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兵夺鼎-第2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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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郡中历年百姓户籍,涿郡一地往年最多时百姓接近六十万,何况还有乡里那些逃籍百姓,若说公孙瓒军掠十万百姓想要带到冀州,燕北便有十成十的意愿相信,绝对不止十万!
听到这个消息燕北哪里还坐得住,治下百姓意味着兵役、力役、赋税,近乎意味着天底下每一个诸侯的一切!
现在公孙瓒军要夺走这些百姓,燕北才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回到家乡……难不成幽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发兵,传令高校尉,领兵杀入涿郡,沿途追击……燕某人便不信了,他带着十万百姓能走到多快!”
燕北此时对郭嘉无比信任,甚至嘴边都带着些许颤抖把着郭嘉的手臂道:“亏有奉孝先见之明,否则便要叫伯圭得逞!”
五日之前,麹义领本部三千余众自上谷郡直下涿郡,眼下算算路程应当已出上谷郡进入涿郡,距五阮关不会太远。只要麹义能率先夺下五阮关,就能将公孙瓒这支兵马与十几万百姓堵在涿郡之中,待到平定涿郡之贼,这些百姓自然仍旧归属幽州!
如今情况紧急,燕北生怕作战中出了什么差错,当即下令命潘棱部两千余众镇守蓟县,防范可能出现的来犯之敌,亲自挂帅与高览一同出征,倾万众之军直下涿郡。
并非是燕北小题大做,他有足够担忧的理由。他到不怕麹义兵败,若不能抢下五阮关亦无非只是放公孙瓒军离开罢了,长久的筹谋都意味着只要此战打响,涿郡便必然没有丢给公孙瓒的可能。他怕的是公孙瓒部下那些挟持百姓的军队将兵马当作挡箭牌……到时候部下将领没有决断,打了便是伤害燕北在幽州的民心,不打则贻误战机。
这般决断,无论如何做选,都不是高览等人能做下的。
整个幽州,能做决定的也只有燕北一人而已,打与不打,皆在他一言而决,益处与遗害皆由他承受。
“将军,此次作战尤其小心,军中尚未摸清敌军布置……保重!”
带着郭嘉的寄语,燕北与高览一同将兵自广阳朝西南前进,掠过广阳郡,进入涿郡。【。】各处征战总有意外,尽管一切布置完毕瓮中捉鳖把握住每个细节对将军而言很安全,但像燕北这样野将军出身的草莽,他所熟悉的恰恰并非是谋而后动。
狭路相逢,死生相搏,才是燕氏子的宿命。
逼近方城以北的阳乡,昼伏夜出躲避斥候的白马军与日夜兼程的燕北军于野外相遇……谁都没料到战事会在此地打响。
当精锐的千余白马义从越过山坡,出现在燕北的目光中时,任何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进入敌军的布防区。甚至,他们的斥候急于搜索五十里外的方城近畿,而放松了近畿的警惕,反倒为敌军所乘。
呼啸而过的猎猎风中,白马军在一小将的率领下自西面疾驰而出,最精锐的白马义从带着最狂暴的怒吼瞬息而至,飞扬兜风的公孙大旗招展,凛冽的箭雨好似深秋的刀锋带着令人心悸的冷意向燕北军袭来。
“保护将军,列阵迎敌!”
伴着典韦粗豪的吼声,三千余众列明阵势。燕北抽出腰间环刀朝着敌军的方向高高举起,默然却以最英勇的姿态迎着敌军冲锋而来的方向,笔直地刀锋所向。
燕北麾下的数直兵马已分做四部,孙轻的斥候营作为前驱探敌,高览本部将高句丽王城禁卫军紧随其后直扑方城,留作两翼的是太史慈的弓骑来往游曳,上万大军于涿郡北部铺开各部相距二三十里……这支白马义从能摸到此处,着实令人钦佩,便是公孙瓒亲至,有这般本事亦不为过。
不过此时显然在军阵另一面随白马义从一同冲锋的年轻将领并非公孙瓒本人,无论是其看上去小一号的身形还是远远望去光洁的颌下都揭示了敌将的年纪甚至要小于年轻的燕北。
流矢在阵前疾射,典韦并未护在燕北身前,在请战之后便穿戴着一身重铠冲至阵前,提着大铁戟与亲卫本部的长幡喝令部下冷静少待……说起容易,即便是这支拥有庞大勇气的燕北亲卫步卒,在面临上前白马骑兵随同劲射的箭矢轰踏而来时,谁都亦难心如止水,低头持盾顶住敌军的劲射而不自乱阵脚便已是他们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
典韦凝神静气,压低的身形之上露出满是悍勇的眼神,直直瞪着越来越接近的白马义从。左右士卒用大盾遮住他雄武的身形,手臂紧紧攥着黑白相间的长幡战旗,听着轰踏的马蹄声不发一言。
典韦不能做声,他便是此战的先锋将,此时此刻士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无论他开口喊出什么,部下都会以为这是冲锋的将领。
“典司马,敌军进百步了!”
