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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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席群不再惟命是从了,顶撞道:“那万一这些只是先头部队呢?等他们的大军赶来岂不是更糟?”
“先头部队在自知取胜把握不大的时候不会打草惊蛇。”
“可如果领军之人是个贪功的呢?这可说不准。”
贺然静静的看着他一会,道:“这种可能并不大,结阵而战我们或有五分把握,乱逃连三分把握也没有,不必多说了,敌军见我不动估计会试探的冲杀一阵,逼我们向东边逃,你出去让将士散乱阵型作惊慌状,一百人阻住西面之敌,剩下的三百余人时刻做好准备暗布兜底阵伏杀北面之敌,告诉弟兄们,一定要杀出气势,杀的敌军胆寒但不要追杀太远。”
席群迟疑了一下,然后用力点了点头出去布置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西、北两方皆传来马嘶声,这让贺然更加坚信这两边的敌军是在虚张声势,偷袭哪有不勒马口的?
外面月光朦胧,所有篝火都被熄灭了,他立马帐前,钟峆等人紧紧守在周围。
不一刻,随着奔腾的马蹄声,西、北两面的敌军同时出现了,他们呼啸着冲杀过来,一个千夫长通过万金的翻译对贺然道:“两边都不足两百人。”
贺然相信这些临阵经验丰富的将领的判断,命他去东面监视那边的动静。
敌军冲到十余丈前,西边暗伏的一百藏贤谷子弟才发出了第一轮利箭,继而弓弦响个不绝,一百人居然射出了密集的箭雨,哀嚎声随即想起,三轮箭后一百藏贤谷子弟三人为一小队持矛挥刀如狼似虎的扑了出去。
相隔数十丈的北面战线,席群布下的兜底阵直到敌军杀之眼前才陡然发起,埋伏在两翼的藏贤谷子弟迅速包抄合围,敌军没想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不慌不乱的设伏,感觉被包围了心下虽慌但这些人皆是彪悍亡命之徒,又清楚对方人数,所以拼命反抗。
可一动上手他们很快就胆寒了,对方这些人不但刀马纯熟且相互间配合异常默契,更要命的是对手的亡命劲头似乎比他们还要大,招招式式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果是白天,他们会看到这些藏贤谷子弟的眼睛都是红的,军师就在身后,谁又会在乎自己的性命?
本来按兵力算这伙敌兵是可以坚持一段了,可仅仅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们就没了斗志,扔下百十具尸体仅五十多人得以逃脱,等他们折向西边助战时,这边的敌军也退了。在席群的带领下,藏贤谷子弟发出阵阵特有的呼叫声,借胜利再次提振军心。
第六十三章 突生之险(下)()
此时东面忽然传来示警的号角声,藏贤谷子弟再次依地势结阵屏息以待,过了一会,那个负责监听东面的千夫长跑回来,禀报道:“刚才东面有敌军接近,人数不少,现在好像又退回去了。”
贺然平静道:“他们是要来救援,听到咱们的呼喊声知道来不及了才退回去的,你继续监视那边。”
千夫长尚未领命,西面隐隐传来厮杀声,他喜道:“可能是咱们的人赶来救援了。”
贺然点点头,道:“用号角通知赶来的将士,让他们坚守待援,得等撒出去的人马都聚集过来再说,几十人几十人的送死没意义。”
号角声想起时,军中一个通译跑来禀报,从俘虏的人口中得知,他们阿江离满的手下。
“阿江离满是谁?”席群瞪着眼问。
那千夫长听到阿江离满的名字,呜哩哇啦的说了起来。
万金与他说了一阵,对军师道:“这阿江离满是草原上最臭名昭著的马贼,谁的面子也不给,手下至少有两千多人,不但打劫牧民,遇到小股军队也敢动手,他这次肯定是看上咱们这些战马了,这人不但生性凶残且诡计颇多,纵横草原十余年了,各方部族都吃过他的亏,可都奈何不得他,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两千多人?”席群的心又悬起来了。
贺然淡淡道:“这次来的不会有那么多,否则他们早就一哄而上了,应该不会超过千人。”
“就怕他们的援军在附近。”席群不安的说。
“你说的是。”贺然缓缓的踱着步,“这伙马贼吃了亏,应该意识到惯用的夜间偷袭反而对他们不利了,我想他们会等到破晓再进攻。”
席群哼了一声道:“天明能看清敌军反倒好了,他们要真不足千人我非杀他个人仰马翻不可。”他对自己部下很有信心,这些都是从藏贤谷子弟中千挑万选出来的,四百人对阵千人可轻松取胜。
“不要大意,这可不是赵国、顺国那类寻常军卒,他们从小生长在马背上,骑射功夫甚至还要高过我们的弟兄,天明对我们很不利。”
钟峆插嘴道:“还是想办法甩开他们的好,这种近战恐伤了军师。”
席群烦躁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甩?说的容易!”
