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2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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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去选一个适合建造酿酒作坊的地方。
薛朗一听,连忙道:“既是要选建造作坊的地方,请景晰稍待,我准备一下这便出发吧。”
裴云昭点点头,看薛朗回转帐篷去——
此时天气还炎热,这样的季节住帐篷可不是什么好享受。裴云昭心中一动,想去看看薛朗的住宿条件便举步跟了过去。
薛朗就是回帐篷收拾些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让长俭装到书箱里带上。帐篷的门帘敞开着,帐篷内的东西十分简单,最显眼的是摆放在门口的那章简易书桌。
裴云昭一进去便看到书桌上摊着的画,眼光一闪,上前几步,站在书桌上看了起来,只看了一眼,面色一变,惊声问道:“这画好奇特的技法,不知是何人所画?”
薛朗不好意思的道:“这是拙作,学艺不精,惭愧。”
裴云昭站在画旁便不动了,口里赞叹道:“竟是幼阳之作好画!幼阳忒谦矣。这画中人是长公主吧?”
整个大唐,长公主唯有一人,便是他最心爱的公主殿下。薛朗眼神一柔,点点头:“就是平阳。”
裴云昭眼神熠熠生辉,赞道:“观此画便如公主就在眼前一般,栩栩如生。公主”
突然顿住不语,扭头看薛朗的目光,颇为奇特。
薛朗被看得莫名,裴云昭可惜的道:“若幼阳画的是旁人,景晰今日怕是要忍不住索要一幅了!可惜!”
薛朗画的是平阳公主,那是他的妻子,作为外男,裴云昭自然无法开口讨要。他一脸痛惜的表情,深深看了一眼后便一脸肉痛的放下:“罢了,不能再看矣,再看只怕将忍不住索要了,幼阳,我们走吧!”
薛朗笑着点点头,叮嘱荷香等墨晾干后记得收起来,然后便与裴云昭出去了。
第468章 似曾相识()
为了方便引鉴湖也就是现在被称作镜湖的湖水酿酒,酿酒作坊自然选在鉴湖附近。
薛朗道:“水可以引,酿造黄酒,除了水,还有米的选择,但最关键的还是窖藏的选址和布局。”
薛朗的父亲有家传的酿造黄酒的手艺,薛父极爱喝酒,又自己钻研酿造白酒的手艺,后来,这些手艺悉数传给了薛朗。
薛朗道:“黄酒的窖藏,规矩、布局讲究极多,通风口要怎么安排,酒坛的摆放、布局等等,都有讲究和规矩,多是口传心授,这是我家传之技,不能外传。丑话先说前头,我不会指点这个。”
裴云昭表示理解,认真的道:“既是幼阳家传之技,自要遵守祖宗规矩。我选这几位酿酒师傅,也颇有独道之处,窖藏让他们自己研究便是,幼阳只需指点其他便行。”
薛朗拱手道:“多谢景晰谅解。除了窖藏的技术不能外传之外,其余的东西,倒是可以与几位师傅切磋一下,互取短长。”
“善!如此便有劳幼阳。”
“不用客气。”
选他指点酿酒技术已然是看顾他,薛朗本着尽职尽责的原则,在无碍技术保密的地方,倒也不吝指点,从酒坊的选址,如何引水,如何选料等等,与酒坊的师傅做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探讨。
裴云昭观之,看他住所的建造,原以为是个生活奢侈讲究的人,细细接触下来才发现这位驸马为人几乎任何任何架子,待谁都彬彬有礼,为人谦和宽厚,明明是被流放之人,神情间却眉目疏朗,不见任何悲色。看他与酿酒师傅的交谈,话不多,言辞平实却每每切中要害,显然,这位驸马不是夸夸其谈之辈,而是平实稳重,腹中有乾坤而不外露之人。
想不到那位公主居然选了这样一位驸马!
若说因为才华,这世间惊才绝艳之辈虽说不是多如过江之鲫,但也不是只有薛朗一人。若说因外貌,这位薛驸马倒也算的上仪表堂堂,可绝对算不上俊美。若论相貌之俊美,那位同他一起来的苏医官反而长得更好些。
是故,公主看中此人什么呢?
