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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战辽东-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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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家呀!

    就有老渔民暗中大摇其头,很是为张氏不值当,怎么养了个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就有聚宝盆早晚也得败光。

    腹诽归腹诽,活儿还得好好干,两个大子儿呢,够买半升白米了!

    装满了七八个流民后,老渔民摇着橹朝那艘巨舰划了过去,小心地靠在船边后,高高的甲板上垂下一个大大的藤筐来,每次装上三人后就缓缓地拉了上去。

    清空了渔船,老渔民摇着橹返回葫芦口,还没到呢,就听远处一阵喧嚷声,伸长脖子一看,祸事啦。

    只见一大群皂隶,簇拥着两顶小轿,呼呼喝喝正朝葫芦口而来;走在最前头的,是快班的班头,腰里插着铁尺,手中托着根铁索,走得虎虎生风;皂隶身后还跟着百十号街头青皮,手中拎着各色家伙。

    好家伙!这是要来拿谁?

    老渔民见势不妙,调转船头就朝私港里划——为了两文钱蹲大牢可不合算。

    葫芦口上顿时安静了,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辽东流民们停下了脚步,扎煞着手看着那一大群皂隶直走到了楚凡跟前才停下来,却没人注意到赵海已经一闪身不见了。

    小轿直逼到楚凡身前三尺方才停下,轿帘掀开,登州通判那张冷酷的脸出现在楚凡面前,紧跟着的小轿里,推官也下来了。

    “楚凡!尔可知罪?”

    通判脚刚落地,便声色俱厉地喝道。

    “我有何罪?”楚凡冷冷回答道,背着手连礼都懒得行,眼角余光扫视着那位快班班头——他倒想看看对方敢不敢当真把铁索套到自己头上。

    那通判指了指“金凤”号,又指了指那群呆立不动的流民道,“你勾结西夷,贩我大明子民为奴,眼中可还有王法吗?”

    他这挑拨离间的话起了点作用,在流民中引起小小的骚动,不过很快便平息了——这群流民中,上次做工的女人们是骨干,哪里挑拨的动。

    通判说完,扭头问那推官道,“严推官,私贩人口,该当何罪?”

    那推官拱手道,“依《大明律》,略卖人口为奴婢者,杖一百,流三千里。”

    推官话音刚落,楚凡一下仰天大笑起来,好半晌才收声道,“此地总共469人,388口,每名成丁均与我东印度公司签有契约,现有知府衙门户房之印为证,不知通判大人所谓略卖人口该从何说起?”

    说话间,葛骠已将一大叠身契递到了那通判面前,那通判略翻了几张后,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只知道楚凡在招人,却不知蔡知府早已将招人的首尾料理清楚了,所以才吃了这个瘪。

    “既有身契,却还罢了,”沉吟了一下,那通判又把矛头转向了“金凤”号,“可这船只如何却是西夷的?你身为生员,却勾结西夷,意欲何为?”

    “此船虽是夷船形制,可却是我福建杨氏所有,何来西夷之说?”楚凡还未说话,身后流民中挤出一个人来,不是杨地蛟却是谁?

    只见他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递到了通判手上,不仅有船契,甚至连包括登州在内的各地路引都有。

    那通判还不信,拿起船契凑到眼前仔细看,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西洋形制船只一条,三桅,船长若干,船高若干,船宽若干。”上面是泉州提举市舶司的关防。

    这下通判彻底傻眼了,不易察觉地那推官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俩都是王廷试的铁杆亲信,是以通判接到王廷试的信以后,两人商量了好几天,觉得要直接向东印度公司下手是不成了——登州的官绅入股的太多,他俩可不敢捅蚂蜂窝——这才定下从楚凡招募的这些辽东流民入手,找到破绽好彻底搅黄仙草卷烟这事。

    本以为招人这种事怎么都会有疏漏,却没想到楚凡早已做得滴水不漏,竟是找不到半点破绽。

    那推官看了眼通判手上的文书,眼睛一亮,凑到通判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通判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清了清嗓子道,“楚凡,你这身契也有,船契也有,倒还罢了,只是你这许多……唔,雇工,意欲送往何处?可有……路引呀?”

    楚凡这下真傻眼了——这老东西还真从鸡蛋里挑出刺来啦!