“向北。”贺然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向北?军师是说咱们向北走?”席群诧异的问。
贺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可离格琼越来越远啊,敌人或许正在等援军呢,这样一来咱们可是自寻死路啊。”
“四百人对战千人,你能确保我无事吗?”贺然淡淡的问。
“这”席群摇了摇头,在这件事上他不敢托大,藏贤谷子弟再训练有素毕竟人数少,乱战之中不可能挡住所有贼兵,射向军师的冷箭更是防不胜防。
“向北走是敌人最意料不到的,向其余三个方向逃贼兵都会死追死拼,唯有向北逃他们不用着急,今晚多半只会在后面缀着,等天明再作打算。”
“军师是不是寄希望于王驾啊,我觉得”席群嘬了下牙花子。
“我是有此盘算,还有一条,贼兵一动,我们分散在东、西两面的队伍就可汇合,现在能聚拢的人数不会太多,我们得尽量拖延时间,让更多的人聚过来。”
钟峆对席群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军师的主意。
此时有人来报,东面似有厮杀声。
万金失声道:“坏了!可能是贼人对那边的番兵下手了。”
席群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军师,显然是在问要不要去救援。
贺然轻轻摇摇头,道:“或许是马贼的诡计,弄出些动静骗我们上当,即便真是在打番兵咱们也救不了。”
席群撩开帐帘看了看夜空,扭头道:“月光全无了,咱们这就走!”
这种撤离根本瞒不过贼兵严密的监视,所以也就不用顾忌太多了,营帐等物都不能带了,索性一把火全烧了,四百多人随着一声号令向北疾驰而去,这一跑就是一夜,天光放明时,狂风刮起,原本想放烽烟的想法亦不可行了,贺然心中叫苦,难道自己这条小命要丧在马贼之手?那可真成阴沟里翻船了,在这广袤的大草原真是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啊。
略作歇息后,他们又开始亡命奔逃,贼兵一直在后面紧追,而且是越来越近,看得出远不止千人,跑到下午时分相距不过三四里了,这种长距离奔驰,放在中原是藏贤谷子弟的长项,可跟这些马贼比显然就要逊色了。
疾驰间万金摔落马下,贺然勒住马,有人把他搀上马,万金捂着一条腿道:“军师不要管我了,我跑不动了。”
贺然看着气喘吁吁的众人道:“再跑下去咱们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说着指向前面一片丘陵,“据此坚守吧。”
席群对钟峆使了个眼色,喊了声:“走!”
钟峆二话不说伸手就夺贺然的马缰。贺然眼中有了泪光,来不及看全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就被钟峆牵了马缰向前跑去,只喊了一声“弟兄们”喉头就哽咽住了。
藏贤谷子弟向着扭头回望的军师齐齐的施了阵前之礼,一些人忍不住高声喊道:“军师保重!”“来生小人再追随军师!”
既然要决战就要利用这宝贵间歇恢复马力,席群指挥众人缓缓朝丘陵走去,他们都是两马换乘,此时已用不到两匹马了,纷纷撒开了较差的马匹,让它们独自逃生。
眼望军师消失在丘陵后,他蓦地发出一声嘶吼,数百子弟立即高声呼应,悲壮的嘶吼声激荡起他们无俦的斗志
席群振臂道:“区区两千马贼岂能挡我藏贤谷子弟?!今日谁要畏刀避剑堕了军师威名就不配称藏贤谷子弟,就不是军师的兄弟!其家人何颜再居谷中?!”
