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宋-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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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原来是百事通张二哥,我听您说说!”王旁拱了拱手。
张二哥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百事通?想不到我还有这名声!你们听到没有,以后就叫我百事通就行了。”周围人的人都窃窃的笑了起来。
“我跟你说,这新来的知府姓蔡写得一手的好字,你们知道吗?当初那个三司制止条例司在的时候,他主要管兴修水利,据说做了不说大工程。只可惜,听说他的后台是王安石相公,要是这新法能继续执行啊,估计这小子现在起码是三品官。现在”他说着伸出一只手笔画了个五“五品!还是地方官!”
“要你这么说,这知府还是不错啊,可他手下人可够仗势的。”
“这也难说,你看看,他来拜祭就不许咱们拜祭,这架势这排场,估计以后鄜城百姓的日子啊未必好过喽!”张二哥啧啧的撇着嘴看着越走越近的知府轿子。
这说的能是谁?王旁心里明镜一样,姓蔡字写的好,而且还是王安石得力的助手,历史上只有一人,那就是蔡京。而且蔡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拜祭薛向,当年他就是跟着王旁前去西夏路过此地,眼看着水患之后民不聊生,愤然发誓若有一日自己能做官,一定要好治理水患。而蔡京拜师候书献,那也宋朝水利方面的专家。
听着百姓的议论,百姓会记得每个人的功过,蔡京有了名气,人们记得他为治理水利所做的事,但同样不能接受他今日的张扬。
一名开路的士兵走到众人面前:“闪卡,没听见吗?你们堵在这里,知府大老爷怎么进门?”又有两三名士兵上来,向后驱赶着门口的人。
“这么宽的门,难道还不够进的吗?”人群中忽然一人高声问道。
众人的目光朝这个人望去,一个年轻人站在人群中昂着头,眉头微微蹙着质问着士兵。
“哟呵,怎么说话呢?难道你让我们知府大老爷下轿进去吗?”士兵瞪着眼看着他。
王旁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带着不屑:“既然是来祭祀的,就应该下轿!”
“好大的胆子!”士兵朝王旁扬起鞭子,一鞭子甩在地上算是吓唬王旁,鞭子落地抽起一缕尘烟,其他的百姓纷纷向后退开。
王旁非但没退,反而向前几步,站在祠堂的门口双臂一抱:“今天,我就非要让他在此下轿!”
王旁也起了火,好张狂的蔡京,当年我怎么教育手下人的,看来这小子这几年飘的不得了。别看那士兵张牙舞爪,突然站出一个人来挡在祠堂的门口,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处置,看着蔡京的轿子越走越近,士兵有点着急:“你快闪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小伙子,快让开吧!”人群中有年纪大些的朝王旁劝着。
“不闪!你待怎样?!”王旁一瞪眼。
士兵一拧眉头,凶神一般再次挥鞭,这次也不是真打,鞭子擦着王旁的衣服落在地上,又撩起一缕尘埃。
“怎么?不敢了。”王旁蔑视的笑了笑,这种狐假虎威的东西,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三鞭士兵一抖手腕,“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人群中一阵惊呼,鞭子落在王旁的小腿上。如果换成一般人,恐怕马上会叫出声来,看来这鞭子可不轻,衣服上顿时一道血痕。
“公子,何苦呢?民不与官斗,快让开吧!”张二哥也朝王旁说道。
他娘的,这孙子可是真下手,王旁看了一眼小腿再抬头,看着对方,士兵向后退了一步。头一次见到不怕官兵的百姓,而且挨了鞭子竟然一声不吭,这下他也有点懵了。
反正已经打了,士兵一跨步再次举起鞭子,这次王旁可没打算饶他。只见王旁向前一步,一把抓住士兵的手腕,夺过来他手上的鞭子,三下两下给这士兵就绑上了,这手法还是跟胡铁岭学的。虽然没有他那特质的绳索,但捆起人来也比一般的办法解释。
把拿鞭子的士兵朝地上一扔,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其余三个士兵立刻将王旁团团围住,沈括从人群中带着随从忙走了过来。“各位,误会,都是自家人,麻烦向知府通传一声”
王旁一拉他低声说道:“传什么传,你是经略使,在怎么也比知府官大。你不是打仗打糊涂了,这事你别管,蔡京这小子我得教训教训他。”
看王旁如此执拗,沈括知道他是动真格了,于是摇摇头带着随从闪到一边。三名知府士兵围着王旁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轿子已经来到了祠堂门前。一名幕僚官走了过来,问明白情况之后转身回到轿子边上。
“知府大老爷,前面有一个人挡住了祠堂大门,说是让您下轿再进去祭拜。”
蔡京正在轿中昏昏欲睡,感觉轿子停下了,又听到幕府的禀报心里就不痛快,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让士兵将他赶走!”
