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妆皇后-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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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挑了挑浓眉,“怎样?不像?”
苏俭眸光微闪了闪,摇头,“本……下官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院子呢。”
“你以为,以为每一个人都得使上金碧辉煌的地方是不?”王海蔑笑。
“年大人再怎么说也是一品大员,位同副相,这地儿……”
门儿“吱呀”一声打开。
一脸清淡的年画在门口负手而立。
“再大再奢华不过这七尺身躯,苏大人今日可是有话与本官说了?”
苏俭躬身,脸上堆了笑,“是是,下官想与年大人说说话。”
年画眼波微动,转身入内,锦袍划开一个轻盈弧度,“如此,苏大人请吧。”
苏俭探头,跨步入内。
王海眸光闪了笑意,大人的办法还真是多,几日便把这“刺头”拿下。
是夜。
年画提了一壶清酒掠上屋顶。
清酒一口入腹,仰头望月。
月如霜,一层清冷月光微洒,那薄冰残雪幽静无声的闪着银光,天空偶有零散星儿,如细碎的沙子,缓缓流躺于天宇之上,暗淡而无光。
浩瀚夜澜映入清清水眸中,如落幽深不见底的古井,错错没没不断伸展,不断隐没,没入那沉深之尽。
清酒入口香而醇回,带着几分清冽几分绵厚,腹中辗转,呛辣自四面八方萦绕而来,无处不在,丝丝弦弦扣着心魂。
苏俭的话如五雷轰顶,直至现在还犹在耳边翻滚……
海叔一言直指,大人你大可不必趟这浑水。
年画神情清寂如那千年幽静孤峰,孤傲自信。
冷月隐入薄薄云雾中。
天机阁,莫桑立在凤君晚面前。
“那苏俭今日到了墨池苑,与年大人谈了什么属下不得而知,那墨池苑,年大人根本不让属下靠近,除了王海、云成雨、秦江槐,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墨池苑,就连护卫也是在院外当值的。”
凤君晚一子一子的落棋,眸眼未离棋盘,淡淡道:“还有呢。”
莫桑轻扯唇角,道:“除了睡觉上朝,年大人几乎就是窝在墨池苑中,连御史府衙堂上都甚少去,上堂大多事务是由云成雨处理,但是晚膳时去府衙膳堂倒是经常去,与众御史们共用膳,虽然总是清冷少言,众御史对其评价是……挺好的。”
凤君晚执了棋子微顿,唇角微弯,复又落子,清清脆脆落子声,在屋内回响。
莫桑眸子闪了闪,刹时眼底多了一层波光,濛濛如雾,极快,收了心神木然道:“年大人在月池苑除了睡觉,并不多留,无法入眠之时她亦是去墨池苑,或者爬上屋顶喝酒,今夜便是在屋顶坐了一个时辰。他从不需要人近身侍候,更没有女人,洗漱一概自己动手,连沐浴都不需人侍候,内里衣物自己洗,睡榻自己整理,挽发亦是自己挽。”
凤君晚微微侧头,神情淡冷,似听非听。
“你可是不愿意在那儿待了?”
“莫桑不敢。”莫桑“啪”一声单膝跪地。
凤君晚静静眸光微望,绽开寒光,“回去吧,别让他出什么意外,坏了本相的大事。”
莫桑眼眸半阖,“是,属下知道。”
翌日,早朝。
议完众多事之后。
“臣有事启奏。”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众臣齐刷刷向声音来源方望去,左看右瞧。
原来是凤相与年御史同时开的口。
高高在龙椅上的景帝淡薄笑笑,“凤爱卿与年爱卿何时变得如此心有灵犀?”
一句话令众臣心中起了微澜。
年画清新如山林清风的眸光微扫凤君晚,浅笑点点,“相国大人先请。”
凤君晚凤眸深深,眼底寒星沉没,极静,“好说。”
出列,双手执朝板,轻浅道:“皇上,洛小五及余远一案,微臣与年大人商榷过,洛小五之死他杀确属实,凶手有待查证,这还需要些时日,御史府事务繁多,这洛小五之案,还是交予中尉署。至于余远一案,余远属病发而亡,可以结案了。那日刺杀皇上之凶,眼下并无头绪,事发在相府,微臣有不可推卸之责,微臣……请皇上责罚。”
说完,掀袍跪落。
凤君晚一言毕。
众臣交头接耳,低声窃语。
年画肿怔,神情骤然僵住,断没想到凤君晚会将罪责主动揽了。
交案,结案,揽责。
他这是演的哪一出?