    路引制度早就名存实亡了,谁会想到弄那劳什子呀;再者说了,牛岛也用不上呀!

    怎么办?

    【额,貌似今天是情人节?好吧,祝有情人的大大们节日快乐,祝没情人的大大们早日找到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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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脸丢大啦!() 
那通判见楚凡脸色有异,心知找到了楚凡软肋,心中不由大喜,把手中文书往杨地蛟怀里一塞,装出副为难的样子道,“楚凡,非是我要与你为难,只是太祖爷当年的《大诰》里写的明白,民无论良贱,离乡均需有路引……本通判也想通融于你,可这于律相悖,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呀!”

    说完他得意洋洋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凡后,朝那帮皂隶一挥手,“左右,把这里的人都看好啦,一个都不能走!”

    那帮皂隶哄然应是,葛骠身子一动就像往前蹿,却被楚凡拦住了,那杨地蛟也是焦急地望向楚凡,楚凡却似不为所动。

    他心里很清楚,这通判和推官就是来搅浑水的,自己这边若是贸然冲动,小事儿都能被他们搅成大事儿。

    不过楚凡看着皂隶动了起来也还罢了,那帮青皮也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地跟了上去,不由得大声喝道,“且慢!”

    等那帮子人都被镇住后,楚凡这才开口质问通判道,“通判大人查验路引楚凡自是无话可说,不准我公司的雇工离开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些青皮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楚凡一指那些流民,声音陡然升高,“这些人既是与我东印度公司签了契约,我便有责任护得他们周全,通判大人若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指使青皮欺凌,楚凡却也有些手段,让朝中诸公知晓通判大人是如何牧民的了!”

    那通判早有耳闻,这楚凡仿佛是朝中某位显贵的弟子,一时间颇犹疑不决。

    他这一犹疑,那帮皂隶固然不知如何是好,那些青皮可就有些鼓噪起来——楚凡左一句青皮,右一句欺凌,这不是在这帮自命好汉的面前指着和尚骂秃子吗?

    青皮们鼓噪,那流民群中自然也有受过欺凌的人,见楚凡为他们撑腰,也不禁鼓噪起来,双方相互指斥喝骂,场面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duang~~”

    恰在此时,大道上传来净街的锣声,躁动的人群一下安静了下来,纷纷扭头看向锣声响起的方向,只见一顶四人抬轿急匆匆朝这葫芦口而来,轿前只有两人,一人举着“肃静”牌子的同时还不时鸣锣,另一人则同时举着“回避”牌子和“大明登州知府”的官衔牌,颇为狼狈不堪。

    四人抬轿的后面什么跟马呀,执伞执扇呀一概俱无,只有一位顶着瓜皮小帽的师爷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小跑跟着。

    四人抬轿很快到了楚凡跟前,那师爷撩开门帘后,露出了连声咳嗽的蔡知府那张老脸——估计这一路吃了些灰,呛着了。

    “左通判……咳咳……今日这事……咳咳……本府与你没完!……咳咳……因何将三班衙役通通带走?……咳咳……让本府出门都没个相随的!”那蔡知府在师爷相扶下出了轿子,人还没站稳呢,控胸呛背地便朝通判开喷了。

    楚凡暗中翻了个白眼,心里越发看不起这蔡知府了——叫他来是帮着解围的,他倒好,先纠缠起这些不相干的小事来了。

    “府尊大人明鉴,”那通判眼中同样是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敷衍地抬抬手回道,“下官今日听人首告,谓有不法之徒,勾结西夷,夹带人口,且又人多势众……下官职责所在,为保万全,尽起三班衙役前来查看,不知何错之有?”

    那蔡知府扫视了一眼人头汹汹的葫芦口,目光在楚凡身上停留了一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嘛的,站直了身故作镇静道,“既是如此,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这所谓夹带人口查得如何啦?”

    那通判微一躬身,“回禀府尊大人,下官已查验过,楚凡并无夹带人口!”

    那蔡知府陡然而怒,声调一下提高了,“那你们还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快散去,伺候本府回去是正经!”

    “府尊明鉴!”那通判眼睛一亮,得意地说道,“虽无夹带人口之事,但这些人欲离乡却无路引,是以下官不得不将之暂扣!”

    “路引?”蔡知府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居然随口来了句,“现在都什么时候啦,谁还用那劳什子呀!……快放人走!”