“赶不走,他已经捆上咱们一个人了,我看这意思今年您是非下轿不可了”
“什么?咱们十几个人难道对付不了他一个人?”
“老爷,今天来的百姓很多,我想若是因为这事大动干戈,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利,不如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轿帘猛的一掀,蔡京一猫腰走出轿子狠狠瞪了幕职官一眼:“成何体统!”堂堂一个知府,竟然因为一个拦路要避开改日拜祭,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死。再说自己刚刚上任,以后还怎么为官。
“快看,知府大人出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窃窃私语。
“还挺年轻的啊!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出头。”
“这还年轻,当年薛公来这里的时候比他也大不了几岁。”
“你看着瘦的,跟竹竿似的,这弱不禁风的难怪要做轿子。”
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但是笑的声音很轻,似乎都不敢让官府的听到。
蔡京假装没听见,朝祠堂门口望去,这一看不得了顿时呆呆的愣在那。幕职官见知府失态,忙轻声提醒:“老爷,就是那个人!”
也难怪蔡京发呆,王旁又回来的消息至今也没被公开证实,他忙着上任一堆交接的事,以为只是边境将领的接口,更没想到沈括回程会经过这里。可王旁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和十四年前的王爷一模一样,这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蔡京狠狠掐了一把幕职官:“疼吗?!”
“哎呦,哎呦!疼!”幕职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一辈子的官运不佳,因为对此地熟悉,蔡混到了知府的幕职官,被这个蔡京这么一掐,哎呦哎呦直叫。
“疼?那我一定不是在做梦!”蔡京自言自语说着,慢慢的朝王旁走去。一直走到王旁的近前,就连围着王旁的三个士兵都傻了,知府大老爷这是被吓坏了吧?!
果然是蔡京,变了,瘦了,眉宇间似乎有焦虑,有不安,有不能言语的怨气,但没变的是看着王旁时候的敬意,那个吃货蔡京竟然瘦成这样,可见这十多年来众多事对他的影响。刚刚的怨气王旁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真见到古人的时候,心情极度复杂。
“你,你是?”
沈括从一旁又走了过来:“蔡知府,你不认得他了?他是王爷啊!你不认得他你认得我,我跟你担保,他就是镇南王啊!”
蔡京愣愣的看着王旁,忽然人群一阵大乱,“薛公显灵啦,王爷真回来了!”
张二哥忽然叫到:“哎呦,我还百事通呢,我就最重要的事没通,我说怎么看着这人眼熟!王爷,您还记得我吗?当年的劫匪,多亏您美言,种仪知府才没治罪我们啊!我怎么把大恩人都没认出来啊!”说着扑通一声跪拜起来。
他这么一带头,稀稀拉拉不少人叩拜,都是些年长者:“王爷,镇南王!您可回来了!”
蔡京眼眶红了,眼圈含着泪,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王旁指着身边的百姓,忽然哽咽了:“元长,你看看,点滴之事,百姓记得清清楚楚。你今天招摇过市,明明来拜祭薛公,却摆架子欺负百姓,这些,他们也一样会记得啊!你记得当年你在此地对我说的什么?做好官,你回头看看,你今天这轿子,这随从,这开路的官兵。还有,你手下人举起的鞭子,你知道不知道,这鞭子每落下一次,就等于抽你自己一次啊!”
堂堂知府大老爷,忽然单膝着地低头拱手:“王爷,我错了!”王旁心头一热,上前将蔡京扶起。
“好!好王爷,好知府!!”张二哥被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人群中一阵欢呼。
蔡京擦了擦眼泪,自王安石相公辞官,新政逐渐被停止,他在朝中处处受排挤。现在王爷回来,自己有了主心骨,同时他也的确为刚刚的事愧疚。“各位,今天我们和大家一起拜祭薛公。士兵闪开!”
