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席卷天下-第50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燕惊魂未定,见迟迟没有弓箭落下,他这才吁了一口气,接过水囊灌了两口,整个身体倏然一震,刚刚还昏沉的脑袋逐渐清明起来。
他坐在地上,靠着一块坚石,一双眼睛深陷进眼眶:“有没有援军的消息?”
左髭丈八重重一叹,心里一阵阵绞痛:“还没,大号山被吕布帐下大将张辽阻断,援兵一时寸步难行。”
说到这里,左髭丈八从马鞍上取下肉干:“渠帅,吃点。”
张燕虚弱地摆摆手,无力地说道:“我不饿。”
左髭丈八放下肉干,突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
左髭丈八抬起头,用手抹掉眼泪:“左髭丈八是粗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渠帅,我们为什么要来上党啊,就呆在山里不好么?”
张燕微微一怔,嘴巴噏合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左髭丈八。
“于毒死了,李大目死了,青牛角死了,罗市死了,黄龙白雀也死了,刚刚张白骑也死了,呜呜,他们都死了,咱们来上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什么?”张燕被问住了,他呆了半响,搪塞左髭丈八:“为了有个家。”
“家?”
张燕点点头:“我不想让兄弟们当一辈子叛贼,我想让兄弟们有个安安稳稳的家。”
“可兄弟们都死了,家又在哪里?”左髭丈八突然止住哭泣。
张燕指了指左髭丈八的胸口,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家在心里,只有怀着有家的心,咱们才能不畏艰难,顺着这颗心走下去。”
刘石心里冷笑连连,恐怕你张燕只为了自己吧。
当年他和张白骑占据一方,也不知张燕给张白骑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甘愿将兵马交给张燕,如今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黑山军数十万之众,全是他张燕进军世家门阀的棋子。
“渠帅。。。。我们还能回去么?”有士兵突然问道。
张燕扭过头去,愧疚的看着那名士兵:“倘若不能回去,你们会不会怪我?”
“我只想回家。”
“对,我们只想回家,只要能回去,我就不当山贼了。”
“我孩儿才三岁,我不想他没有父亲。”
张燕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他刚想开口说话,突然谷口传来一阵沉重的马蹄声,黑山军如临大敌,纷纷站起身来,惊惧地看向谷口。
“渠帅快走…”左髭丈八扶起张燕,准备向山谷的另一边逃跑,跑着跑着突然发现,身边跟着跑的不过寥寥五千人。
左髭丈八回头,冲着那些站着不动的黑山军大吼:“你们为什么不走?”
“我们不想逃了,”刘石摇摇头。
“对,我们不逃了!”
“逃必死,不逃则有生还的希望,这样我就还能见到父母妻儿。”
“刘石,你这是找死……”左髭丈八恨得咬牙切齿,就要抽出战刀。
张燕伸手一拦,语调很平静:“让他去。”
“渠帅!”左髭丈八急得直跺脚,他们本来就兵少,如今又叛逃一些,余下的兵马那还有机会突围。
“走吧……”张燕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黑山军,转身就走。
左髭丈八狠狠地瞪了刘石一眼,大手一挥,率领余下的黑山军追上张燕,在他们走后不久,山谷里便传来此起彼伏的武器掉落声。
张燕一行经过两个多时辰的跋涉,终于看见前进山谷的豁口,眼见逃生之路就在眼前,黑山军的步伐愈加急促。
猝然,一只大军整整齐齐地踏进谷口,如同一块巨大的断龙石,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
张燕一众立即回撤,他们刚迈出步子,从他们身后的拐口处涌出一列骑兵,森然的刀光在谷内闪成一片。
“温侯,张燕不死,恐难降其众!”王儁立在吕布身后,出声谏言。
从浊漳河之战算起,他们接纳的黑山军有四万余众,其中精壮之士有两万多余,按照吕布的意思,精壮之士用来扩军,那些老弱残兵送到河朔屯田。