    楚凡看着他拙劣的表现,直想找块豆腐撞死他算啦——真是猪一般的队友呀!怪不得会被人架空到连出门随员都凑不齐的地步!

    果然那通判一下直起了腰,冷声道,“府尊请慎言!这路引乃是太祖爷明明白白规定了,离乡必有路引!凡有违反者,依律捕拿!……府尊大人之令实属乱令,请恕下官难以遵从。”

    说完他也不管脸色煞白的蔡知府,扭头冲快班班头使了个眼色,后者带着皂隶们就朝流民中走去——这班头也是聪明人,知道那帮青皮用不上了,再不招呼他们,只带了皂隶对那些流民开始问话。

    此时场中数人,蔡知府只知指着通判哆嗦着嘴唇一叠声说要参他,那通判却置若罔闻,不时用得意的目光瞟向楚凡,楚凡则冷眼旁观,面沉如水。

    就在那通判得意洋洋之时,大道上隐隐响起了蹄声,他扭头一看,只见登州方向飞尘乱舞,影影绰绰也看不清到底来了多少骑兵。

    我的娘诶,怎么把他们给招来啦?

    通判一下苦了脸,他身后的推官更干脆,竟已悄悄向自己的轿子挪去,看样子打算随时溜之大吉;那快班班头和皂隶们,乃至众多的青皮早不言声吓得缩到了通判轿后,再无半点刚才嚣张的架势。

    推官能躲,那通判可没法躲掉,只得硬着头皮站在大道上,直到那些马上骑士飞驰到他身前三尺才堪堪勒停,腾起的烟尘直落了他一头一身。

    烟尘中,只见登州兵备道在前,登莱总兵在后,拉缰控马缓步走到那通判面前,竟连马都未下,居高临下对那通判说道,“左通判,因何阻拦东印度公司相关人等?”

    那通判抹了一把脸,这才仰首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楚凡却不再看他,抬眼望马队中一看,赵海正冲他挤眼睛呢。

    “你好大的胆子!”那通判刚刚说完,兵备道便立着眉毛叫了起来,“东印度公司现负责为我大军供应粮秣,耽误了军机,你吃罪的起吗?”

    他这顶帽子一压下来,那通判垂头丧气低下了头,心中连连埋怨王廷试,这老混蛋,也不打听清楚就让我来顶缸!

    不过他想到要向王廷试交差,他还是硬起头皮仰头问道,“下官当然不敢耽误军机……只是,这些人欲去往何方还望见告,下官亦好备案。”

    那兵备道竟是连面子都没给他留,冷冷说了句,“此乃军务,非汝所能与闻!”

    这下通判彻底没辙了,灰溜溜上轿回城。

    吐了一口满是尘土的唾沫后,他在心底把兵备道和王廷试家的女性都问候了一遍。

    这脸,丢大发啦!

    ps:推荐一本好友的大作《大唐说》,铁齿铜牙,说尽大唐风流:希望大大们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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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婚礼() 
【星期一第一弹,票票!打劫票票!】

    崇祯元年,公元1628年,四月二十三。

    楚家新宅里,人声鼎沸,爆竹声声,今天,是丁以默和楚芹的好日子。

    天还没亮,杨地蛟就被喧嚷的人声吵醒了——昨天那通判灰溜溜走了之后,所有的流民都已上了船,他作为六大家的代表,既是遇上了楚家这等喜事,当然不能一走了之,怎么也得喝杯喜酒,所以昨晚住进了楚家的客房。

    昨天那一幕让杨地蛟对楚凡再次刮目相看——仅仅是为了让东印度公司的雇工们能顺利上船,登州的知府和兵备道居然齐齐出动,还动用了军马,就为了给楚凡保驾护航!

    要知道,他们杨家在福建,尤其是罗源县一带,经营了上百年,家中也出过一位进士、若干举人,可别说福州知府,就是罗源县县太爷,不到关键时刻根本别想请到!

    后来杨地蛟私底下一打听,才知道楚凡又有大手笔——他居然一撒手就卖了近三十万两银子的股份出去!还允诺了每年至少五成的利息!

    这小秀才,做事还真是……杨地蛟想了半天才想到合适的形容,真不怕钱多烫手呀!

    无怪乎这大明东印度公司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那些入了股的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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