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王朝-第1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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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程野乐呵呵的,没什么事,马管家才放心不少,然后告诉他自家公子已经在屋内等候多时了,程野点点头,先回屋简单清洗一下,这才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往公孙礼的房间走去。
进门之后,公孙礼正坐在一方食案后面,端着一个汤碗,热气腾腾的,此时正在小口的品着,见程野进来,他点点头,然后示意程野坐下来,与自己一起喝汤。
程野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在公孙礼对面坐下来,自己端起一个碗,从旁边的瓦罐中舀了一些汤,也乐呵呵的吹着气喝起来。
“程医师,这汤如何,在下可是花了一早上的时间,特意让人熬出来了,不咸不谈,味道适中,熬汤最重要的便是耐心,急不得,这一急就无法入味,汤水也就没什么味道,喝汤也就没了乐趣。”
程野又喝了两口,他刚刚从外面回来,灌了一肚子的凉风,此时将碗内的热汤几口喝尽了,肚子里一下子暖烘烘的,实在是舒服,他端着汤碗又在瓦罐中舀了一些,抿了两口,这才呵呵笑道:“还行,公孙公子果真是对于熬汤情有独钟,小生住在府上,真是能大饱口福了,尤其是这样的寒日里,能喝上一口暖烘烘的热汤,实在是惬意的事情。”
公孙礼与程野喝汤的方式完全不同,他喝汤如同饮茶一般,一口一口的慢慢品,不急不缓的,就像是要尝出汤中每一份原料的味道,才对得起这份大自然的馈赠。程野已经喝上第二碗的时候,他第一碗还剩了不少,瞧程野饮水一般几口气就将碗里的汤喝了,于是笑道:“程医师,今日这汤的味道是否还满意?”
程野将第二碗的汤也一饮而尽,这才呼出一口气,也是笑道:“公孙公子的汤味道一直不错,就是浓了一些,越喝越渴,若不是嫌烫嘴,小生还能再添一碗。”
公孙礼摇摇头,不由得笑出声,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他的汤,便是府上的厨子都对他熬汤的技艺赞不绝口,也就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前几日还告诫自己不要在汤里随便加东西,对身子不好,他虽然有些不大相信,却还是将熬汤过程中添加的草药去掉了。
熬汤就是熬汤,单纯一些挺好。
公孙礼笑了笑,说道:“这是老汤头熬出的汤,自然要浓一些,新汤若想熬出这个味道,不花上一番工夫可是不行的,熬汤和做菜可不一样,汤要的就是耐心,不到咕嘟咕嘟冒泡的时候都不能停,即便是起泡了,也要换小火继续熬,可若是做菜,这个时候早就糊了。”
程野点点头,“公孙公子对于熬汤果然很有经验,小生虽然也会做几道菜,不过熬汤这样的事向来是没有耐心,所以也喝不上什么好汤,只能来公孙公子这里蹭了,公子慢慢品,小生只要暖暖肚子便成了。”
两人相视而笑,半晌,公孙礼将汤碗放下,这才挥挥手,马管家让人将碗箸汤罐都搬了下去,食案也收拾干净,又端了一壶热茶上来。
屏退了屋内的下人,程野冲王越点点头,王越也心领神会的退到屋子外面,老管家这才跟了出去,然后将屋门合上。
第323章 总要有个说法()
屋内静悄悄的,程野依旧是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公孙礼却是端正了坐姿,两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才是重点。
“程公子,听马伯说,你有一些事情想和在下谈谈。”
公孙礼这次称呼程野为“程公子”,而不是像以往一样称呼他为“程医师”,字里行间已经显示出来,正事开始了,他们二人不再是医患关系,而是两个生意人。公孙礼也是一反常态的,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只会热衷于熬汤的纨绔样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程野倒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儿,只不过神情很是坚定,二人都明白,今日所谈的事情可能会关乎到日后二人的发展,虽然不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过对于二人而言,一旦做了这个决定,便不能回头了。
程野也不再废话,直言道:“公孙公子,听马伯说,你们家有一处废弃的石涅矿,小生想将它买下来,不过先说好了,若是太贵了,小生可掏不起那个钱。”
看着程野笑嘻嘻的样子,公孙礼心道:“还真是直白啊,这样谈生意可真是不多见,明摆着就是告诉你,要买矿,但是价格高了便不要了。”