只要张燕不死,黑山军的反抗大旗就在,投降的黑山军就有可能随时反叛,只有杀掉张燕,才能彻底消除这个隐患。
“杀!”吕布根本就没有劝降的打算。
一轮箭雨掠向夜空,月亮被短暂地遮蔽一瞬,复又明亮,箭雨扑向黑山军。
三轮箭雨过后,身中数十箭的张燕跪在地上,仰天咆哮:“王侯将相,宁有种呼?张燕不服。”
第94章 火烧洛阳城()
虎牢关外,关东联军和西凉军已对峙一月有余,互有胜负,正当关东诸侯集结兵马,准备一举攻破虎牢关时,吕布平定黑山军的消息不胫而走。
虎牢关战斗的余温尚热,上党之战已息刀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关东诸侯纷纷按兵不动,迅速派出斥候细作涌进上党,探听并州军虚实,最后带回来的消息令所有人欣喜若狂。
吕布率兵攻打白波谷,想要彻底肃清流窜在并州境内的山贼马匪。
董卓获知吕布不会再南下后,便以天子的名义向全国各地连下几十道诏书,加盖玉玺,大肆封疆拜侯。
东郡太守桥瑁为兖州牧、东乡侯,曹操为徐州刺史、西乡侯,袁术为扬州刺史、东阿侯,袁绍为青州刺史、北海侯……
突如其来的圣旨顿时让诸侯懵了,有的欣喜若狂,有的揣揣不安,天下大势突然风云激荡,人心思变,各怀诡谲。
与此同时,董卓为求巩固统治,焚烧洛阳,命令西凉军胁迫皇帝刘协及洛阳文物官员乃至京师百姓迁都长安。
西迁之路,遥远而漫长,董卓一路劫掠百姓,挖掘墓冢,迫使京师二百里内,人烟绝迹,鸡犬不闻。
不仅如此,董卓还放纵军士奸**女,夺人粮食,西去之路,百姓饥饿倒毙,备受西凉军抄掠,积尸盈路,野狗豺狼,成群出没。
顿时间,大汉都城变作人间地狱,西凉兵似强盗般掠夺皇宫瑰宝和民间财物。
皇帝与百官皆被胁迫在车驾之上不敢动弹,而百姓则与西凉铁骑一队一队穿插而行,就这样互相拖押,死于战马铁蹄下者不可胜数。
待京城清空后,董卓领兵转屯灵毕苑指挥作战,临行前竟在洛阳城四处纵火。
就这样,自光武帝中兴以来的大汉都城洛阳,在传承一百六十五年之后,被逆臣董卓焚毁。
雄伟壮丽的南北二宫、巍峨矗立的白虎阙、满藏历代典籍图书的东观、繁华热闹的金市以及汉灵帝劳民伤财修建的那座西园,都化为了焦土瓦砾。
然而随着这把大火烧尽的不仅仅是洛阳城,而且是天下百姓的期望,以及士大夫残存的那一点点忠义救国之心……
洛阳的大火连续烧了几天几夜,那白日升起的浓烟、夜晚冲天的红光,就是在虎牢关也依稀可见。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家牧守愿意率先出击救民于劫难,这不是约束于袁绍的军令,而是董卓肆意加封众诸侯爵位,个别担心一旦出兵,其他诸侯就会领兵侵占他的州郡。
就在这种相互提防的气氛中,大家等待着来自河内的消息,等啊等,等来的不是捷报,而是数百残兵和一具尸体。
原来董卓在迁都之时,派遣部将暗地里偷渡小平津,到达黄河以北,不声不响绕到了孟津的大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河内太守王匡的大营。
义军方面毫无准备,被西凉军杀得四散奔逃,王匡混进乱军之中勉强逃命。
曹操这些天一直窝着火,到了这个时候实在是矜持不住了,转身看了看桥瑁、刘岱他们,建议道:“诸位大人,董卓劫皇帝、迁公卿、焚洛阳、屠百姓,如今又杀我军,事到如今你们还是坐视不理,任由他恣意而为吗?”
诸人见曹操神色不正赶紧纷纷低头,木然良久,刘岱才缓缓道:“今河内之兵虽败,且不闻董贼虚实,不可冒然而进,不如……不如暂且观望一时。”
“观望一时?难道要观望到董卓弑君灭汉吗?洛阳大火现在还烧着,你们这些……”
曹操尚未骂出口就觉自己失态,要想铲除董卓还需倚靠这些人的兵马,他竭力压抑住怒气,咽了口唾沫又道:“诸君听我一言,举义兵以诛暴乱,大众已合,诸君何疑?向使董卓闻山东兵起,倚王室之重,据二周之险,东向以临天下;虽以无道行之,犹足为患,今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我等正当趁此良机攻其不备,一战而天下定矣,不可失也。”
诸人还是一片默然,桥瑁思索良久,又道:“孟德,河内之败足见董卓迁都已有防备,我等领兵轻进恐怕要受其暗算。”
“我为诸君解之,”曹操耐着性子分析道:“董卓入京之时领兵三万,其他西凉诸部合计也不过两万余众,这区区五万人,要把守河南各个关隘,要据守孟津对抗河内之众,还要押送洛阳官员百姓去往长安,你们算一算,在洛阳坐镇的能有多少兵马?咱们联军共计三十万,寡众可分高下立判啊,这样的仗难道还不能去打吗?”