年画抬眸望向景帝。
青年景帝端坐着,白净的脸上无绪,眸底似有冷波微荡,深深浅浅,眸光不期然落在年画脸上,片刻,眼睫微微一眨。
“年爱卿有何事要奏?朕听听。”
众臣瞬的收了那些低语,齐刷刷望向年画。
景帝一言如急风掠来,年画微挺了脊背,心思如电转。
清浅眉目,水眸沉定,出列,双手执朝板,道:“微臣要奏的事正是洛小五与余远一案,微臣也想着由中尉署接着查洛小五一案之凶手,至于余远一案,微臣亦同凤相国。”
她本意是想继续查杀洛小五的凶手,既然凤君晚这般开口,她便随他意,静观其变。
交出去不代表她年画便不能查,凤君晚今日有所动,她便看他如何动。
众臣听了,又有微词。
景帝眼波微动,冷道:“年爱卿可真是难得与凤爱卿口径一致,凤爱卿自行求责罚,年爱卿怎看呢?”
说完,淡冷微光轻扫跪地的凤君晚,随而又在众臣之间粼洵回转了一番。
众臣不知谁领了头,齐刷刷跪了地。
“求皇上恕了凤相国。”
“求皇上饶恕凤相国。”
众臣为凤君晚求情。
凤君晚淡眸静阖,微蹙眉。
“放肆!朕问你们了吗?”景帝大手一拍龙椅扶手,勃然大怒。
刹时,殿中悄然无声,一片死寂,偶有衣裳轻动的悉萃声。
文武百官,只有年画及秦江槐、云成雨、王海等一众御史府中官员站立,相比那乌泱泱的跪地身躯,这十几人零星站立,显得那么的清冷。
年画抬头向景帝,眸光清淡,道:“回皇上,微臣认为凤相国虽无罪,但该罚,一,身为相国,忽视皇上安全,过度大意,该罚。二,皇上责令凤相国追查凶手,凤相国一无所获,能力之失,该罚。”
廖廖数语,说得众臣又有细微的窃语。
凤君晚紧抿的唇角微动,似笑非笑,淡定自若。
“哦?年爱卿说得甚是有理。”景帝唇角微翘,似带了丝笑意。
“皇上。”年画撩了锦袍跪下,清淡道:“那日皇上亦有命微臣同查行凶之人,微臣未能有结果给皇上,亦有失,求皇上同罚。”
哗!
众臣低低哗然。
秦江槐微蹙眉,深沉望一眼年画。
云成海及王海等人亦是不解的看年画。
凤君晚冷眸微光一闪,眸光落向年画脸上,年画淡淡半垂眼眸,不理会任何眸光。
“哦?”景帝轻哦一声,眸光沉定,在两人之间流转。
再也没有人言语,殿内万籁寂静,殿外寒风呼啸,许是又要下雪了。
景帝长指轻敲龙椅扶手,一下一下的,如此这般,良久,才轻声开口,“凤爱卿,这责罚是你提出要领的,如今就由你来说说,该如何罚。”
年画心中悄然一怔,皇上可真会抛绣球,转来转去,把问题终转回到凤君晚身上,高啊。
凤君晚心中冷笑,抬眸,波光潋潋,透而清亮,“臣愿领杖三十。”
众臣嘘声一片。
年画心底一动,清浅眸光不动声色。
三十杖,她还熬得住。
景帝突然哈哈大笑,眸底闪了一丝难言光泽,末了道:“准了,那年爱卿的责罚又该如何罚?”
秦江槐及云成雨、王海等人齐刷刷看向凤君晚。
凤君晚眸光不动,淡冷道:“不同工不同酬,罚也自然不一样,二十杖便好了。”
“好一个不同工不同酬,凤爱卿,果然是赏罚分明,以身作则,朕都准了,你俩都是朝中栋梁,这样吧,朕赐宫中最好药石给二位爱卿,不然,你们这群人得说朕无情无义了。”景帝笑道。
“谢皇上赐药。”凤君晚伏地谢恩。
年画也口呼,“谢皇上赐药。”
“皇上仁义!”
