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鼎-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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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启笑道：“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怎么？你这个大功臣连让弟兄们为你庆功的机会都不给？”
刘瑞说道：“并非如此，只是我本陈留太守，陈留事务积压数日。再不回去，陈留就要出乱子了。”
胡启不置可否：“你着急回去的原因，不说我也知道。好吧！我也不强留你了，一路珍重。”
刘瑞抱拳，低声说道：“若不是于州牧立场不同，真想于州牧做一对忘年交！”
胡启却显得很豁达：“你我立场不同，官场为敌，私下为友！亦无不可。”
刘瑞直接翻身上马，对胡启抱拳道：“此间事了，我在聆听州牧的教导吧！珍重。”
胡启也抱拳说了声：“珍重。”
看着刘瑞远去的背影，胡启叹了叹气然后说道：“今夜全军戒备，敌人新降，以防作乱。”
于治抱拳说了声：“喏！”然后问道：“州牧大人！刘将军为何这么急着回陈留啊？”
胡启看了看于治说：“因为他不想做白起。”
于治面露疑惑：“末将不懂！”
胡启说道：“那你就当他是公务繁忙，不敢耽搁吧！”
说完，留下一脸疑惑的于治，大步走进帅帐。
第45章 清算前夕（）
仙公山大营距离陈留只有半日路程，傍晚时分，刘瑞和沈龁已经到达了陈留郡守府。
刚走进郡守府，顾清便迎了上来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刘瑞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三人走进大堂，入眼的是大堂正中的摆的几个箱子。
顾清指着这些箱子说道：“这些是我带人抄郑景、何箴的家时搜出来的。是右丞相及其党羽贪赃枉法，兼并土地的证据。”
刘瑞更加疑惑：“既然证据找到了，直接送往廷尉就行了，还问什么？”
顾清说道：“不只是右丞相，其中还有黄门令方化、掖廷令冯鑫收受贿赂的证据。”
刘瑞眉头一皱：“牵扯到了宫里？”
顾清摇摇头：“不只这样，还有梁王、蜀君、张森、林相。甚至还有太子妃家人为祸乡里贿赂官员的记录。整个大周朝堂，除了令尊，其余的几乎都牵扯进来了。”
刘瑞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刘缙和王畿知不知道这事？”
顾清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以防万一，抄家的时候我把他们都支开了！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刘瑞突然问道：“那几个暗卫走了没有？”
顾清：“还没有，他们一直要等到一切都明了之后才走。”
刘瑞想了想说道：“明天把这些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要的答案。还有，让他们越过大内，直接交给陛下。”
顾清立刻说道：“喏！”
第二天，顾清将这些箱子带到了几名暗卫的住处。
“几位上差，这时陈留郡府在查抄郑景、何箴的家产时搜出来的。”顾清如此说道。
那个暗卫的领头人朱哲说道：“敢问先生，这是何物啊？”
顾清笑道：“不知，想来是什么账簿之类的。这类东西还是交给我几位带回去。毕竟这也算是证物吧！”
朱哲说道：“那我等便多谢先生了。”
顾清又说道：“给诸位一句忠告，这些东西不要经过大内，最好直接到陛下面前。言尽于此，有些东西不是在下能说的了。”
朱哲严肃道：“我明白了。”
。。。。。。
几天后，朱哲跪在宣德殿外殿。而里面的陈凌则在向他问话。
“按你说的，这些都是从郑景、何箴的家里抄出来的？”陈凌问道。
朱哲跪在门外，声音毫无波动：“是！当时刘太守被紧急任命清剿黑山贼寇，这些是他的书佐带人抄家时抄出来的。”
陈凌坐在榻上，隔着门看着朱哲：“这些东西，他们没看？”
朱哲：“这。。。。。。属下不知，但是属下认为就算他们知道也无所谓，他们会把这些东西咽到肚子里。”
“你对他们就这么有信心？”陈凌问道。
朱哲：“刘太守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对他最好，所以他不会说出来。至于那个书佐是他的人，也不会说。”
