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席卷天下-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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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不禁肃然起敬,再看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人相貌伟岸、举止老成,全不像一个而立之年的人,心中赞赏之情更增:“伯槐之言,甚合我意,不过话虽如此说,然北方有匈奴、鲜卑,这些生活在苦寒塞外的雄风铁骑经年南侵,边郡百姓备受抄掠,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某之志,愿效仿卫霍,率大汉铁骑出关临塞,北击匈奴,西逐羌氐,东灭鲜卑,永绝外族之患。”
常林听完吕布的话,顿时血脉喷张:“温侯之志,林佩服之至,若有幸见此,不憾此生。”
不仅仅是常林,几乎所有人都被吕布的言论惊呆,永绝外族是患,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啊。
不过他们都不敢小觑吕布,至少在这两年里,匈奴的确被他打得退回北疆,不敢再踏入河朔半步,如果吕布真的出塞北击外族,那在座的人都会参与进去。
一旦这个战略实施成功,那他们的功绩将足以载入史册,彪炳青史,为后人传颂。
这,不正是他们一身所追求的吗?
第115章 招贤令()
“温侯之志,的确无人能及,只是并州之地尚未安定,北击匈奴言之过早!”钟繇冷不丁地浇了一盆冷水。
吕布并不生气,含笑道:“元常何意?”
“温侯虽有并州、河东河西二郡之地,然州内豪强云集,世家盘根,其势力虽然是细水,但细水长流,一旦汇聚,将会变成涛涛江水,淹没并州大地,难道上党之乱还没引起温侯警示?”
上党之乱虽是黑山军叛乱,但归根结底还是世家造反,世家不膺服,北击匈奴便是空谈,否则吕布只要一离开并州,下次来的不单单是黑山军,有可能是公孙瓒,也有可能是袁绍。
吕布陷入深深的沉思,钟繇的话不无道理,细思极恐,他的目光停留在钟繇身上,带着些许迫切。
“温侯虽然威名远播,但比起土生土长的世家,温侯之威还不足以凌盖九郡之地,黑山军主力虽灭,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势还游荡在太行山之众,黑山之患尚未戡平、九郡之众尚不得同心,温侯由岂能被击匈奴,倒不如收并州之人望,固并州、河东、河西三地之要冲。”
“收并州之人望,固三地之要冲……”吕布重复了一遍,说到:“愿闻其详!”
“屯田制,强国之策,度田令,利民之本……”钟繇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就算他不说吕布也知道,这两条制度的确是富国强兵之策,至于如何收并州百姓的人望,就看吕布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吕布自然知道钟繇的意思,他点头道:“屯田制在河朔初见成效,这条诏令接下来会在定襄、云中、五原、西河实施,以此循序渐进,而度田令这件事我也叫高顺和张辽去办,虽然困难重重,但我相信一定会成功。”
见吕布如此笃定,钟繇会心一笑:“得之易时失之易,得之难时失之难,一旦温侯巩固人望,即便天河倒涌,亦难撼动。”
吕布点点头,又将另一件事提上章程:“天下汹汹,能人志士数不胜数,无奈动乱之际,他们要么避难他郡,要么埋首林泉,避世不出,寒门士子苦出仕无路,我想向天下发布招贤令,但凡有一技之长者,皆可到并州为官,武者或为将军、或为校尉、或为什长,文者或为掾属、或为县长、或为亭长,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可以!”钟繇捋须道:“温侯以武力驰名,蔡中郎以儒学见长,一旦招贤令传至天下,啧啧,那将士群贤毕至,如过江之鲫。”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大笑,虽然钟繇说的是一句玩笑话,但事实却是如此。
吕布想了想,于是便将前世曹操的招贤令搬了出来,再此基础上略加修改一番,不像曹操的招贤令那般离经叛道,惊世骇俗,至少不仁不孝的人他不要。
他想着想着,朗声道:“昔傅说举于版筑,胶鬲举于鱼盐,百里奚举于市。管仲,桓公贼也,皆用之以兴,萧何、曹参,县吏也,韩、陈平负污辱之名,有见笑之耻,卒能成就王业,声着千载。”
众僚属都默不作声,仔细倾听,同时在心里赞叹:这温侯打仗不仅厉害,文采居然也如此风骚,当真是深藏不露。
趁众人都在闭目倾听,吕布悄悄拿出一份竹简,脸不红心不喘,照着念到:“吴起贪将,杀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归,然在魏,奏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今天下得无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间,及果勇不顾,临敌力战;若文俗之吏,高才异质,或堪为将守;负污辱之名,见笑之行而有治国用兵之术者皆可为吏。”
他收竹简,朗声道:“自西汉以来,外族经年入寇,边郡田畴荒芜,纷乱板荡,某愿效仿卫霍,北击匈奴,为边郡百姓谋得一世青平,奈何势单力薄,力不从心,故发招贤令传示天下,某誓唯才是举,得而用之。”
啪啪啪啪!
