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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节

纵兵夺鼎-第4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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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大王,甘宁至勇之人,其手中过去有一支千人水贼,号为锦帆,行掠于大江之上,亦曾参与过早年蜀郡反叛刘焉的叛乱,怕是姜将军之大敌。前些时候就是他在沔水兴风作浪,沉了姜将军的驻守退路的战船,让南行兵马受挫。荆州局势虽我赵国占优,但局势当下还不明朗……大王,您的幽州同乡刘玄德,也参与这场战争。”

    “刘玄德?”燕北已经很久没听人说起这个名字了,即便有时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见到这个名字,也不过一闪而逝,青年士气他们曾刀兵相向也曾惺惺相惜,更于讨董时并肩奋战,不过如今天各一方,乱世中谁也顾不上谁。听到刘备参战燕北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是惊讶道:“孤还以为他去益州了,他不是被赵韪邀请入蜀攻打刘璋了么,怎么又回荆州了?”

    沮授苦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告人的状,不过燕北派去统帅荆州、徐州的将军确实都干了点不靠谱的事情。拱拱手,沮授摇头道:“刘玄德的确入蜀,但他留了一支偏师由张益德率领驻扎在南郡,南郡于襄阳之南。前些时候姜将军听说刘备入蜀的消息,便派人给刘备送信,要他给自己织一副草席……信由荆州府送往南郡,八成被张飞扣下了。待到攻下沔水之北,刘景升向刘备求援,信也刚到张飞那,他便率军出征了。”

    “他,他是被甘宁打糊涂了?”燕北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比麹义杀昌霸还要奇怪,“让他好好读书他不读,刘备不是刘表啊!好端端的招惹刘备做什么?”

    “大王,姜将军找的就是刘备,因为他会编草席,荆州牧是不会的。”沮授苦笑道:“臣曾问过姜将军,他也不与臣说缘由,还是大王亲自问吧。”

    “问个屁,把他召回来,好好督造王陵,别让张飞那个蛮子捅死了!”燕北急的直骂人,揉着额头对沮授问道:“你觉得张绣领军沿河守备荆州军,行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八万() 
    燕北不能理解、沮授不能理解是因为姜晋并未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他们。可实际上就算告诉了,也未必能理解姜晋心中超前地对于‘名牌效应’的小念头。归其原因,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无所谓罢了。

    他们都出身草莽,贩草席的和走私商贾谁比谁高贵啊!但这只是姜晋的想法,他并不自卑,恰恰相反他还很自信。张角死了快二十年,那块洗的发白的黄巾姜晋还留在身上。在别人对黄巾余党避之不及绝口不提时,他揣着那块黄巾跟着燕北走四方;在时代发生变化,没有再记得当年那场声势浩大波及天下的叛乱时,他揣着那块黄巾跟着燕北平天下……他这样的人太难被世俗眼光所限制,亦不会因旁人言语感到受伤。

    但并非每个人都这样,张飞在不知会刘备的情况下带兵义无反顾地投身荆州抵抗燕氏的战争的中,最大原因就是他认为姜晋一封书信侵犯了他兄长刘备的荣誉。而侵犯刘备的,同时也就是侵犯他张飞的,所以不惜一战。

    张飞才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刘备曾织席贩履的那个人,姜晋不是。

    两个自信的诸侯来往几封书信,做一些旁人并不能理解的事情,大多结果都是无伤大雅的一笑而过,诸如曹操为提升自家军卒士气给燕北写篇赋夸夸自己,燕北也给他送去五经博士的官印以此抬举自己,即使是在敌对的战争中,这种事也会被人当作雅事轶事称颂,这是他们的默契。

    姜晋与刘备有没有默契不好说,至少若书信送到刘备手里,以刘备的气量没准还真给姜晋织一副席子。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若,张飞显然和姜晋没那点默契,没有草席,这个涿郡同乡提领着几千鏖战四方的精兵一路从南郡奔杀到沔水南岸,等着姜晋渡河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这几日可是累坏赵国的传信骑手,有往幽州跑的、有往司州跑的,这不,眼下去司州的刚回来,便又要带着印信去荆州了。燕北一听说姜晋的事,便下令择高览为赵国荆州都督,总领荆州战事,以张颌为汉度辽将军与张绣同受高览节制,责令姜晋尽快返回赵都任赵国将军。

    人比人是要气死的,外将争破头也就才把汉杂号将军位改为赵国偏将,姜晋倒好,转眼就成了赵国第一个将军。

    其实燕北问沮授张绣能不能领军,得到的答案是必然不能领军。这并非是因为张绣不够忠诚或是能力问题,而是如果燕北要将姜晋调离荆州,其下的那些旧将必然不喜新任度辽将军……这种时候若是燕氏老将领军还好,贸然换上张绣这么一个外将,人心尚且不齐,又要如何作战?