裴云昭有些好奇,站在薛朗身后,看着他的目光,带着不自觉的探究,薛朗回头的时候,眼中的探究又飞快的收敛。
薛朗感觉有人在打量他,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也就没在意。与酿酒的师傅们细细地交流了一番,互相印证之下,倒也探讨出酒坊要怎么建的方案来。
确定了方案,薛朗道:“酿酒最好用新米,酿酒的时节最好就是秋冬之交的时候,趁着还有时间,景晰着人赶快把酒坊建起来吧,其余的,等新米下来再说。”
“可!”
把事务交代下去,薛朗便可以回去了,裴云昭乘有马车,特意送薛朗回去。一路上,裴云昭主动与薛朗说起长安的事情来,说起他的祖父裴矩裴尚书,有了共同的联系,两人方才迅速的熟悉起来,闲谈一番后,裴云昭道:“听祖父言道,幼阳虽年轻,却极擅经营之事,生财有道,我朝国库因幼阳之故,收获较之往年颇多增长。以幼阳观之,我这越州如何?”
薛朗道:“曾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没有了解便没有发言权。劳景晰动问,然而,我对与越州的情况并不了解,问我越州如何,我完全说不上来,所以,只能让景晰失望了。”
裴云昭赞道:“没有了解便没有发言权吗?真真是至理名言,景晰受教矣。好在幼阳要在我越州暂居三年,三年时光,想来应该足以让幼阳了解越州,希望到时幼阳不要见外,为我越州建言献策。”
薛朗谨慎的道:“多谢景晰看重,且看看再说吧。”
一路闲谈,本来路途就不远,不一会儿就回到四水村,长俭在外掀开布帘,扶着薛朗下马车,裴云昭坐在车上,神情若有所思,看薛朗下了车,朝他拱手道别,忍不住问道:“一别经年,不知平阳公主殿下安好否?是风采如旧或是更胜往昔乎?”
薛朗被问得一怔,心头有些疑惑,以古代的礼法,这位裴云昭可算是外男,能随随便便问起公主吗?或是这人与公主是旧识?
心里这么想着,嘴巴下意识的反问道:“景晰认识我家公主?”
裴云昭眼眶一缩,神情还算镇定坦然:“家父曾在太子东宫任职,云昭十五岁时便因荫出仕,曾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之风采叫人一见难忘,云昭外放之时,恰逢殿下出镇苇泽关,一别经年,念及故人,不禁多嘴问一句,是景晰失礼了!”
薛朗恍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家公主还好,多谢问候。”
裴云昭点点头,似乎有些不自在,朝薛朗拱拱手后,便招呼马车离开。这就是个小插曲,薛朗也没放在心上,在等候他的房子建好和酒坊建设的期间,每日里闭门读书练字,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而长安城内,朝堂之上,为了平阳公主的职位,正吵得不可开交。圣人下诏,去平阳公主少府少监一职,拟调公主赴台州任刺史一职这诏书刚发下去,便被太常卿驳了!
太常卿道:“公主虽功勋赫赫,有领兵征战之能,然则公主乃妇人,从古至今,从未有妇人任职刺史者,于礼不合。”
圣人道:“公主以妇人之身兴兵,攻入长安,助朕得这天下,此等功劳,功参佐命,古时妇人可有之?”
太常卿被问得哑口无言。圣人道:“古时既然未有,自然也无旧例可循,又何来礼法之说?再者,若公主为男儿身,论功行赏,定已封侯裂土,位居亲王,然则因公主为妇人,碍于礼法,赏赐已一薄再薄。如今不过是调任刺史一职,尔等何至罗唣指责!”