这时，李锦从外面进来说道：“陛下！大司农张森领着众官员在玉熙宫外候宣。”
陈凌脸色一沉，说道：“消息够灵通啊！让他们在大殿候着。”
李锦应道：“喏！”
。。。。。。
此时玉熙宫大殿内，张森与众官员两列并立。
在场官员几乎都是阴着脸，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快救火，宣德殿失火了。”
众官员心里一喜，不过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狐狸。立刻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宣德殿失火？这。。。陛下不会有事吧？”
旁边的其他官员都是一片附和，争着表现自己的担忧。
就在这时，陈凌从正门走了进来。依旧是原先那副打扮，黑底金边的棉袍。不过这次，外面吹进来的风让他的棉袍飘了起来。让他平添了几分气势。
看到陈凌出现，众臣低下了头。口中喊到：“臣参见陛下！”
张森率先站出来问道：“臣听闻宣德殿失火，陛下无恙？”
陈凌嘴角流出一丝冷笑说道：“无恙！大司农如此关心朕，倒让朕感动得紧。”
说着走到御座前，转过身面对着众臣说道：“一个小宦官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点燃了纱幔。不过已经扑灭了，众爱卿不必担心。只是可惜了。。。。”
他叹了口气，众臣心里咯噔一下。他继续说道：“只可惜了朱哲带回来的几口箱子，那里面都是郑景何箴二人贿赂贪墨敛财，贿赂上官的证据。可惜了。”
众臣听了心里一松，说道：“陛下息怒，勿伤龙体。”
陈凌摆了摆手说：“朕没事，众爱卿要是没什么事都回去吧！”
说完，楼下暗自庆幸的众臣，径直回到宣德殿。
此时宣德殿的火已经被扑灭，陈凌走到他的寝殿内。刘瑞送来的几口箱子毫发无损的摆在那里。
他死死的盯着箱子，一会儿拿起一本竹简。看着上面那些名字和数目，陈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狰狞。
他笑了，笑得很癫狂。笑声中却透露着无尽的怒火和一丝悲凉。
他近乎用狂吼的声音说道：“好！好！好一个忠臣良相！”
李锦见状，急忙跑上前去。扶着陈凌，帮他顺气。
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道：“陛下！陛下万勿动怒！别伤着龙体，要不这样。奴婢这就派暗卫，把名单上的人都围了。不论是朝里的还是宫里的。”
陈凌慢慢的冷静下来，他喘着气说道：“是该收网了，不过还不到抓人的时候。现在朕手里有了这些，随时可以收拾他们。”
想了想又说：“张岭这把刀不好用了，他伤到了朕。朕得换把刀了。李锦！”
李锦立刻答应：“奴婢在！”
陈凌说道：“先抓罗志、鄢询。此二人十年时间贪墨税收数百万贯，二人下狱！”
李锦赶忙说道：“喏！奴婢这就去。”说完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李锦走出去后，陈凌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他捂着嘴剧烈的咳嗽，那声音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口血喷涌而出。然后倒下地上，昏死过去。
门外的小宦官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进门一看，赶忙上前将陈凌扶到榻上。然后大喊：“来人啊！陛下晕倒了，快传御医！”
整个皇城似乎被阴云笼罩。
第46章 送别（）
玉熙宫寝宫的御榻上，陈凌躺在上面，脸色及其苍白。
李锦一直在旁边煎药、照顾着，他忍着眼泪道：“陛下干嘛动这么大的火，那些臣子犯了错，陛下罚就是了。为何要如此动怒、伤及龙体呀？”
陈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大周上下，千石以上官员十个有九个都被卷进这件事。朕要是彻底清算，那大周马上就得崩溃。”
李锦说道：“奴婢不懂这些，奴婢只知道陛下无论如何也不该动这么大的火。这大周朝要是没了陛下才是真的要崩溃。”
听到李锦的话，陈凌终于露出了笑脸：“你这张嘴呀！罗志和鄢询抓了没有？”
李锦答道：“回陛下，已经抓了。在他们府中抄出大量账本和罪证。至于钱财。。。并未有多少。”
