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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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兴动征怨。寤寐起还歌。
苦哉远征人。悲矣将如何。”
一诗作罢,举座无声。
“叮。。。”
萧赜以刀匕击着玉斗,叹道:“卿此诗可谓正得将士劳苦思亲之情了。”
说着自己斟满玉斗,接着双手持斗,走下坐席,走到夹道中间,对着左右举斗各行一礼道:“沈御史之诗,道尽将士劳苦,朕甚愧,唯以斗酒相敬诸将”。说完一口气喝完玉斗中的酒。
帐中将领不管听不听得懂沈约的诗,却都看得出萧赜的心意,个个感动的眼圈发红,端起酒杯,争着表起忠心。
拓跋慎演讲这一幕君臣协契的场面,也有些感触。不过想想这些在座的将领再感动又怎么了?就凭南朝一百多年的世兵制现状不得改善,军士社会垫底的地位不得到改善,再激励也就是三分钟激情,政治上不革新,军事上就得不到加强,眼泪再多也是枉然。打仗只凭将领的热情有什么用?
萧赜拿着玉斗正要回席,就见一人从帐外走了进来,疾步上前躬身道:“臣刘峻也有一诗,想献于御前,乞陛下一听。”
萧赜看了看这个“刘峻”,想了想,不认识是谁,问道:“卿是何人?是何官身?”
“臣北青州平原郡刘峻,原为司州刺史,冠军将军臣崔慧景僚属参军。”
萧赜抬头看向场中将领,只见其中一人出来躬身道:“刘峻所言不差,臣家与刘家世代姻亲。前朝泰始年,青冀兵祸,臣等流离于外,刘峻也流落北朝,数年前才归朝。臣见其颇有才学,才辟为属掾。”
萧赜点点头,对刘峻道:“原来是青州人士,起来吧!”
青齐土豪是他萧氏起家的班底之一,不少人都在萧家做了皇帝之后发达起来。所以相对来说,他对那些不远千里归朝的青齐士人更有好感。
“卿有何佳作,可与诸君同赏。”
刘峻得了萧赜的允许,道:“臣昔年流入云中,与母弟相依,几经生死才得以还朝,请以昔年经历作诗一首,以作品鉴。”说完高声吟道:
“驱马入云中,白登胡骑鸣
壁悬三尺剑,空怀破虏吟”
萧赜听罢,不禁皱了皱眉,捏紧了手中玉斗,旋即道:“甚佳,甚佳,卿且先出去。”说着返身回了坐席,大笑道:“看来今日佳酿熏熏,即便是不沾点滴,只闻些酒气也能醉人啊。”
众人哄然大笑。
别人笑,拓跋慎三人可笑不出来。这刘峻的诗摆明了是攻击本朝。
看起来,就是那崔慧景的授意的吧。
不过,萧赜对此好像也有些意外的样子。
与李彪对视一眼,低声说了几句,拓跋慎起身走到夹道中,对着脸色不大自然,正准备出去的刘峻道:“刘君可是昔年在本朝平城为僧人佣书为生的刘法武?本朝中书博士刘芳的族亲吗?”
刘峻道:“法武已是虏中旧名,不提也罢。殿下口中刘芳正是刘某族中服外从兄。敢问殿下有何指教?”
拓跋慎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对着萧赜长揖,说道:“既是同乐,外臣作为客人,怎可不附和主人?外臣也做了一诗,正要赠与刘君,乞陛下容外臣道与诸位共鉴。”
萧赜面色有些不自然,说道:“北使既有佳作,朕亦无不允之理。”
“多谢陛下!”
拓跋慎转过身,对刘峻道:“我这里也有诗一首,便赠与刘君自量了。”
“北渡刻瀚海,南伐铭江淮
群蛮相稽首,百夷尽北来
鱼虾隐水底,鲲鹏振天翔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吟完之后,也不看面色微红的刘俊,转身对着萧赜行了礼,回到席中坐下。
第154章 议决()
从宣武场回到庆义馆,已经是下午申时了,与李彪,郑道昭等人说了几句之后,拓跋慎匆匆回到后宅。
陆光等人早已备好了温水,一刻钟后,沐浴之后,重新穿好新衣的拓跋慎,在房间磨了会时间之后才和陆,刘二人回到前厅。
刚到了廊下的时候,李彪,于忠,郑道昭,蒋少游等人从厅中出来,诸人见了礼之后进了厅。
先命令陆光二人在门口守着,落座后,拓跋慎对李彪道:“李卿,于卿,你二人且将今日宣武场一行说于郑卿,蒋卿二人知道。”
李彪,于忠领命后,一起将在宣武场中的事大略说了遍,主要就是南朝想要加大战马交易数量和其后武帐中发生的,崔慧景可能指使刘峻恶心人的事。
其实在拓跋慎来之前,李彪已经将这件事说给了郑道昭二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讨论罢了。
等李彪说完,拓跋慎也不待几人发表意见,说道:“先说前一件,南朝要加大交易数目的事。蒋卿,你是副使,你先说吧?”