太常卿被说得再度哑口无言。
太常卿是摆平了,不过,朝野内外的儒臣和大儒学者们却不太好打发,儒臣们纷纷上疏,表示反对平阳公主开先例调职刺史,就连不再朝的那些大儒学者们,连带一些儒生,居然联合起来向圣人进献万言书,对圣人欲调平阳公主任职刺史表示反对。
一时之间,长安城内,众说纷纭,热闹非凡。
第469章 以退为进()
外面热闹纷纷,平阳公主府里依旧保持着宁静,平阳公主的作息很规律,因为怀着身孕,射箭、骑马都停了,只保持着每天早晚的散步,因为薛朗说过,孕期保持适当的活动,生的时候才好生产。
薛朗被流放越州后,平阳公主一直深居简出,至多就是隔几天进宫一趟,给圣人请安,父女俩儿一块儿说说话,吃顿便饭什么的,其余时间多在府中,几乎不外出。
偶尔,秦王妃、襄阳公主这两人会来看看她,齐王妃也曾来过。苏四娘也曾携苏寒的未婚妻孔小姐来拜访过,最让她意外的是李纲的长媳曾氏也来拜访过。
“娘子,柳女官求见。”
平阳公主正在修剪薛朗送她的盆栽,很普通,没有用什么名贵的树种,就是普通的绿叶灌木,树枝茂密,薛朗给剪了个兔子的造型,谈不上什么艺术性,看着童趣十足。
平阳公主拿着剪刀的手,停了下,一边端详一边道:“让她进来吧。”
“喏。”
不一会儿,柳女官进来,看平阳公主手里忙活的事情,嘴角不禁一抽:“阿柳拜见殿下。”
平阳公主放下剪刀,交由侍女拿走,起身道:“阿柳何故如此见外?免礼吧,过去那边坐罢。”
“喏。”
柳女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棵被修饰成兔子的小树,眼光透着怜悯,平阳公主自然发现了她古怪的目光,不禁绽唇一笑,不以为意。
倒是柳女官忍不住问道:“这是驸马的手笔?”
平阳公主点点头,道:“前些时日我诊出有喜,驸马说,要让府中添些童趣,便剪了许多动物样式的木栽。现在驸马不在,我帮着修剪一下,免得驸马回来见了失落。”
虽无一字思念之语,然话里却透着刻骨的相思。
柳女官心中一叹,笑道:“想不到驸马还这般童心未泯,原以为驸马是耿直审慎之人。”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她并不喜欢与人倾诉心事,更不愿意向阿柳解说她驸马私底下的为人情趣。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一旁的厅里,在椅子上坐下。柳女官问道:“敢问殿下,可是有意离开长安?”
外面闹得热闹非凡,阿柳焉能不知!平阳公主点点头,道:“确有此意,只待胎坐稳后再走。”
柳女官默默算了下日期,道:“岂不是恰逢元正?”
平阳公主道:“我会留在长安陪圣人过完元正,开春之后方才动身,届时,路上无有冰雪方好行船,我胎也坐稳,途中也好打理。”
柳女官听了,不禁笑道:“那驸马岂不是要一人独自在越州过半年,元正日也是孤身一人。”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的道:“正好让驸马长长记性,算是略施小惩。”
“小惩?”
柳女官好奇的追问了一句。平阳公主淡然笑笑,只宛转道:“我观驸马心中,似乎以为孤身一人不难,正好让他体验一番,有了实践来日方才好说。”
柳女官懂了,这是驸马不知哪里的做法让殿下生气了,虽然心中很好奇,不过,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也不好追问。
想起来意,柳女官道:“殿下既然有此打算,那近日京中之事殿下想来已有耳闻,就这般放任不管?”
平阳公主放下水杯,道:“圣人总要顾及士林之望,如何管?若要管,莫若阿娘当初生我时,莫要把我生成女儿身,然若不是女子,这世间诸般妙趣,又如何体会?”
柳女官心中又是一酸,嘴上故意打趣道:“殿下是在说驸马吗?若是殿下生为男子,又如何与驸马成就夫妻之缘,对否?”
平阳公主微微一笑,竟坦然承认道:“正是。”
柳女官轻轻一笑,道:“可惜驸马听不到殿下这声正是。”
平阳公主安然道:“是有些可惜。”
两人调笑两句,柳女官愤愤道:“这些腐儒忒是多事,以殿下之功,区区一刺史,何至如此聒噪!”
平阳公主道:“天下间读书人众多,然刺史之职就那么几个,我若占去一个,岂不是少了一缺?刺史为一方牧守,代陛下牧守四方,主管一州之军政之事,职权非同小可。若是开此先例,今后难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女子担任刺史,世事如此,那些人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说完,顿了顿,平阳公主又道:“再者,如今已然立国,再非往日征战之时,战时还能从权,如今国本已立,今日所行,后世之师。形势如此,时不在我,也莫可奈何。”
柳女官道:“既然殿下于形势成竹在胸,为何还要逆势而行?”
平阳公主叹道:“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柳女官不解,拱手道:“请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