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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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又止,只怒哼一声,双眼看着拓拔恂。
拓拔慎见对方不愿意说,就看着拓拔恂,拓拔恂面色不虞,道:“我方才观赏尊者像,这两个竖子不知何故,上来便要动手。”
两个少年郎见拓拔恂当着面还敢撒谎,大怒:“好,好贼子,不想你身居贵家,却敢做不敢当,品行如此低劣。”也顾不得遮遮掩掩,把事情始末都说了一遍。
拓拔慎听完也是目瞪口呆,对拓拔恂的看法重新刷新了一下,这事也太有意思了。
原来事情的起源正是站在旁边的妹子。这妹子一家也是世居平城,最近被家中父祖订了婚,大概是因为没见过聘男身型相貌品德,这些时日一直坠坠于心,今天和兄长来永宁寺,也是想散散心,没想到巧遇了订婚男,男方开始表现的不那么自然,妹子兄长做了半天中间人,总算双方能说上话了,刚刚聊开没多久,突然听到旁边有个小胖子嗤笑一声,以为是笑他们,这订婚男本来就因为妹子身型显胖有点心结,听到了拓拔恂的嗤笑声好比被踩了尾巴的猫,妹子兄长也是暴怒,上前责问拓拔恂,拓拔恂被连番责问,也是火气上涌,他哪里受过这种气,气怒之下就犯了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笑便笑了,她这么胖,我偏笑。”指着妹子说道。人家妹子只是稍稍显胖,又不是身型失衡,听完拓拔恂的话也是气红了眼圈,拿着手里的马鞭就想动手,拓拔恂一见大事不妙,连忙往塔上跑,妹子一帮人自然追上来了,非要拓拔恂道歉不可。
拓拔慎到现在还没注意到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妹子,听完前因后果,不禁打量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妹子,妹子看拓拔慎看着他,举了举手上的马鞭,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拓拔慎当然不会怕一个小姑娘的马鞭。转头看着拓拔恂,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小胖子竟然敢说别人胖,可又不能不把这事压下去,若是闹大了被皇帝知道了,训一顿不说,以后想出宫就难了。
“今日是我大兄失礼了,几位勿怪,在下且代大兄于几位致歉”拓拔慎说完端正身体行了大礼。
旁边的拓拔恂一见大恼,还想再闹,拓拔慎赶紧拉住他:“阿父若是知道了,我兄弟三人以后就不能出来了。”拓拔恂现在最怕皇帝,听了拓拔慎的话只好沉默了下来。
两个少年郎和妹子见拓拔慎道了歉,也知道不为己甚的道理,若不是这小胖子太过分,他们也不想闹的这么大,准备说几句场面话就走的时候,一旁的妹子看着楼梯方向,开口道:“是郑家阿姊吗?”
第13章 郑娘子()
众人循着方向看过去,原来在楼梯方向站着一个穿着间色百褶裙的少女,身后跟着一个侍女,少女听见有人招呼,也看了过去,笑道:“原来是长孙妹妹,是阿姊眼拙,少见了。”说完又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看见拓跋慎也在,明显感到意外,只觉真的很巧,也微笑道:“不想郎君也在这里,方才小女子失礼了。”说完敛衽行礼。
拓跋慎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这个少女见面,拱手还礼道:“不敢,也没有帮到娘子,实感惭愧。”
此间事了,拓跋慎也不想留在这里,对着两个少年郎君道:“今日我兄弟失礼了,待日后若有机会,当登门致歉。”又对着姓长孙的妹子点头致意后,拉着拓跋恂下了楼梯。
少女看着拓跋慎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好像这个少年郎君有点躲着她,难道他以前见过自己吗?想了想,实在想不起何时认识这个人的。
不再想这个问题,少女转身对着两个少年郎颔首致意,拉着胖妹子到一边问道:“数日前,正要去寻沁娘妹妹,贵府告知妹妹去了灵丘,不想这么快就回来了。”
“前日才回的,九月间阿舅遣人来信,说是外祖母病体转重,阿翁在平城寻了医师同去灵丘,小妹求着一起去了。”胖妹子,就是叫长孙沁的了,一手甩着马鞭一边回答道。
“妹妹这么早就回来了,想必是无碍了吧?”