蒋少游想了想,说道:“下官在朝中担任中书博士,平时也只是奉职内务,一时也无从说起。还是李秘书先说吧!”
拓跋慎一听,知道自己糊涂了,蒋少游虽然因为荐主李冲的原因,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得以受太皇太后和皇帝的近用,不过因为他在营造等艺术上的造诣突出,只是把他当高级工艺设计师来使唤的,不会征询他关于政务上的事情。现在突然让他说两朝交易的事,也难怪他无从说起了。
李彪也不推辞,说道:“交易马数,南部曹都有数额,这事牵扯到的不仅有龙牧曹,还有豫州,徐州等边市,而且历来都需要经过陛下亲自批准,不是殿下自己能做主的。卖的多了,不惟边镇将领叫苦,诸边州刺史也要群起反对。齐主今日所提,只不过是例行而已,自开边市以来,下官几次使南,他们都要在这个事情上加以纠缠。如果萧子卿来谈此事,殿下可以先以事涉多曹,而且此次使南,也没有得到此事授权,故此不敢多管。如果他们坚持要多购马匹,可以请齐主书信封涵,殿下可代他们送抵本朝面呈。如此,也算全了与他的情谊。”
拓跋慎听了李彪的话,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不想自己因为这事得罪边镇边州,这些边镇边州刺史,将领不少都是宗室和国族出身的,又久在外镇,说起话来颇具杀伤力,不说别人,单说现任的司州刺史穆亮,他可是皇帝的保驾恩人,若是说他的小话,他可受不了。
想到这里,拓跋慎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郑道昭说道:“殿下,李公,蒋公,下官有一策,或许用得上。”
拓跋慎仿佛下意识的看了李彪一眼,却见李彪眼中微微惊鄂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这下郑道昭真是无心之失了。
郑道昭之前不说有策(其实是没机会),现在等李彪说完了才说,不是给李彪难堪吗?
如果是汝尔之交还好说,可他跟李彪的交情还没到亲密无间的地步,而且李彪既是他的上级,还有个小心眼的毛病。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后来做了御史中尉,觉得自己有制衡百官的权利之后,不愿居李冲之下,跟李冲在台省搞对抗,结果被李冲派人端了老窝,整个御史台官员全部被李冲的尚书台给抓了,闹出一大丑闻。最后气死了李冲,自己也被落到免官甚至差点下狱的下场了。
可郑道昭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一个不注意,把李彪给小小得罪了一次。有时候上下级关系就好像君臣关系一样,再加上一点私交发酵一下,有时候就不那么好理清了。
拓跋慎打算给郑道昭回护一下,说道:“郑卿说来听听,也请李公指点一下是否可行。”
郑道昭起身,说道:“前年本朝遣使江南求书,最后以其朝议不下,事寝而不得,陛下亦深以为憾。现今南朝既要求马,不如告之南朝,若能以马易书,则事可就。若南朝应了此事,不管日后朝廷允或不允,也是殿下一大功,若是南朝无意,则也不能怨殿下了。”
拓跋慎听了郑道昭的话,心下大赞。
郑道昭说的很有道理。江北两百年战乱,书典损失严重,而南朝自东晋的时候虽然多次内乱,可是汉人好书,尤其是书礼传家的,两百年下来,互相抄阅,数目自然可观了。他们的藏书大家动辄有万卷,数万卷,甚至比建康朝廷秘阁还多,更不用说本朝了。而收集失亡书籍本朝做了几十年,至今秘阁所藏不过区区二万四千余卷,辗转搜求还比不上南朝的大收藏家。说起来不能不让人丧气。如果能趁这个机会用马换南朝的书,说不定皇帝真会答应。
就如郑道昭所说,南朝不同意也没啥,自己也没损失。他就不信,不答应这个事了,他们还好意思纠缠自己吗?
