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大宋-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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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从他极为可怜的历史知识中,却发觉了一些和记忆中许多不符的情况。
比如当今北方之地,辽金虽然仍如历史记载般起了攻伐,几次交战,均是以辽国败金国胜收局。但是,不一样的地方,却是草原上原本还远远没成气候的蒙古人,此时竟也已然形成了不可小觑的势力。
那位一代雄主,只识弯弓射大雕的成吉思汗铁木真,竟然诡异的提前出世了。虽然年纪尚小,但雏鹰之威渐显,辅佐其父也速该,纵横草原,很是有些名头。
而后世历史的记载,这铁木真应该是南宋政权建立许久,金国彻底消灭了辽国和北宋后,他才会出生的。
对此,萧天也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解释为这个时空的大宋,只怕不是自己原本那个时空,而是另一个大同小异的平行时空才能解释的通了。
与原本时空相同的是,此时仍然还是大宋,国内外的环境也大体相同。
比如北方金人崛起,与辽国相争;西北党项人建立的西夏虎视眈眈;国内遍地烽火,民乱不断,尤其以天南的方腊为祸最烈,听闻不但占据了许多州郡,甚至连破南陵、当涂,直逼江宁了。
但不同的地方,一来便是蒙古的提前崛起,甚至连本不该出现的铁木真,都提前诞生了;
二来便是国内,原本历史上的方腊虽然此时也是处于巅峰之时,但却远未达到如江宁这片区域,倒是听闻杭州城好像是被占了。
而且,除了这些外,其时应该有所谓的四大寇。说的便是除了方腊外,还有山东的宋江领导的水泊梁山,以及淮西的王庆,河北的田虎三人。
但在这里,貌似王庆、田虎根本从未有过。便是宋江,此时也只是一股流寇而已,压根就没像那个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牛叉。虽然在北方之地造成了一些破坏,但远不如南方方腊这般势大。
对于这些,都是萧天断断续续搜集后得出的结果。其实,他并不知道,历史上王庆、田虎或许真的只是一些家的捏造,但是宋江却实打实的正如这个时空一样,只是一股流寇罢了。在方腊灭亡后,不久便被宋庭逼的投降了。其影响和破坏,都远不如方腊远甚。
对于玉娘子说的李纲,就算他这种对历史极为模糊的,也略有耳闻。这个人,应该是北宋灭亡后,南宋时的一个著名人物。好像还和其他几个人,并称什么南宋四杰来着。
而那其中,似乎便有那位后世脍炙人口的岳飞岳元帅。而这位号称梁溪先生的李纲,从原本历史推算,应该就是个中年人,虽在北宋偶有露头,但尚未有诺大名声。
可是如今听玉娘子说起,显然这个李纲竟然已经五十多岁了,甚至已经官至了宰辅之位。只是这遭贬谪的事儿,却似宿命般,仍然和原本历史一样的发生了。
那么这个时空的大势,会不会也同原本时空一样呢?还是说,不但一些细微处发生了变化,甚至连大势也一起产生了莫名的变化?
他蹙眉想着,随即又轻轻晃晃头,将这些混乱的思绪抛开。他只是个小人物,这一世只想享受下难得的平淡生活,对于这些个大事,离着他实在太过遥远,实在没必要去究根寻底。
“那么,姑娘是什么意思?”
他将思绪回到眼前,有些不明所以的向玉娘子问道。这梁溪先生来也罢,不来也罢,貌似跟他实在扯不上任何关系。那么,玉娘子郑而重之的和他说起这事,又是为了什么?
察觉到萧天的淡然,玉娘子秀气的蛾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微微沉吟一下,这才道:“公子来后,奴家一直没能得空与公子详谈。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子究竟是何方人氏?可有落籍?”
