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军师2-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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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见过两面,不过没有机会交谈。”池生笑了笑。
“他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脸上总带着浮华的笑容?嘿嘿,先父谈到他的笑容就是用的浮华这个词,不过说的时候却无丝毫厌恶之色反而似颇为赞许,那到底是怎样的笑容啊?”
“呵呵,我也说不出,老将军用‘浮华’言之算是很贴切了。”
兴奋的华真终于察觉到池将军神不守舍的样子,想到他这个时候一定在思索夜晚的偷袭之战,自己现在跟他谈论易国军师的确有些不合时宜,急忙躬身告退。
池生拉住他道:“承蒙老将军看得起,把你托付给我,真儿啊,如果我此去不能回来,你日后千万要谨慎行事,回去后找你方伯伯,把我的意思转告给他,他一定有办法帮你解甲回家,真儿啊,唉,我本该早些对你多加点拨的,只因老将军过世后我这心情一直不好,面对你时总是难免思念老将军,是以很多时候都是躲着你,加之随后军师失势,我更加烦郁,对你少了关切,还望你多多体谅我这做兄长的,其实在心中我是一直把你看做是我的亲兄弟的,回去后替我在老夫人面前多多请罪,就说我池生愧对老将军栽培,无法再为阳府效力了,唯有在此祷祝老夫人金安万寿,各位公子小姐平安吉祥。”说着他眼圈一红,面朝德昌方向躬身而拜。
华真的眼泪掉了下来,自从来到池生帐下,他还真有些不满池生对自己的态度,只当他不念旧恩故意冷淡自己,不成想这外表粗鲁的将军内心情感竟如此丰富,是自己误会了他,急忙在一旁躬身代母亲谢过他的祷祝,刚要开言道谢,池生看到铜棱的一个心腹朝这边走来,他用眼色止住华真,嘴唇微动道:“我给你留下的一千人由木龙掌管,此人与我不合,到时在铜棱的那个心腹在场时,你只管命木龙渡河救援,他必会推诿,如此一来怯战之罪就落到他的身上了,铜棱抓不到你的把柄,记住了吗?”
华真也看到了铜棱的那个心腹,闭着嘴“嗯”了一声。
“去安排吧,不得有误!”池生对他挥了挥手提高声音吩咐道,然后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华真背转身偷偷拭去脸上泪水,满腹哀愁的走向营地。
ps:本书为九鼎军师续集,人物关系请参见前作。
第二章 平河之战 (中)()
春夜无寒,皎月当空,虫鸣唧唧,
多好的良辰美景啊,可埋伏在平河边的康国将士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头上的明月,就算有人抬头去看,眼中也都是嫌恶之色。常言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顶着这么亮的一轮明月去偷袭还不把赵人笑死,而且还一丝风都没有,简直是杀人、放火两不宜啊。
池生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河对岸,清冷的月光把一切都照的银亮亮的,可偏偏又什么都看不真切。他身边的将佐注意到主将的目光凝滞而虚无,足有一顿饭功夫都没移动过了,料想他不是在观察什么而是在想什么心事。这些人都随他征战多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主将在开战前神态这么恍惚,一个个都为渡河之战忧心忡忡起来,将是兵之胆,如果主将都失去了斗志,那手下人的心态可想而知了。
月过中天时,几个过河查探小校先后回报,对岸未发现异样。
铜棱派来监军的那个心腹来到池生身边,催促道:“时刻已到了,池将军怎么还不传令渡河?”
池生毫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打过仗?”
那人先前不过是个市井泼皮,只因与铜棱是总角之交才被委以重任,池生的问话在他听来无疑是异常不受用的,他撇撇嘴道:“这个不需池大人过问,我只知铜将军下的军令是夜半渡河,违令者就是贻误军机!”
池生冷冷的看着他道:“临战指挥要审时度势,今夜皓月当空若还按既定之策去偷袭岂不成了笑话?与送死何异?”
“你的意思是要违命!”那人说到最后几个字提高了音调,“你别忘了,此番偷袭可不是你一支人马的事,上游的另一支人马说不定已经渡河了,你若违命,铜将军的妙计可就是毁在你手里的,你担当的起吗!”