“李公,以你之见,郑卿的主意怎么样?可行否?”拓跋慎也没忘记征询一下李彪的意见。
李彪摸了摸胡须,说道:“郑郎官之见,不能说不是好办法,若是真能办成了,陛下一定欣喜不已,若是不成,于事无碍。”
“好!好!李公既然说好了,就听李公的。”拓跋慎拍拍案道
然后又对郑道昭说道:“郑卿,事情办成了,我在陛下面前为你请功。你可记得欠了李公人情了。”
李彪听了拓跋慎的话,心中一坠,知道自己刚刚一点小心思被看出来了,不禁心中凛然。
“岂敢说什么人情,都是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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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一桩事,拓跋慎心情大好,高兴了一下后,想起第二个议题,平复一下心气,小喝了口水,说道:“马市的事先说到这里,再说说今日刘峻的事。”
“我和李公的猜测是一样的,这事情背后,可能是由崔慧景所推动。看起来,他对本朝敌意不小啊!”
“不如,下官明日就去崔平仲那里打探下情况。”蒋少游说道
拓跋慎放下茶盏,说道:“好,只是,怕是无所得啊!”说着看向李彪。
李彪压下心头刚刚的意动,说道:“如今我们对此事豪无头绪,不如先去试试看。如果只是崔慧景自己的意思,而齐主无意,崔平仲想来不至于遮遮掩掩。除非他也是持崔慧景一样的看法,或者说,齐主已经采纳了崔慧景的看法。”
“好吧!蒋卿,你明日就去。就说,我们怀疑刘峻挑衅一事背后就是崔慧景挑动,千万不要提萧子卿,免得害了他。不管他说什么或什么都不说,我们至少心里面也能有点底。”
刘峻今天这场戏对他来说也不是没好处,至少现在让他找了个理由,而且是个可以直接把这事挑明的理由。本来他还打算让人去建康市场上放风,把崔慧景的事含含糊糊,添油加醋扯出来,再造几个乱七八糟的谣言来掩盖萧子卿一下,然后再让蒋少游登门拜访。现在有了现成的理由,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而且,就算蒋少游此去一无所获,他也有了下一步的行动的方案。
第155章 暗间与死间()
诸事议定之后,众人作鸟兽散,出大厅门的时候,拓跋慎想起回馆后没见到过刘文远,随口问了一下,才知道刘文远今天一早就出了门,中午也没回过。拓跋慎没再说什么,他又不是刘文远的家长,只不过是受托照顾他一下,只要他不在建康闯祸让自己为难就行。
虽然刘文远与他一路同行数月,可是却一直无法融入他们这个大集体。可能是因为他自己本性孤僻,也可能是李彪,郑道昭等人无意于一个不在朝堂任职的人打交道,所以刘文远一向都是形单影只,单独行动,平日除了每天应卯似的露个面,说几句话之外,更极少有与拓跋慎等人共聚一堂的时候。因为存在感太低,就连上次分赐侍女的事,郑道昭都把他给忘了,后来还是拓跋慎给补上的。
回到后宅时,却见陈夫人和几个婢女正在井边打着辘轳汲水洗衣服,小陈庆之正在窗边读书。
说起读书,拓跋慎比这年头的同龄人读过的多的多。很多同龄一般都是读论语春秋等少数儒书,而且都是由家长辅助精读,一本书里面的各种名家注解比书的内容都多几倍十几倍,加上小孩子的阅读能力所限,一年到头也读不了几本。
当然,这说的一般的小孩子,天才少年除外,拓跋慎这个假天才仗着阅历现在还是能跻身天才的行列的。
陈夫人等人听到脚步声,见是拓跋慎,都放下手上的事,起身见礼。
拓跋慎点点头,看着窗边的陈庆之,说道:“夫人,令郎学业可好?这读的什么书呢?”
“在读论语,好在有殿下手注笔书,省了妾不少精力。”陈夫人看了看正在窗前专心阅读的爱子,说道。
拓跋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夫人过誉了,我读书一向观其大略,不求甚解,于章句之说不甚了了,这论语只是手抄本,一些心得随手所写,没什么精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