公孙礼其实并不在乎那个石涅矿,他早就想将它出手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肯接受这个矿,说实在的,这个矿投入一直很大,不过产出却很有限,若不是还能产出一些铁矿,单靠那些开采麻烦的石涅,怕是早就运营不下去了。
此时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公孙礼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生意就是有来有回,漫天要价的事他不会做,不过没有好处的事他也不会考虑,那石涅矿是祖上传下来的,即便是再不堪,也不会白白的廉价出售。
公孙礼看着程野,他不知道程医师为何会对这个废弃的矿感兴趣,之前也与马管家商量过了,不过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缘由,只能说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的买卖,程医师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程公子,公孙家确实有一处石涅矿区,规模不小,不过你也应该听马伯说过了,那里闹鬼,平白的发生了许多怪事,甚至还坍塌了,还有人死在了里面,便是白白送人都不一定有人敢接手,程公子倒是心大,不过在下还是提醒一下,贪便宜可是容易吃大亏啊。”
公孙礼也算是明里暗里的告诉程野,这件事可是要想清楚了,不要因为眼前的利益,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想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程野自然是知道这个矿区有些烫手,一般人知道了其中的故事,当然不敢轻易触碰,原因不外乎有两方面,一来其中牵扯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背后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进去了大抵连个水漂也见不到,便消失不见了。
另一方面,石涅矿在这个时代的开采本来就很麻烦,投入多,回报少,远不如直接伐木烧炭来的方便,再加上石涅矿下面通常都含有地下水,若是不能有效的将地下水排出,矿区坍塌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可是如何能够顺利的将地下水引出一直都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水位浅一些还好说,水位若是深了,就要在采矿的同时还要另行开挖一个排水渠,费时费力不说,还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反倒是让本就容易坍塌的矿区变得更加危险。
来来回回的,各种事情投入不少,不过回报却远不如预想,甚至还会亏本,没有利益的事情,自然不会有人过问,所以除了朝堂自己开采的少量石涅矿之外,民间私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在这方面下过多的力气。
这也是石涅矿一直没有普及的原因,开采麻烦是最关键的因素。
不过对于程野而言,瓦窑村工业园正在研发的一个东西刚好能派上用场,若是成了,采矿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将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开采的事情,程野其实并不担心,一套全新的地下水处理系统也已经在脑子里想好了。
“石涅矿区的事,小生早就想过了,坍塌无非是地下水处理出现了纰漏,不仅影响了开采进度,对于矿区的安危也带来了很大的隐患,这方面小生已经做过一些规划,公孙公子也无需替小生担心,小生虽然对于矿区没有实地考察过,不过山人自有妙计,开采的事,只有办法。”
程野虽然说话的语气很是懒散,不过字里行间却是非常的有底气,这让公孙礼有些想不明白,似乎眼前的这个少年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子,能够让已经坍塌的矿区重新运作起来。
程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闹鬼的事情,小生可是从来没有担心过,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事,小生一向是不信的。”
公孙礼叹了口气,说道:“如今的世道,人比鬼还要可怕,想来程公子也从马伯那里听说了,公孙府是如何从平原县的第一大户沦落到如此的,便是如今,还有人在惦记着府上的那片盐田,甚至明里暗里的使手段,程公子可是想清楚了,真的要趟这趟浑水?”