“妙计,哼哼,妙计岂有不附应变之策的?!铜将军若是真的用兵有方,就算是不能通晓天文,算不出月明月暗,也该在派将前跟我们讲好若赶上月明之夜该如何行事。”池生的语气中已含讥讽。
“你,哼!铜将军妙算岂是你能猜测的,铜将军说不定早就算定今晚是明月当空,这般月色赵军肯定认为我们不会去偷袭,是以戒备也肯定松弛,我军反而能得手!”
池生轻蔑的笑了笑,道:“若是军师这样谋划嘛,我池某丝毫不会迟疑”他刚说到这里,身边一个副将用力拉了拉他的战袍,池生忿忿的哼了一声,终是没再说下去。
“大人,您看”刚才拉池生战袍的副将见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用探询的目光望着他。
池生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一会他猛然睁开眼,低沉的吼道:“渡河!”
一万五千大军除一千人留守,余者通过搭起的五座浮桥紧张有序的开始渡河,平河此处河段宽不过十余丈,没多久大军就渡过了大半,池生满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华真,又对木龙点了点头,然后大步朝浮桥走去,发觉那监军要跟随过河,他哼了一声道:“你就不必去了,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担当不起,如偷袭得手你再随后军过河吧。”
那监军巴不得能留下来,连忙道:“如此也好,那我就祝池将军马到成功了。”
池生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快步踏上浮桥。
华真看着大队人马逐渐消失在一片林木后,一颗心也随之高高悬起,转头去看木龙时,见他眉头紧锁,两眼凝视着对岸一脸的沉重。华真与他并不相熟,既然池生说与他不和,自己此刻也就不宜与他多说什么了,想到这里他默然的走到一棵大树下,在亲兵铺下的垫子上坐了下来,一边朝远处张望一边想着心事。
过了不足半个时辰,一阵战鼓声远远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鼓声虽远却听得异常清晰,华真的心猛地揪紧了,针扎般从地上跳了起来,脸色立时就发白了,因为按时刻推算,大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要偷袭的靖河城,那这战鼓声无疑就宣告着他们在半路中了埋伏。果然被池将军猜中了!
战鼓声令大家都紧张起来,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强将,华真想到的他们也都能想到,那个监军本已回到营帐休息,此刻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茫然的对木龙问:“这鼓声这鼓声可是池将军在攻打靖河城?”此处官阶最高的要算华真了,可他根本就没把这毛头孩子当回事,所以直接向木龙发问。
木龙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紧咬着牙关注视着战鼓传来的方向,根本没去看他。
监军想要发作,可看到木龙那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发虚,讪讪的走到华真身边,想开口询问,可看到他那稚嫩的脸庞又觉得向这么一个孩子讨教太丢人了,遂闭上了嘴。
此时鼓声由最初的一点已经连成了一片,华真的心随鼓声剧烈跳动着,喊道:“快派人去查探!”
木龙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答道:“已派出去了,凶多吉少啊。”
华真咽了口唾沫,看着他没有说话。
木龙转头对手下吩咐道:“加强哨戒,沿河多派些人巡查,谨防赵军摸过来!”
“什么?!赵军怎么可能”监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池大人多半已中埋伏了,哼,大人早就说偷袭并非妙策,可你们就是听不进去,现在你们可相信了!”木龙狠狠的瞪着他厉声质问,月光下,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监军一脑袋浆糊,不明白为何只闻鼓声木龙就断言池生他们中埋伏了,可见大家都对自己怒目而视,显然大家都有和木龙一样的判断,这种情况下他更不敢发问了,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这监军对行军打仗一无所知,那就不止是丢人的事了,众怒之下丢命都有可能,只得敷衍道:“这这此刻多说无益,等探报回来一切都明白了。”
派出的探报尚未回来,池生大军的惊哨已逃了回来,所谓惊哨是拖在大队人马后面数里之外的一种哨探,不穿军服而作百姓打扮,其职责除了探查大军后方有无异常情况之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大军中埋伏时能逃回去通风报信,因为这种哨探传递的大多是凶信,所以也叫凶哨,能担当惊哨的都不是普通士卒,首先要身经百战能迅速准确的判断出交战形势,其次要与各方将领混得个脸熟,这样即可省去验证身份的麻烦,又可避免被敌军假扮冒充。甚至有的时候坐镇后方的将领会指派自己亲信充当前方大军的惊哨。
逃回来的惊哨飞马未到河边就喊道:“不好了,中伏了!大军中伏了!”