吕布一语言毕,议事厅内立即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掌声,就连蔡邕都啧啧称奇,表示吕布的文采不输于他。
吕布连忙摆手,笑称不敢,然后让娄圭颁布新的任命。
娄圭摊开一份竹简,向前迈了一步,中气十足道:“令,钟繇为镇北将军府长史,王柔为西河太守,王泽为云中太守,常林为五原太守,杨俊为功曹府户曹掾,荀纬为州牧府奏曹,王象为州牧府辞曹,曹性为州牧府贼曹,其余人官职不变,还望诸位各司其职,且勿怠慢行事!”
“吾等遵令”众人纷纷高声应诺。
在这些人里,只有蔡邕没有职位,倒不是吕布不想给,只是他是朝廷亲封的左中郎将,这里除了吕布,没有人的官职比他高。
而且蔡邕也没有做官的打算,于是吕布就让他在州牧府挂个闲职,参与议事,吃的喝的由吕布私人供给。
诸人计议已定,吕布便回到后宅,他有一半心思还在严子卿和女儿身上,只是他还未跨进二门,就见娄圭火急火燎的前来。
“什么事?”
娄圭将一份急报递给吕布,正色道;“叔达和文远动手了。”
榆次,位于晋水以北,连绵数日的秋雨停了,久违的阳光从湿漉漉的天空洒下来,空气里还弥漫着有些腥味的湿气。
秋后的庄稼都熟稔了,稻田里密集排列着饱满的谷穗,因连着几日雨水,迫得收割的日子退后了,难得遇见天气放晴,农人们都紧赶着收割,和老天争抢时间。
因此,大部分的庄稼都已收割完毕,只有极少的田里还剩下一簇簇随风摇摆的谷穗,寥落的几个农人挥舞镰刀,犹如善舞的冯夷,在波浪般汹涌的稻田里持干戚而舞。
午后的阳光微斜,照见田坎上移动的两个影子,仿佛是两束逐渐生长的谷穗,两人踩着松软的土壤一步一陷地往前走。
前方一畦田里,刚刚收割好的稻子被扔上了停在田坎边的牛车上,可惜准头缺了位,装满稻子的麻袋顺着车板滚了下去,一个佝偻的老农爬上田坎,抖着手将麻袋举起,刚将麻袋推上车,人却倒了下去。
高顺和张辽对视一眼,急忙上前帮忙。
第116章 恶人()
高顺和张辽急忙健步上前,张辽负责帮老人将粮食扛上牛车,高顺则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起,“老人家,你没事吧?!”
老农喘着气,满是皱纹的脸颤颤的,仿佛肉片要掉落下来,咳嗽着说:“谢谢……”
高顺扶着他靠着牛车坐下,问道:“老人家,如何只有你一人收割庄稼,你家里人呢?”
老农哀伤地叹了口气:“长子去年不小心摔断了腿……”
他住了口,冰凉的泪水顺着脸上两条很深的沟壑流下,倏地,他觉得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露出伤情很没礼貌,难为情地挤出点笑意,匆匆擦掉眼泪。
高顺和张辽望着这个淳朴的农民,心底没来由地串出一阵悲,一阵愁。
老人歉疚地笑了一下:“见笑,不知两位从哪里来?”
“河西!”高顺回答。
“河西,那是个好地方啊……”老人感叹着。
张辽将粮食一袋袋装车后,拍拍手掌上得泥土:“老人家,我看你腿脚不便,我们帮你运回去吧!”
