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4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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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军卒眨眼便碾成肉泥,直接被击中的军卒甚至连哀嚎都发不出便在巨力之下变为残肢断臂与一滩碎肉。
成父守军相当部分都是从兖州退回的老卒,毕竟这里于曹氏而言已是‘边疆’,作为经历沙场最久也最精锐的老卒,并没有过去石砲一出便军心溃散的情况,更多的是侥幸避过石弹的军卒背靠抖动不止的寨墙,见惯生死的眼望着被碾成肉泥的袍泽,带着怨怼发出疑问。
“为何燕氏有此利器,我等却没有?”
“为何是燕氏攻打我们,我等却只能守着寨墙背屈?”
没有答案,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答案,剩下的只是咬着牙,等待着短兵相接时奋力作战。
石砲当头轰击,李典却并不畏惧,神色如常地登上寨墙,瞭望敌军步卒的攻势。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带着石砲的燕氏军队作战,凭借石砲轰击在墙上的频率,他能够很简单地估摸出燕军所用石砲的数量……不超过二十架,片刻之间,才不过二十颗石弹飞射而来,命中寨墙的更少,击中他的机会更小。
只是望了一眼,李典便意识到,燕军的石砲要比他们的石砲射程更远、力量更大。
不过所幸,敌军扛着云梯的步卒眼看便要进入三百步外。
“步弓手撤出寨墙,三百步,放箭!”
伴着李典的号令,千余弓手并不整齐地从寨墙后退出,冒着巨大的风险拉弓上弦,箭矢劲射而发!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汝南之战【四】()
箭矢如雨,呼喝如雷,铺天盖地的箭雨钉射在燕军进攻的路上,令后方观战的高顺拧起眉头。
从他的角度越过重重人墙看过去,前军军阵似乎因箭雨打击而感到慌乱,眨眼军阵中便倒下两成军卒,这尤其令他感到蹊跷。这是不应该的,即使前军仅仅是兖州郡国校尉部,整训尚不满半年……慌乱可以理解,但城砦中不过区区两三千之众的敌人,就算人手一张硬弓,也不能把箭雨都扎在他们身上吧?
一次齐射射翻装配木盾的三四百人?
这是檀弓与强弩都不可能达成的战果,曹军更不可能。何况箭雨是从城墙内抛射出来,军卒连瞄准的机会都没有,全靠只觉,不可能拥有这么高的精准。
高顺的估量没错,在他看不到的前线,李典将时间埋伏地正好,燕氏前军缓缓前行至距离城砦三百五十步左右开始向前冲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进入守军弓箭射程之内,越快攻至墙下,便越不给守军箭雨打击的机会。
当第一次箭雨落在前军阵势之上时,攻城军队堪堪进入三百步范围,守军的一轮齐射仅仅杀伤燕军不足百人,但与此同时地下早已埋设好的陷阱建功,铺设木板的陷坑在撑不住燕氏数名军卒的重量时猛然塌陷,内里锋利的地刺直接将数名攻城军卒捅成刺猬,像这样的陷坑密布城砦之外三百步内,越靠内木板越薄、越靠外木板越厚,直将攻城军卒打个措手不及,有些军卒原本并未踩踏落入陷阱,却因慌乱打乱阵形,让更多士卒掉进陷坑。
转瞬之间,城砦内再度升起箭雨,准确地打击在攻城军士的范围内。
恐慌蔓延无法避免,陷坑中尚未死透的袍泽发出令人惊惧的哀嚎,头上一刻不停的箭雨与脚下无处不在的陷坑令人无比压抑,这比短兵相接更让人恐惧。
“不要乱,冲过去,冲过去!”
不仅那些军卒乱了,中下级将校同样慌乱,尽管多数屯将、曲将见势不妙便身先士卒地向前冲锋,但更多人坠进陷坑或被箭矢钉在地上,形成更大的伤亡。
这种时候,哪怕最杰出的将校都无法避免士气崩溃,数以百计的军卒在狭窄的山谷中前拥后挤,整支军队转眼士气崩溃……山谷后方,响起鸣金之音。
一切发生地太快,高顺也没想到敌军一路都不曾设伏,却在城砦前设下成片陷坑,闷头吃下大亏。
鸣金声于前军溃卒如蒙大赦,潮水般退回后阵,听到金声墙内李典高声呼喝,弓弩手再度将箭雨追击几阵。尽管占尽便宜,敌军退走后李典脸上却不像部下那么轻松……这样的伤亡对燕军并非伤筋动骨,但接下来陷阱没了攻其不备,便形同虚设。
接下来才是硬碰硬,于曹军而言才是真正的风险。
“清点伤亡。”高顺撂下一句,指派士兵去清点他心中有所估计的伤亡,并将受损的前阵撤到后面,走向石砲阵地,对主事的校官道:“有多少石弹?”