第三章 平河之战 (下)()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闻得噩耗华真还是绝望的“嘿”了一声。
木龙重重的跺了下脚,把手中长枪狠狠的插在地上。
那监军脸色发白了,慌张的问:“这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华真一直记着池生交代的话,勉强稳住心神,对木龙道:“你带人马速速过河解救池将军!”
木龙长叹一声,看了一眼华真并未领命,扬声道:“赵军既设埋伏,肯定会防备我们去救援,我们这点人去了与送死无异。”
“你这是畏死怯战!”华真厉声呼喝。
木龙并不与他争执,转向监军问道:“大人以为如何?”
那监军惶恐无主,结结巴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这点人,可不去救援这回去如何交代啊,唉,去救又”
“我敢断言赵人肯定已派出一支人马朝这边来了,迟了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木龙故意朝河对岸看了一眼。
监军更慌了,伸长脖子张望,搓着手道:“真要那样,我们我们”那个“撤”字已到了嘴边,可他迟迟不敢说出来,拿这个主意可是要掉脑袋的,他还没那么傻。
木龙等不下去了,挥手对手下道:“护送华将军后撤!”
虽有池生先前的吩咐,可真要见死不救撤下去,华真心里还是难以接受,一阵阵战鼓声如同敲在他肺腑上,想着那边将士们遭受屠戮的情景,华家儿郎与生俱来的血性与豪情在体内奔突着,他抽刀在手,对众人喝道:“随我去救弟兄们!”本是一场假戏却要被他演成了真戏。
木龙看华真那血灌瞳仁的样子不禁皱紧了眉头,对迟疑不动的部下喊道:“还等什么!依命行事,快护送华将军撤下去!”
留在这里的将士都是木龙的人,闻言不再犹豫,一拥而上有的夺刀有的牵马,华真也有亲兵,但寥寥几个亲兵就是想抗拒也无济于事,被众人裹挟着朝后方逃去。
木龙跨上马,眼望战鼓响起处握枪的手不住发抖,扭头看了看华真等人离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会,突然大吼一声策马追了上去,一边跑还一边扭头朝对岸看,亲随们看到他的眼中热泪在不断落下。
池生此行可谓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当来到一处山谷时,他命大军停下,刚派出了几批哨探去探路,不想赵军却从后面掩杀上来,后军措不及防立时溃乱,惊慌逃命的军卒很快就冲乱了中军与前军,池生连声喝令已然毫无用处了,当他借着月光看清如潮涌而来的赵军时,心彻底凉了,仅目力所及能看到的赵军就不下两万人,难怪自己的军卒这么惊慌。
兵败如山倒,顺军晕头转向的只知往前逃,池生明知逃向山谷必是死路一条,可却不忍扔下这么多弟兄独自逃生,再者,身陷汹涌的人流中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得一边跑一边尽力整顿军卒,刚入山谷,四下杀声陡然而起,果然有伏兵。池生凭经验就从呐喊声中判断出这里的敌军也不下两万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赵军?这个疑虑在脑海中一闪即过,现在想这些已然无用了,看眼下的局势是赵人早已谋划好要把自己这支人马斩尽杀绝了,看着赵军漫山遍野的追杀仓惶乱窜的部下,他不禁仰天长叹,心中充满了恨怨,如果不是那个混账的铜棱瞎指挥,何至落到如此地步啊!
亲兵卫队护卫着池生向山口杀,可重重包围哪里杀的透,当只剩下孤身一人时,池生拔下了肩头中的一支利箭,面对扑上来的赵军惨然而笑,突然对天怒吼道:“弟兄们!咱们死的冤啊!今日做鬼不要各自散去,我带你们索命去!”喊罢刀横脖颈自刎而亡,魁梧的身躯屹立不倒。
那些赵军自然不知这顺军将领要索的是铜棱的命,皆被他嘶吼的气势所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