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痴-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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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吏们皆黑衣高冠,捧慧相迎。‘慧’即是扫帚,捧着扫帚迎接新任长官,是时下的风气。
许褚不敢怠慢,下令部队停下,下了马,带着戏忠、郭嘉、费良三个文人与庐江郡的这些官员们相见。
只见两个人排众而出,显然是众吏之首。
关于陆康的任命,朝廷在拜许褚为庐江太守之后不久就出来了,即取代近年身体不好的豫章太守周术为新任豫章太守。
豫章就在庐江以南,与庐江同为扬州六郡之一。这个调动,也算是让身为扬州吴县人的陆康比较能接受了吧。
先前许褚了解过,陆康门下有两个人最受重用,一个是郡功曹张允,一个是郡主簿谢贞。应该就是越众而出的此二人。
一通姓名,果然如此。张允向许褚躬身行礼,道:“下吏在此恭候君侯多时,万幸没有错过。”
许褚笑道:“卿等辛苦了。”
庐江本郡人才凋零,是以郡府提拔的右吏多为州中名士。张允出自吴郡吴县张氏,是吴县四大家族顾、陆、朱、张中的张姓,他本人不仅出身本州望族,历来亦有礼待接济士人的美名。
比起张允,谢贞也不遑多让。谢贞是会稽人,谢姓与虞、魏、孔三姓并称为会稽四姓,族中多有才俊在扬州郡县任职。
故而若非许褚风头正劲,张允与谢贞难免就会因为门第之见轻视许褚,也不会大老远跑到庐江郡界来迎接许褚上任了。
张允看见许褚身后的大队人马绵延不绝,不禁叹道:“陆公在庐江为郡守将近二十年,治下兵马也无有君侯部曲之雄壮。”
啥,二十年!
许褚转脸去看郭嘉,郭嘉点点头,接话道:“光和年间,庐江人黄穰联合‘江夏蛮’,聚众十万反抗朝廷,庐江郡四县陷落,因而先帝拜陆季宁为庐江太守镇压叛乱。”
陆康,字季宁,年齿已过五旬。按照郭嘉所说,陆康在四十岁不到的时候来到庐江当太守,一当就是将近二十年。寻思缘由,当是陆康治乱有方,而庐江一带又多有强贼扰民,寻常官吏不能平乱,是故才当了这么久的庐江太守。
许褚郑重点头,二十年可不短,郡中的吏员都不知换掉了几批,由此可见陆康在庐江的威势定是相当大了。
朝廷给挑的这个地方,倒也有趣。一个近二十年没变的太守,好处在于治下平稳,许褚到任后只需按部就班,当不会出大差错;坏处在于陆康现在是豫章太守,对庐江一郡的影响力还在,难免会让许褚有些忌惮。
说话间许褚又与其他郡吏见过,之后戏忠附耳建议许褚去马换乘车辆,邀请张允、谢贞到车中同座。戏忠说的邀谢、张同乘一车,一来是按朝廷惯例,太守到郡后要讲究‘汉官威仪’,不能骑马只能坐车,二来是按照本朝制度,郡守出行、到任,门下属吏是要在前方引导扈从的,许褚此举,却是乘机对张、谢二人以示亲近,拉近二人与自己的关系;三来,自是要向张、谢二人讨教下庐江郡具体的形势了。
汉之国情,郡府吏员基本都是本州人,其中有的曾做过朝廷命卿,如县令、县长、县尉等等职位。张允、谢贞都曾在吴郡、会稽郡担任过县职,所以对庐江包括整个扬州的政治生态都算比较了解。
许褚邀请他们同乘一车,固然有作秀的嫌疑,但时下的士人都吃这一套,两人均是心道:曾问南阳何伯求赞曰‘许仲康用人别具一格,开襟下士非同常人’,今日一见,其年岁虽轻,然谈笑自若,风度晏然,何伯求所言不虚也。
于是每每许褚虚心请教,两人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允跟谢贞的身材都是中等,是以三人同坐亦不显得拥挤。车窗之外,官道两旁田亩、河流、树林错落而过,扬州的风景,确比豫州来得精致一些。
许褚为先声夺人,先与张允、谢贞谈到朝廷的局势。张、谢两人久居扬州,又不如许褚有跟曹操、荀彧等人在密切联系,所以更是主动问起了许褚入京后发生的事情。
张允问道:“我等听闻并州牧董卓入京后,挟兵自重,日渐跋扈,数有干扰国政之举。君侯能否与我等说说京都现在的局势如何了?”
