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第1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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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听了;没什么反应;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要的不是他的反应;我是要他知道;什么事;他该做;什么事他不该做。老人嘛;有些事;说说可以;但是只能说一次;轻了重了的;自己拿捏;至于听不听吗;就要看孩子怎么去理解把握了。
“你快去睡吧。我看看她;也就睡了。”
女婿这才点点头;还特意嘱咐我说:“爸;自己注意点身体。”
书房里;按个身影;还在那;一动不动;我走进去;看到书案前的一个小桌上的宵夜;还冒着热气;不过;却没有人吃过的痕迹。柔柔工作的很投入;甚至都没发现我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行了;先把饭吃了。”
柔柔突然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没想到这么晚了我还没去休息;半晌;这才合上电脑;站起身微笑着走到我身边;拉着我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道:“这么晚了;老爹你还没睡啊?”
柔柔刚刚还是一副都市职业女性的姿态;此时却又变成了几十年前那个和我不断撒娇要去买车的小姑娘。
我把她搂在怀里;用力的揉着她的脑袋;“丫头啊;不累吗?先别弄了;把东西吃了。”
“爸;我不饿;你看我这还有一大堆事那。您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去给妈约一个美国的医生;之后把妈妈送到美国去;您也去。好吗?那边的医疗条件肯定比家里的好;妈妈到哪去;病情一定会有好转的。”
虽然柔柔此时和我很亲昵;十分惹人疼爱;不过;我却生生的板起脸。眉头也渐渐的向眉心聚合。
看我突然的变化;柔柔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下子就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状态;而是可以这么说吧;她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爸;你这怎么了?”
我哼了一声;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丫头;公司是你从我这接过去的;虽然我现在不在公司了;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少业务要去做;但是我知道;就算是在忙;也绝对不可能让你连一个在半夜吃一点宵夜的时间都没有。他是个好孩子;现在几点了?他还等着你;还给你做这么多东西吃;为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他的本事不如你;他挣得钱没有你挣的多。要不是因为你;孩子现在不会是这个样子。”
苛责之下;柔柔好像委屈极了;她悄悄的站起身子;就站在我的对面;还和小孩子一样;低着头;我隐隐的听到哽咽声;不过;这还是我要说的全部。
“当初我让孔沐林带你们去台、湾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的根在这;你妈妈的根;就不在这吗?恩?我承认国外的医疗条件可能会比家里的还好一些;但是不要以为好的医疗条件;就能真的医好一个人的病。很多时候;病不在外;而在内。我记得你小的时候;我给你看过黄帝内经;五仙一说;你该知道;你妈妈的病;是有外力;更多的;还是在内;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我明白你意思;但是孩子我告诉你;人不能忘本;我们都老了;你见过有哪一棵老树移植到新的地方还能生存的?根在这;孩子啊;别让你的孝心;亲手留下不该有的遗憾。”
这一番话;我说的语重心长;语气严苛;但我想;我希望我这一番话;能让她知道;一些早就该知道的道理。话说完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在留在书房了;转身离开。
再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特意的又叮嘱她一句:“把东西吃了。早点休息吧。”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孩子是什么样的神情;会有怎样的动作;那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但我知道;柔柔是我的孩子;我相信她;明白我的意思。哪怕她抗拒;刻意的不去作为;但;她明白了道理;总是比不清楚的好。
古人云“知理明节”。做与不做;是受多方面左右的;但是懂与不懂;却是个人的心思。