大门被重新让开进出的路,被自己鞭子捆住的那个士兵心想:自己的篓子这回可桶大了,抽王爷还能留给脑袋吗?想到这,干脆吓死算了,于是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第524章 受贿的谬论()
自作孽不可活,其余士兵搭着倒地的那位离开现场。蔡京又命令其余人都退下,只留下幕职官陪在左右。然后在百姓的簇拥下走进祠堂,焚香祭拜之后和王旁沈括一起离开了薛公祠堂。
身后的百姓纷纷议论,刚刚还说蔡京张扬的人也改了口,有这样的知错认错亲民的知府,鄜城在他的任期里治理算是有希望了。
蔡京将王旁和沈括请到自己府上,知府的府宅士兵戒备森严,里面的装饰布置也十分的考究,看的府宅的装饰上费了不少心思。王旁知道,官员到任职田府宅是朝廷安排的,但家居摆设可是官员自己带的,从府宅内的家俬摆件可见蔡京这些年收益颇丰。
堂上设宴三人落座之后,蔡京恭恭敬敬的向王旁敬酒:“王爷,恕元长不知道王爷来此地,这杯就算是给王爷接风的。”
王旁端起酒杯:“元长,这杯酒还是我来敬你吧,今天你给足了我面子,现在你是地方官,我呢?回到朝中是不是王爷那就说不准了。”
蔡京忙谦卑的说道:“您这说的是哪的话?今天我也不算全是给您面子,也的确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和薛公廉洁相比可是惭愧。再说我这杯酒,并不是因为您是王爷,而是因为您当年的知遇之恩。”
这话说的恰到好处,沈括笑着道:“即是久别重逢,就别竟说些客套话。咱今天就不论官职,不论品级,只当是故人重逢好好的喝两杯。哎,我这一路下来也难道轻松下,来来来,饮酒。”
王旁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世事难料大概就是这意思。“我这一走就是十四年,若不是今天恰好停留在鄜城附近,又来薛公祠拜祭,怕是又和元长见不到了。不过,有件事我有些奇怪,什么时候知府可以带兵了?”
别说宋代,就拿现代来说,知府也就相当于高官,高官出门最多也就是调用公安部门配合,也没见会调动武警或者军队的。相对于宋朝来说,知府如果身边跟着衙役到是不以为怪,但是跟着士兵可就有点新奇了。
蔡京一听忙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熙宁十年之间推行了不少新法,但反对者众多。就连太后和天皇太后也给了皇上不小的压力,自从王相公辞相之后,不少新法被废除。这几年新旧法交替,各地执行情况十分混乱。就拿将兵法来说:把各路的驻军分为若干单位,每单位置将与副将一人,专门负责操练军队。我这队兵啊,是出使辽国时候朝廷安派护送的,可是等我回朝的时候编制又变了。这时候呢募役法还没取消,州县官府自行出钱雇人应役。谁也不愿意多出银两,可他们又不符合退役规定。所以我就一直带着,再说我前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自己出钱就当图的安心而已。”
王旁听着头都大,但好歹听明白了,就是这些兵都是蔡京自己雇的:“你小子胆子挺大,自己雇兵难道就不怕被弹劾。”
“弹劾我什么?就这十几二十个兵就弹劾我拥兵自重?谁弹劾我就让谁解决这些士兵的归属,我怕什么?!最多就是再贬官丢官。反正新法半途而废,这官做不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蔡京说着,自己端起杯一饮而尽,看似借酒浇愁心情极其郁闷。
沈括说道:“你啊得罪人多是一方面,听说你这些年没少捞银子,家底可是大的很,有人保护也是应该。”沈括一向说话直接,这话中多少有些讥讽的味道,但碍于王旁在似乎已经很婉转了。
蔡京到丝毫不隐晦:“嘿,沈兄,你还真说对了。头些年做那些水利工程,从哪开沟修渠,从哪建坝修桥,那都是有朝廷贴补的,你说这地方官能不拼命削尖脑袋要批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