典韦只觉两臂喷薄发胀,抬手将铁戟斜插在地,宽大的手掌将一丈余高的长幡战旗攥地更紧,自有士卒为他抱住大戟,但他仍旧没有任何动作,而他百步之后的燕北,亦是同样维持着高高举起的战刀,面容坚毅。
片刻,军阵之中发出慌乱,士卒在典韦耳边叫道:“典司马,敌军进五十步啦!”
长幡缓缓下沉,斜指向天。
“三,三十步!”
伴着步卒恐慌的嘶吼,典韦口中猛然咆哮而出,大步向前踏出一步,声如虎吼:“冲!”
第七十三章 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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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乡野外,厮杀满目疮痍。【。】
阵形终究还是乱了,操持着辽东强弩与檀木重弓的武士顶着箭雨将白马义从射成筛子,但更多的白马军突破箭雨阻隔,与典韦部下的亲卫队中,人仰马翻。
统领白马义从的小将统帅兵马极为娴熟,甚至让燕北诸将看到些许阳乐城外公孙瓒的影子,即使燕北军突然冲锋强迫两军交手却处变不惊,当即率领义从骑兵冲入军阵当中,骑射与刀矛交替之下,骑兵阵形仿若波浪一叠一叠地冲击数目是他们两倍的步兵阵形。
尽管骑兵只有千余,却在军阵边沿横冲直撞,形成全局以少敌多,阵线以多打少的状态,片刻便将典韦所押前的六百余步卒组成的前曲冲击的摇摇欲坠。
“稳住阵脚,不要惊慌!”
典韦举着长幡在两军厮杀的要冲甚为显眼,安抚士卒的咆哮声不断从其口中传出,却为战阵上人马相撞、哀嚎嘶吼声所遮蔽,除了就近的士卒难以影响战阵分毫。
可怕的骑兵带着敢死的气势冲杀而来,拦在当前的亲卫前曲所能做到的仅仅是螳臂当车,无以为继。锋锐的长矛刺破坚实的甲片,却也被铁铠折断,裂口的断矛受阻于亲卫武士铁铠内套着的皮甲再难寸进,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矛杆在骑士手中折断,崩飞漫天碎屑。
尽管是亲卫武士良好的铠甲能够在长矛下保住他们的性命,强劲的撞击却也使武士胸口传出闷响与骨骼折断的可怖声音,身体方才因矛杆巨大的力量顶飞些许,接着便被奔驰的骏马在半空中再度重重地撞飞。
尘埃落定,生死不知。
马上的骑士也没好到哪里去,矛杆巨大的力量反馈回手臂,尽管骑手早先便撒开木矛,翻转的断矛却砸在骑手的胸口,高鞍无法卸去恐怖的力道,单边马镫亦没有丝毫作用,转瞬之间便将骑手砸落马下。
接着,为其身后奔腾而来的骑兵践踏在扬尘里。
燕北的环刀向左右轻摆,低吼下令道:“左翼佯攻,右翼扰袭敌军侧翼!”
前曲缓缓崩溃,燕北心中却渐有喜意。白马义从仗着冲击力能勉强造成以一敌二的战绩,但随着武士前曲缓缓崩溃,战线越拉越长使得骑兵散开后失去原有的优势,想杀一人,便要拿一名骑兵的性命来换……这些白马义从在燕北眼中就像扑火的蛾!
随着将令一出,左右两曲快速行进,左翼快速逼近白马义从,以少量军卒与外围骑兵形成缠斗的局势吸引敌军注意,右翼步卒则从离敌军稍远的地方环伺,向敌军形成震慑之势。【。】
白马义从的将领显然已经发现燕北军寄望于他们失去机动深陷阵中,惊觉时已难以脱离阵线,正当其高声呼和骑兵撤退之时,典韦已重整队列,率领前曲再度冲上,士卒纷纷效命要将其留下。
“燕某看你如何逃脱!”