萧天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所谓落籍,却是如后世的户口一个道理。只是此刻玉娘子这么猛的问起,却让他真不好回答。
“。。我四海漂泊,一向没个定处。。,要说籍贯,大概应算是山东那边的某地吧,时日久了,实在是想不起了,落籍一事嗯,应该是没有的。”
他斟酌着措词,含糊的说道。
玉娘子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这才道:“奴家当日见公子垂危之际,却仍流露出绝世之姿。而公子当日的穿着打扮,也不似平日所见,便大胆猜测,公子只怕少在中原之地行走。既然此,这落籍之事便也可想而知了”
萧天眸子不由的缩了缩。
自己的来历诡异,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后患无穷。而如今知道这事儿的,除了眼前这两个女子外,再无一人知道。只要杀了这两人,而后大可随意编造,再不虞泄露了。
想到这儿,他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奇光,一闪而逝。
第4章 :原是名人()
他上一世,整日游走于生死边缘,对于人命便如草芥一般。一旦发觉自己受到威胁,立刻便会毫不留情的予以消除。
是以,此刻忽然想到其中的危险,下意识的反应便不觉浮了上来。只是这念头刚一冒起,随即便警醒过来。
自己的性命本就是人家救得,若真有害自己的心思,又何必费那些事儿?当时自己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只要玉娘子按规矩通报官府,自己就绝无可能如现在这样安坐这里了。
更何况,他虽狠辣,但若是真个恩将仇报,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这事儿也实在是做不出。
便走一步看一步就是,大不了自己一走了之。这里可不是后世,一个人要存心想隐匿,诺大的中原之地,那可真是大海捞针一样。自己在这里无亲无故的,任谁也休想再能找到他。
这诸般念头说来话长,但却不过只是一闪念间。
暗暗吸了口气,他抬头看向玉娘子,面上波澜不惊,淡淡的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给姑娘带来了不便,实在非在下本心。既然如此,萧某这便离开就是,绝不会让姑娘为难就是。”
他口中淡淡的说着,却不知对面的玉娘子心中是如何的惊骇。方才他那灭口的念头,虽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但一直便仔细观察着他的玉娘子,却在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下,隐约感受到了一丝端倪。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如当日在江边,被这个男人忽然锁住了喉咙时的感觉。
只不过不同的是,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和当日比起来,微弱的几乎可忽略不计,让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她却莫名的肯定,那绝不是什么错觉。眼前这个始终面带淡然笑容的男子,便如同冰川下的激流一样,一旦真个爆发,绝对是可畏可怖的。
“公子误会奴家的意思了。。”
暗暗稳了稳心神,水袖中,微微沁出细汗的手心握了握,这才坦然迎着萧天的目光说道。
“。。奴家虽是女子,但却知凡事当有始有终。公子非是凡人,想来日后也当是有大作为的,又怎可屈就在这腌臜之地,做那些贱役之事?奴家敬重公子豪杰,便想着趁今日这个时机,帮公子将这落籍之事办了,却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她语意淡然的说着,便如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儿。身后阿沅却不由的脸色一变,忍不住出口道:“小姐。。”
玉娘子眉头一皱,斜眼瞟了她一眼,阿沅便不由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落籍之事可大可小,若说玉娘子是个世家大绅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关系。
要知道,在这大宋,落籍是需要担保的。玉娘子出面办这事儿,便等若是担保人了。
以一个教坊司歌姬的身份办这事儿,一旦萧天后面出了什么状况,首先问责的,便是玉娘子这个担保人。以其无权无势的低下地位,可想而知,真要有什么事儿,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状况了。
阿沅原本以为小姐喊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过来,只是想带着他一起见见世面,哪成想竟然要冒这个风险办这种大事儿。
有心想要拦阻,但眼见小姐眼神中的警告之色,也只得使劲忍住。心里却是不由的暗暗焦急,祷告可千万莫要由此引来什么祸事才好。
萧天听到玉娘子这话,也是不由的一怔。他虽不知道其中的风险,但却听懂了这个女子话中的意思。
所谓的有始有终,其实就是明确的告诉自己,不必担心她会泄露自己的秘密。否则,也不需当时那么费事的救治自己了。
而她主动要帮自己办理落籍之事,更是一种明确的态度。敢作敢为,豪气任侠之气,竟不下于任何男子。
自己还是小瞧了她啊。
只是心中感念归感念,却同时又不由的起了一丝疑虑。她一个教坊司的歌姬,何以竟敢说出这番话来?