第202章:家()
自从孩子们回来之后;原本冷清清的房子里又红火热闹起来。
过去的五年;餐厅里长长的餐桌;永远只有我和老伴儿两个人;后来;家政得到我的允许加入进来。可不管怎么样;这饭吃起来;还是没什味道;再热乎的东西;也感觉冷冰冰的。
秋心病了之后;餐桌上又只有两个人了。
我是个爱吃肉啊;虾啊这一类东西的馋鬼;可是那一段时间;我吃什么东西;都还是没有味道;索性也就改吃豆腐青菜了。
不过说来也好;毕竟年纪大了吗;多吃些素的东西也没什不好。
我的口味变了;秋心不知怎么;竟也跟着我一同变了口味。她之前是从不吃香菜的;就算是吃泡面;香辣牛肉的泡面都要把里面的香菜渣子用牙签挑干净了再吃;恨不得用纱布过滤一遍再吃。可是近些年;她不但吃香菜了;甚至很多时候;还特意的叫人弄一道香菜炒羊肉来吃一吃。
总之;这些年;我与她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曾经或多或少的总是在生活上有一些不同;但是渐渐的;我们好像同化了一般。
我想做什么;怎么做;为什么做。她都清清楚楚的。很多事我还没去做;只是有一个念头的时候;就会发现她早已经替我做好了;而且是做的非常好。方法上;也和我自己的习惯;没什么差别。
可能;这就是日久年深夫妻间所产生的默契吧;要不怎么有句老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总之;若不是秋心此时病着;我们俩的生活可能还是比较孤寂;但是至少;还有个能相互倚扶的人。
亲情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人的感情我认为是没有最深处一说的;只有更深处。
不断地发觉;或是展开延伸的感情;情感;在特定的情况下会有特别不同的、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觉得这是一种所谓的超自然的现象。
随着家人在一起共处天伦;每一天的陪伴;相同的情境下不同的人;不同的过程;让秋心这样病怏怏的老人;竟有了一个医生都未能给出的结局。
医生告诉我;秋心的状态;不过就是维持生命;拖延时间。可是;这一次;孩子们回来后的半年光景里;渐渐地;她有了好转的迹象;而后到医院去复查的时候;医生竟告诉我秋心体内的那叫什么来着的一种病毒;竟然不再扩散了;而且更神奇的是;她体内的一种腐蚀性的细胞居然消失了!
多神奇。
由此一来;秋心的性命;从之前的按天算;变成了如今;可以善终的结局。
拿到一纸结论的时候;我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是我最希望的结局;我害怕寂寞;真的害怕寂寞;年轻时;为了所谓的事业;为了我的欲、望;我的虚荣;我的意气。我已经寂寞了几十年;老了;想着和那些老友们下棋聊天;和家人共享天伦;可我的老友一个又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了这世间红尘;我的孩子;也在我的自私与冷酷下;背井离乡。
能陪我的;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她再走了;我;我想;我也不会再有许多的时间了吧。
自从秋心病了之后;我就算是戒酒了;可是那一天回来;我却喝的烂醉。太多年的压抑;太多年的念想;终于;得到了释放。
我不知道席间我说过什么;我也不记得我喝了多少酒;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再一次清醒的时候;是在一个下午。
秋心还在病床上;不过她的床边多了一副新的轮椅。我知道;这肯定是女婿做的;柔柔是个女孩;但是她和我一样;没有什么细腻的东西;这样的事;只有我那个宝贝女婿;宝贝儿子能想得到。
那个时候起;我觉得;新的生活;美好的日子终于;再一次向我张开了它的臂膀;可是就在我打算扑进它怀抱的时候;却发现在这一条道路上;还有一沟一坎。
沟是鸿沟;虽然孩子们没说;我自己却很清楚;我和他们之间还是有芥蒂的;毕竟;我让他们五年;整整五年没能回家来。
至于坎吗;还是孩子们;不;准确的说;是柔柔两口子。在春都已经半年多了;台、湾那边;公司在;还有那么一大堆人等着吃饭;虽然现在的科技很发达;但是很多事还是需要她亲力亲为才可以的。
一个周末的午后;我们一家人一同的;去了一次南山;柔柔领着我那个儿子;女婿则是和外孙子拿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有吃的有衣服什么的;我则是推着秋心的轮椅;那个夕阳不沉的午后;我们一家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终于;再一次;向曾经一样;共蹬南山。
有人问我;什么人最不够意思;我回答说“快乐、温馨、喜悦总之一切美好的时光;是最不够意思的。”;美好其实都是短暂的;瞬间才是美好;永恒的;不过是记忆。
从南山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他们两口子好像有什么事一样;说起话来躲躲闪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两个孩子特意的想要自然一些;可我毕竟是老油条;他们那一点心思;又怎么能逃过我的眼睛那?