典韦率众冲锋而出,燕北在后方自不会错过良机,下令左右军卒挥动令旗,号令两翼军卒包抄而上。
短暂的交手令燕北十分清楚,这支想要给他下马威的公孙瓒部下骑兵显然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即便比之当年阳乐城下为他所破的那支白马军亦不差分毫,甚至还要强出些许。
精锐中的精锐,像这样的老卒,即便燕北各部兵马麾下集结起来也不过六千之数,公孙瓒部下想来也是同样。正因如此,亲卫武士只要没有损伤太多,来多少燕北便要杀多少。若公孙瓒部下失去这些中流砥柱,单凭新募的散兵游勇,如何在将来愈演愈烈的幽冀争夺中保住元气?
缓缓合围的阵势已成,燕北的心却不能放松,反倒有些激动起来。尽管面上仍旧一言不发,攥着环刀的手却死死地捏着,眼光如鹰隼般盯着兵荒马乱的战场。
伴着前曲中军越来越响亮的厮杀声,敌军骑兵被两翼步卒缓缓压上,一时脱身不得,战局正想着燕北想象中的模样进行着。骑兵失去在战阵中腾挪的空间,越来越狭小的战场使幸存的白马骑兵好似无头苍蝇般地撞在一处,拥挤践踏。
就在此时,深陷战阵中的小股骑兵却吸引了燕北的注意。
近千白马军自内部止住纷乱,除了阵线上抵挡燕北麾下亲卫军的骑兵之外,内里骑兵分为两股,一股舍去身前的敌人,不顾伤亡地朝着左右两翼的敌军边沿冲锋而去,几乎以命换命的姿态阻住亲卫步卒合围的脚步,接着更多的骑兵自两翼的缺口之中流水般撤走,脱离战场。
燕北粗略望去,逃出战阵的骑兵足有六百,其中不但有大股白马骑兵队,尚有过百不能上马的步卒,跟在骑兵踏出的烟尘中逶迤拖拉地离开战场,骤然间便使得战场上的白马义从形成一个空圆阵线,几乎片刻之间便为燕北的部下所攻破。
如若这是溃败,在此时此刻,正是燕北部下兵马追杀扩大战果的大好时机。
可惜,这并非溃败,逃离战场的敌军骑兵在窜出百步之后,那上百步卒毫不犹豫地调头冲杀,反冲向追至近前的亲卫军,即便以寡击众,仍旧战意不减,上百人竟使数百追兵为之却步。
重新掌握机动的骑兵借此时机游曳而还,骑射之下片刻便使追击步卒伤亡几近三十,箭雨接连抛射之下更使得伤亡持续增多。
双方再度僵持片刻,白马义从趁追击军卒迟疑之际拔出数十步卒,朝涿县急驰而去。
第七十四章 将兵进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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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乡的战斗来得快,去得也快,整场战斗接战不过须臾之间,白马义从仗着快马突袭而来随后疾驰而走,待燕北的传信骑卒赶至各部将领军中时早已逃出很远,再难追上。
燕北传信也并非是为了让他们追击敌军,而是要防备敌军突袭。这样一支好似先汉卫霍杀入匈奴领土不带辎重的骑兵于乡野之间太难搜寻,无论是谁都难以保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将他们抓住。
即便成功追击之后交手,亦难保证己方骑兵是他们的对手,而没有大军阵从旁策应,单靠骑兵对骑兵,即便将太史慈的弓骑布放出去,未必打的过不说,就算打过也难以收到太大的战果……倒不如且让他们跑了。
“将军,此战我部伤四百七十六,亡六百九十,少部军卒失去战力。”说到战损,典韦显得闷闷不乐,即便决定开战便知晓会出现伤亡,但及至此刻仍旧令人心中难以接受,“战场上找到五百余具敌军尸首,俘虏百余。”
让典韦感到难过的并不单单是士卒的死伤,还有在计算战损之后,以多击少的战斗他们的死伤居然比敌人多,这才是令人感到不快的根源。
骑术精湛的白马义从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大摇大摆地自山坡上冲过来,杀伤他们的士卒之后又有恃无恐地离开,只留下不到五百的尸首。【。】
这仗打的憋屈到家了。
“不必为此羞愧,以步卒抗骑兵,这已经是很好的战果了。”燕北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是这样想,并非是为了安慰典韦。挥手说道:“尽管我部有三千之众,却并非全军与敌交手,未能合围便无法留下敌军。好了,去看看拷问的如何了。”
典韦提着铁戟下去,行进间破损的甲片扑朔朔直响,方才短暂的接战中典韦数次冲锋在前,亲手斩及足有十六,身上的铠甲受尽摧残不说,料想皮甲之内亦受到不少暗伤。
燕北举目向尸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