萧天就算再无知,也大约能了解道,这个时代的等级森严,是何等的严苛。以一个女子之身,还是一个歌姬的身份,竟能对话一县主官,她究竟有什么凭持?
尤其旁边的阿沅虽面现焦虑之色,但他能察觉到那种忧虑,并不是担心她家小姐能不能办成这事儿,而是似乎担心她家小姐,真把这事儿办成了的成分更多一些。
“据我所知,这教坊司。。呃,似乎大多是收拢些犯官的家属吧。”他心中转着念头,目光直视着玉娘子说道。言外之意,自然是一种质疑了。
玉娘子神色不由一黯,尚未及说话,身后阿沅不由的忿忿。忍不住怒道:“你这人好无礼!我家小姐肯冒着风险帮你,你竟还”
“住口!阿沅,你且去收拾一下,莫要待会儿出门又忘了这忘了那的。”
玉娘子忽然开口叱道,狠狠的瞪了阿沅一眼。阿沅呆了一呆,随即两只大眼睛中蓄满了委屈,恨恨的跺了跺脚,却是不敢违拗,一阵风也似的奔了出去。
萧天眼睛微微眯了眯,这才从阿沅的话中琢磨出味儿来。看来,办成这事儿还真难不住眼前这个女子,倒是办这事儿,似乎会给她惹上一些麻烦。
想到这儿,心中不由的有些感动。
“公子勿怪,这丫头被奴家宠的惯了。”轻轻叹了口气,玉娘子望着阿沅奔出去的身形,向萧天轻声道。
萧天轻轻摇摇头,示意无妨。
玉娘子低着头,编贝也似的玉齿轻咬着红唇,迟疑了一下,这才又吸了口气,坦然抬头望着他道:“奴本梁氏,小字红玉,父丧母在,东京人氏。向日家父在世时,与庞大人有同乡之谊,奴家落到这教坊司后,也多有庞大人暗中照拂。。”
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虽极力保持着平淡,萧天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悲愤。
只是稍一品味之后,却又不由的蓦然瞪大了眼睛,心中霎那间震惊起来。
姓梁,小字红玉。。梁红玉!
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是,梁红玉!
梁红玉,初为歌姬,后嫁与南宋名将韩世忠为妾。从此夫唱妇随,在后面南宋政权稳定,还有对抗金国的战役中,屡立功勋。
飞马传诏、桴鼓亲操,纵观韩世忠几次对阵金兵之战中,无论胜败,总是能从中看到这位巾帼英雄的身影。
后来因攻受封为安国夫人、护国夫人,死后追谥为杨国夫人。历数古代名女人之中,梁红玉之名可谓璀璨夺目,后人每有提及,都是赞叹感念不已。
萧天对历史极为模糊,但是对于这位巾帼英雄,却也是久仰大名,极为推崇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来到这大宋时空,遇到的第一个人,救了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这位奇女子。
“你。。你竟然便是梁红玉”
他愣怔了一会儿,不由苦笑着喃喃道。只觉此番际遇之奇,便和穿越那事儿也是不相上下了。
梁红玉见他听完自己名字,一直以来古井不波的脸上,竟然悚然动容,不由大为不解。后面解释的话,便不由的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怎么,公子何以如此神态?”
萧天怔怔的看着她,一时出神,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梁红玉被他看得久了,白皙的双颊上不由的渐渐浮上一抹红晕,不觉低下头时,心中暗暗啐道:这人,恁的无礼,岂有这般盯着人看的?
只是心中暗骂之余,却也犹如鹿撞。与其说是羞恼多些,倒不觉实则欢喜更多一些。
萧天怔怔出神,随着梁红玉低下头去,这才蓦然省悟,不由的微感尴尬。
“原来姑娘就是梁红玉,早闻姑娘豪气不亚须眉,慷慨任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唉,方才言语之上,多有冒犯,还请红玉姑娘莫怪。”
他长身而起,整了整衣衫,郑重的施了一礼。
梁红玉一惊,搞不懂这人为何前倨后恭,只得慌忙也起身躲开,回礼道:“何敢当公子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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