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2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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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一边朝外走,一边抱怨道:“唉,欠林才女的近千幅还没着落呢,我现在根本没心思作画,好容易清闲几天。”
竹音不屑道:“我刚说什么来着,被林烟戏耍于股掌间却不自知,还当人家都对你情根深种呢,她现在恐怕早就把你忘到脑后了,或许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送封书信来,你又得牵肠挂肚的相思良苦。”
“谁相思良苦了?我是欠债想着还钱,证明我有良心。”
竹音抿嘴而笑,她就喜欢逗得贺然心急气急的为自己辩白,每次看到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想逗他。
贺然还真想把与林烟的事给说明白了,所以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竹音忍着笑只是哼哼哈哈的一副听都懒得听的样子,越是这样贺然越起急,直到进了园门才悻悻的闭上了嘴,竹音真是忍不住了,扭过头掩袖而笑,贺然赌气大步流星的朝前走,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察觉了。
大堂之上笑语晏晏,这次话语最多的竟然是云裳,她这不擅掩饰之人尽情坦露着内心的欢喜之情,热情似火。大家正围在几案前赏析一幅画作,云裳虽不大懂画,却问东问西的话语不停,好在她音如天籁,纯真无邪,话虽多也不至令人生厌,反倒不时引得大家开心而笑。
见到贺然进来,清思急忙敛容息声,微微低下头,端庄静立。
竹音引荐道:“这位是清才女,妹妹,这位就是你要见的那位画工了。”
清思听竹音这么介绍自己的夫君,不由微微一笑,上前施礼道:“民女清思拜见军师大人。”
贺然笑着还礼道:“不必多礼,溢心园内无军师,拙荆所言极是,才女面前,贺然不过一画工而已。”
清思先前对这位神奇军师特立独行的风格是有所耳闻的,借起身之际略作注目,见到他那一脸率性坦荡的笑容,不由自主的受之感染,内心的拘谨不知不觉的就放松下来。
贺然此刻也打量了一下这位名满天下的美女,清思身量与竹音相仿,一袭月青衣裙,淡雅清爽,乌云高挽,玉簪为饰,两耳各配一对精致的白玉坠,除此再无多余饰物了,这副打扮给人的感觉既端庄又素雅,一望既知其不俗品味。
既然身列四美,容貌自有颠倒众生之美,美人之美是难以描述的,望之神迷到什么程度才是最好的标准,清思之美已经到了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地步,贺然虽有苏夕瑶、竹音等美若天仙的佳人为伴,但佳人之美是各具曼妙的,如同翡翠、羊脂玉虽同称玉石,但各有让人痴迷特色。所以贺然的眼睛还是有点发直,好在他在这方面的经历毕竟非一般人能比,能在失态前强自把目光从那张俏脸上移开。
第三章()
分宾主入席,云裳把刚才大家欣赏的那幅画递给贺然,笑着道:“你倒来品评品评,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贺然扫了一眼,见画上没有落款,笑着问道:“可是才女佳作?”
云裳对众人摆着手道:“都别说,你只凭心而论就好,要是知道是谁画的,你保准没了真话。”
竹音忍不住道:“傻丫头,你当这样他就会说真心话吗?”
云裳兴致颇高,不理竹音,不住催贺然,“快说快说,不管别的只说这画。”
贺然垂眼看着画卷,口中慢声道:“布局精妙,运笔灵动,这古树画的古意盎然,呃尤其是枝上这两只鸭子,跟活的一样。”
云裳笑啐道:“呸!那是乌雀,你是存心胡说八道!”