陈凌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们不会有多少钱的，他们毕竟只是寒门出身。敛财的本事比那些世家大族，那真是拍马也及不上。”
李锦问道：“那陛下，右丞相该如何处置？”
陈凌说道：“右丞相张岭，廷尉张铮父子，在任二十余年。虽颇有政绩，然功不抵过，二人主政期间所贪墨的钱财足以让其殒命。然朕念其劳苦功高。特命：张岭、张铮父子贬为庶民，永不录用。罗志、鄢询二人下狱待审。”
愣了一会儿，陈凌又说道：“让张岭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李锦答了一声“喏！”准备下去传命。陈凌看着李锦那有些苍老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的喊了声：“李锦！”
李锦回过头，疑惑的看着陈凌。陈凌看着李锦半天，最终所有的情绪化为这么一句话：“路滑，慢点走！”
听到这话，李锦眼眶顿时湿润了。他答了一声：“诶！”然后不敢看陈凌，急匆匆地向外走去。
李锦走后，陈凌直接躺在榻上。呆呆的看着宫殿的屋顶出神。良久之后，他对旁边的宦官说道：“明日辰时，百官早朝！”
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而后闭上眼睛睡去。
此时张岭在府里坐着，李锦站在旁边，他身后是带来的暗卫，他们将张岭团团围住。
看着这样的场景，张岭丝毫没有惊慌。他对李锦问道：“李公公！陛下要如何处置我？张岭绝无怨言，听凭陛下发落。”
李锦上前扶着张岭说道：“陛下召右丞相问话，还请张相移步。”
张岭有些诧异，又有些高兴：“陛下还愿意见我？”
李锦说道：“陛下昨天还一直念叨张相呢！”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喊声：“禀张相，小民应张相吩咐，将二十坛酱菜送来了。”
李锦听见后，挥了挥手，暗卫则全部推了下去。
“是赵老板？”张岭问道。
李锦：“应该是吧！”
张岭点了点头：“李公公，烦劳你把他叫进来。”
李锦点了点头，走出屋子将赵老板领了进来，然后坐下继续喝着茶。
“赵老板！”张岭叫了一声。
赵老板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李锦，知道他是来抓张岭的，愣在那里不敢答话。
李锦见此情形，开口道：“张相叫你呢！答话。”
赵老板听到李锦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在！”
张岭叹道：“二十年了！难为你每年几次给我送酱菜。记得你多次说过，想请我为你的店面提一块匾。”
说着，他走到案前。拿笔蘸好墨说：“今天我就为你写。”
说完拿起笔准备写，不料赵老板“咚”的一声跪下，口中说道：“小民不敢！”
这一声喊叫，让张岭愣在那里。笔上的墨滴到硬绢上，四散而开。
赵老板眼中含泪说道：“张相，小民小店，做的都是百姓生意。不敢求官家提字啊！”
张岭慢慢的放下笔说道：“起来吧！”
然后对李锦笑道：“李公公都看见了吧！往日多少人千金求老夫一字，都不可得啊！今日，老夫白送给他，他都不敢要。”
说完他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突然一个不稳，跌坐在胡凳上。
他躺在胡凳上对赵老板说：“你回去吧！以后老夫再也不会烦你送酱菜了！好好做生意，啊！”
赵老板再次跪下，眼中含着泪说道：“张相，若是没有别的生意，小的。。。在此拜别了。”
说完，起身出门离去。
张岭看着门口愣了半天，突然喊道：“来人！挑一坛八宝酱菜，我要敬献陛下：”
。。。。。。
玉熙宫寝殿内，张岭和林焕坐在下首。而御榻上则是陈凌。
看着殿外忙着的太监宫女，他开口道：“百姓苦啊！一年到头也就盼着过年，可转眼正月十五就过去了。时至今日，好多人家的锅里可能连点油星都没有。想到他们，我们这顿吃素吧！”
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张岭，看着张岭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
他仿佛想要活跃气氛似的说：“朕知道，张相今天会给朕送八宝酱菜，所以朕昨日就吩咐御厨，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