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窝要给你生猴子-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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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欲坠,孟狄获一手拎起装了几只小螃蟹的背篓,一手把闺女夹在胳膊底下搂着,一步三颠往回走去,口中慢悠悠念着,“有饭不尽,委于空桑,郁结成味,久蓄气芳②……”边拽文边给闺女解释,“这说的就是最早的酒的由来,以前的人啊,很多粮食啊,吃不完堆着,慢慢散发出香气来了……blabla……知道了吧?”
孟七七:……这姿势,隔夜饭都要被晃出来了啊!
父女俩把钓上来的螃蟹一起放到盛满清水的银盆里,蹲在旁边观察了半天,孟七七突然想起来,对她爹严肃道:“爹,你上个月带我去城南听说书的事情,我娘很可能已经掌握情况了。你这两天小心,我娘随时可能找你谈话。”
孟狄获:……不是吧,闺女你个坑爹货!
***
别宫长史办事效率特别高,不出三日,不仅搜罗来了房州的民间酿方,把本地佳酿也弄来了许多品种。
孟七七这才知道房州的酒,乃是黄酒。黄酒,在两千年后,乃是世界三大酿造酒(啤酒,葡萄酒,黄酒)之一。而黄酒虽然被称为“黄酒”,但是它的颜色并不一定是黄色。就比如说长史搜罗来的这几种里面,多数色为玉白或微黄。
她爹拿筷子蘸了一点酒,跟逗小猫一样的,抿在她舌头上。
孟七七憋紧了嘴,原本以为会有辛辣的味道,只当为了陪她爹玩豁出去了,没想到这黄酒的味道竟一点也不冲,还颇有点酸甜可口。她吧嗒吧嗒嘴,仔细品了品滋味,对着她爹,有点惊讶,“味道还挺好的。”
“那是。”老孟把酒盅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舒服得眼都眯成一条缝了,“酒,这可是粮食中的精实。”
然后她爹给她科普了一堆跟酒有关的知识,最后结合实际例子给她讲解。为什么房州黄酒这么有名呢?毕竟在千年前,就成为贡酒了呀。除了它复杂、独特的酿方之外,跟此地的气温、水质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黄酒度数虽然低,并不烈,孟七七被她爹一筷子又一筷子得点过来,还是喝了小半杯,觉得有点醉。不是脑袋里晕,而是手脚都暖融融的,四肢百骸无处不舒服。那种飘飘然,好似躺在云朵上的陶醉感——是有点醉人的。
到了晚上,香辣螃蟹上桌,她爹烫了黄酒,一家人在桂花树底下开饭。
她爹一直唆使她大哥跟二哥喝酒,她娘就盯着看谁敢动。
“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沉迷于杯中物可不成。”她娘这么说着,最后还是妥协了,同意俩儿子每人喝一杯。
孟七七趁她娘亲不注意,暗戳戳舔了一小口,被她大姐一转眼看到,一个指头戳到她额上来,笑她,“你也是只小酒鬼。”
孟七七不怕大姐,反倒小心翼翼去看她娘,见李贤华女士正似笑非笑瞧着她,忙凑上去给她娘也倒了一杯,“娘,你也尝尝呀。据说这酒活血养颜,能令人青春常驻、返老还童呢!”
她娘被她逗笑了,她二哥便亏她,“你统共知道几个四个字儿的词,这下都用上了。”
说得一桌人都笑了,一家人其乐融融。
孟七七扑到她娘怀中去,笑着笑着不知怎地有些想哭。有家人,真好啊。上一世最大的遗憾,如今老天也弥补给她了。
***
接下来十几天,她爹是彻底沉浸到酿酒中去了。他连原材料糯米都是自己亲自去庄子上收来的。孟七七原本想跟着一起去,被她娘拦下来了。毕竟庄子已经出了城,算是郊区了。她娘对她爹单独带孩子的能力,不是很信得过,更何况孟七七还那么小。
然后她爹根据不同酿方进行了n多次尝试。
比如说有这样的:糯米,烫、蒸煮
↓
合酵,酒曲→糯米←酸浆
↓
···甜糜→投入→压榨→酒糟 ↓
澄清
↓
火迫酒→成品酒
还有这样的:糯米→淋→蒸煮→摊冷→加曲拌料→下缸→加水,发酵→陈酿
孟七七感觉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她爹有点要走火入魔的趋势。比如说用来酿酒的糯米,需要先碾一次。她爹会用不同重量的石磨来碾,分作数批来酿酒;再比如烫糯米的时候,用的热水,她爹会用不同温度的热水来烫,分作数批来酿酒。
孟七七看来,她爹在两千多年前的南朝,把酿酒实验进行得轰轰烈烈。隔十几日出来一批酒,她爹就会品尝不同条件下酿出来的酒,还跟孟七七分享,“你尝尝,这个是用沸水淋的,出来的酒是不是甜些?这个用了更重的石磨碾的糯米,你看,酒是不是浊些?”
