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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大乾长凤-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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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流心神稍微定了定,长长出了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可是九哥儿,我越来越迷糊了,既然不是孙素派遣来的人,也不是被收买的水匪,那到底是什么人要来找咱们这几个人的麻烦?”

    顾长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嘴中还是轻声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还是看看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可能结果就快出来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顾长凤这句话,在这半句话说完不过一刻钟功夫之后,杨恒便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踉跄着退了下来,若非他的弟子彭春眼疾手快,以长剑荡开追过来的一口长刀,可能杨恒就要交代在此处了。

    杨恒在彭春的搀扶下退回船舱门口坐下,腹部的伤口虽然被他以右手紧紧捂住,但是还有汩汩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流淌出来,杨恒脸色煞白,额头上因为剧痛渗出了不规则的汗珠。

    顾长凤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杨镖头,到底是何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杨恒苦笑,虚弱道:“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我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人,方才我刚刚劈死一名黑衣人,便见一口长刀朝我腹部砍来,速度之快威力之猛,我只能在仓促之间全力后退半步避开锋芒,也幸亏有这半步,使得刀锋只是划开了我的肚皮。”

    顾长凤接过水妮递出来的雪白纱布,俯下身子一圈一圈替杨恒包裹着身上的伤口,同时说道:“那快刀主人现在何处?”

    因触碰到了伤口,杨恒倒吸一口凉气,不过却只是闷哼一声,脸色便强自恢复如常,只是把声音放低了几个度:“那黑衣人不是贪功之辈,一刀建功之后,便立即遁入水下,现在那口刀锋,不知道又瞄准什么人了。”

    姜流在一旁轻叹一声:“遇上这么一个扎手的点子,杨镖头又受了重伤,船老大就算再能打,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这次咱们恐怕真的是在劫难逃喽。”

    杨恒倒也是个硬气的汉子,伤口被草草包裹之后,便扶着船舱站起来,沉声道:“这位小公子放心,杨某只是挨了一刀,还不到伤筋动骨的时候,这些丧气话,等杨某死在公子前面再说也不迟,春儿,过来扶我一把!”

    彭春一脚踢开剑上挂着的那具黑衣尸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渍,立即转身跑了过来。

    杨恒在自己爱徒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还未等他开口,便见一口凌厉剑芒猛然乍现。

    彭春低着头,手里长剑宛如狩猎毒蛇,直取顾长凤头颅而来!

第四十五章 女魔头与花和尚() 
三尺的距离,爆发的一剑,身无内劲的顾长凤,有心阻拦却无力回天的杨恒。

    这四者组合在一起,所有光线全都远去,所有声音全部剥离。

    扑哧——

    长剑入肉之声传来,有鲜血伴随着海风飘扬往半空之中。

    彭春脸上涌现出兴奋之色,握着长剑的右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下一刻,他脸上的兴奋神色如潮水一般退下去;痛苦神色慢慢爬上来。

    他不可思议地慢慢低下头,在他后心之处刺进一口雪亮长刀,刀尖自他左胸前探出,刀锋血槽里尚且挂着他的温热鲜血。

    他费劲地转头,想看看究竟是何人无声无息之间便取了自己性命。

    混江湖之人都是刀口舔血之辈,大多都有各自供奉,彼此之间亦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若是你临死前无法看清杀你之人的面容,那你死掉之后便只能做孤魂野鬼,再难投胎做人。

    可惜了结这彭春性命之人实在狠辣,刀身一转彻底搅碎彭春心脏,然后猛然一脚,便将这具垂死的尸体踢入海水之中。

    杨恒看着身后这个刚刚砍了自己一刀的黑衣人,大脑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被姑娘这一刀吓傻了?”那名黑衣人笑了笑,黑色面巾之下发出的声音却如黄莺初啼,甚是清脆。

    也正式在此时,在场几人才注意到这一身黑衣被海水浸泡之后所表露出来的曼妙曲线。

    杨恒也在此时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便运起内劲,抬掌便欲上去与这黑衣女子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他右臂刚刚动了一动,那口雪亮长刀便神出鬼没地抵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雪亮刀锋之上散发的强烈寒气使得杨恒脖颈之上的汗毛全都倒竖起来,他能感受到黑衣女子这个动作里面的果断杀意,一双大手顿时僵在原地。

