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之席卷天下-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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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被巨大的荣誉感和成就感包围,纵观前世今生,他何时受过如此隆重待遇。
张琼看到吕布趋马而来,急忙大手一挥:“动土。”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十名汉子扬起手中的农具,旋风似的挖掘土地,刹那间泥土飞溅,宛如一朵朵夏莲吐出的花瓣。
不消片刻的功夫,众人就挖出一个长宽十余米的深坑,坑里埋着几层装满酒的酒瓿。
张琼面色潮红,激动得大喊:“快……快将酒取出来,给将士们斟满。”
十几名大汉立即跳入深坑,一坛接着一坛地将酒瓿取出,上面的人接过酒瓿,将酒倒满陶碗。
一时间,申屠泽的空气中充斥着时光沉淀的醇厚,以及秫米从土地中汲取的精气。
离申屠泽越近,酒香就愈发浓烈,那种感觉,带着一丝期盼,带着一丝迷离,带着一丝火热,从鼻孔里一路侵袭。
张琼接过一碗斟满烈酒的陶碗,端着迎面走向吕布:“这祝捷酒是立秋时所埋,请将军和将士们满饮此杯,共醉万场。”
“请将军满饮此杯,共醉万场!”
百姓们齐声大呐喊,那喊声犹如雷霆掠过苍天,震开了漫天乌云,烧出烈火般的明亮光芒。
吕布接过张琼递过来的酒碗,笑道:“一万场太久,一场足以。”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三军将士,朗声道:“还等什么,端起酒杯,不要辜负乡亲们的好意。”
随着吕布一声令下,三军有条不紊地接过百姓们递过来酒碗,霎时间,几万双黑溜溜的眼睛停留在吕布身上。
“这一碗,敬阵亡的将士们。”吕布将手中的酒泼洒在地。
三军将士尽皆沉默地低下头,慢慢的将酒洒在地上,刚刚还异常喧闹的场面,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朔方大捷固然可喜可贺,但仍有三千名将士战死沙场,埋骨明山。
百姓们都停止欢呼,各个静默得如同一尊尊泥胎雕塑,一动不动的望着三军将士。
待酒碗里重新装满酒后,吕布这才将酒举过头顶:“敬你们!”
“敬将军!”三军将士纷纷高举酒碗。
言罢,他们像是有默契一般,仰头将烈酒一饮而尽。
钟繇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等吕布将酒喝完之后,他才迈步上前,笑道:“奉先将军,别来无恙?”
吕布一震,惊喜的看着钟繇:“元常?”
钟繇哈哈大笑:“可不是我?”
吕布看着一身风尘的钟繇,立即迎了上去:“元常如何在这里?”
钟繇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诏书,高喊道:“吕布接诏!”
“兹朔方太守吕布,北击匈奴,功勋卓著,经年征伐,弥平战乱,功绩彰见,敕拜布为度辽将军,持节河朔,额外授予开府建牙之权。”
钟繇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几乎所有人都在欢呼,为他们所敬仰的英雄而激昂。
吕布重重地行了一礼,双手接过诏书:“谢陛下!”
比起度辽将军,这开府建牙之权更为重要,有了这个权利,他就可以自行开设府署,树立自己的旗帜,征辟人才为自己处理军政事物。
有了这个权利,他就可以在河朔自行任免下属官员,更好的便宜行事,至少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官职不比并州刺史差。
甚至权利比并州刺史还大。
钟繇趋步走到吕布跟前,低声道:“奉先,此间还有一事。”
“元常但说无妨。”
“西凉王国联合韩遂犯上作乱,竟出兵攻打陈仓,算起来已有三十余日,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去平叛。”
“我立即升帐,与诸将商议出兵事宜?”吕布没有丝毫迟疑,按照前世的发展,王国攻打陈仓八十余日都没有攻下。
最后董卓抓住战机,率领西凉铁骑一路过关斩将,把韩遂打得坚守榆中不出,对于这样唾手可得的战功,他自然不会让给别人。
谁知钟繇却道:“出兵之事不急,陈仓虽小,但易守难攻,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王国韩遂虽然人多势众,但久攻陈仓不下,其心必疲,敌疲我打,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也。”
吕布静静的听着,他表面虽然很镇静,但心中却一石击起千层浪,因为西凉之乱的始末都被钟繇言中,这种洞察先机的能力,非常人能及。
就在吕布愣神的功夫,钟繇引着娄圭和王儁趋步前来,吕布看向娄圭和王儁,问道:“这二位是?”