艾玛,我好像把未来的皇帝引上了……酒学怪博士的道路。孟七七掩面,不过至少她爹现在没空跟一众姬妾玩耍了,好像也可以算是……目标达成?
但是等到后来孟七七一家靠着她爹改进了的黄酒,赢得了她爷爷的欢心,走出了小房州,走上了大舞台(……),她就无比肯定自己当初那个“爹,酿酒玩如何”的提议了。
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让孟七七更加关注!
那就是……南宫玉韬要来房州了!对,就是那个史书上,跟战神上官千杀配一脸的军师!(2333,你确定‘配一脸’这种话会在史书中出现吗?)
第6章 军师你跟战神配一脸()
孟七七她爹已经彻底沉浸到酿酒的世界中去了。
所以南宫玉韬来到房州的那天,是孟七七的大哥孟如珏去城外接的人。论起来南宫玉韬跟李贤华女士娘家还是亲戚,这个关系简单点来说是这样的:南宫玉韬的姥姥和孟七七的姥姥是亲姐妹,同出于姜氏;所以从她娘这边算起,孟七七该喊南宫玉韬一声“表~表~表~哥”,简称表哥。
房州是个小地方,这边跟南宫家有亲的人家——也就孟七七一家算得上显赫(被流放的显赫也是显赫)。所以她大哥就按照她娘的意思,来接这位表哥了。
孟七七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她当然想要尽快见到史书上为人“优游澹泊,神交太虚,非诸人所能及”,军事上“将略堪夸,兵机莫测”,最关键的是长相“姣好若妇人”“姿貌瑰伟”“卫将军(上官千杀)尝叹: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这位奇男子。大家都说这南宫玉韬长得跟女孩一样漂亮,连战神都夸他好看啊!
上官千杀那句感叹就是两千年后大兔朝无数战神x军师cp粉跟战神x新帝cp粉掐架时的最有力武器啊!孟七七已经被上官千杀的容貌强势震撼了一番,对被他称赞的南宫玉韬,好奇心简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但是等孟七七真的见到了南宫玉韬,她觉得……什么“悠游澹泊”,什么“神交太虚”,什么“质朴不事雕琢”,都tm是骗人的啊骗人的!
她首先看到官道上有一驾巨大!巨大!巨大!的马车缓缓驶来。
这驾马车有多么大呢?这么说吧,宽度上来讲,通常官道上可以容两驾马车并行,但是南宫玉韬这一驾马车就已经把整条道路堵死了!按照法律来说,他这行为是不被允许的!
再来说高度,一般的马车,人进去是要低头弯腰坐着的。但是南宫玉韬这驾马车完全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站在里面。再加上底下车轮的高度,整辆马车看起就就像由四匹白色骏马拉着缓慢移动的小房子。
孟七七看看他的马车,再看看自己坐的马车,妈蛋,不用见到他的人,她已经感到“形秽”了啊!
待那马车渐行渐近,便听到“铿铿锵锵”的声音,如奏细乐,再看那马车,不知用何种木材制窗,只外面一层幔帐却是价逾白金的鲛绡纱。如此透薄的鲛绡纱为表,外人却望不见马车里的情形,也当真是奇怪。
且不提南宫玉韬,孟七七现在对南宫玉韬的这驾马车都要好奇死了!
马车停在了城门前。
她大哥孟如珏上去续礼,孟七七紧拽着她大哥裤脚也跟了过去。
一把缠绵的嗓音从这巨大华丽的马车里传出来,“表弟,表妹不须多礼。到别宫尚有一段路程,不如上车与我同行?”
好啊好啊!这表哥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孟七七正想一探内里呢!她从善如流得爬上了南宫玉韬的马车。
孟如珏如今十一岁,对马比对马车感兴趣,他骑着来时的马跟在马车旁。
孟七七一进马车,就惊呆了。
这马车的内部,简直是奢靡!