    能领军的只有高览。

    平心而论也该着高览独领一方了,沮授这是为高览叫屈呢。一直以来,燕氏对外作战的大将喜用外将,以重用来笼络人心,给他们立功、赴死的机会,而高览则始终是镇守其后督军般的角色,燕北打弥加,高览镇守辽东;打并州,高览镇守冀州;打兖州青州,高览镇守河北。虽然是清闲了,可让一重将大将守着黄河北岸种了五六年的地,这难道不是明珠暗投吗?

    赵王宫的宴席上,处理完荆州之事的燕北心情大好,虽然姜晋惹上了刘备部下的张飞,但这事短时间也不是他能解决的,只要姜晋能好好回来冀州,不要说惹上张飞,就是惹了刘备又如何?

    天下诸侯哪个燕北没揍过,多个刘备,没什么大不了的。

    偏殿不设殿门,阳光斜斜地打进来照的亮堂,墙壁里夹着深井中窖藏冰,殿内对流风吹过解去夏日暑意。今日宫内新宰了羊,架在外面烤着,从人将切好的肉片放于青铜食盆中端入殿中,每张案几旁都架设小炭炉,自有宫人再稍加炙烤,端上案几。

    殿中偏侧有乐者鼓乐笙歌,唱着前代雅乐,殿中的西域舞者方才退去,转瞬又有罗衫仕女踏歌而舞。

    “公与,现在可能说了吧,田策。”燕北夹起一块肉片,在面前案上佐料盘中蘸了蘸,冀州的梅子与青州的鱼虾捣碎成酱,配上炙成金黄的羊肉味道正好,既无膻腥又可解腻,再加上冰镇了的桃酒,实乃夏日良品。燕北满足地吞下肉片,早有宫女奉上帛巾擦拭嘴角,点点案几道:“你胸有成竹,且说来听听。”

    沮授就坐在殿下首座,温言擦拭嘴角道:“田策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乡野大族、是王权下不得县。臣在司州时曾遍走各地。凡潼关以东,故黑山、白波移民居多的郡县,虽治安混乱,州郡的法令却能很好的实施;而潼关以西,各地乡里则大有不同,近乎一乡一豪强、一里一大族,百姓依赖宗族、宗族凭仗百姓,便能与县府对抗,甚至有些地方就算是乡人犯法,县吏都不敢去捉拿,往往要传信乡中三老商议。尽管三老也怕县府,最终往往将作奸犯科者送至县中,却平添许多周折。”

    燕北听着就笑了,道:“你说的没错,潼关以东多移民而无宗族,过去他们又都是军卒,自然好管理;但燕某也不可能将天下所有男丁皆收为武士,那不只剩耕战了?百姓要的不是这些,人们从军打仗,是为了家人不必遭逢兵祸;各路诸侯起兵,谁又为的不是平定天下……操兵一县之地,想的是荣华富贵;可若兵马上万,为的就不是这些啦。现在打仗是为了以后不打仗,为止战而战。”

    “大王有此想法自是极好,既然弊病是王权不下县,那大王就要让它下!”沮授拱手话锋一转,问道:“却不知大王能给臣多少时间,多少人手?”

    燕北楞了一下,沮授显然很有把握,于是思虑了一下说道:“田元皓建议孤开修王陵,近几年来征募民夫算能暂止乱象,既然他用三万人燕某都不奇怪,沮君若能长久结果这一弊病,便是五万又何妨?五年之内,五万人,如何?”

    “不够,臣需八万。”沮授缓缓点头,随即说道:“臣要太学八万儒生!”

第二百一十九章 好世道() 
    太学的八万儒生?

    燕北听到沮授这么说便愣住了,就连他这赵王都不能确定能不能使唤的动那些儒生,别看他养着天下士子吃饭睡觉,给他们盖太学供他们上学读书,可人家未必领情啊。

    不过沮授既然这么说,相比已经有了能够役使太学生的方法。古人云君子可欺之以方,燕北想不到的方法,未必沮授想不到。

    “大王可知为何郡县百姓多知长吏,乡里百姓则多听豪强?”