钟繇捋须一笑:“还是让他们自己说吧。”
娄圭和王儁对视一眼,双双朝吕布躬身作揖,娄圭道:“南阳人娄圭,字子伯,他是汝南人王儁,字子文,我俩久闻将军威名,今日特来拜见。”
吕布虽然不认识王儁和娄圭,但仍以礼相待:“两位远道而来,布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王儁笑道:“我等乡野村虻,岂能让将军误了军国大事?”
娄圭急忙点头附和:“就是就是。”
钟繇哑然失笑,桥玄作为政界大佬,怎么会有娄圭这样不拘于礼的弟子,但他又想了想,这不拘于礼才好呢,若君子拘泥于古法,不知日新月异之理,焉能求胜?
吕布朗声大笑,又与二人寒暄一番,交谈中发现王儁和娄圭都是腹内有经纶的人才,心中顿时生出招纳之意。
第36章 支援陈仓()
朔方的山野很冷,中军大帐封得严严实实,而彻骨的寒意却还在帐内弥漫,即便如此,诸将依然站立如松,目光纷纷投向高坐帅案的吕布。
吕布将刘宏的诏书摊开,兀自说道:“西凉韩遂举兵反汉,率十万之众攻打陈仓,天子让我领兵前去平叛,诸位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陈仓距离朔方有数百里之遥,只能以骑兵救之,但我们的骑兵只有五千,而敌军有十万之众,此战……”曹性没有继续说下去,以五千击十万,这无异于以卵击石。
宋宪点头表示赞同:“朔方之战刚刚结束,我军将士人疲马乏,不宜涉远作战,虽然匈奴北撤,可一旦他们知道朔方空虚,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
宋宪的话引起诸将的共鸣,毕竟连续几个月的作战,将士们都已心神疲惫,如果涉远驰援陈仓,恐怕会得不偿失。
吕布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高顺,问道:“叔达可有建议?”
高顺上前一步,抱拳道:“我们不但有兵,而且还有两万骑兵,各个都是精锐铁骑,骁勇善战,末将建议,驰援陈仓。”
“何来两万骑兵?”曹性疑惑的看着高顺,心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现在别说两万了,就算五千也拿不出来。
朔方一役,参战的汉军说是两万,其实只有一万六,其中还包含没有战斗力的民夫和辎重队,何曾有过两万的骑兵。
“诸位不要忘了,前几日塞外各族来降,主公提出投降的条件中,有一条是随时征调各族男丁参战。”张辽含笑着解释。
经张辽这一解释,诸将才恍然大悟,如果按这个情况来看,驰援陈仓也未尝不可。
“只怕各族未必心甘情愿。”张辽沉吟半响,又抛出新的问题。
曹性冷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不愿意就杀。”
吕布轻轻敲击桌面,斩钉截铁道:“陈仓必救,匈奴也要防。”
他停了停,突然朗声下令:“高顺、宋宪、侯成、魏续何在?”
四人抖擞精神,纷纷迈步出列:“末将在。”
“令你四人以高顺为首,率领本部兵马驻守河朔,一面防止匈奴南侵,一面肃清境内盗贼,其余诸将,随我驰援陈仓。”
前往陈仓平叛,吕布必须在张辽和高顺之间留下一人,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留下高顺。
一则陷阵营尚未成型,还需要更艰苦的磨练;二则郡内盗贼蜂起,需要及时肃清,一旦两郡皆平,吕布就要效仿前世的曹操,实行屯田制。
他知道多拖一刻,就多一分被动,两世的战斗生涯教会他一个道理——兵贵神速。
在部队动员粗具规模后,他立刻让张辽前往各族征调男丁,相约三天后在青盐泽会和,他自己率领五千骑兵向着陈仓靠近。
辰时三刻,三军将士集结完毕,吕布再也不想耽搁,他踏步迈出点将台,喝道:“曹性何在?”