众女此时都笑了,竹音对清思道:“让姐姐见笑了,他这人就是没有一点正经的,一时半刻也装不来。”说完瞪了贺然一眼,嗔道:“你与裳儿说笑就不能等一会吗?亵渎才女佳作岂是待客之道?真是给我们丢尽脸面了。”
能讨云裳欢心,贺然亦不计较许多,闻言笑着对思情拱手道:“才女勿罪,我逗她一笑耳,这两只乌雀真是活灵活现,小的羽翼未丰却振翅欲飞,令人观之心悬,老的情急意切,由其张口状貌,似可闻急急告诫之语,如此神技实贺然平生仅见。”
清思俏脸微红,垂头道:“军师谬赞了。”她果真不似竹音、林烟两人那样善于应酬,只因痴迷绘画,所以才强自出外抛头露面拜访名士高明,虽也可说是见惯场面的,但终是难以尽掩内心的羞怯。
云裳对贺然的评论很满意,兴冲冲道:“画中尚缺两个顽童,清姐姐说要留给你画,你快画,这幅画我是要留下的,画不好可不行。”
贺然咧嘴道:“能画好才怪,我可不敢在这样的佳作上着墨,没的糟蹋了好东西。”
云裳笑道:“别废话!我给你研墨。”
贺然忙拦住道:“不急不急,就是真画,你也等容我好好想想啊,不过我还是劝你请才女画吧,这么绝妙的画,糟蹋了真是可惜。”
“就让你画!”云裳笑着露出刁蛮样,“我给你功夫想,最迟晚饭前画好,否则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听到这里,苏夕瑶怕他二人嬉笑间说出不雅之语,忙把云裳唤到身边。
清思此时从一个包裹中小心翼翼的取出几张画卷,双手呈到贺然面前,道:“妾费力搜罗了一些画卷,都言是军师大作,劳请军师一辩真伪。”
贺然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道:“你这力气看来是白费了,没有一张是我画的。”
清思闻言不但不显失望,反而面露喜色,道:“仿作已然如此,真迹自然更胜,军师无论如何要让妾开开眼界。”
贺然斜眼看着那几张画卷,有些心虚道:“呃其实其实这几张虽是仿作,但画的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未必能画的比这些强。”
云裳咯咯而笑,道:“让我们看看。”说着从他手中接过那些画,跑回去分与大家共赏。苏夕瑶与竹音算是大行家了,看过含笑不语。
云裳对丹青所知不多,对苏夕瑶问道:“姐姐看如何?我还真觉得这些仿作是不错的。”
苏夕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云裳见她不答,转而问暖玉夫人,“暖玉姐姐觉得呢?”
暖玉夫人伏在她耳边道:“傻丫头,夕瑶不答,你还不懂吗?她那是不好当着别人的面称赞夫君,我是看不出好坏的,但看夕瑶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些画自然是不及夫君的。”
“哦!”云裳小声哦了一声,眨了下蓝的让人神迷的美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清思此刻已经归席,含笑对竹音等人道:“各位好姐姐今天可一定要成全,让清思能有幸一睹军师墨宝。”
云裳抢着道:“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了,一会就让他画。”说完转向贺然,语带威胁道:“你不会让我在清姐姐面前失了颜面吧。”
贺然连忙道:“不会不会,一会就画,你说画什么就画什么。”
云裳得意的一笑,道:“那我一会给你弹琴,你想听什么我就给你弹什么。”
贺然转着眼珠坏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要让你弹一曲令她们都哭唯我独笑的曲子。”
云裳掩嘴而笑道:“刁难人,再啰嗦信不信我让你哭的昏天黑地?”
贺然哈哈而笑,笑罢对清思道:“令妹入宫之事拙荆可讲过了?”
