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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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身对那个排长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队的?”
排长说道:“卑职蒋铁峰,39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
39团的驻地紧临新200团,整天弄个大喇叭和日军对骂的团。
我说道:“蒋排长,你回去和你的长官说,士兵只要不是逃兵,来去都应该是很正常的事,你的长官觉得不妥,可以去军部申诉。”
蒋铁峰为难的说道:“长官,您这样说,可是我很难回去交差。”
我试探着说道:“蒋排长,你要是实在难以交差,索性就留在我的营,等我和你们长官沟通顺畅,你再决定去留也不迟。”
蒋铁峰和他带来的十几个兵面面相觑,他手下的兵倒是有些动心,蒋铁峰说道:“长官,这个我可不敢,我终归是军官,不同于士兵,我要是留下来,我们营长可就真要亲自来要人。”
我也知道让他也留下很困难,我只是刚刚看到他势如疯虎,勇不可当的打斗,起了爱才之心。
虽然不知道他的枪法如何,但是只凭这样格斗本事,是冲锋陷阵的时候,最需要的军官。
我说道:“那好吧,我也不好强留你,以后你要是想来我的营,我随时欢迎!”
蒋铁峰说道:“请问长官贵姓?我好回去跟长官有个交待。”
旁边的王四宝说道:“这是我们安营长。”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我比蒋铁峰大的不是一级两级,虽然我不是他的长官,但是他一个少尉,也不敢和一名少校争辩。。
蒋铁峰敬礼一个军礼,带着他的兵转身下山。
我让人把那两个被五花大绑丘八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回到营部,谭卫民把他带回来的背包放在桌子上,说道:“这都是沁柔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我说道:“都是什么?”
谭卫民说道:“那可齐全了,我听小翠说包罗万象,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我说道:“里面有什么,还得小翠告诉你,你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提起这件事,谭卫民就很无奈的说道:“你的太太不让我看,我也懒得看!刚才你为甚么不让我和蒋铁峰动手?”
我回答的直截了当,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我怕你出洋相。”
谭卫民不服气的说道:“我不是他对手?我们都没动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对手?”
我说道:“蒋铁峰一个人打倒两三个,你能做到吗?我估计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可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说你还用和他比吗?”
阿妮说道:“蒋铁峰就是一股子蛮劲,谭卫民和他比,只要不和他去力拼,不一定就打不过他。”
我说道:“阿妮,我说你怎么怂恿他和蒋铁峰交手,原来你觉得他可以赢。”
阿妮说道:“那当然,我要是觉得他赢不了,干嘛要他上去丢人现眼。”
我打开背包,果然如谭卫民所说,真的是包罗万象,吃的用的,什么都有。
谭卫民瞄了一眼,说道:“我说这背包怎么这么重,谭沁柔就差把她自己装包里,让我带过来!”
我叫住要出去的阿妮,说道:“阿妮,你先别走,这里有不少是给你带的东西。”
阿妮惊讶的说道:“给我带的东西?”
我说道:“对啊,都当你是自家人,沁柔当然不能忘了你,你闻闻这香皂,茉莉香。我用不来这么香喷喷的香皂,你是女人,你用正合适。”
我的一句“都当你是自家人”,阿妮没什么不适,谭卫民反而闹得脸色通红,紧张的看着阿妮的脸色。
第191章 青山处处埋忠骨()
等到阿妮拿着一堆吃的用的东西,兴高采烈回去她的营房。
我才问谭卫民说道:“回去这一趟,除了背回来这么一个大袋子,还有什么收获?”
谭卫民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说道:“他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主要还是要看阿妮的意思”
我说道:“这就要看你的了,平时多去和阿妮沟通沟通,阿妮虽然性子有些急躁,但是并不是那种一根筋的人。”
谭卫民惊讶的看着我半晌,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两天都没和她提起这事?”