众人再次发出一阵嘶吼,夹杂其中的那些番邦将士亦为这些人的彪悍而动容,跟着呼吼起来。
第六十四章 血债血偿(上)()
贺然紧咬牙关眼前景物已经被泪水模糊了,战场之上他见惯生死,执掌军师之印就必须要漠视生命,因为每道军令都伴随着将士的牺牲,他可以眼都不眨的派古木勒带一千人去劫也都营,尽管明知那会葬送数百人性命,可他珍视自己弟兄的命,这些可都是谷内的子弟啊,都是曾陪他一起踢球、说笑的好兄弟啊。
八个随身护卫的眼睛都已赤红,四百人对两千骑射精湛的亡命之徒,有几个能生还呢?
刚翻过一道丘陵,随行的千夫长忽然大叫起来,万金被落在数丈之外,此刻还在半坡,听到千夫长的叫声惊恐的嘶吼道:“有埋伏!军师,他说有埋伏!”
贺然的马已冲向下坡,虽急勒缰绳仍难收住,胭脂红斜着身子又向下冲了几步,钟峆等人毫不犹豫的策马冲了下去挡在他马前,其中四个义无反顾的挥刀直冲向前以图先下手为强阻住敌兵,口中高喊着:“钟峆快走!”
“住手!军师,是我们。”草丛中跳起一个萧霄部将高声呼喝,冲到他面前的那名亲卫已经杀红了眼,一刀险些把他劈成两半,那人挥刀架住,疾声道:“自己人!”
这时贺然看到巴彦尔策马跑了上来,兴奋的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贺然猛地发出一声大喊,策马就向回跑,他已经无暇问什么了,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那边可能就要有几个弟兄命丧黄泉。
巴彦尔愣住了,他以为军师被吓懵了,连忙高喊:“军师!是我们,不是伏兵!”
万金明白军师心意,顾不得翻译,对他喊道:“快去救人,咱们的弟兄正在苦战!”
巴彦尔这才知道军师为何话也不说的就朝那边跑,看来军师真是急了,当下一边策马追赶一边扭头传令出击。蛰伏的番兵立时现身,示警求援的号角声随即响起。
他带的是一千人马的先锋营,看到远处尘头大起才埋伏起来的,未及派人哨探贺然他们就冲过来了,见军师状如疯魔,他也顾不得别的了,边跑边急声问万金:“敌军有多少人?”
“两千左右,是阿江离满的马贼。”万金答话的功夫,巴彦尔已飞驰着从他身边窜出去了。
钟峆等人拼命的抽打坐马,可他们的马比不上胭脂红,急着几个人连连呼喊“军师!军师回来!”
听到厮杀声大作时,巴彦尔追了上来,他探手抓住贺然的马缰向后一带,胭脂红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勒停了军师的坐马,他的马却毫不迟滞的向前冲去。有了这片刻功夫钟峆已然赶到,他紧紧的抓住军师的马缰再不松手。
贺然没有再动,直直望向前方的眼神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一千番兵呼啸着从他身边驰过。
“放烽火,红黑红。”贺然的话也冷的像冰。
钟峆这才注意到风势已经停歇了,看来军师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稍稍放下心,可依然紧紧抓着胭脂红的马缰。
掌管烽烟的亲卫毫不迟疑的依命燃起了三道烽烟,这是向后面的大军发出号令:两翼包抄。
看着三道烟柱笔直的升起,贺然扫了一眼钟峆,钟峆迟疑了一下放开了抓着马缰的手,贺然双腿轻夹马腹,胭脂红缓缓的朝前走去。
钟峆一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直到有流矢掉落身边才再次抓住胭脂红的马缰,哀求道:“军师,别再向前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弟兄们就白死了。”
贺然望着那道隔绝视线的丘陵没说什么,侧耳倾听着那边的动静,过了一会道:“放手。”
钟峆也听出厮杀声有渐远迹象,显然是马贼开始撤退了,他不放心的对其余几名亲卫使了个眼色,待那几人冲上丘陵后他才放开了手。
立马丘顶,看着下面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草草估算也有不下六七十藏贤谷子弟阵亡了,贺然的心中大痛,看到绰号“猴爪”的何江胸中两箭倒在不远处,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向正在厮杀的战场,何江因出手极快踢球时一直负责守门,这“猴爪”绰号亦由此而来,可现在他的左臂已被齐根砍去,以后球场上再也见不到这位好兄弟了。
看着百丈外惨烈厮杀,贺然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