长孙沁听了这话一脸怒气,把马鞭挥的呼呼响,说道:“哼,说起这事当真让人气恼,我外祖母母家素来信奉天师道,外祖母也自幼尊奉寇天师,这次病后去寻了天师道的大祭酒,那大祭酒只是来了阿舅家祭拜,用些治箓符契,上告太上老君祷告。数次辗转无效,阿舅就请了医师,外祖母坚持不就医,以至于病体转重,这次父亲去找了那大祭酒,送了重礼,请那大祭酒出面劝说,外祖母才愿意就医服药,待到外祖母好转之后我跟着阿翁先回平城,阿母还在灵丘呢。”
这种事世间常有,郑娘子倒是没觉得奇怪,看着供案前的烛灯说道:“崇道拜佛,为的是心中一片清净,心诚即可,不必多求仙佛。世人求存,最终靠的还是人事。昔日天师道兴盛之日,在全国大设道坛宣讲云中音颂戒经,世祖皇帝亲临道坛敬受符箓,成就前所未有之大气象。自从寇天师兵解升仙以来。道门无人领袖,静轮天宫也遭废弃,世祖末世,西教禁令松弛,渐于大兴。许多道官不思日新,以致旷日弥衰。西教大盛,并非偶然,若论起经意浩渺,内外完善,道教更大不如西教了。可见人事之至重,仙佛也不能免。”
长孙沁没想到郑娘子会这么说,很是惊讶,不过她与佛道所知不多,不知道怎么说,而且这也是长辈的事,她也不好多说,就转而问道:“阿姊今日怎么也来了,方才那位郎君是哪家的?阿姊都认识,我怎么从没见过?”相对于拓跋恂这小胖子,长孙沁对拓跋慎的印象好太多了,虽然对拓跋恂的厌恶依旧不减丝毫,但是也不再迁怒到拓跋慎身上。而且刚刚看起来,郑家阿姊对他印象也很好,不禁好奇起来。
郑娘子看着她,本来看见他们站在一起,还以为是旧识呢,原来与自己一样,摇摇头道:“我今天来此是为了给家君祈请福佑的。那位郎君也只是方才认识的,以前也未曾见过,或许是新近来平城的吧。你们也是初见吗?”
长孙沁听罢,气鼓鼓的说道:“是啊!那少年郎君还好,说话还讲些道理,家教甚好,只他那兄长秉性恶劣至极,与他那弟弟相较之下简直有天壤之别。”说到这里更显怒气:“下次别被我遇上,我这马鞭可不认人。”
郑娘子听罢掩口笑道:“看来你今日真是气的狠了。何事能把你气成这般模样?”
长孙沁听讲郑娘子询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了,她是那种“女儿自言好,故入郎君怀”的北方女儿,不是扭捏羞怯的江南女郎,没什么不敢说的。
郑娘子听完事情始末,不知如何评价,她不认识那胖郎君,不好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摇头道:“妹妹莫要因为这种事耿耿于怀,凡事放开些就好,说起来我今日在这塔中也遇上一件怪事,不得其解。”
长孙沁不觉奇怪,问道:“阿姊常来这永宁塔,有何奇怪的?这里是世外清净地,素来没听说有什么怪异啊?”
郑娘子见她会错意,以为这里有什么神鬼之事呢,说道:“我数月前曾经在这永宁寺塔供奉了一尊释迦佛像,妹妹是知道的,家君尚书省部务繁重,又在骠骑军府供职任事,长期兼当文武职任,所以近来常有小疾,我心中常常担忧,上月用帛纱绣了一些吉语,常希冀能上通世尊,得世尊护佑一二。待家君大好了就取回。今日来供香时却发现失了供巾。问了这里的值守沙弥,据他们说今日还有看见。我与阿灵找了数次,还是不曾寻到。以前从未听说这永宁寺塔有信众遗失过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人一时好奇阿姊绣了什么,故而拿去了。”长孙沁听了也觉得莫名其妙,这又不是什么珍奇宝物,在佛塔里面偷东西么?想了一想大悟道:“难道是因为心慕阿姊才貌,故而才来这庙塔窃取阿姊信物?”说完笑道:“此人这般藏头露尾,分明不敢见人,阿姊知道是谁一定要告诉我。”
郑娘子见她故意调笑,无奈一笑:“妹妹莫要取笑,若是梁上君子,取去倒也无妨,这庙塔之中珍奇万般,怎么会在意这于人无用之物,最后也多是丢弃吧?只是这虽然是祝祷信物,毕竟是我手绣而成,若是落到心怀诡异无端之人手中,不失为一大憾事。”
长孙沁听了也低头皱眉,不禁怒道:“这种人和那小胖子一般令人厌恶,怎么也会来这清净之地玷污佛土?”
