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2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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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怒道:“怎么?我兄弟被此人打死,刺史拖着不判不说,还要庇护这人不成?”
狱卒陪笑道:“小的不过是个狱卒,如何能知刺史的打算!还请大爷不要为难小的,莫要打了小的饭碗。”
周大一哼,冷冷看孙祥一眼,道:“有个好主子,确实了不起!你且等着,杀人偿命,我定不会放过你!”
孙祥只冷冷的看着他:“我没有杀人!”
周大大怒,还待动手,狱卒死死拦住,说什么也不让动手。周大爷无法出气,恨恨地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回到家,屁股都还没落座,就被老父叫了去:“如何?可有好好打那恶人一顿出出气?”
周大恨声道:“父亲也知那人主子的身份,虽然流放,但既未削爵,品级还在,背后又有平阳公主在,裴云昭如何敢得罪于他!真真气人!”
周家老父不禁哭了起来,泪眼婆娑的道:“好个势利的裴云昭!拖着案子不判便罢了,竟然连打一顿犯人出气也不许,我的十七郎啊,死的好冤!”
从小疼到大的幼弟死于非命,周大也是满脸哀痛之色,陪着掉了不少眼泪,但见老父如此,还只得忍着悲痛,劝慰道:“父亲节哀!谁让对方是驸马,而我们只是白身。”
周家老父哼了一声,道:“前几日,为父得一高人指点,那人曾言,薛朗的妻子平阳长公主在京师,权威甚重,是故薛朗虽被流放,但裴云昭惧于平阳长公主之势,定然会有所偏袒,让我早做打算。如今看来,果然被高人言中!”
周大听得眼睛一亮,问道:“父亲,那位高人可有指点应对之策?”
周家老父道:“高人曾言道,裴云昭为人严谨,往日甚是爱惜羽毛,官声不错,定然不会为了一个流放的驸马做有碍官声名望之事,是故,我们只需如此这般”
周大听得连连点头。
第二日,周家全家老幼大小,皆着素服,披麻戴孝,齐聚于刺史府前,哭嚎震天,恳请刺史裴云昭主持公道,为周家伸冤,还十七郎一个公道,以便十七郎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告慰十七郎在天之灵。
第483章 惊变()
刺史府内,裴云昭面沉如水,静默不语,气氛沉凝,周围的下人们,不自觉的放轻动作、脚步,屏气凝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杨长史小心翼翼的打量上司一眼,想了想,请示道:“要不下官出去应付一下,让周家人先回去?”
裴云昭面容神色更加沉凝,不置可否。杨长史也不敢轻举妄动,外面的情形也着实叫人头疼,忍不住道:“周家乃是本地大族,此事若处置不当,于明府您的官声或有影响。”
一直沉默不语的裴云昭冷哼一声,道:“碍于官声,本府便要受周家要挟?”
杨长史不敢说话了。
裴云昭道:“此案案情确有不妥之处,周家虽情有可原,然此案就不该速判,本府秉公执法,问心无愧。”
杨长史道:“案子别有内情,明府秉公执法,自然不惧周家施压。然则,周家并不知这些内情,周家心痛幼子之死,或是急切了些,不如由属下出去与他们分说一番,毕竟,周家乃本地大族,朝廷新置之大中正,乃是周氏大房的老太爷,若是惊动大中正出面明府牧守一方,若是伤了和气,今后恐有碍明府施政。”
裴云昭静默一阵,方才点头。杨长史立即告退出去,与周家分说。
刺史府外,周十七郎的娇妻幼子皆披麻戴孝,跪地哭嚎,周家老父在仆役的搀扶下,也是一身素服,老泪婆娑。刺史府外已聚集了不少好奇看热闹的围观之人。
杨长史出来一看,额头不禁有些抽疼,朝人群中的周老爷走去,周老爷朝杨长史行礼道:“草民周世廉拜见长史。”
杨长史苦笑道:“周三老爷免礼!我们明府的为官为人,这许多年,难道你还不知吗?何至如此?”
周三老爷哭道:“裴明府之为人,草民自然信重,然则,凶手势大,明府也是人,以后也是要回京师的。我家十七郎总不能枉死,还请长史体谅。草民也不敢多有奢望,只求明府能秉公断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凶手难道还能越过不成?”