“这如何使得?”老人急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
“使得!”高顺斩钉截铁的回答,旋而将老人扶上牛车,他的眼睛不经意间看到老人的脚踝肿成一片,他一眼便知那是旧疾,不是新伤。
“老人家坐好了?”张辽回头询问。
“坐好了,坐好了!”老头笑得很灿烂。
张辽一甩鞭杆,响亮的声音震得空气里的尘埃纷纷粉碎,牛车吱棱吱棱地撵过润湿的土地,朝不远处的村庄驶去。
少顷,牛车缓缓驶进了村落,时近午后,农家人晚饭吃得早,家家户户已是炊烟袅袅,米饭的香味笼罩了这小小村落。
“停车吧,到了!”老人指着旁边的屋舍说道。
张辽一拉水牛,水牛一声哞叫,停住了脚步,车轱辘擦着地面一抖,片刻的微颤后很快地停住了,高顺将老人扶下车,喊道:“屋里有人吗?”
“谁啊?”有人在里面应了一声,然后是推门声,再然后缓慢的脚步声。
嘎吱!
门栓被拉开的声音,年久失修的房门被人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只见他拄着一副拐杖,一条腿拄在地上,一条腿抬得略高。
随着他打开房门,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他摔断的脚没有及时治理,烂腿上跗有蚊蝇,在发黑的烂肉与脓血之中,隐隐有蛆虫蠕动。
里屋与房门的距离不过十来步,但中年汉子的额头布满虚汗,显然这个距离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跋涉涉水,非常吃力。
“爹,他们是谁?”中年汉子望向高顺和张辽,充满戒备。
老人抚慰一笑:“哦,没事,刚刚不小心摔倒了,是他们把我送回来的。”
中年汉子移向老人的脚踝,心酸不已,眼泪顺着黝黑的面庞缓缓流淌下来:“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老人凝眉,责怪道:“有客人在,怎么哭哭啼啼的?”
他虽然在责怪儿子,但却在笑,眼睛里噙满泪光。
中年汉子用衣袂擦了擦泪水,露出艰难的笑容:“让客人见笑了,在下腿脚不便,还请二位将我父亲扶进门,感激不尽!”
“小事一桩!”高顺点头应答,旋而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进门,张辽则是将牛车上的粮食搬进屋舍。
高顺扶着老人进了院门,扑面便是一股潮湿的灰尘气息,仿佛进了一口陈腐的棺木,院子里很空,却很乱。
两个破烂的大木桶横在地上,一摊似黄似黑的水从堂屋的台阶流下,只粉红的大蜘蛛从门后爬出来,嗖地窜得不见了。
院中搁着一座大磨盘,一头瘦弱的驴有气无力地转着圈,拉得那磨嘎嘎的像是一架破烂的风车。
总而言之,整座屋舍的味道不怎么好闻,有腐臭味和药味掺杂其中,腐臭味是从中年汉子的脚上传来的,而那药味,估计是似黄似黑的水传出来的。
这时,张辽已经将粮食卸完,老人一瘸一拐的递上一个破碗:“辛苦了,喝点水吧。”
“没事!”张辽接过破碗,看着碗中有点泛黄的水,想也不想,仰头一饮而尽。
泛黄的水一入口,一股子油腻闷臭味钻入咽喉,但他面上犹如风平浪静,不见有丝毫厌弃,仿佛饮的是茶水,末了一擦嘴唇,将破碗递给老头:“谢谢老丈。”
“我谢谢你才对!”老人接过破碗,朝高顺和张辽道:“里面坐,里面坐!”
高顺和张辽步入里屋,屋内的腐臭味和药味更浓,地上还有十几个蛆虫的死尸,想必是中年汉子刚刚在剔除腐肉上得蛆虫,还没弄完,他们就来了。
老人急忙从屋外拿来扫帚,将地上的蛆虫清理干净,而后又使劲擦干净席坐,这才邀请高顺和张辽坐下。
高顺回头,只见中年汉子坐在门边,不停地拍打蜂拥而至蚊蝇,想必是因为他腿上发出恶臭,怕熏到张辽和高顺,故而在坐在门边,不敢进屋。
中年汉子忽地想起一事,大声说道,“爹,刚才里正来过,说今年秋赋还得加三成!”
“啥?”老人正准备买锅造饭,听见这话,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还加三成?为啥啊?”
中年汉子闷闷地说:“里正说前些日子度田,忘记把咱磨石的凉棚和牛圈驴圈落下了。”
“怎么会这样,咱这也不是田啊……”老人的手在颤抖,破碗里白白的黍米像沙子似的倾泻而下,老人回过神来,急忙跪在地上把黍米捧回碗里。
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