军中石弹的余量很多,但暴雨时节采石不易,这种原本可以就近烧山凿石的消耗军备在此时只能依靠辎重队自后方运筹,路途遥远无以为继,何况本身张辽就仅仅是让高顺在此地拖住敌军,并未让他攻关夺城,辎重预计的石弹补给也不会多。一番清点,倒让高顺稍稍放心。
毕竟他手头石砲少,石弹消耗自然也小,这么一场仗才打出去五十多颗石弹,军备充足。
“敌军城砦不会挪,趁天黑之前将石砲架准,轰他一夜!”话说得厉害,见校官瞪大眼睛,高顺随后难得地笑笑,道:“每隔一刻轮发五石,不让他们修补城砦即可。”
校官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一样紧张,道:“一夜下去,石弹可就要耗去两成。将军,这仗才刚开始……”
“打下城砦,再将没砸坏的石弹拾回来便是。行了,不必多言,去计时吧。”
校官见高顺心中已有决意,无奈不再多说,自去寻漏刻计时,口中轻声嘟囔着:“砸过去的石弹子早都碎了,还能捡回几颗?”
出师不利,对军校的士气打击不小,如果不是他们兵势庞大,单单三个校尉部遇到这样的危险,可能已经后撤十里了。但对高顺来说,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前军尚未接战,一个满编的校尉部三千营被陷阱与箭雨接连打击,造成伤三百余阵亡七百多的战果,像天空的阴霾般笼罩在人们心头,看着早已西沉的太阳与渐阴的天边,高顺传令今日不再攻城,三个校尉部陈布在前,其余兵马返回大营。
虽不再攻城,但夜里兵马却并不轻松,斥候营要趁夜将城砦外的陷阱清理干净,其余两个校尉部更是要左右屯驻看护石砲与防备敌军夜袭,待到明日,没了陷阱守城军队对高顺部的威胁便要小去很多。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拥有与敌军短兵相接的机会。
夜幕降临在汝阴,雨夜中快马叫开城门踢踏在安静的街道上传出回响,向县府通报来自夏侯惇的口信——“张辽兴兵数万,自梁国南下,攻三道!”
一夜之间,震动全城,似乎整座城池都蔓延着惊惧。
曹昂领军三千星夜赶路,发于汝阴,直奔成父而去。随行的探马上百,大开城门向四面奔波,沿途各县乡里示警,督促百姓避入城郭,运筹军备诸般事宜,使汝阴城灯火彻夜不息。
在整个曹氏临战之时,廊檐间夜雨寒透骨髓的曹操却举目望向北面……要他去思虑的事情太多了,燕北此时在做什么,是他指派张辽向南进兵,还是说善于捕捉战机的张辽自作主张面南开战呢?
甚至对于张辽的南下,曹操心中也有诸般疑虑,张辽的机智狡猾、勇猛无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如果曹操没有估计错误的话,陈梁之地的雨应该停了,张辽在此时进兵,究竟是急不可耐的巧合,还是另有计谋呢?