杨长史道:“明府自然会秉公执法,此事三老爷尽可放心。”
“那为何还拖了许多日不判?”
周老爷追问道。杨长史略作犹豫,道:“只因案情尚未明了,尚有疑虑之处,故而明府还在追查。”
周三老爷一听,止了哭声,道:“追查?还在追查何事?论律,三人证实。莫不是连三人之口供都还未录到?可我听大郎言道,人证口供已然超过三份,为何明府还不断案?”
杨长史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三老爷怒哼一声,道:“果真是凶手势大!罢了,罢了,老夫不过是一白身之人,既然明府惧于凶手之势,欺我周家势弱,少不得只能请老太爷出山矣!”
说完,周三老爷道:“儿郎们,回去,请老太爷!”
周家之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人。杨长史皱眉欲拦阻,然周老爷并未给他机会,不顾劝阻,拂袖而去。杨长史揉揉眉心,只得返回向裴云昭回报。
“砰!”——
裴云昭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怒不可遏:“好个周氏,这是想干预司法,胁迫本府断案吗?”
“明府”
杨长史还待再劝。裴云昭已然摆手道:“元德不用再劝,自从朝廷下诏置大中正,周家老太爷做了越州的大中正,这周家行事便越发不把本府放在眼里,不过是一徒有其名,无有实权之大中正,案情清晰明了,非是本府徇私,本府问心无愧,来便来罢,本府还惧怕他不成!”
杨长史见劝不动裴云昭,只得闭口不言。从刺史府出来,想了想,叫了三明来,让他去四水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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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水村,薛朗宅,薛朗听着三明的转告,疑惑的问道:“周家老太爷是大中正?他是周十七郎的什么人?”
三明答道:“回驸马,周家老太爷乃是周氏大房的老太爷,周氏宗族的族长便是老太爷的长子,与周十七郎之祖乃是从兄弟。是朝廷今年正月敕封的越州大中正。”
朝廷于正月下诏,在州府置大中正,掌管州内人物情况、品秩、租望等。因为不是正式官职,所以并无品级和俸禄,但皆是各州门望高的人担任。
薛朗思索片刻,道:“劳烦你转告杨长史,就说我多谢他的好意,就说此事我知道了!”
“喏。”
“长俭,替我送客。”
长俭去送客,薛朗坐着思索——
三明以杨长史的名义来转告,裴云昭知道吗?这是否裴云昭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否是裴云昭的意思,既然知道了,他都不好再袖手旁观了。
想了想,叫来唐耀武,把情况说了一下,薛朗道:“你带足人手,帮裴刺史尽快把人找到。”
唐耀武有些迟疑:“可是,爷这里”
薛朗道:“我就待在四水村哪里也不去。”
唐耀武还是不同意:“不成,爷的安危为重。”
无论如何说,唐耀武都不同意,薛朗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想了想,道:“这样吧,留下一人,其余的人都撒出去,尽快找齐人,裴云昭听从了我的建议,我也当不使他为难。”
“喏!”
刘耀武领命而去。当天,除了留下一个名叫姜盛杰的护卫,其余人等,包括刘耀武,全都被薛朗派了出去——
薛朗想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现场还原,当然不是后世电视剧里连被覆盖和刻意忘记的记忆都能回忆起来那么神奇,薛朗想做的只是一个简单地逻辑推理。
根据所有人的口供,来还原现场,以彻底搞清楚那位周十七郎到底是怎么死的,是否与孙祥有关,以此来证明来给孙祥做无罪证明。
只是,这是一个新办法,按照唐律三人证实的规定,怕周家纠缠于口供,所以,为了增加说服力,薛朗主张把所有人都找齐。现在周家施压,为了不至让裴云昭太过为难,薛朗只好加派人手。
不过,若是明日周家的大中正找上裴云昭,薛朗倒是不介意出面挡一挡,就是被人说以势压人也在所不惜。若孙祥真杀人了,薛朗不会庇护,但孙祥没杀人也不许被人屈打成招,不然,以后他的部曲谁还会对他忠心!
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薛朗心中有些疑虑,睡下后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干脆的闭目养神,孙祥的事情,他并没有太过担心,心里更多的还是思念公主,也不知公主在长安城好不好,好想她啊!