眼花缭乱,她竟有些不知该从何看起。
马车里面很宽阔,床帐枕衾一应皆备,四壁悬挂着的黑色“布匹”,不知是何种物事,其间辍着无数金玲玉片,随着马车的摇动,发出细碎清越的声音——这便是孟七七方才听到的如奏细乐之声了。最奇妙的是,虽然外面的人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形,在马车里的人竟能看见外面情形,天上地下都看得清楚明白。那她刚刚望着马车流口水的蠢样子肯定也被南宫玉韬看到了啊!所以她表哥才会提议让她上马车同行的吗?
孟七七不由伸手去摸那奇异的“黑色布匹”,触手生凉,细密柔韧。
“此乃活人头发。”南宫玉韬歪在床上,很满意这句话给小表妹造成的惊吓,他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孟七七忙松了手,又仔细看去,不太相信,“真的假的?”这得用多少头发啊。
“比珍珠还真。”南宫玉韬笑着,一本正经,“取妙龄少女头顶心的青丝,要黑长细软的,费上百匠人数年之功夫,才得这么一顶青丝帐。你若喜欢,我使人给你备一顶小的?”
卧槽!躺在一堆活人头发里!表哥,你变态吧!
孟七七惊得脸色一白,慌忙摆摆小短手,“不用不用,表哥你太客气了。”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脑袋前面的半长软毛。
她这拒绝本在南宫玉韬预料之中,只是她的动作太逗,惹得南宫玉韬笑到前仰后合。
反正路上也没有旁的消遣,南宫玉韬便逗着孟七七玩,“来表哥这,表哥这有美酒佳肴。”
孟七七从知道了马车幔帐里挂着的是活人头发,就一直坐在紧靠车门的角落,浑身紧绷,时刻准备着跳车逃生,就连南宫玉韬的长相都没心情去关注了。闻言她终于看了这位变态表哥一眼,眼神的含义是:你逗我呢,这马车哪来的美酒佳肴。
南宫玉韬显然是明白了孟七七的意思。他躺着的这庞大而舒适的床下有三个抽屉:一个装满了酒,一个装满了佳肴,最后一个却装满了香料。
孟七七看着他将三个抽屉一一打开,不由得眼睛越睁越大,这个表哥是变戏法的吧。她暂时忘记了对活人头发的不适应,踩着柔软舒适的虎皮毯,小步小步挪到南宫玉韬身边去。
他身上有一种似兰似麝的香气,中人欲醉。
孟七七老脸一红,低头看抽屉里的东西。
只见第一个抽屉里装着十二个纯金打造的圆瓶子,上贴红签,标着十二种酒:从女儿红、花雕、竹叶青、梨花白到西域葡萄酒都有,瓶子看着不大,握在手里却沉甸甸的。孟七七双手抱了一瓶“梨花白”,使出吃奶劲的还险些摔在地上。南宫玉韬勾勾唇角,轻轻接过酒瓶,解救了这只蠢萌的小表妹。
第二个抽屉里却是装满了天南海北,你所能想到的极品佳肴:长白山的烤鹿肉,极北洋的熊掌,江南的蛇肉,金华的火腿……总之,孟七七能想到的好吃的菜肴,都在这里了。她感到口水快要流出来,忙悄悄吸了吸嘴巴。她感到南宫玉韬好像笑着瞥了她一眼,她没好意思看回去。
第三个抽屉,南宫玉韬打开到一半,瞅着孟七七,忽然低声道:“给你看这些还太早了些……”他笑得有点坏,慢慢把半开的第三个抽屉又合上了。
孟七七:……妈蛋,你把话说清楚啊!你这样半遮半掩,我会联想到催·情·香那种羞羞的东西上去的啊!
这个表哥哪里是史书上淡泊名利、质朴天然的军师啊!分明是个奢靡&恶趣味的公子哥儿啊!明目张胆用违反律令的马车啊!马车里还装了好多奇怪的东西啊!
不过南宫玉韬现在的确有嚣张恣意的资本。因为从孟七七她娘那边算起,他是孟七七的表哥;从孟七七她爹那边算起,他还是孟七七的表哥啊!一言以蔽之:孟七七她爷爷是皇帝,南宫玉韬他外公是皇帝啊!
而且南宫玉韬是长公主孟姣晏的独子,而长公主孟姣晏是毓肃帝在所有子女中最宠爱的一个。
如果按宠爱程度来说,孟七七她爹和她三个皇叔加一块,都拼不过一个长公主孟姣晏啊!
孟七七瞅着南宫玉韬,内心的小人咬着手绢默默流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