张辽,究竟在成父城,还是仍旧留在汝南之北,等待他们调兵遣将?8)
第二百三十七章 汝南之战【五】()
张辽当然不会在成父城,他更不会按兵不动地等在陈国。
就在高顺大张旗鼓地由梁国向南发兵的过程中,陈国之内调兵遣将同样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只不过动作要更加隐秘,许多校尉部得到的军令都并非南下作战,而是平日里极为正常的操练兵马罢了,但驻守各处的诸多兵马却近乎同时地得到向南调动的军令。
有些校尉部是整个调动,有些则是一个校尉部里抽调两个曲由军司马率领,更有些只不过调了校尉与一个曲部,这些凌乱的调动单一放在哪里都不会显眼,但汇总在张辽眼中……他用极快的速度得到一支兵力数万的军队。
调兵遣将是那些精于算计的幕僚仔细筹划之后的结果,当这些军队聚在一处,只是短暂地整军便成为十二个整整齐齐的校尉部,其中甚至有三个校尉部超编带着五个曲的兵力。
自古以来两军交战粮草先行的古话令人熟记于心,但同样还有一句话则流传不广——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说这话的人是孙武。以此引出其用间篇的兵论,说到用间,曹氏远比燕氏要运用的早。早在燕北还不识字的时候,曹操就在谯县乡野隐居的别院中校注孙子兵法,其新书更是集兵法大成之作,自不必说其对兵法的理解。
间使是间,燕氏的寺众郎也是间,只不过燕北更愿意将寺众郎的职责放在治政而非兵事,故而燕氏的兵事用间大多还要依赖于斥候,故而双方过去在争夺兖州的过程中燕氏间使稍稍占据上风,到了最后的汝南之地,燕氏间使便显得有力不逮,反而曹氏的间使大放异彩,让张辽连调兵遣将都显得没那么果断。
东汉走到天下大乱这一步,不论对百姓还是对诸侯而言都是非常悲哀的。百姓流离失所,脑袋在树上、肠子在地下,自然不必多言;但对存活至今的诸侯又哪里不是这个道理?士人原本就是天下楷模,绝大多数都是世勋世禄的贵族,大将军何进开府,广招天下能人志士,各州最杰出的年轻人——那些衣食无忧,自幼饱学经义、勤练弓马、恪守道德的士人为政治理想而奔赴朝廷,跻身幕府。
他们的下场并不好,绝大多数没能躲过长久的宫廷政变,仅有寥寥几人、最终活下来的寥寥几人名留青史,更多的人死在政变当中。
他们当中很多人像曹操一样有着富有千万直抵宫廷的良好家世,所谓的政治理想也是希望能出任一方教化百姓或远征西域立下不世功勋,短短几年的天下裂变却成了现今这副模样。
曹操为什么会校注孙子兵法?是因为今古文学之争。后人哪里会记得今古文学的争辩,而仅仅将年轻的曹操当作益慕兵法的军事家。
但这也提升了曹操对兵法的理解,为新书做下奠基。
兵法讲究五事七计,张辽很清楚他们在间使这方面与曹军有些差距,故而扬长避短,甚至要让敌军间使为他所用,驱使敌军间使需要契机,这个契机便是暴雨带给张辽的时间。
用调兵操练来欺骗敌军埋伏在陈梁之地的间使,至多能为他拖延不数日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便已经足够让张辽部下兵马抵达预计的南向进攻之地。紧随其后的,便是封锁各处关防要地,这才开始运送辎重。
张辽在西面,汝南的西面,他的目标是汝南西北中段的汝阳,这是距离陈县最近的城池,也是汝南西面交通最便利的地带,拿下汝阳便能扼守住汝南西面十余座城池中间的交通要道,战略位置不必多说,但另一方面,这里也是曹氏重镇,布放着四千余精兵的防备,更有其宗族大将曹洪、猛将乐进镇守。
汝阳四通八达的道路决定了其能在遭遇敌情时最快的速度得到周围各县的支援,与汝南东部的道路情况不同,汝南西面集中了郡中七成田地,道路易行至极,倘一地示警,至多一日便可调派援军,可呼喝方圆百里近十座城池,转眼就可调集上万兵力。
但张辽必须通过这里,只有通过这里,才能带兵一路南下直至隔着颍水与汝阴城相望。
当然陈县南面的项县也能直抵汝阴,但那对张辽来说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里扼守着颍水,拥有完备护城河的水城往往能最大程度上削减石砲的战力,所以张辽选择汝阳,再上演一次炮轰城池的战局!
“汝阴的兵,曹孟德可调了?”消息传到张辽这里时已经过去两日,派出上百个斥候担当死士进入汝南向汝阴刺探军情,能活着回来的不足十人,这些斥候沿河而走,星夜疾奔,这才带给张辽最想要的情报,“回报将军,高将军在成父的战事令汝阴震动,两日前的夜里曹军秘派三千兵马东走驰援,领军的是年轻将领,打着曹氏的旗帜,应是宗室。”
“如此一来,汝阴便稍显空虚了。”张辽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一事,便对斥候问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
“曹军在派出援军当晚派人传信各地,城中跑出数百探马,随后各地百姓便向城郭汇聚,我们夹裹在人群中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