薛朗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醒了一阵,迷迷糊糊刚睡着,似是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仔细听了听,又什么都没有,以为自己听错了,翻个身,突然听到木楼板的咯吱声,但是又没有脚步声,睁眼一看——
一个黑乎乎地人影就站在床边,手里举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他刺来!薛朗下意识的大喊:“有刺客!”
第484章 到达()
“快到越州了吧?”
波光潋滟,天气晴好。平阳公主从船舱里出来,薛朗曾对她说过,多晒太阳好,补钙。虽然不知那劳什子钙是何物,薛朗也解说的不甚清楚,但多听听他的,想来是无甚错处的。
想起薛朗,平阳公主的眼神不禁柔和了几分,淡淡地问初雪。初雪低声道:“按照行船速度,明日天明时分便能到越州镜湖,听说,驸马便住在镜湖边的小渔村。”
平阳公主点点头,脸上虽无笑容,但可察觉到神情的愉悦:“明日便到吗?甚好!试想幼阳清晨起来,锻炼完毕看到我等的船,不知是被吓一跳还是惊喜不已呢?”
初雪“噗嗤”一笑,道:“奴婢以为,驸马当先惊后喜。”
平阳公主莞尔,道:“言之有理!父亲总说幼阳是呆女婿,如此看来,他定然以为我犹在京师,待明日见到我时,反应当有些意思,啊,不禁有几分期待。”
这坏心眼的促狭样子!
初雪心里默默地有些同情驸马,希望以后驸马引以为戒,再不要惹娘子生气,不然,这般惊吓大于惊喜之事,只怕还会再经历。
主仆俩儿在这里闲话,因长时间坐船而有些萎顿的馒头,慢慢地从船舱里爬上来,啪叽一下,卧倒甲板上,本来就苦大仇深的狗脸,看着更增加了几分忧郁。
平阳公主见状,走了过去,问道:“馒头,明日便能见到你的主人,不用再乘船了!”
馒头的表情,清晰可见的惊喜,飞快的扭头看着平阳公主,尾巴摇了摇,似是在问可是当真。这灵性的样子,让平阳公主不禁一笑,颔首道:“不骗你!”
馒头直接从甲板上蹿了起来,仰头对着太阳就是一声长长的“嗷呜”,嚎叫声虽有些渗人,但平阳公主知道这定然是欢喜的嚎叫。
在船舱里的包子、油条、豆浆和红太狼,听到这声嚎叫,全都跑了出来,排排蹲坐在船头,跟馒头一起,“嗷呜”、“嗷呜”的嚎叫。
平阳公主笑看着,笑而不语——
幼阳居然在府里偷偷养了一只狼,若不是这次想把馒头它们带去越州陪他,只怕她都不会知道,真是做得好一手保密功夫。平阳公主不禁有些磨牙。
初雪悄悄觊眼,状似无意的开口道:“说来,驸马在越州竟然是以画技闻名,奴婢真真是想不到,好想看看驸马如今之画技,比之在长安时如何。”
平阳公主了然的看初雪一眼,初雪立即躬身行礼,做讨饶状,平阳公主这才道:“幼阳的画技本就独特,我与他成亲当日,他用来换大鹅的画作,画意已然略有所成,尚有些涩、顿之感,想来到越州之后,应是一日好过一日,进步非凡,不然,定然难以被吴地推崇。”
初雪不解的问道:“莫不是吴地与别处不同,娘子为何竟如此推崇?”
平阳公主道:“你不曾习过画技,自然不知吴地文风颇盛,出过好几个画道大家,前朝郑法士、董伯仁等皆出自吴地,画技为一时之选,可称大家。”
主仆俩儿说了一阵话,嬷嬷从船舱里出来,道:“小娘子,外面风大,还是到舱里歇歇罢。”
平阳公主点点头,转身折返船舱。
船平稳的在江面上行驶着,江南地界,水系发达,水流也较之黄河平缓,乘船较之陆路便舒适了许多,加之怀孕嗜睡,平阳公主一夜安眠,清晨较之往日,醒得早了些,天光刚亮透,迎着朝阳,就着仆人暮雪端上来的温水洗漱后,问道:“可到镜湖了?”
初雪答道:“奴婢刚才去问过水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