晚饭过后;把老伴儿送回房里休息;小儿子、大孙子;也都让我支出去玩了;在家里的书房;我和他们两口子;坐在一起喝着饭后茶。我这个人从小就有这么一个习惯;说不上好;也不算坏;就是一个嗜好吧。
这一次的茶;我拿出了我珍藏了三十年的老普洱;那还是当年老虎没死的时候送给我的。一直也都没舍得喝;后来老虎走了;这茶也就成了我的念想;要不是这一次;我想要借着茶;得到老虎的一些力量;我也是不会拿出来的。
柔柔是我的女儿;我能看清她的心思;她又何尝看不出我的心思那?毕竟是我还是老了;人老了;心里能藏的事更多了;但是能藏住一点苗头都不露出来的事反倒少了。
“爸爸;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知道您也知到我的想法;我不能让公司的那些人;对咱家失望吧?虽然没宣传出去;可谁都知道;这算是咱的家族企业;他们都是吃咱家饭的;很多人还是您那些老弟兄的孩子;或是他们之前的臂膀;都看着那。爸爸。”
柔柔这一番话;说的很平静;语调上没什么波动;但是我知道;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里面所包含的更深的含义。
柔柔在那个瞬间;像极了我年轻的样子;太像了;要不是我还活着;我甚至都会觉得在刚刚那个瞬间;她就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一模一样的我。
既然我明白她话里的深意;自然;我就要支持她;虽然我本就没打算挽留他们。
“去吧。”
柔柔点点头;给我斟了一盏茶;然后又对我说:“爸爸;逸轩也二十三了;他不爱上学;让他在这待一段时间吧;跟在您身边;我想;这孩子能学到很多东西。”
柔柔想把外孙子给我留下;这对我来说一个好消息;这样一来;有他在;秋心可能会对他们夫妻的暂离不那么悲伤吧。我还没来得及高兴;柔柔又接着说出了一个更让我高兴的消息。
柔柔;和她男人对视着笑了笑;接着道:“爸;小弟也毕业了他比逸轩小十岁其实也不算小了;能照顾自己了;我让他也把学籍弄过来;在家里上学吧。能陪陪您也能陪陪海。。”
说到这;柔柔兀自停住了;脸色有些尴尬;更多了几分黯然;眼睛时不时的瞟过来;注意我的神情。在她眼里;海东青的事;对我来说一直是一个不小的坎。说实话;柔柔这样的想法没错;一点都没错;我自认对不起我这个兄弟;可是这种内疚;在老虎走的时候;却随着他的离去一同消失了。
我知道;老虎一定能把我的歉意带到另一个世界;带给他。
看着柔柔这般样子;我也只能苦笑:“海东青是吧?没什么;不必避讳他什么。孩子;你当年给他摔了丧盆子;还有佳佳;你们两个;对他来说;就是亲孩子一样;我和他那;几十年恩怨义气;也说不上好坏;总之;我对他没有什么愧疚;他死了也就死了;你岳叔不也走了吗;他们两个走到一起;肯定不会无聊的;再说;袁鸢不是早就在那边等着他了吗?他们三个聚到一起;哎;还不知道说老子什么坏话那;你是不知道;这两个玩意;年轻的时候太不是东西了;总是说你爹我这这那那的;然后用那些无中生有的屁话从我这蹭酒。喝了还不算;喝完还得拿;还得多拿。什么东西。”
告别是苦涩的;所以;我将这种苦涩尽量的压缩到最短暂;那天之后的第一个早晨;柔柔两口子就踏上了去台、湾的飞机。
他们走了;家里又少人了;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很好的;两个孩子都在;我外孙子逸轩也不知怎么的;原来那么爱玩的一个人;现在竟然挺大个小伙子天天的待在家里;不是陪我下棋就是和他姥姥聊天。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境;我都不觉感叹时间的飞逝;当年那个在饭桌上装着小大人一样给他小舅舅夹菜的样子;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一转眼;他到成了大小伙子了。时间啊;白了须发;劈砍开你的容颜;总在不知不觉中。
对这个孙子;我可以说是问心无愧;虽然他离开我五年;可是在之前;我对他简直了;比那个时候对柔柔还要好。他和我的感情很好很好;所以我;们爷俩倒是不怎么生分。
但是我这个小儿子啊;倒是一个烦心事。柔柔虽然名义上是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