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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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此时不是出手的最好时机,但雪见还是毅然决然地出手了。
这次出手是雪见第一次在顾长凤面前全力出手,以顾长凤的眼力竟然看不清这雪见的行动轨迹,只是感觉眼前一花的功夫,那雪见已经瞬间来到了绿衣女子面前,脸色凝重,一刀当头劈下。
绿衣女子竟然轻轻笑了笑,她先是左臂一挥,将手里的油纸伞直直朝着雪见的怀里撞过去。
月牙弯刀与油纸伞接触的一瞬间,油纸伞便瞬间纷飞炸裂,伞骨混合着伞面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这一刀力道之猛烈,朝着四面溅射的伞骨飞射到两面墙壁上之时,原本脆弱的伞骨竟然直直钉入墙面一半有余。
而借着这油纸伞的遮挡,绿衣女子皓腕一翻,右手里的鱼肠短剑无声无息而又极其迅捷地刺向雪见小腹。
这一场夜雨中的交锋,无声无息之间便开始了。
雪见手起刀落之间极其干脆利落,眼见一剑向自己小腹刺来,窈窕的身躯以玉足为中心轻轻一个旋转,鱼肠短剑擦着她的身躯划过,短剑之锋利,雪见罗衣连同里面的月白裘衣在无声无息之间被切割开来,夜雨混合着晚风从这个两寸的开口灌入雪见身体里面,若是这短剑再偏上半寸,雪见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之上肯定就要多出一道伤口来了。
而雪见似乎对自己身手极其自信,在避开这一剑的同时,连低头看一眼这个过程都免了,直接在夜雨之中灵巧地挥动起手里的月牙弯刀,斩断这天地之间的根根鱼线,风声如雷,振衣作响,直直斩向这绿衣女子秀气的头颅。
绿衣女子似乎对雪见也是极其熟悉,在雪见这秀气手臂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她便一个柔弱到极点的下腰躲过了这凌厉一斩,与此同时脚尖轻轻一点地面,浅绿色的娇躯直直向后退出三四丈远,而后她竟然一踩地面,整个人凌空飞跃而起,脚尖连踩身边墙壁数下,在墙壁之上直直滑行过一两丈远来到雪见身后,腰身一扭借着这股磅礴力道直直斩向雪见后背。
而正是她这轻轻一个转身的功夫,顾长凤终于惊鸿一瞥地看清了这绿衣女子的长相,也瞬间便明白了这女子的真实身份。
滴血玉蝉!
看到这女子面容的额一瞬间,顾长凤也就瞬间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滴血玉蝉找上门来,根本与自己和道德宗毫无关联,纯粹是因为这个滴血玉蝉知道了自己这个老冤家的所在,所以便趁着这风雨之夜来到这宝瓶巷里,只为了能将雪见这个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不确定因素扼杀于摇篮之中。
这滴血玉蝉虽为女子,倒真是一名杀伐果断之人。
鱼肠短剑自后心迎风斩下,雪见秀眉一蹙,立即上前两步,鱼肠短剑又是擦着雪见已经湿透贴在身上的罗衣险险斩过,只不过这一剑实在是势大力沉,这滴血玉蝉也收力不住,失去了目标之后依旧带着凌厉风声竖斩而下,巷道之上雨水飞溅,巷道之内那数十年的青石板在这一斩之威下,四五块纷纷炸裂,迸射到两面墙壁之上的碎块完全镶嵌了进去。
有数块青石碎块直直奔着雪见这个方向射来,以雪见的飘逸灵活程度,连滴血玉蝉的短剑都能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那这几块石块自然是不在话下。
但是出乎这滴血玉蝉预料的是,雪见竟然没有选择避开,而是一个悍然转身,手里月牙弯刀手起刀落之间,将溅射而来的五六块青石板碎块一一斩落。
雪见身法胜在飘逸灵动,对于力量一道来说其实还算是短板,这五六块青石板碎块之上蕴含的力量不算小,雪见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石块一一斩落,表面上看上去依然是云淡风轻,但是右手皓腕已经有些微微发抖了。
滴血玉蝉收剑落地,一瞬间便由先前的狠辣变成了楚楚可怜。
二人在巷道之内互换了一个位置,又恢复了之前对峙的微妙局势。
雪见将月牙弯刀收到手臂后面,巧笑嫣然:“这么多年不见,妹妹的一身功夫不仅没有落下,反而越来越精湛了呢。”
滴血玉蝉伸手捋了捋鬓角被雨水打湿的青丝,同样娇笑道:“姐姐真是谬赞了,论起功夫来,姐姐的进步才算是快呢,当年咱们姐妹俩一起闯荡江湖的时候,妹妹还算是年少轻狂,出手的时候总是不计后果,虽然说留下了一身伤痕吧,但是总能领先姐姐一招半式的,没想到时隔数年过去,姐姐这一身功夫竟然炉火纯青,竟然在妹妹之上了呢。”
巷口的顾长凤手持油纸伞撇了撇嘴,心里暗道这女人之间的唇舌交锋竟然比方才的刀剑相争还要激烈,这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怪动物?