一身黑甲的曹性躬身上前:“末将在。”
“即令三军将士,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争取两日之内到达青盐泽,十日之内赶到陈仓。”
曹性领了将令,手摁佩剑大踏步走到校场中央,中气十足地大喊:“主公有令,三军将士兵不卸甲,马不卸鞍,两日之内到达青盐泽,十日之内到达陈仓,不得有误。”
“谨遵将军号令!”三军将士无不高声应诺。
半个时辰后,五千骑兵整装完毕,在高顺等人的注视下,风驰电掣般扫过申屠泽大街,扑入了南门外。
这支铁骑皆是一身纯黑色铠甲,细密相连的鳞甲片片紧合,黑色的兜鍪罩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盔上斜竖一支白翎,奔跑时翎羽飞动,整齐如浪潮起伏。
他们各个腰悬钢刀,背负强弓,手持长枪,一丈长的乌金铁矛贴住鞍鞯,一杆杆向前直伸,仿佛狼嘴里突出的獠牙。
时间尚早,冷飕飕的空气在街道里游荡,呜呜的风声宛如厉鬼尖叫,申屠泽的百姓听闻吕布即将南征,纷纷站在自家门前,默默地注视铁骑出征。
前方,高大的城墙耸立在藏青的天幕下,冷清的雾气在天空缭绕,那城墙刚直的线条也变得稀疏,仿佛被水泅淡的墨痕。
南门城墙,娄圭手持鼓槌,目光盯着城墙上的王儁。
忽而,南街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娄圭急忙大喊一声:“子文,他们来了。”
王儁阖着的双目突然睁开,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滑拨起来,琴声急急如风,密密如林,高音层层叠叠好似一浪高过一浪,劲风所在一片激昂。
娄圭微合双目,恍恍惚惚感到一股透骨的凉风袭来,他举起鼓槌,猛地一敲。
“咚!”的一声巨响,宛如平地里炸响了一记春雷,那些睡眼惺忪的守卫猛然一惊,全部将目光投向娄圭。
蓦然地,一阵令人心跳漏半拍的激越战鼓声从城墙上传来,令守关的将士纷纷为之侧目。
娄圭打着令人振奋的鼓点,两旁的将士楞了一下,随后纷纷效仿,一时间,扣人心弦的战鼓声在申屠泽上空回旋。
伴随着激越的战鼓声,王儁的琴声变得大气磅礴起来,如同疾风扫落叶一般,霎时大千世界山海激荡,日光月华神采飞扬,狮吼猿啼龙吟虎啸,残枝枯叶飞沙走石。
王儁天籁一曲,音调绝伦,回荡天际,那撼人心魄摄人心智的力量和强大的感染力,使一曲奏毕,城墙下的百姓与将士久久没做一丝声息。
钟繇一边纵马驰骋,一边冲吕布笑道:“将军,王子文一曲的《广陵散》可还受用?”
吕布虽然目视前方,但仍啧啧称奇:“可谓琴绝,元常兄,这王儁和娄圭到底是何人?”
钟繇笑而不语,这让吕布更加好奇王儁和娄圭的身份,听说这《广陵散》可不是一般的曲子,乃是当初聂政刺杀韩王的之曲,天下会弹此曲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王儁和娄圭,绝对是腹内有经纶的奇才,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招纳两人的决心。
第37章 围魏救赵()
“咻咻咻~”
三支鸣镝一箭快似一箭,大群被惊起的飞鸟从山林间惶惶飞起,杂乱地穿过西坠的夕阳,嘈杂的鸟鸣消逝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呜呜呜~”
一阵高亢的号角仿佛欲与鸣镝争锋,又重新震破山野,背骤然惊醒的山风从跌宕起伏的群山飞旋而来,如刀锋掠过旷野。
在雄浑的群山峻岭中,起伏着群狼出猎的嚎叫,就在这时,一支骑兵列队奔驰而来,掀起滚滚黄尘。
隆隆的马蹄声中夹杂着刀剑的铿锵,众多战马喷出的雾气中,隐现出无数历经沧桑的脸。
在长长的队伍中没有人说话,森然的刀枪寒光涌动,在刷刷的钢刀中,间或闪现着一两个残缺的缺口。
肆虐的山风卷动着队伍下的尘土,腾腾的热气从战甲里奔泄而出,血红的迎风猎猎大纛迎风猎猎,飘扬的旌旗如游龙般飞舞,被风扯得笔直的旗面上是墨黑凝重的一个大字——“汉”。
蓦然地,中军处传来一通鼓响,长长的队伍立即停止前进,犹如一条苍龙盘卧在崇山峻岭中。
领军的将领在交代注意警戒之后,纷纷调转马头,直奔中军大纛而来。
在中军大纛下,吕布持戟而立,站在他的面前的不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