    燕北笑晏晏地问着:“愿闻其详。”

    他有一种预感,沮授不但能解决田策的弊端,甚至还有可能让太学诸生为燕氏可用,这是太大一笔力量,足矣动摇国本。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别人掌握太学对燕氏就有足够威胁,而燕氏掌握太学,天下便无比稳定。因为他掌握着刀兵,如果再掌握太学,那天下英雄便尽是他囊中之物!

    燕北又要长知识了!

    沮授这话还真真切切地问到了他,燕北不同于通常官吏,甚至不同于任何诸侯。这年月有的诸侯由下至上,诸如刘备早年就在楼桑里生活,至今是正经地将各级官吏做了一遍;要么是由上至下,好似袁绍、曹操,自幼耳濡目染便对天下权力有所了解。可唯独他燕北,受困豪强的马奴,生于边鄙不知礼法,成人后又是荒野草原上的不法之徒。

    后来安居涿郡的三年五载,交集却跳过乡里直达郡县,更别说最初初有汉家官位,却直接是护乌桓校尉这样的两千石官职,他去哪里对底层官职了解那么深呢?至多至多也就是知道乡有秩、蔷夫、三老,亭有长、里有魁罢了。

    “州、郡、县,为皇权直属,过去州郡县长官直接由任命,直至出现州牧,才由他们任命郡守、县令。千变万变,不变的是三互回避,本州及婚姻之家不任三州刺史、本郡及婚姻之家任不担任三郡太守、本县及婚姻之家人不担任三县长令。而乡中有秩、蔷夫、三老,虽由县中任命,但归根结底难以施行三互。”

    三互法的弊端是有才能的贤者不能得到及时任命,但在很大程度上也保证了政治清明。但这种办法是不能通行在乡里的,乡里之间多有联姻,又皆为大姓而居,不要说一个里,很可能一个乡七八成都是一个姓氏,若施行三互法,三乡回避便做不得官了。

    燕北听出沮授说话的苗头,问道:“公与的意思,是调外乡人任乡中有秩?”

    调外乡人过去朝廷不是没试过,但任用外乡人普遍难以治理一乡之地,越是乡里的事务其实越错综复杂,随随便便任命个两手空空的大才去乡中任职,哪怕单单备受排挤也让他受不了。

    “大王可想过,为何太学诸生不能为赵国所用,是因为他们不愿在赵国为官么?”沮授笑着摇头,道:“臣以为是没有机会。虽然各将军都在招募幕僚,各地太守都在招募长吏,但没了察举,投身幕僚或入府长吏,在诸生眼中是趋炎附势的奸猾之徒门下鹰犬,哪怕他们想,也只能远远看着,没有多少人有胆气去做。”

    说白了,还是上升渠道的事,过去朝廷有察举制,太学生非但不担心趋炎附势,反而天下都这样,门生故吏为官已是寻常。可现在呢?察举制因燕氏功勋贵族起家与燕氏与皇权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名存实亡,连带着迷茫的太学诸生也浑浑噩噩,不知前途所在。

    “臣建议为太学制定新的章法,习满三年者,由官吏安排任乡中里魁,处理里中事务;一年试行二年实行。再安排各县寺众郎取代过去县中功曹的职责,考察他们的作为、操行,以此分出甲乙,再回太学进学,其中甲等进学两年出任亭长、乙等再授里魁,同为两年。亭长甲等,回太学进学一年,出任乡有秩……能将一县之地治理好的士子未必能当好有秩,但里魁、亭长、有秩皆可做好的诸生,必定是个好县令!”

    沮授这么说着,燕北感觉到他的眼睛在放光,“凡此十二年,其优者为县尊、良者为有秩,王权下县。”

    “有没有真本事,试试就知道了。”燕北说着便笑了,若有真才实学,三十余岁便可进为县尊,这是莫大的际遇;即便没有太大能耐,做个有秩也不算坏;若真没本事,再学下去也没什么用,不如去寻其他门路。沮授给他做出一条役使太学诸生的康庄大道,只是燕北还有些迟疑,道:“如此一来,太学炙手可热,可乡里的寒门儒生,又当如何呢?”

    沮授听着就笑了,“寒门子弟,进太学是不二之选。官职本来就轮不到他们来做,最终也不过是做个幕僚佐吏,这就是给天下士子铺的路……大王放心,寒门子弟不会抱怨,能与世家贵胄一较高低的机会,哪怕仅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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