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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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赜微愣,疑惑道:“此北主之请否?亦或北使之请?”
“为外臣所请。”拓跋慎拱手揖礼
其实按拓跋慎的本意,倒是可以学前世那种设常驻使者,互设使馆。就算是南朝使者把使馆当间谍总部来经营,好过他们偷偷摸摸,让你懵然不知去哪里查的好。只不过这种突兀设想一来不能为人接受,二来如果不经过朝议确定,就在南朝提议此事,就是干犯皇权了。
萧赜沉吟片刻,说道:“北使此请,诚然有助于互信。然古来诸国遣使,无通明于第三国之理。再者,本朝遣使通明北国,北国遣使,岂能不通明我朝?北使若在此能代北主应下此事,朕可与诸臣朝议此请。”
拓跋慎听了萧赜的话,明白了萧赜无意答应,所以才拿话堵他。他当然不可能去代皇帝答应他们。
不答应就算了。能成当然好,不成也没什么损失。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的想法。
第120章 邀请()
萧赜婉拒了拓跋慎的提议后,手持国书问道:“朕昨日听太子说,昔日前朝晋熙王刘昶之长子与北使同至建康,缘何今观此国书,却不见列其名?”
当年萧道成在弑后废帝之后,逐步篡夺刘宋政权,将刘宋宗王陆续剪除,齐朝建立之后,又以谋反为借口将猪王数子赐死,将刘氏那些在禅代之处降了封爵的子孙全部免为庶民之后,建康城内已经没有刘家子弟的踪影,现在刘昶的长子竟然跟着一起来了,这个让萧赜颇有不解。
他倒不是对这个刘昶长子有什么顾虑。刘昶当年虽然是被逼北叛,但是声名已毁,在江左臣民心中早已经将他视为不知自爱,自弃中华投身虏庭的叛臣。现在就算是刘昶亲自回来,也成不了气候,更何况一个出生在虏境的儿子。
“刘文远此来江左,乃为承其父命。昔年丹杨王为刘子业所迫,归身本朝,于今已有二十余年不得祭拜父祖,四月间闻外臣使南,特上禀敝主,请遣其长子南来哭祭,以释本怀。我主慈仁,特诏刘文远附于使团。外臣本欲过些时日代请于陛下,请贵朝容刘氏前往祭拜父祖兄弟长辈。今陛下既问起此事,外臣不敢隐瞒。还请陛下念刘氏孝心,允其所请。”
萧赜沉默片刻,说道:“刘昶外叛江北,流污人世。本刘氏逆子,江左叛臣。但念刘氏诸子孙皆没,本朝虽设有司四时祭扫,却终非刘氏之族,难衬古礼。今刘昶既以孝道遣子往祭,朕也不多做阻拦。”
萧赜话音刚落,就见阶下左侧有人起身出列施礼,高声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拓跋慎看过去,原来是昨日在西邸外见过的沈约。
“沈卿有话且说来。”
“陛下有命,臣当敬承。然臣既任台臣,出于职守有话不敢不讲。刘昶既背弃故国,便为叛其父祖,非止前朝之孽子,亦本朝之罪人。自刘昶叛江北,前有数度请魏朝兵南犯,后复买奸刺杀天使。其于江左之地罪恶弥天明矣!今其子既至建康,正当明其父叛亡之罪,刑之市曹,以扼奸心。岂可容逆孙复污江左!陛下虽有全孝道之心,可尽施于国人。请勿及于刘氏逆臣。”
沈约的名头拓跋慎当然知道,二十四史中宋书的编撰者嘛。文才当真没得说,不过论及人品就不怎么样了。他在齐梁禅代之际主动积极迎合萧衍称帝,上劝进表,却告神说是萧衍的主意。在史书中对门阀子弟中无才德之士“平流进取,坐至公卿”不满,现实中维护门阀利益起来照样积极的很。
拓跋慎也不等萧赜答话,起身向萧赜礼毕后说道:“沈中丞(沈约时任御史中丞)此言不当。外臣有话要讲。”
萧赜本气沈约有话不早说,非要等自己都做了决定才讲。现在见拓跋慎开口,顺着说道:“北使且说。”
“丹杨王本为刘氏之臣,又受刘子业暴政猜嫌,故此归于本朝,身为魏臣。此节江左士庶皆知。贵国禅代之时,于之已有十年,丹杨王未尝为齐臣一日。刘文远今岁二十一,生长于平城,亦未尝为齐臣一日,何有叛臣之说。今日沈中丞以本官发言(御史中丞为监察官,掌劾奏朝士犯法违禁),要诛及刘文远,难道齐朝之法要施及本朝之民不成?”