许褚答道:“董卓跋扈非常,我初到洛阳之时便已看出。可惜形势强于人,终让其得逞凶名。至汝南边境时,又从京中故交信中得知几件事,董卓之势,诚如太傅、司隶等人,亦是难以压制了。”
“哪几件事?”
“司空刘弘被罢免,董卓自为司空;执金吾丁原之部下,五原人吕布被董卓策反,吕布背主投敌,执金吾已然身死,部曲为董卓所吞;张孟卓被表为陈留太守,黄豫州奉诏回京。”
几件事发生不久,张允、谢贞尚且不能得知。闻言后,两人尽皆变色。
谢贞讶道:“丁建阳被杀了?!”
张允叹息不已,“如此,大事去矣。”
许褚打量二人神色,心道:此二君果然有些见识。许褚说的几件事情中,两人不约而同对丁原身死一事格外看重,显是看透了此事才是最关键、最影响大局的一事。
谢贞复又说道:“丁建阳昔日为县吏时,追寇虏、遇贼情,总在最前,其用武之名,便连我等都有耳闻。是故朝廷后来为表其武勇,拔擢其为武猛都尉。怎会被区区一帐下小吏给杀害?”
帐下小吏,说的便是吕布。
也难怪,眼下比起天下知名的丁原,吕布实在差些意思。许褚便解释道:“吕布其人,素来为丁原所重,因而不防其叛变,才酿成惨祸。”
张允、谢贞听后,跟甘宁反应类似,切齿道:“寡恩少义之人,与猪狗何异!”
说实话,许褚本身对吕布倒没有这么大的反感,大概是因为前世带来的‘英雄情结’,那个骑在赤兔马上手握方天画戟的无双战将实在太过耀眼,太过让人难忘。
一路走,一路说。许褚偶尔视线投到窗外,对庐江郡最大的印象,应该就是人烟稀少了。当然这个人烟稀少,是跟他去过的颍川、陈留乃至河南尹诸地相比较。
庐江的面积,似乎有颍川两倍之大。但郡中的县,既比颍川来的少,间隔也比颍川来的远。走了两天,才碰到除蓼县外的第二个县——安丰县。
而一到安丰地界,许褚就看到了有趣的事情。
一路经过的乡、亭,百姓看到浩浩荡荡的人马大都避开,可到了安丰周边的某亭,却有为数在上百的人不管不避,聚集在一起喧闹非常。
许褚入了庐江郡后改到前军行走,典韦、乐进都在他的车驾旁。许褚便下令停下车,让乐进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乐进人没动,先回话道:“君侯,我已让人去问过。”
“嗯?”
“是州府派来的官吏在募兵、征粮。”
许褚回过头对张、谢二人道:“州府征粮都要聚这么多人吗?”
张允摇头,心底叹了声,小心翼翼回道:“当是本月第三次征粮了,约莫是秋收刚毕,所以征得急了些。”
“那募兵呢?州府治在历阳,历阳在九江郡。不就地取材,怎么反而将手伸到了庐江来?”
张允求救似地看向谢贞,谢贞斟酌一番,亦是小心道:“西有江夏蛮,东有山越蛮。州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无奈啊。”
许褚蹙眉不答,心中隐隐发凉。
第110章 恶性循环()
只不过是经过了两个县,就看到了百姓对官府的激烈反抗,许褚一颗心渐渐沉下,刚到庐江郡的好心情全然消失。
大汉真是风雨飘摇啊。
中原各地黄巾之祸久久难平,大股小股的黄巾始终冒出水面。豫州境内汝南郡,更是还有龚都、刘辟两个黄巾渠帅仍旧逍遥法外。再者将视线投到青州、徐州等地,那里的黄巾灾患更加严重:去年十月,青、徐黄巾复起,两州郡县多有被攻没,朝廷于是拜扬州丹阳郡人陶谦为徐州刺史,意图平定两州黄巾之乱。陶谦做的很出色,上任以来启用泰山人臧霸、同郡人孙观,一战定乾坤。但是黄巾大都只是被赶出了徐州境内,仍旧是青州、兖州等地的大隐患。
反观扬州,扬州地处偏僻,黄巾贼之灾倒没有,但正因地处偏僻,州中多有蛮夷与汉人杂居,这些蛮、汉杂居的地方,也容易引起暴乱,导致全州都时时处于一种较为紧张的备战状态。
归根结底,原因还是整个汉室的衰落,整个官场的腐败,以及历史遗留的土地兼并等等问题。
许褚无意去深究其因,然目下该了解的东西,他还是要从张允、谢贞那边得到准音的。
比方说陈温、陆康等扬州大员,以及州中各郡影响力比较大的那些人。
旁敲侧击下,确实从张允、谢贞那边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而随着得到的信息越将复杂,许褚的眉头也皱得越紧。
当夜便在安丰暂歇,许褚赶忙把心腹召到帐中议事。
“众卿,形势比我等先前所想要复杂许多。”许褚忧心忡忡道。
郭嘉闻言,道:“主公,可是张、谢二君说及州中人事?”