雪见呵呵笑了笑,看了看二人方才试探留下的疮痍,笑着说道:“在这风雨交加的深夜里,妹妹一路摸到这宝瓶巷里,难道是来试探姐姐功夫的?”
滴血玉蝉嘻嘻笑了笑,故作羞赧道:“姐姐你这话就见外了,是不是这几年没见,就把妹妹当外人了?妹妹今天过来,不就是想看看姐姐你过得是不是幸福,有没有需要妹妹帮忙的地方?”
雪见轻轻一笑,但是却懒得开口再与这个滴血玉蝉说些什么。
对面的滴血玉蝉全身已经被夜雨浇透,淡绿色的外衣紧紧贴在身上,一身曲线婀娜玲珑,充满了对男人极度的诱惑力,眼看雪见不再开口了,滴血玉蝉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轻笑着缓缓开口道:“姐姐何至于这么小气?当年不就是在那秦氏三雄的围攻下妹妹不小心将剑刺错了地方嘛,而现在妹妹看姐姐也是手足俱全的,当年不过就是陪那三个生龙活虎的男人”
雪见此时脸色瞬间煞白,她紧紧握住手里弯刀,一字一顿道:“你、找、死”
第一百三十五章 酒来()
自滴血玉蝉说起这件敏感的往事之时,整个巷道的气氛便由先前的对峙一瞬间变成了不死不休的惨烈状态,顾长凤轻轻叹了一口气,持着油纸伞转身慢慢走出巷道。
来到一户人家黑色屋檐之下,顾长凤收起油纸伞,将其靠在脚边的青石板之上,目光若有所思,神情凝重。
在罗云城乃至东陵道的大部分房屋建筑的屋檐都是高高凸起,这正是因为东陵道的雨水来得反复无常,说下就下,这屋檐高高凸起,这正是为了以作行人避雨只用的。
夜雨越下越大,身后巷道里传来的轰隆之音也越来越激烈、越来越震撼。
夜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巷道里的战斗一时半会也不会停。
顾长凤掸了掸身后青石板上的水渍,一掀袍襟直接坐了下来。
在很久之前,顾长凤曾经听刚刚加入道德宗的一名游侠儿在喝多了酒之后说过一句话:“都说江湖很大,但在江湖之上莫怕滚打久了便知道,其实这江湖啊,小得很,整个江湖就是这么大,有些人要进来,有些人就肯定要出去,八大门派矗立江湖之上多年,为什么不是九大帮派、甚至十大帮派?不是没有别的帮派想要上去挤一挤座次,是每天都有人蠢蠢欲动,但是这张八仙桌上只有八个汤包,多伸出来一只手,那就有一张嘴饿着,谁肯饿着?吃惯了汤包的人,再让他们到桌子下面去蹲着吃窝窝头,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顾长凤现在还记得那个游侠儿当时的表情:面色潮红,眉头紧锁,最终吐出一口深深的酒气,淡然说道:“江湖很大,但是又很小,小到飞鸟飞不过天际,小到游鱼游不过湖底。”
现在的顾长凤,听了滴血玉蝉看似轻描淡写吐出来的那些刀光剑影之后,更是对那个游侠儿当年所说的那些话语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在城池甚至镇子里死掉一个人,就算他是无名小卒,也会引起人们的几句哀叹,或者有一个不算风光的葬礼,但是在江湖上死掉一个人,那实在是太普遍了,普遍到人们司空见惯,别说一句哀叹,连一个眼神都不会有了。
顾长凤在屋檐下沉默了大半个时辰,巷道里的激烈声响也就持续了大半个时辰。
直到伴随着黑黝黝的乌云遮蔽住了月亮,一记绛紫色的雷霆刺破天空中的阴暗的时候,巷道里传来了有史以来最强烈一次巨响,然后便在霎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轻盈的脚步声从身后踏着雨水传来,顾长凤举目望去,雪见提着月牙弯刀,慢慢地走了过来。
雪见的一身布衣都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身上,头上的秀发此时也是湿漉漉的,被雨水打湿的青丝紧紧贴在脸颊之上,原本在脸上稍微施的那一些淡然水粉此时也已经被雨水冲刷掉,漏出了脸颊之上的几点雀斑。
随着雪见缓缓前行,身后有淡然的血水缓缓流淌下来,但是随着激烈雨水冲刷,那些血水刚刚离开她的身躯便立即融合于雨水之中,再也看不见。
顾长凤抬头,笑眯眯地说道:“事情都处理完了?”