清思殊难适应他们府内的风气,总算等到了一个正经点的话题,点头道:“音儿妹妹已经对妾讲过了,妾代淇妹拜谢了。”说着起身施了一礼。
坐在一旁的苏夕瑶道:“不必多礼了,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清思道:“小妹正要拜托长公主,我那淇妹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有行差步错之处,还望长公主多多指教。”
苏夕瑶温和道:“好说。”
黄婈插口对清思道:“你也看到这府中的样子了,她把家治成这样,还有什么脸面苛求别人,所以你就放心吧。”
苏夕瑶被噎的暗咬银牙,可同着外人又不好与她争辩,只得咽下这口恶气。
竹音本还想维护些军师府的脸面,可赶上这个话头忍不住故作叹息的摇摇头道:“这话说的也是。”
苏夕瑶又好气又好笑,真恨不得立时反唇相讥。
暖玉夫人忍着笑道:“都少说两句吧,我可真觉得丢人了。”
清思自然能看出她们是在说笑,可真不懂如竹音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当着客人的面有此随意言谈呢。
她是不会懂得其中玄奥的,其实道理也简单,在这个家里,贺然没正经的时候,别人想正经太难了,再怎么绷着最后也会被他挑了盖子,竹音正是经历太多类似事件了,所以也就不再作徒劳无功的事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跟着闹寻些开心,反正军师府早就不怕丢人了。受贺然影响,这些绝代佳人的观念不知不觉都发生了改变,开心成了第一要务,一旦气氛被挑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就都开始凑趣了。
第四章()
清思此时已听说明日易王和凤王要来藏贤谷了,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本打定主意见过贺然后就告辞,先去鸣钟城拜访别的画师,等这边忙完了再回来请教画技,可见了这些人混不拘礼的样子,自己那颗守礼之心不由也淡了几分,加之众人的诚挚挽留,她推脱几次后也就答应了暂居谷内驿馆。
这还真说不得清思什么,挽留客人没有像云裳这么热情的,她不通世俗,对谁好就恨不得把一颗心掏给人家。绿绳儿则存了私心,想要讨一幅才女的画,所以趁机在旁鼓动帮衬云裳,竹音等人一则是敬慕清思才华,二则是乐得送这个人情给云裳,也倍加热情。
既然是留下了,清思不再多耽搁,说了一会话后,就在云裳与绿绳儿的陪同下去了驿馆。
等她们去了,众女互相看了一眼,戏谑的均把别有意味的笑眼望向贺然。
她们这整齐划一的摸样令贺然忍不住哈哈而笑,道:“你们要都想拿我打趣,那我可是一定要躲的,我可敌不过你们这些人,最少得有两个是跟我一伙的才行。”说着作势欲走。
竹音与黄婈怕没了热闹,不约而同的开口道:“我帮你。”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贺然白了她二人一眼,道:“你们两个呀,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们要拉什么屎!”
这等粗俗之语令苏夕瑶不堪忍受,啐道:“这话也是你这军师该说的!”说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起身欲走。
竹音笑着拉住她道:“走了多没趣,他是个什么德行姐姐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快坐下,咱们一起教训他。”
贺然亦觉难为情,尴尬的笑道:“一时想不出贴切的话语,我不说就是了。”
苏夕瑶不过是作作样子,坐下后训斥道:“我们也不求你谈吐文雅有多文雅,可也不能太粗鄙了,说顺了嘴,万一在外人面前讲出这等话,你这脸面往哪放?别说外人,就是我们几个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的。”
暖玉夫人眼中含笑的附和道:“正是呢,我之所以没当即就走为的就是听你们教训他。”
“我也是我也是。”竹音点着头说。
“我也是和姐姐一样的想法。”黄婈忍着笑说。
见竹音、暖玉、黄婈都望向自己,明琴茶朵知道她们是要自己跟着凑趣,可却无奈道:“我我都不知他说的是什么,真的不懂。”
众人不由掩嘴而笑,苏夕瑶止住笑后横了她们几个一眼,然后对竹音道:“你这军师夫人可真是当的便宜,放着不管事不说,还挑着头起哄,难道这不是该你管的吗?”说着又转向黄婈,用手点指着,“方才的帐还要和你算,什么叫我把家治成这样?音儿才是这府内正室,罪名怎么就扣到我头上了?”
竹音刚眯起眼,明琴茶朵就掩嘴娇笑起来,她知道热闹开始了。
果然,竹音摆手止住急欲发难的黄婈,不慌不忙道:“婈姐姐先别说,我先问她。”说着转向苏夕瑶,“姐姐这话说的可就不是了,要说我管府内事务管的少了,那我无话可辨,但姐姐责怪我不管他,这可就不对了,我是担着正室的名份,可天下也没有妻管夫的道理啊,他是一家之主,要我管他,姐姐的道理从何而来?”
就贺然那德行,众人管教他是习以为常的事,此刻竹音叫起这个真来让苏夕瑶还真不好对答,强道:“理是这个理,可也得分人吧,他这样的不管行吗?”
贺然幸灾乐祸道:“我怎么了?南征北战,开疆扩土的,上马统军可御敌,下马提笔能安邦,你们还想要什么样的夫君才心足?”
竹音赞赏的对他抿了下嘴,嘻嘻笑道:“就是就是,这样的夫君哪里去寻?旷古绝今啊!”
苏夕瑶哭笑不得,道:“他方才说的那句话你们都是听到的,那么粗鄙的话是他这样的人该说的吗?还不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