    “别不识抬举啊杨镖头,方才姑娘留了三分力气放你一马,你可别不念姑娘的好,反倒打一耙啊。”黑衣女子浅笑一声,右手持刀挟持住杨恒,左手慢慢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巾。

    “我靠,这娘们”姜流下意识地蹦出一句俏皮话,等到察觉到此时气氛不对之后,这才急忙伸出小胖手紧紧捂住嘴巴。

    这黑衣女子确实漂亮,而且是极其漂亮,肤色白璧无瑕,五官粉妆玉琢,杏脸桃腮,琼鼻高挑,双眼灵动有神,举手投足之间,那股内媚之态便在眼波流转之间流转出来。

    听闻姜流话语,那女子瞥了他一眼,故作哀怨道:“小公子,奴家虽说长得磕碜了一些,可小公子也不带如此寒碜人的呀。”

    这他娘的真是个浑然天成的狐媚子!

    姜流心里一哆嗦,低下头耷下眼,别说搭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黑衣女子。

    此时连绵不绝的黑衣人突然止住攻势,齐齐收兵回撤,就连丢下的尸体甚至受伤袍泽也不管不顾。

    眨眼之间,整个渔船之上便只剩下黑衣女子这一个敌人了。

    不过看她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处于下风的并非她一人,而是顾长凤这一船人。

    齐单微微喘息一口气,在贴身婢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慢慢朝黑衣女子走了过来。

    黑衣女子手里长刀稍微抖了抖,凭空抖出一阵清脆颤鸣之音,她笑着环视一周,慢斯条理道:“各位可别和奴家这一介小女子为难,现在奴家在强敌环绕之下,难免心慌,心慌难免手抖,这要是杨镖头有个三长两短,那咱可就伤了和气了”

    齐单在这黑衣女子身侧五步之遥之处站定,拱了拱手:“女娃娃,你既然知道这位是杨镖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那位顾公子,老朽觉得,咱们应当是能聊一聊。”

    黑衣女子侧身看了齐单一眼,脸上挂起调侃的笑容:“齐大人虽然年长了一些,但去年可都是差点抱上了大胖小子,那可真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减当年啊,可别称呼奴家女娃娃了,真把奴家叫成小娃娃了,奴家贱名雪见,若是齐大人喜欢,称呼奴家雪儿便可。”

    说到最后,雪见眼睛微微眨了眨,当真是媚眼如丝,浑然天成。

    就连一旁的姜流都狠狠地被这个媚眼弄得心惊肉跳了一把,但是作为首当其冲的齐单却依旧心如磐石,缓缓说道:“老朽爱妾刚去,现在不想与雪见姑娘作口舌之争,现在也是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老朽想问雪见姑娘一句,雪见姑娘与众袍泽奋力截杀老朽,此刻却又在彭春那贼子剑下救了顾公子,到底是何用意?”

    雪见左手掩嘴娇笑:“齐大人还没明白吗?枉费您老爷子聪明一世,如今却糊涂一时啊,您老人家,可是给人彻彻底底的当枪使了!”

    齐单心中微微一跳,面目之上却还是波澜不惊:“这里没有外人,雪见姑娘不妨明言,你方才所说,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雪见啧啧两声,环视船上所有人,而后楚楚可怜道:“齐大人非要奴家说明白不可?可是奴家娇弱,怕刚刚将事实付诸于口,便有粘杆处的谍子来杀奴家灭口了!”

    “粘杆处?!”齐单大惊失色,双目圆睁,“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老朽已经远离朝堂纷争,怎的又会沾惹上粘杆处那群杀人狂魔!”

    雪见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说道:“您远离朝堂是不假,但是您可别忘了,您到底是为何远离朝堂的?您身边这位杨镖头,到底是如何搭上您的船的?”

    杨镖头?

    齐单瞳孔骤缩,还未等反应过来之时,便闻身旁异动骤起。

    一旁低眉顺眼的贴身婢子此时猛然爆发出磅礴巨力,右手成拳,脚下连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转身,一脚把齐单向雪见的方向踢飞,而后那只白皙的拳头直取一旁看好戏的顾长凤!

    雪见此时终于花容失色,手里长刀横向一拍磕飞杨恒身体,弯腰全速朝顾长凤那一侧奔跑过去。

    她原本以为最后的那名钉子是老奸巨猾的杨恒,却没想到竟然是一直被所有人忽视的那名婢子!

