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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莒然见席群这副模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摆摆手道:“大人是我康国贵客,不用多礼。”
“是!”席群如下人般垂手侍立。
“听闻西屏的云制舞被你们军师接到了藏贤谷,为此还险些和赵国兵戎相见,在赵国定阳城外又劫持走了暖玉夫人,不知这些事是真是假。”莒然目光闪烁的盯着席群问。
这都是天下皆知的事了,他现在当着齐敏的面问,其用心不言自明了。
席群一脸窘迫,诺诺道:“这回侯爷,这这两件事都是实情,云制舞在西屏时对我家军师一见倾心,军师那时尽管身处险境,明知惹恼了她会更加危险,可还是百般回绝,无奈云姑娘情根深种,在军师归国后毅然追随而来,军师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得知她为投奔军师而身陷赵国后,为其真心所感,怜其一个弱女子无所依靠,这才发兵赵国的,至于暖玉夫人,夫人于军师有数次救命之恩,接其入藏贤谷是为报答夫人的往日恩情,军师敬夫人与云姑娘若上宾。”
“哦!若上宾,哈哈哈,你们军师真是对美人有情有义啊,为了这二人不惜冒惹怒赵国的风险,真是令人敬佩。”他的语气颇有讥讽味道。
席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望向上面的齐敏。
齐敏看到了席群眼中的怒火,她深知贺然在席群心中的位置,有人辱及贺然,他却不能做出反击,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看到席群这副神态,齐敏忽然莫名的心头火起,对莒然斥道:“放肆!哀家在这里召见易国使臣,你进来做什么?!还知不知礼法?!来人,给我押起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席群始料不及一时吓呆了,这更是出乎莒然的意料,他的眼睛比席群的还直,愣愣的看着太后,他真不敢相信太后会这么对待自己。
两个武士进来后也有点发傻,当今谁敢动安延侯啊?可这是太后的命令,又不能违背,二人迟疑间,齐敏喝道:“还等什么!”那二人不敢再迟疑,上前轻轻抓了莒然的手臂往外拉。
莒然从未见太后怒的凤目瞪圆,吓得把往日的邀宠手段忘了个干干净净,脸上那层笑容一点不见了唯余惊恐,乖乖的跟着两个武士往外走,不时还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向太后。
齐敏余怒未消,对席群训斥道:“跟了他这么久,你怎么就一点也学不来他的本事?!堂堂使臣奴颜婢膝,遇事只剩匹夫之勇,你真是把他的脸面丢尽了!”
席群不知太后为何突然发这么大脾气,唯唯诺诺的不敢答话,唯恐再惹怒她。
齐敏看着他更是生气,闭上眼长长舒了口气。其实齐敏的气是从云裳和暖玉夫人身上来的,席群所说的什么贺然对她们敬若上宾,骗别人也还罢了,贺然化成灰她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所以她心里很不痛快,可她毕竟是女人,女人大多原意活在自己营造的虚无的梦里,因此她宁可自欺欺人的选择相信席群的话,可莒然非要把她的梦境搅碎,这就惹得她一股邪火陡然从心头升起,加上看到心头之人的亲随受窘,她不由自主的发作了。
怒气渐渐平息后,齐敏慢慢睁开眼后,缓和了语气道:“他近来还好吧。”
“禀太后,我们与顺国战事不断,军师带兵冲锋陷阵,东挡西杀,几乎没有安闲的日子,加之许多政务还要军师亲自处置,所以,唉,太后请恕小人多嘴,在小人看来,军师真是命不好,和在太后身边比起来,军师消瘦了许多,也不见那么多笑容了。”
“活该!”齐敏从嘴里狠狠的挤出两个字,感觉煞是解恨。
席群咧着嘴,喃喃道:“军师就是命不好,命不好。”
齐敏叹了口气,又轻轻摇摇头,道:“你回去后跟他说,掣肘赵国的事我心里领他的情了。”