我用手虚指着外面,说道:“实在是太忙,还没有时间去和阿妮说。正好你回来了,你直接去和她说,要比外人传话要有用的多。”
我这不是在敷衍谭卫民,这两天确实很忙,新来的兵要分配,被大雨泡了几天的工事,也要抓紧时间修整。
尤其是那些伤兵,不是说扔给救护兵就不用管了,长官要时不时的常去巡视安慰,以示长官体恤下属之心。
正说着话,勤务兵小陶进来说道:“营长,死了五个伤兵,军医官问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吃惊的站起身,说道:“怎么搞得?一下子死这么多人?告诉军医官,我马上就过去!”
我没心情再和谭卫民商量他的私事,急急忙忙的赶去伤兵营。
死的伤兵之中,还有一个是从守备团的时候就跟着我的老兵,现在他们都一样,再没有伤病痛苦,安静的躺在丘八们用树木钉出来的棺材里。
我默默的摘下钢盔,伤兵营里人都摘下帽子肃立默哀。我亲自带着人,把他们葬在不会被对岸炮弹炸到的一片丛林中。
石碑就欠奉了,只有一块木板,用刀子在上面刻出凹槽,再用墨汁涂好。虽然不知道在雨水频繁的滇西,这些字迹会维持多久,但是暂时只能这样。
山路异常难走,只好等待天气彻底晴好之后,再统一去临勐订做石碑,更换这些木板子。我已经想好,到时候是要将段彪的墓碑一起更换。
不然的话,几年后,几十年后,不仅没人记得他们曾经在这里,为国家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会再有人记得。
这里现在已经成了一片规模不小的墓地,埋的都是我们一营的阵亡将士。这些人都是再也回不去家乡的亡魂,他们和段彪一样,和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弟兄们一样,注定都将永世客居他乡。
马顺站在人群里,嘶吼着说道:“弟兄们都慢些走,等我们杀完了鬼子,说不定还能赶上你们!”
王四宝低声嘟囔着,说道:“你说这么丧气的话,死了的弟兄们也不会爱听”
我代表全营在墓地敬酒三杯,说道:“希望九泉之下的弟兄们英灵不散,能够看到我们杀光西岸的鬼子,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没什么可忌讳的,愿我们所有活着的将士们,都能够和你们一样,死得其所!”
我身后的将士们齐声重复着我说的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声音雄浑有力,震撼人心!
从墓地回来,我兀自沉浸在难掩的伤痛情绪中,我吩咐着勤务兵小陶,说道:“去把军医官给我叫来。”
军医官大概也知道我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事,进了营部就解释原因,说道:“营长,今天所以一下子死了五个弟兄,是因为他们的伤势太重,需要送去野战医院做手术才行,咱们这的医疗条件太差,救不了他们。”
我本来准备一堆话要训斥他,反而被他的这番话都堵回来,我驳斥不了他,军医官说的是实情。
一营的救护能力,一般的轻重伤还能够救治,那种需要做手术的伤,就必须要送去临勐的野战医院。
临勐的野战医院是美军军援的一部分,条件设施都非常齐备,比起一般城市的大医院,也毫不逊色。
只是眼下天气造成的原因,山路泥泞湿滑,抬着重伤员下山,实在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说不定还没等把人送到野战医院,伤兵就被折腾的零碎。
最关键一点是,现在野战医院已经是人满为患,西岸这一仗损失惨重,让我们的伤病员就此大面积增加。
那些距离野战医院临近的部队,已经率先把自己的伤兵送过去。
我们就算把一营的伤兵送到医院,恐怕排号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毕竟医生的数量是有限。
我听着军医官喋喋不休的诉苦,焦躁的说道:“行了!我一句话没说,你倒是先说了一车皮!”
坐在桌子旁擦枪的阿妮噗嗤笑出来,说道:“安大哥,他是怕你说他,所以他才先说一车皮。”
我对军医官说道:“你也在上官医生手底下学了几个月,怎么连一般的手术都做不了?”