“至于贵国车僧朗遇刺一事,昔年本朝已经斩行刺之人以徇,殷灵诞也遣回建康,贵国也早将殷氏正法,此事早已了结,何以今日旧事重提?沈中丞若有不解,可去寻殷灵诞访问。我听说沈中丞崇信神灵有知,想来必有通灵异法。”说到最后,拓跋慎小小讽刺了沈约一句。
沈约修宋书,在书中大讲灵异之事,宣扬佛学和天命观。拓跋慎前世读史,对于晋书,宋书中记载的灵异事件素来嗤之以鼻的。
“还请陛下体人子尽孝之情,施之于友邦之臣。则外臣代刘氏不胜感激”拓跋慎说完长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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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极殿中坐留到了午时,与拓跋慎,李彪说了几桩两国邦交之事后,萧赜看了看殿外的光景,起身用右手接过侍臣邵胜之递过来的手杖,拄地笑道:“时近正午,朕在乾光殿备下午宴,还请北使同诸臣一同入宴吧?”
拓跋慎和李彪与萧长懋,王谢诸人陆续起身,谢道:“客随主便,陛下有诏,岂敢不从。”拓跋慎虽然不知道乾光殿在哪里,但是能在建康宫多走动一些地方也好,正好多看看各宫殿不同规制与建康宫的宫殿布局。是以马上答道。
萧赜笑笑点头,当先走出殿门右转,拓跋慎等人跟在后面,和萧长懋诸人同行。下了太极殿,萧赜并没有登上准备在殿台上的车舆,而是从西阁门步行下了太极殿前往帝寝区,乾光殿就位于帝寝中。
行至式乾殿前,萧赜看了看前往后宫的巷道,停步转身对拓跋慎道:“朕宫中有北使殿下母家故旧,昨日听说北使至建康,欲要请北使前往一见。未知北使可愿前往?”说完又对听了自己的话脸色有异的李彪和蒋少游笑道:“二卿莫要急切,朕一片好意,二卿勿虑,朕宫中可保北使殿下无恙。”
萧赜突然的话不仅让李彪和蒋少游觉得奇异,就算拓跋慎也觉得很突兀。这建康宫他可是第一次来,在平城的时候他也是久居皇宫,连母家亲属也没见过几次,怎么会在这千里之外的江左有母家故旧?
不过能让萧赜以皇帝之尊说出邀请的话,想来不是假的。
拓跋慎心中也好奇起来。
“既是长者相召,自当前往。”
萧赜见拓跋慎答应了,对着站在萧长懋身边的萧子卿道:“云长,你且与北使殿下同去一行。”
“是,父皇陛下!”萧子卿拱手行礼道
自从拓跋慎进了前朝以后,萧子卿就一直注意着拓跋慎的举动言辞,虽然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对拓跋慎这个“亲戚”观感还不错。既不像传闻中的北人那般粗俗无礼,言辞间也能看出读了不少汉书,是以看拓跋慎的胡服发辫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第121章 姨祖母()
辞别李彪等人以后,萧子卿便带着拓跋慎绕过式乾殿西斋外,朝北走去。拓跋慎见是往北走,大致猜测是往后宫去。
难道萧赜所言故旧是他的后宫嫔御吗?
拓跋慎带着疑惑问道:“方闻贵国陛下所言故旧,未知是何人?还请殿下告知。慎也好全礼。”萧赜既然让萧子卿引导,想来萧子卿知道些究竟。
萧子卿昨日在得了母亲的话之后就去天渊池回复萧赜,所以对母亲与拓跋慎生母的关系依然止于母族宗亲,详细的并不知道。现在见拓跋慎发问,答道:“好叫北使知道,正是子卿生母。子卿生母于今上即位之初,册为淑妃。母族与北使一般,亦出清河张氏。家母昔遭兵难,流寓江左。昨日得知殿下来建康,念既为亲旧,又忝为地主,是以方延请殿下一叙亲情。”
拓跋慎微愣,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张氏还有族人流落到江南的,看这萧子卿的年岁,怎么也有二十了,他的母亲少说也有近四十吧。
萧子卿微微缓下脚步,看着远处行色匆匆的宫女们,轻声说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请殿下能够相助。”
萧子卿的话让拓跋慎觉得好生奇怪,这建康可也算他的地头,我一个异乡人哪里能帮的了地头蛇的忙?