席群笑道:“太后言重了,太后不知道,军师那段日子可开心了,他虽没跟我说什么,但小人也能猜到,军师是为能帮太后做点事而开心,他甚至还打算亲自去赵国催赵王发兵顺国呢。”这夸大之言自然是贺然设计出来的,只是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己日后真的会去赵国。
“胡闹!还是那副不管不顾的性情。”齐敏嘴角有了笑意,旋即又微挑秀眉,道:“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把他说的也太好了,都有点不像他了。”
席群陪笑道:“太后啊,您可千万不要慢视了军师这份心啊,小荷不过是一婢女,军师犹肯为她舍命复仇,太后在军师心中可是重愈山岳啊,太后若对此有所见疑,小人真要为军师不平了。”这话不是贺然教的,他久随军师,军师的一些心思他是能揣摩到的。
齐敏嘴角笑意更浓,眼光落到锦盒上时,她脸上慢慢现出萧索之意,抬头对席群道:“我有些疲倦了,你先别急着回去,我这两天可能还会召你问话,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我会吩咐他们好生款待你的。”因为与席群相熟,又因为只有他能替双方传递知心话语,所以齐敏对他是一种含有亲情的态度。
席群感激的谢恩,起身时谨慎道:“小人现在就有一事望太后能恩准。”
“说吧。”齐敏含笑望着他。
“太后也知道,我们现在四处临敌,各方关系错综复杂,我家军师为此时常愁眉不展,特别是赵国这面,军师一直惦记着先前与墨军师共伐赵国的约定,这一段军师又想到了一些双方相互配合的用兵策略,想让墨军师裁定一下,是以小人想拜见一下墨军师,不知太后可否应允。”外国使臣私自拜见大臣是禁忌之举,所以席群才有此请求。
齐敏笑了笑,道:“他二人交情非浅,即便无事你也该替主人去拜见一下,去吧。”
席群再次谢恩,然后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第十五章 才女心思(上)()
八辅城,这座在平定三王叔叛乱一役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城池早已见不到往日的刀光剑影,但在街角、路边,依旧经常有人谈论起那场惊心动魄的守城之战,“贺军师”三个字不时在各色人等的口中提到,那场发生在他们这座城池,挽救了康国命运的大战将永远铭刻在八辅城百姓的心中,这是他们的骄傲也是他们永远谈不厌的话题。
曾参与战事的那些人更是在大家面前倍显荣耀,见到过贺军师真容的,哪怕只是远远看到背影的,皆极尽能事的或凭记忆或凭想象的把他描述的天上少有人间绝无,开始时虽有夸大但还靠谱,后来传着传着就传成神话故事了,有的说神奇军师英俊无比,天黑时浑身会有神光护体,有的力证贺军师威武健壮,两膀有千斤之力,有的说亲见贺军师能掐会算有神仙之术各种版本不一而足,这反而愈发激起大家谈论这位贺军师的热情,在八辅城不知本国墨军师的大有人在,可不知贺军师的却一个也找不到。
一座清雅的深宅内,花园里燕雀呢喃,百花开的正艳,可此间最美的却不是娇艳的花朵而是一位比花更娇的绝世佳人,她身穿一袭浅藕荷色衣裳随意的坐在花间草地上铺设的坐席上,微微绽露笑容的俏脸令百花尽皆失颜色,几案对面坐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不知那公子说了什么,惹得佳人惊讶的瞪大美目,继而掩嘴而笑,娇声问:“还有这等事?若不是出自公子之口,我还真不会信呢,西屏人真是有趣。”那银铃般的声音比莺声燕语更加悦耳。
这佳人自然就是林烟了,那对面的公子则是康国名士舒衡,他对林烟十分爱慕,每年都要前来求见几次。林烟也敬仰他的学识,所以他每次来都热情款待。
舒衡见佳人对自己的话题这么感兴趣,心下非常欢喜正准备接着讲下去,不想林烟的贴身丫鬟绿墨小脸放着光芒从外面跑进来,不知有什么喜事兴奋的都顾不得看路了,险些被藤草绊倒,还未站稳就扬着手中的书信气喘吁吁道:“小姐,真的是书信!”