众臣齐齐大呼。
“都起吧。”景帝笑眯眯。
殿外,长风送来雪花儿,悄然洒落,飘然飞舞。
凤君晚伏落条凳上,转头看向年画,轻浅秋水微光自深潭般眼底掠过,转瞬变冷,轻声道:“你无需如此。”
年画淡凉脸颊枕着自己双臂,眸光清冷,不起一丝一波微澜,淡声道:“一粒百毒丹救我一命,今日我且还你半条命。”
说完,将脸转向另一边。
凤君晚今日之举断然不简单,他也许在行苦肉计,好让景帝更加信任,也好将那日皇上遇刺之事了结了。
不就是做了婊子又立牌舫吗?
三十杖,换来皇上的更加宠信倚赖,换来众臣臣服,划算着呢。
第37章 胆子倒不小()
她算是还他半条命,方才众臣为凤君晚求情,已触怒龙颜,她越是替凤君晚求情,那正好在皇上那加一把柴薪,那样的结果就不是三十杖那么简单。
凤君晚一权独大,皇上又惧又得倚靠,自然是不想看到众臣一边倒向凤君晚,而她年画,有时倒可以是皇上暂时平衡权力之法器。
也就是说她越是与凤君晚唱反调,皇上越是欢喜,只有如此,今日凤君晚才能以三十杖了结了此事。
事儿是凤君晚挑起的,了结也是他一句三十杖了结的,这其中的玄妙,兴许没几人能意会得到,凤君晚老谋深算,皇上亦是个高明之人,一子一棋,断然不会轻易下错的。
杖毕,景帝亦散了朝,众臣纷纷出殿上前慰问,凤君晚拧眉,大掌轻挥,冷道:“都回吧。”
众臣这才三三两两离开。
卞一心上前扶凤君晚,被他大手拦了,“无碍,本相能走,回府吧。”
眼眸未有再望年画,欣长身影从年画面前走过,鲜血滴嗒,带走一片冰冷,留下一抹血腥。
卞一心小心翼翼快步紧随。
年画由云成雨扶着,脸色似雪般白,血顺着锦袍,凝成珠,掺了素雪花儿,滴在地上结成雪色花儿,点滴狰狞。
年画毕竟是女子,二十杖,疼痛几乎令她昏过去。
“大人,要不我背你出宫吧。”云成雨紧紧的扶着她,眼中满满的心疼与关切。
年画轻摇头,“本官可以走,走吧。”
她怎敢让他背?
而且这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怎能那么怂?
秦江槐在一侧拧了浓眉看她,“我说大人,你何必如此呢?”
年大人与凤相不是死对头吗?
竟然愿意挨打也要帮他,真让人看不明白。
“休再提此事。”年画冷道。
咬牙缓步而走。
雪纷纷攘攘越下越大,王海落在几人身后,望着年画那单薄身影,忧隐的拧眉。
大人这是起了恻隐之心,可是,这朝堂之上,一丝的悲悯便会令自己遭遇万劫不复的啊。
年画这一伤,休养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众多的事皆因她受伤而停止。
夜澜静。
年画坐在屋顶上,正准备举壶一饮,一只大手夺了酒壶。
斜眸望来人。
“本官的事你也敢管?”
秦江槐薄唇弯起媚雅笑意,坐落她身侧,倒一口入腹,“酒是好酒,但是,大人的伤才复元,还不能喝酒,这酒,算是大人请下官喝的吧,改日下官再请大人痛饮一番。”
年画微眨了眼眸,转头向夜空,淡冷道:“不歇息跑来这儿作甚?”
“见大人孤单,特意来陪陪大人啊。”秦江槐笑意不减。
年画不意他会这般说,一时愣了。
秦江槐眸光闪闪,眉眼俱笑,道:“大人,要是寂寞得慌,下官带你去喝花酒啊,那里热闹,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见年画眸中寒光骤聚,秦江槐瞬时住了嘴,但是面上乐不可支,呵呵笑个不停。
“说说柳飘飘之事如何了。”年画冷声道。
她才没功夫跟他贫嘴。
秦江槐敛了笑,道:“他师承何处可就不太好查了,不过下官听说他最近要做一笔大买卖。”
“哦?”年画眸光微闪,“又帮官府捉什么大盗贼之类的?”
“唔。”秦江槐喝一口酒,摇头,“不是。”
年画淡淡静静,“难不成他自己当大盗?”她想起在相府那一夜,柳飘飘不就是当贼去了吗?
“也不是。”秦江槐挑眉,“这个人,下官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