“殿下请讲,若有力所能及之处,不敢推辞”
萧子卿面露尴尬之色,沉默了一下,叹口气说道:“在下有一弟名唤子响,爵封巴陵王。去岁八月间先是因受馋臣所陷而没,不久又诏除属籍,以致弟妇亦绝婚归族。家母也因此事伤痛非常,数度卧病不起。虽是口中不言此事,心中实有郁郁。”
“今日殿下既去见家母,若家母复有悲泣感怀之情,还请殿下能不吝言辞,宽解一二。在下不甚感激。”
原来去年那个被萧赜赐死的萧子响是萧子卿的母弟啊!
“自当如此。”既然是母亲的族亲,自然不与外人同。
萧子卿得了拓跋慎的答复,拱手谢道:“多谢殿下。”
心中打着劝慰性的腹稿,拓跋慎跟着萧子卿一起折往后宫去,进了后寝(后宫)之中,拓跋慎也没忘询问萧子卿一路上的宫寝和布局,萧子卿没想到拓跋慎是抱着偷师的想法问的,所以也告诉了拓跋慎不少建康宫各后妃嫔御殿寝制度的故事。
行至显阳殿角左转三百余步,便到了宁寿殿前,萧子卿道:“殿下且在此稍候。待我前去先拜见阿姨!”
拓跋慎在宁寿殿宫门外等了一小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素服,腰佩素长带的中年妇人缓步走了出来,左后跟着萧子卿,右后是位与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娘子,再后面还有七八个奴婢跟着。
拓跋慎心下猜测,这位小娘子可能是张淑妃的女儿。不过他倒是对张淑妃身穿素服的事好奇,不是说听萧子响已经被除籍了嘛,萧赜怎么还会允许张淑妃给萧子响服丧?
“外使见过淑妃殿下!”拓跋慎待张淑妃到了门下,上前一小步长揖道。还没有叙过家谱,根本不知道按辈分该叫张淑妃什么,所以拓跋慎只能先以殿下相称。
张淑妃仔细看了看拓跋慎,微微屈身行了半礼,说道:“北使殿下多礼了”示意萧子卿上前扶起拓跋慎。
拓跋慎又对着正打量他长长细细的发辫发愣的永嘉公主拱手道:“慎见过小娘子”
因为不知道这小娘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皇女或公主,为免说错了双方尴尬,拓跋慎还是决定先称娘子更合适。
永嘉公主回过神来,连忙肃礼道:“见过小郎君。”
张淑妃横了女儿一眼,对拓跋慎道:“这是小女灵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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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宁寿殿后,张淑妃将拓跋慎引到正堂中,吩咐侍女上了果品,饮汁,干果和果脯,拓跋慎还在其中看见了一种在前世非常流行的零食——槟榔。这些都是由南方番国进贡,流行于建康的稀有果品。不过拓跋慎上辈子看过槟榔致癌的软文,从没碰过就是了。
除此以外还有几种乳品和酪饮,这些原本是草原游牧地区的饮食在江南也属于稀有之物,很少有人能吃到,在建康也算是物以稀为贵。张淑妃生长在北方,早些年也喜欢,只是后来在江南时间长了,饮食也同化了,对这些乳制品倒也不怎么再碰了。今日还是因为拓跋慎要来,所以才准备了一些。
因为念着拓跋慎不是外人,所以张淑妃命奴婢将几张芦席接在一起,再将一张矮桌放在中间,果品之类盛放在矮桌上,然后和女儿一起跪坐在右边,拓跋慎跪坐在左边,萧子卿则在南边。北边是人主兼主人的位置,萧赜不在,自然空着。
张淑妃吩咐奴婢取来了自己凭着记忆撰写的族谱,又命人取来纸笔,给女儿和萧子卿,拓跋慎讲解起清河张氏的故往和阀阅,还有她当年在青齐时,张氏与崔,明,刘,房等家族的姻媾往事,又用纸笔写明条目记录下来。
拓跋慎认真听着张淑妃的话,猜测这些话并不是讲给萧子卿兄妹听的,而是讲给他听的。崔,明。刘,房这些家族在青齐战后,有的因为主动投降留任原籍,比如明氏,一家五六个太守。其他几家迁到了平城,朝廷在对平齐民渐渐放松禁令并允许他们回乡之后,有些家族子弟渡江到了南朝,而大多数留在了江北,或回家乡,或留任朝廷。张淑妃说的这些故往相对来说,对他的帮助更大。对萧子卿兄妹来说只是故事的程度。
听过张淑妃的讲述,看了张淑妃条列的族谱,拓跋慎心下回想着母亲张嫔和外舅张绍以前说的宗谱人物,对照了一下,才知道张淑妃的父亲与母亲张嫔的祖父张谠是同父,论起辈分,张淑妃是母亲的族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