绿墨方才本是在这里服侍的,可外院的仆妇来报,说有人前来下书,那人说书信及其重要不肯交给守门之人。林烟听后没在意,慕名而来的人太多了,为见她一面使出的各种花样层出不穷,随口吩咐道,他不愿交书信就打发他走。不想没多久仆妇又来回禀,说那人言道,书信是小姐故人写来的,里面谈的事十分重大。
林烟是知道自己这些家人的倨傲的,既然她们肯再次进来禀报,那就肯定没少受人家的钱财,无奈打发绿墨出去看一下。现在见到绿墨行止慌张,言语荒唐,感觉在客人面前有失自己脸面,不由心中不悦,皱起秀眉道:“我知道是书信,慌慌张张的,不怕公子笑话!我正和公子说话呢,先把书信送到我房中吧。”
绿墨受了训斥心中不服,当着外人不好辩解,不甘心道:“小姐,你看看便知。”说着把书信递了过去。
林烟更加不悦,侧身瞪了她一眼,她是名满天下的才女,心中虽不满却不愿过分伤了绿墨的心,明眸在那信封上扫了一眼,上面竟然半个字都没有,她不禁心中好气,对绿墨道:“这能看出什么?”
绿墨着急道:“小姐打开看看呀!”
当着客人的面拆看书信可是失礼之举,林烟真的生气了,淡淡的对绿墨道:“你先下去吧。”
舒衡本来是想替绿墨书两句好话的,可绿墨竟然提出让林烟现在拆看信件,这是明显表示出写信之人比自己重要的多,他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不愿替她说话了。
绿墨心中大感委屈,抿着小嘴走出两步旋即又走了回来,伏在林烟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小脸上浮现出类似报复后的快意,快速转身就走。
不知绿墨说的是什么有魔力的话语,舒衡看到林烟那张平静的俏脸立时现出诧异之色,只见她急忙唤住绿墨,要过了那封书信看了一眼,然后藏于袖中,这才对自己报以略带歉意的笑容,舒衡看出来了,这写信之人的确比自己重要,林烟忍住不拆看已经是很给自己面子了。这让他很不是滋味,他真恨不得能问问这信到底出自何人之手,或者林烟给一点解释。问是当然不能问的,林烟也毫无解释的意思。接下来的谈话中他明显感觉出了林烟的神不守舍,备受打击的舒衡只得识趣的起身告辞,他家离八辅城有三百里之遥,来一次并不容易,没想到这次会因一封书信而受慢待,自己连封书信都比不过,要是写信之人来了,那林烟还不立即赶自己走呀。他越想越不是滋味。
送走了舒衡,林烟快步向房中走,边走边对绿墨问道:“果真是他写来的?”
绿墨这时心里舒服多了,叽叽喳喳道:“不会错!送信之人跟我说的,他很怕书信送不到小姐手中,一见我就给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出手真大方,怪不得柳婶他们替他两次禀报呢。”
“见钱眼开的丫头,别尽说没用的。”林烟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绿墨笑嘻嘻的收起金子,接着道:“送完金子他就求我,说见不到小姐请绿墨姐姐出来也可以,小姐,他还记得我耶!”
看着绿墨兴奋的小脸,林烟没好气道:“知道你、认识你的人多了。”
“你听我说嘛,我跟那人讲,我就是绿墨,他高兴坏了,又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肯定是贺然跟他描述过我的模样了,确认后,他才低声告诉我是谁派他来送信的,小姐,你说这还有错吗?”
林烟不再说话了,脚步走的更快了,来至房中,她迫不及待的从袖中取出书信拆开封缄,展开信纸一看之下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情,看了一会那神情才渐渐消散,看到最后一页俏脸上出现了会心的微笑。
绿墨不敢站的太近,等林烟看罢书信,她才兴奋的问:“是他写来的吧?我就说嘛,他肯定记挂着小姐呢。”
林烟那双本就笼着迷雾的美目此刻雾色更浓了,听到绿墨的问话,她只轻轻哼了一声。
绿墨见小姐看完信脸上毫无欢喜之色反而现出愁云,不禁大为奇怪,她很想知道贺然在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为什么小姐会这副表情呢,偏偏小姐什么都不说,这可把她急的百爪挠心了。
林烟眼望几案上的书信静坐了许久,抬头时看到绿墨都快抓耳挠腮了,不禁莞尔,含笑嗔道:“你可真不像是我的丫头。”
绿墨总算听到小姐说话了,讨好的陪笑道:“看小姐说的,我平日可不是也文静淡然的,何曾给小姐丢过脸?这不是嘻嘻,这不是贺然来信了嘛,我是忍不住替小姐高兴呢。”
林烟白了她一眼,知道不透露些,她今晚都别想睡好觉,遂道:“他提到你了,说现在不方便带什么礼物给你,如果以后有机会去易国,他一定好好带你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