此等候,见马车驶入,立刻接过缰绳,朝侧进里转入。
“侄儿拜见姑母。”,见周围行人稀少,侧屋的佥事房里,才是走出一名男子,长相算得上是俊美。上前几步,向着马车拜道。
“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安排妥当了?”,马车里的人,并不急着下车,而是莺莺雀雀的朝外面丢出一句话来。
“回姑母的话,已是安排好了。”,车外的人,立刻回道。
“那就去见一回吧。”,马车的车帘,终于一阵闪动,一位少女,年约十八九岁,长得也是清秀可人,从车里迈步走下。
等走到了地上,也不急着向前,而是回过了身,向着帘里伸出胳膊。紧接着,车帘又是一阵闪动,一位中年美妇,身上裹着一件掉皮裘出的锦袍,从里面探出了身。
虽然看起来年纪已是渐入中年,可是皮肤却依旧是雪白如霜,只有眼角的几条皱纹才隐约暴露出其真实的年岁。
“姑母请。”,男子又行了一礼,方才是小心翼翼的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可是刚及说完,却是自己走在了前头,一边走着,一边还四面小心望着。
“你这都督佥事,做得可还顺心?”,中年美妇一边走着,一边也小声的向前问着。
“托姑母的福,还算是顺心。”,男子憨憨的笑了几声,紧接着却又像是极不甘心似的皱了皱眉头:“可恨若不是那黄嘉善与崔景荣,侄儿若是能坐上左右都督一职,岂不更是自在。”
“呵呵,人心总是不足。”,中年美妇也笑了几声,“都督佥事虽及不上乃父当年做过的左都督一职,可也是正二品的官爵。我郑家当年不过是一寻常百姓人家,何尝想过会有今日的荣耀。”
“姑母教训的是。”,男子口中虽答着话,可是目光仍然在朝左右看着。直到走过了两进,见左右行人更是稀少,才略微松了口气。
就在不远处,一座完全由青石筑成的屋舍已经横在眼前。虽然说是屋舍,可是远远望去,竟又像是一座小型的堡垒一般。
“郑佥事。”,屋舍的门边,也早就有人在此等候,见一行人来了,连忙迎出。略转眼,看见了身边的中年美妇,顿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惶恐的想要俯身拜倒。
“不必了,省得让人看见惹出事儿来。”,中年美妇却是不冷不热的说出句话来止住。
“侯都事,左右可都安排好了?”,郑佥事像是不放心一般,仍然追问了一句。
“大人的吩咐,小的岂敢怠慢。”,侯都事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着脑袋,“今日军牢里留下的,都是小人的心腹。”
“那这便进去吧。”,郑佥事终于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对着面前说道。
侯都事应了一声,当先走在前头。其余几人则是紧随其后。
原来这青石堡垒一般的屋舍,竟然是一座牢狱,准确的说,是一座军牢。
五军都督府既然是统率天下诸军诸卫的所在,当年大明朝各地的卫所里,军士及其家眷便都归其管辖。如今虽然威势不再,职权大多被兵部夺去,可在军子弟及现职将校的刑罚,却仍然归其掌控。
牢房里的空气,潮湿沉闷,隐隐还透出一股霉味,似乎让中年美妇有些不适应,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旁边的侍女,立刻掏出提前备好的香帕送上,让其掩住口鼻。
约莫转过了三四转弯道,侯都事终于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
“王教主。”侯都事敲了敲牢房的铁门,对着里面喊道:“有贵客来看你了。”
话刚说完,忍不住又追了一句:“你这老鬼,果真是好生的福气,竟然劳驾”
转过了身,看见郑佥事正在看着自己,连忙停住了口。告了声暂退,去外面守着去了。
“白莲朵朵满地生,原来贵客本姓郑。”,郑佥事正要上前敲门,忽然便听见门里传来两句揭语,顿时不由得猛地停住了脚。
第78章 福报至大()
“这老儿果真有些本事?”,中年美妇顿时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望着里间,“他如何知道是我来了?”
“姑母又怎不知道,他只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郑佥事却是不以为然的笑道,“他若真有这本事,何不敢从这里逃出去,又怎会在这里呆上数年之久。况且刚才那侯都事也说了是贵客,除了我等,还有谁会来看他。”
“这倒也是。”,中年美妇终于点了点头,略微放下心来。
“王森。”,郑佥事又转回了身去,继续朝着里间喊道:“贵妃娘娘亲自来看你,你还不快快拜见。”
“往来尘事皆烟土,丽妃亦成红粉骷。”,虽然报了贵妃的名号,似乎里头的人并不感冒:“老朽疲倦,不想起身,贵妃娘娘若是有事,便就在这里说吧。”
“这老儿魔障已深。”,郑佥事顿时也是一阵哭笑不得,略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郑贵妃,“还请姑母不要与他计较的好。”
“我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郑贵妃面上虽露出几分愠色,却又生生忍住。
“王先生就算不惧贵妃懿威,可当年先生传教初时,乃是贵妃娘娘资助与你。”,虽然觉得里头的人疯疯癫癫的,可是郑佥事仍然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喊道:“你两次被擒获,也是贵妃娘娘与家父保你性命,如今在这牢狱里,更是让你不愁吃喝,这份恩情,总该是要记得吧。就连你这弘封教的教名,不也是娘娘当年赐下。”
“老朽尘缘将了,怕已是无用之人。”,里头的人沉寂半晌,再开口说话时,总算像是个正常人了。
“王教主自谦了。”,郑贵妃终于一阵花枝乱颤,笑着开了口,“如今历经十数年,弘封教信众已有上百万人,即便你想要割疆裂土自立为王,也未必不能。”
“一世人做一世事,如今教中的事务,已与老朽无关了。”,里面仍是一阵沉寂之后,又抛出一句话来。
“可如今的弘封教,却还在你那儿子王好贤手上。”,郑佥事呵呵笑着提醒,“那蓟州府里的总坛,养性也曾是去过。
“当年贵妃娘娘与郑都督,不也安插了许多人手在教中。”,王森也同样提醒郑养性,“若是老朽不说,我那犬子也未必知道,所以我与他还是不见的好。”
“难道你就愿意终老于这石狱之中,至死不见天日?”,郑养性开始诱之以利。
“贵妃娘娘当是知道,即便老朽得出生天回到蓟州,也未必仍能掌得了教众。”,王森略微犹豫了一番,总是还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你既也知道贵妃娘娘与家父当年安排了不少人手在教内。”,郑养性略想一下,又继续说道:“只要你能回到蓟州,自然会有人助你一臂之力。”
“罢了,罢了。”,这一回,王森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老朽如今已经是七十有九,年岁无多。难道此时还要生出一回父子相残的事来。”
“自古天家多无情,老朽终究并非帝王之才。”
“你若不愿更好。”,郑养性耐下性子,继续劝导:“如今圣上怕也已是时日无多,只要能迎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