    但是她现在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婢子速度极快,又占了一个先机的便宜,等到雪见起步之时,那婢子的拳头已经来到顾长凤面门不到三尺之地。

    婢子脸色凝重,双眼之中杀气腾腾,看似白皙娇弱的拳头,在行进之间竟然暗合风雷之音。

    顾长凤脸色骤变,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只能微微一个侧身,以右臂来抵抗这势大力沉的一记重拳。

    白皙拳头正中顾长凤臂膀,刚刚接触衣衫之际,顾长凤便面色痛苦地喷涌出一口鲜血,咔嚓之声被其他声响掩盖,但是看顾长凤这晃晃悠悠的臂膀,却可知这条右臂算是在这一拳之下废了。

    就在此时,众人脚下猛然传来一声剧烈震动。

    那婢子拳头还未完全发力,却瞬间朝天飞出十余丈高!

    一个审批袈裟的健硕和尚,手持沉重降魔杵,自渔船之下的那一个破洞之中钻了出来。

    他刚刚来到甲板之上,方才那名被他震飞的婢子正好落地,和尚豪爽大笑两声,双手握住降魔杵,运足了力气便朝着那婢子娇弱身躯横向扫了过去。

    咔嚓——

    那婢子原本在空中调整好方向,借下坠之力一记右拳便朝那和尚挥出,但是这一记势大力沉的降魔杵却先是打碎了她的右臂,然后便一往无前地击中她的小腹,后者于空中喷涌出一大口血雾,直直落入海水之中。

    这和尚身长八尺有余,虎背熊腰,身材魁梧,身披一件被海水浸透的淡黄色袈裟,脸庞方正,浓眉大眼,光滑的头顶之上还有整齐排列的诫疤。

    这和尚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朝船上众人扫视了一眼,但凡他目光所到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其锋芒,就连雪见也不曾例外。

    实打实的金刚境!

    方才那大巧不工的一记降魔杵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

    渔船被和尚一记降魔杵打出一个水缸大小的洞口,此时已经在汩汩不断的进水,郭老三有心上去理论盘道,但是看到那洞口边缘破烂的铁板,想了想还是断了这个念头。

    和尚把降魔杵立在身旁,整个船身便跟着震了一震。

    雪见低着头走到和尚身边,未曾开口便泫然欲泣:“坛主,属下实在是”

    和尚微微摆手打断雪见话语,朝四周之人拱了拱手道:“各位,洒家俗名沈柳道,虽是和尚,洒家却吃肉喝酒样样不禁,江湖朋友便赠了洒家一个诨号‘花和尚’,今日事发仓促,得罪了几位好朋友,甚是抱歉。”

    花和尚沈柳道话语极为客气,再加上此人身材魁梧地阁方圆,一声的忠勇洒脱之相,倒是把渔船上紧张的气氛缓了缓,可惜方才这花和尚出场方式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现在众人竟然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接过话茬。

    沈柳道抬起右手摸了摸光头,略带尴尬笑道:“方才情非得已,破坏了各位渔船,损失洒家照价赔偿,不过今日出来得突然,身上未曾带了银两,不如各位跟洒家到大船之上吃几碗酒,再行商议如何?”

    虽是询问,但是这花和尚一点也没有等待别人同意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支响箭随手往空中一掷,尖锐声响顿时响彻九天。

第四十六章 道德宗() 
响箭已然发出,但是沈柳道口中的大船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渔船之上众人陷入了古怪的沉默之中,齐酬与其母亲抱住口中不断喋血的齐单,一边抹泪一边轻轻啜泣着。

    杨恒靠在船舱一侧,以右手捂住腹部刚刚又被挣开的伤口,神色哀伤疲惫。

    最得意的弟子突然变成朝廷安排的谍子,这份打击换成谁,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

    顾长凤笑眯眯地向沈柳道扬了扬下巴,后者诧异,顾长凤无奈,直接朝齐单的方向努了努嘴。

    花和尚沈柳道拍了拍锃亮的脑门,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大踏步来到齐单身边蹲下,二话不说伸出粗壮右手手指在齐单胸前几处大穴上戳了几下,而后又抓起齐单右手,一股精纯内劲便顺着齐单的任督二脉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

    十余息的功夫过后,沈柳道才松开右手,沉声说道:“齐老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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