第14章 天意()
拓跋慎拉着拓跋恂出了下了七层,嘱咐他刚才的事不要说出去了,拓跋恂也不傻,知道那件事错误的是他,当然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走到六层的时候,拓跋慎心里还惦记着把红纱巾还回去呢。不过要还红纱巾,就先要把拓跋恂打发了才好独自一人行动,正好,借口是现成的:“大兄,来时你不是和三弟一起么,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不能惹了祸才好,要不然闹大了你我兄弟可就是照顾不周了,我现在去下面去找他,这五层,六层就由你来找吧?下面的我去。怎么样?”说完看着拓跋恂的眼睛。
拓跋恂被他真诚的眼光看的不自然,赶紧挥手答应道:“好吧!你快些。”
摆脱了拓跋恂,拓跋慎赶紧下楼梯,现在天气严寒,塔顶自然不那么舒服,也不知道那个郑家娘子什么时候会下来,时间紧迫,要赶紧把这个红纱巾还回去,至于找拓跋恪,缓一缓也没事,那小子平日老实小受,不像拓跋恂那么莽撞跳脱,一般惹祸这个词跟他没关系。
塔里面昏暗,尤其是这种冬季,光线更差,都是依靠着塔里面的烛灯照明,所以走路要更加小心些,不然在这种狭窄的地方很容易撞到东西。
拓跋慎左绕右绕,走到第三层的时候,刚刚从四层楼梯处出来,竟然看见了拓跋恪,这家伙好巧不巧,正好离去二层楼梯不远,拓跋慎赶紧停下来,想等着拓跋恪离开,又怕时间来不及,咬咬牙,想着反正这里面烛灯照不远,小心一点别人也看不见,于是盯着拓跋恪,轻手轻脚向着楼梯走去,同时也做好了被拓跋恪发现后的准备,真要被拓跋恪发现了,也只好带着他去和拓跋恂会和,至于红纱巾,权当留着做纪念吧。
拓跋慎留意着拓跋恪的举动,轻步挪到楼梯处,拓跋恪依然没发现这里,拓跋慎不敢逗留,闪身下去,眼看过关,马上就可以了了这件事,拓跋慎心里激动了些,差点撞到楼梯上,幸好及时抱紧楼梯栏,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拓跋慎心里面高兴,却没发现这点动静已经被拓跋恪注意到了。他在这三层逗留了很久,这一层有很多高僧翻译的经卷,都是当世名人的笔迹,有些是永宁寺找人所作,有的是前人之笔,其中甚至还有一副南朝晋皇帝司马昱手书的阿弥陀经节篇。因此拓跋恪在这里流连良久,刚刚准备去四层,突然惊觉楼梯处有响动,不过很轻微,他走过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现原来是个人影,因为离灯光远了些,看不大真切,只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像是二兄,他这是做什么,怎么好像有什么隐秘一样。拓跋恪看着拓跋慎的背影想道,本想开口叫住拓跋慎的他,好奇心一动,也轻手轻脚跟了上去,想要看看二兄这是要做什么。
拓跋慎下了楼梯,头也不回的直奔郑娘子供奉的释迦佛像而去,现在时间紧,随时可能有人经过,这纱巾上的字他还没看过呢,冒着这么多险太不值了,连票价都没找回。走到佛像前,从怀里取出纱巾,赶紧缠上绑好,至于好看不好看,跟原版的是否一致他可管不了。他现在还这个纱巾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
拓跋恪看见二兄从怀里拿出一条纱巾,有些奇怪他这是做什么,害怕被二兄发现自己跟踪他的事,赶紧快步回到三层,想着待会等二兄走了就去看看那条纱巾是什么,怎么绑在信客供奉的佛像上,说不定上面有什么秘密,越想越激动,仿佛已经发现了拓跋慎的秘密一样。
拓跋慎绑好纱巾,把衣服整理一下,发辫往后笼了笼,放进帽裙里,施施然上了楼梯,想着赶紧带着拓跋恪去和拓跋恂会合后,赶紧离开,这个时候他和拓跋恂都不想留在这里,至于拓跋恪是不是还没有玩够,他可管不着了,二比一,强带着他走就是了。
上了三层,看见拓跋恪还在原地没走,走过去说道:“三弟,大兄让我来寻你呢?他还在上面找你,我们一起去吧?现在时间可不早了,这永宁寺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再不走其他地方就去不成了。”
拓跋恪还等着二兄走了去发掘他的秘密呢,可没想到二兄要带着他一起去找大兄,有心拒绝,又怕二兄心中起疑,灵机一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