许褚点头,便将张允、谢贞谈及的重点与众人分说。
“我问二君缘何州府征粮募兵频繁至此,二君回说:陆公为庐江郡守时,屡次上书方伯,劝方伯陈公莫要竭泽而渔。奈何周太守垄断钱粮,朱别驾、都尉朱符、大末长贺齐催要军粮不止,周术垂垂老矣,盛孝章又自顾不暇,是以方伯只得将重担压在九江、庐江二郡上。”
许褚转述的张、谢二君的话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他自己连听都听不太明白,现下说与众人听,也就郭嘉、戏忠、徐庶三个做过大量功课的谋主才能慢慢捋清楚头绪。
帐中安静良久,戏忠拍着脑门道:“扬州之事,错综复杂矣。”
怎么个错综复杂,戏忠接着解释一番。
先说张、谢二人提到的几个人名。方伯,是一州刺史的别称,即是指扬州刺史陈温。刺史不同州牧,名义上只有监督之权,纵观三国历史,往往是先任刺史,大权在握后加封州牧,比如时下身为徐州刺史的陶谦,后来加封为徐州牧。陈温不比陶谦,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士,换言之,以陈温的宽厚的性格、不十分出彩的能力,并不能使扬州清平,也不能使扬州士族尽皆归心。然陈温毕竟为一州之长,算是扬州的一大势力。
再说其他人。汉时一则交通不便,二则不论哪个州的本地士族都有一定的排外性,州郡的政治、经济、舆论往往都会被本地士族把持,在扬州这个情况更加严重,甚至军事上,扬州本地士族都不比陈温等外来大吏来得弱。
周昕,时任丹阳太守,会稽人。‘朱别驾’是扬州别驾从事朱皓,都尉朱符是会稽都尉,乃朱皓之弟。大末长贺齐,亦是会稽人,但是贺齐出身寒门,靠的是讨伐山越的军功累升大末县长。
陈温纵无出类拔萃的能力,但也知道自己是外来人,要想在扬州站稳脚跟,必须用扬州士人为吏,朱皓的父亲朱隽是汉末赫赫有名的将领,现在洛阳朝中,所以到扬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借朱皓为别驾从事向扬州士人表明自己的态度。
扬州士人里,朱皓、朱符包括先前未曾提及的吴郡顾雍等人,细说之,都是对陈温比较友好、比较服从的一群人。
而丹阳太守周昕对陈温的意见就比较大。
许褚因而问:“周丹阳为什么要截断州府钱粮?”
却是换郭嘉来答:“深究其根源,还要在去年陶恭祖赴任徐州刺史说起。”
许褚更奇怪了,“陶谦担任徐州刺史,怎么会引发方伯与周丹阳的矛盾!?”
郭嘉也解释一番:原来是陶谦临危受命时,认为徐州的黄巾声势太大,他以前固然曾在左将军皇甫嵩帐下一同讨伐过西凉北宫伯玉的叛军,带兵打仗的事不在话下,可孤身赴任征讨黄巾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陶谦一者为了讨伐黄巾,二者为了自己入徐后容易控制徐州,赴任时在丹阳征募了一批精兵义从跟随他一道赶往徐州。
丹阳郡这个地方,山地险峻,郡中之民果敢劲勇,黔首百姓好武习战,崇尚勇力,是名闻天下的盛产精兵之地。前汉时就有名将带着五千丹阳死士与八万匈奴兵鏖战且不落下风,自光武中兴后,本朝也曾多次在丹阳招募精兵。
陶谦带走了一批丹阳兵,等于是在周昕的身上割了一块肉。周昕自然不同意这件事,但一来陶谦在丹阳威名赫赫,不是他能相比的,二来刺史陈温默许了陶谦的作为,他即便要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