雪见点点头,在顾长凤身边坐了下来,将月牙弯刀随手投掷于脚下,伴随着清脆的怆啷响声,雪见从怀里掏出一枚雪白瓷瓶交到顾长凤手里,然后轻轻转身,将后背露给顾长凤。
月白罗衣已经被切割成了两半,被雨水打湿之后紧紧贴在她秀美雪白的脊背之上。
顾长凤轻轻拨开这粘在雪见脊背上的月白罗衣,脊背之上有一个半尺长的伤口,从肩胛骨开始,至后腰结束,伤口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此时尚且还有汩汩的鲜血自伤口里面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身后的罗衣和裙摆都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
触目惊心的伤口。
顾长凤一时有些沉默无言,但是片刻之后便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雪白瓷瓶慢慢打开,里面装着的是每次雪见用来保命的特效金疮药,顾长凤将金疮药均匀地撒在雪见背后那半尺长的伤口上,金疮药与伤口接触的第一时间,刻骨铭心的疼痛便涌现到了雪见的大脑里面,雪见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是背后的肌肉却是不可自控的微微颤抖着。
把整瓶金疮药全部洒到那伤口上之后,顾长凤才随手将那瓷瓶收将起来,而后掀开自己的外袍,撕下里面的一大块内襟,将雪见的伤口细致整齐地包扎起来。
雪见此时才慢慢转过身来,脸上不悲不喜,与顾长凤在屋檐之下并肩而坐,专注地看着眼前从屋檐上不断落下的根根雨线。
良久之后,还是顾长凤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话说这还是自从咱们来到罗云城之后,第一次下雨,也是我与你相识之后,第一次碰见雨天。”
雪见嘴唇稍微抿了抿,然后她依然盯着眼前根根接连不断的雨线,开口缓缓说道:“我与小蝉第一次见面,也是一个雨天啊,记不清是多少年之前了,那是在一个破庙里面,我被仇家追杀,眼前那破庙里面有火光,便想着祸水东引,将那些仇家引过去,谁曾想到这个小妮子更是一个狠辣角色,我在外面不过是受了一些轻伤而已,但是初入这破庙里面,就差点被一刀斩去头颅,也是亏着在我之后追着的是些老色棍,要不然这妮子是决计不会与我联手对敌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和这妮子便就一起携手闯荡江湖了,在这期间她暗算我十七次,我暗算她十三次,不是那种玩闹的暗算,是真的实打实要人命的暗算。”
顾长凤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方才笑着说道:“这时候可惜没酒,若是有那么一坛好酒佐着这些陈年往事,那才算是真有意思。”
雪见伸手理了理鬓角青丝,轻笑着说道:“少主您又说笑了,就凭您的本事,现在别说叫一碗酒来,就是叫一个酒坊过来,也不是难事吧?”
顾长凤摇头笑了笑,不过也没有多作辩驳,而是抬起头冲着黑夜的雨幕里面低声吩咐道:“拿酒菜来,要快,最快。”
黑夜里没有一点回应,夜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但是顾长凤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人着手去办了。
雪见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而数年前我与小蝉的决裂,也是因为一次暗算,不过不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暗算,而是她早就串通好了那秦氏三雄,在出事之前便在我的饭菜里面下好了蒙汗药,然后引秦氏三雄过来找到我俩踪迹,最终在动手之时,她又在我背后捅了一刀,如此一来,我便切切实实陷入了他们的算计之中。”
顾长凤早就在心中对此事颇有琢磨,但是听雪见这个当事人娓娓道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对这件事的琢磨还是往好处想了一些,江湖上是快意恩仇不假,但是在那些角落里面的阴谋算计,却同样是足够肮脏。
雪见正想开口说话,但是却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
一名黑衣人冒着大雨快步走了过来,左手拎着数个荷叶包裹,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