军医官听我这样的外行话,苦笑着说道:“营长,动手术不是说会做就可以,还需要很多其他的附加条件,比如说麻醉剂,盘尼西林这类消炎药,如果失血过多,还需要血浆输血”
阿妮笑着说道:“你先说你会不会动手术?”
军医官嚅嚅着说道:“简单的当然没问题,太复杂的也要看情况而定。”
阿妮掩嘴大笑着,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给你条件设施齐全的地方,你也没把握做手术。”
我对面红耳赤的军医官说道:“你先下去吧,让你手下那些救护兵,要24小时守护这些伤兵,不能再出现这么多的死亡病例!”
“是,营长!”军医官在阿妮的笑声中退出营部。
我皱着眉说道:“阿妮,有这么可乐吗?他终归是一营的军医官,不能太让他下不来台。”
阿妮笑着说道:“我知道,我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就想着一个不会做手术的医生,在这里讲着做手术的难处,实在是忍不住笑”
阿妮的爱笑我是知道,这是她的天性,谁也没办法控制。我现在急需要做的是,如何改善这些伤兵的医疗条件。
第192章 借酒催眠()
我的营有几百名伤兵,医疗条件又如此的差,我身为一营之长,现在首要任务就是把这些伤兵尽快的医治好,让他们远离苦痛,尽快康复归队。
野战医院已经不可能指望上,我的营虽然伤兵众多,但是其他参与西岸战事的部队,只会比我的伤兵多而不会少。
我如果把自己的伤兵,都送去野战医院,不亚于和他们争抢治疗资源,根本就是兄弟之间争抢着求活命,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相信也不是伤兵们自己愿意看到的。
我必须另寻他法,为自己军营里的重伤兵找到一条活路,哪怕就算他们截肢残疾,再也不能当兵打仗,我也要让他们活下来。
入夜了,整个军营陷入一片安静,现在我们和西岸的日军达成默契,冷枪冷炮的非常少见。大家都一个想法,要么就是决一死战,要么大家就此相安无事,各自修整。
每个营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丘八们每天要干很多活儿,修复工事,操练点卯,都是体力活儿,所以都是沾枕头就能睡着,虽然他们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枕头。
我拎着手电在各个营房间巡视,这不是营长每天必须要做的事,这些工作连排长就做了。我只是难以入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解决伤兵问题的办法。
经过伤兵营房的时候,我没敢走进去,我怕看见那些重伤兵祈求的目光,然后跟我说:“营长,我没事,等我养好伤,还跟你去西岸打鬼子!”
这样的豪言壮语听多了,我也不觉得如何激动。
只是昨天我去伤兵营探望的时候,一个重伤兵抓着我的手,喘息着说道:“营长,我是你的兄弟吗?”
我以为他也是要跟我说一些让我热泪盈眶的话,我说道:“当然,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
这个重伤兵剧烈的喘息一阵儿,然后说道:“营长,你如果真拿我当兄弟的话,就给我一把枪,一颗子弹!”
身边的军医官和连长们立刻围拢上去,安慰的斥责的都有,安慰他不要这么悲观,斥责他不应该在营长面前说这样的话。
他们总算是把我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我站在人群之外,听着那个重伤兵低声啜泣,我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难受。
今天我是不敢再进伤兵营,我怕再听到这么绝望的话,这样的绝望一定是来自于他们身体上的巨大痛楚,也来自于心知肚明我们的无能为力。
而我,是这个无能为力群体的最高长官。
我回到我的营部,营部在白天是我处理军务的地方,晚上就是我休息的寝室。
原本阿妮和谭卫民也在营部各自搭一张床休息,但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阿妮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她要求我给她建一处独立的营房。
我就笑她说道:“孩子终于长大了!等到什么时候多招一些女兵,我给你组建一支女兵排。”
事实上,女兵的招兵工作,也一直在进行中,本来已经招来了十几个女兵,但是因为西岸这一战,把这件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