“更何况吕布占领河东,阻断西迁之路,说句不好听的,董卓现在就是一只丧家之犬,吕布开不开门那得看他高不高兴。”
刘岱等人纷纷对视了几眼,心中的想法一样:纵然出兵能够获胜,可要是自己一部死伤严重,到时候这帮人会不会合伙吃了我呢……
彼此间的怀疑禁锢住了勇气,见他们如此犹豫不决,曹操算是彻底对这帮人死了心:“既然诸位大人不肯出兵,我独自领兵西进。”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始终盯着张邈,张邈心中颇为矛盾,他既想帮助曹操一战,但又顾及桥瑁等人肘腋生变,思索片刻道:“孟德若是执意前往,我让子许领兵与你同往。”
“多谢孟卓兄了。”曹操深深一揖,转身便要回营。
“我同你一起去!”鲍信发疯般嚷道,“现在我同董贼不仅是国仇,还有家恨,我要手刃老贼给四弟报仇!”
有了鲍信的帮助,曹操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好,你我速速回营点兵,半个时辰后在这里集结出战。”
曹操回到自己的营寨,传下出兵之令,夏侯兄弟、曹洪、丁斐、楼异无不兴奋,大伙早就憋着这一天了,顶盔贯甲罩袍束带各做准备。
戏志才见状,赶紧阻拦:“且慢,利虽倍于今,而不便于后,弗为也,主公兵马忒少,即便可过敖仓、荥阳之地,何以敌董卓大兵?”
“现在各路兵马不过慑于董卓之危,倘若我军能至成皋,各路兵马闻之,必然催军相助,那时河南之地可定矣。”曹操边披甲边说。
“非也,存亡安危,勿求于外,主公不可指望他人相助。”
曹操不耐烦道:“若是讨贼不利,甘愿与鲍信兄弟共死国难。”
“达乎生死之分,则利害存亡弗能惑矣,将军们怎能轻言死生之……”
“好了,戏先生不要再说了,”曹操打断他的话,“我意已决,先生且留营中,待我等得胜而归。”
说罢迈步出了大帐,很快,曹操与鲍信、卫兹合兵一处,共凑兵马一万四千余人,离开虎牢关火速向河南之地进发。
戏志才望着曹操远去的发呆,末了长叹:“如果关东诸侯都像曹操这般,何愁汉室不兴,大业不成,可悲、可叹,这大汉算是完了。”
第95章 蒿里行()
果然不出戏志才所料,曹操败了,要不是曹洪拼死相救,恐怕此时他已经变成曹家祠堂供奉的一尊牌位。
当他率残兵败将回到联军大营时,只见上下一派莺歌燕舞,将士们把酒言欢,欢声笑语充斥着整座大营。
中军大帐内,关东诸侯被酒精膨胀的情绪高亢起来,孔伷喝得半醉,红着脸颊说道:“都说凉州兵善战,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我军旌旗所向,兵戈所指,如摧枯拉朽之势,所向披靡,西凉军都望风而逃了,哈哈哈~”
他专好清谈高论,越是稠人广座越是言谈如聚,世人传他可嘘枯吹生,长着一双能把死人说活了的舌头。
桥瑁点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董老贼不过区区良家子弟,有我关东义士,便有十个董卓,又能奈我等何!”
诸侯纷纷点头,被撩起兴致,七嘴八舌地吹嘘自己的讨董功绩。
说到激动处,恨不得将董卓踩在脚下,啐上两口唾沫,再刀刀凌迟,以宣泄心中那昂扬的炫耀之情。
袁绍瞧着众人酒醉胡言乱语的丑态,颇有些不以为然,他打心里很瞧不起这帮粗率莽夫,碍着众人摆在台面上的讨董大业,他又坐在盟主位上,不得不咬着耐心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