程野呵呵笑了笑:“小生如今已经身陷其中,这池子水早就不干净了,便是多小生一个,也没什么区别,小生一直相信一句话,浑水才好摸鱼。”
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购买矿区这样简单了,自打程野千里迢迢的跑来帮公孙礼瞧病,已经不知不觉得卷入其中了,尽管他只是在漩涡周围转悠,可是有人偏偏掀起了滔天巨浪,要将自己扑倒在海里,有些事已经在平静中发生了,便不可能装着什么也没有瞧见。
公孙礼长出一口气,该说的已经说了,能劝的也已经劝了,此时他已经看到了程野的态度,这个少年并不是与马管家随口说说,也不是一时气话,他似乎真的有什么打算,若真是如此,自己也不妨搏一搏,也是时候为公孙家的风骨,做一些事情了。
公孙礼沏了两盏茶,自己端起一盏,却没有喝,而是看着程野,很认真的说道:“程公子,这么做可是会得罪赵家。”
程野笑了笑,也端起了茶盏,然后吹了吹气,一饮而尽,“迟早的事情。”
“杀人偿命,有些事总要有一个说法吧!”
第324章 联营(上)()
公孙礼起身,往茶壶里又添了一些水,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有些懒散的程野,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些杀伐的感觉,一时间他又有些犹豫,与这个人合作对于公孙家来说到底时好时坏。
公孙礼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与一群纨绔整日里花天酒地,荒废了很多东西,现在好了,又被那群昔日的纨绔踩在脚下,实在是天大的讽刺。他一直隐忍着,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夺回属于公孙家的东西,他不能让公孙家在自己手上消亡。
眼前的这个少年能帮自己么,能帮自己重新振兴公孙家么?公孙礼不知道,不过他隐约觉得这个少年绝不仅仅是一个医师那么简单,他觉得有必要赌上一把。
重新将茶水烧热了,公孙礼这才缓缓地说道:“程公子,既然你对石涅矿区势在必得,在下也有没什么好隐瞒的,便直说了,石涅矿区虽然已经坍塌,不过毕竟是祖上的产业,不可能轻易出手,程公子可以在市面上打听一下,自从矿区出事以后,在下便又将这个废弃的矿区出售的意向,不过皆是因为价格的原因,至今无人问津。”
程野点点头,他并不是盲目的做决定,在打算购买那个矿区之后,他已经做过市场调查,石涅矿区的事情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公孙家虽然有意出售石涅矿区,不过一来矿区闹鬼,甚至因此还引起了坍塌,而来成交的价格一直谈不拢,所以本来对这个矿区感兴趣的就少,久而久之便无人关注了。
程野挠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们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小生知道,那是公孙家的家产,祖上的荣耀,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出手,不过生意终究是生意,那么高的要价,可不像是做生意的态度。”
公孙礼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随即又苦笑一下,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根本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小孩子一般的赌气,可是不这样做,他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正是自己当年的年少无知,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害的公孙家沦落于此。
他对不起公孙家,所以他不能让公孙家再次蒙羞,如果公孙家注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刺,逃不脱消亡的命运,那么便有骨气的走过剩下的路,即便是饿死了,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也堂堂正正的守住公孙家的大门,绝不贱卖公孙家的家产。
这是身患重病的公孙礼唯一能做的事情,虽然有些幼稚,不过至少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即便是死了,也能有一些慰藉吧。
公孙礼叹了口气,学着程野的样子,将面前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笑道:“程公子,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的想买下那个石涅矿区,闹鬼也好,赵家的威胁也罢,你或许都不在乎,不过我是公孙家唯一的子嗣,公孙家的荣耀我不能不在乎。”
说道这些话的时候,公孙礼面上的笑意有些酸涩,他或许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正是因为他当年的幼稚,才造成了公孙家如今的局面,他是公孙家最大的罪人,他至今依稀记得,他的父亲病逝的时候,致死都不能瞑目。
公孙礼轻轻地闭上眼睛,缓缓地摇摇头,随即又重新睁开,看着程野说道:“那片石涅矿区确实值不了几个钱,我便是将它卖了,也换不回公孙家的荣光,不过它却记载着公孙家昔日的荣耀,在公孙家辉煌的时候,没人敢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