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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节

定居唐朝-第1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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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朗懒得再搭理尹阿鼠,上前查看杜如晦的情况——

    可怜的杜如晦,未来也是名垂千古的一代名臣。但即便是薛朗救人及时,眼圈也黑了一个,嘴角、鼻子都被打出血了,身上除了依稀有几个脚印外,倒是没什么大碍,就脸上凄惨了些。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尹阿鼠还真是骄狂,一点儿都不顾忌秦王,怕是早就暗自吩咐下人冲着杜如晦面门去的。打脸的意图,昭然若揭!

    杜如晦显然是认识薛朗的,挣扎着起来,向薛朗行礼:“多谢薛郡公搭救,今日如不是薛郡公,只怕不止这皮肉之苦。”

    薛朗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正好衡宇与我一道,让他帮你看看可有大碍吧。衡宇,麻烦你过来看看。”

    苏寒已经围观了半天,这会儿见薛朗叫他,便走过来,凝目端详杜如晦的脸一阵,让他伸手搭脉,片刻之后,道:“无妨,皆是皮肉伤,药都无需服,花时日恢复便是,就是颜色难看些。”

    杜如晦拱手道谢:“多谢苏医令。幸好如晦已年近四旬,非是苏医令这般的年轻郎君,颜色难看些便难看吧,少见人便好!”

    杜如晦才高,秦王任重,未来的一代名臣,今日竟见辱于尹阿鼠这等小人之手,真真令人叹息。如果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也不会如杜如晦现在这般坦然。

    薛朗喜欢跟胸襟广阔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好相处,只要不是主观对他有恶意,即便因一时疏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也不会过于斤斤计较,适合情商低的人啊。

    薛朗赞赏的看杜如晦一眼,压低声音道:“阿杜且先回去,秦王那里我会使人去禀报,定不会让阿杜你今日白受屈辱。”

    杜如晦感激的朝薛朗拱拱手,薛朗让人牵来他的马,护送他回家。完了冷淡地看尹阿鼠一眼——

    尹阿鼠似是已在管事的解说下知道了薛朗的身份,看薛朗的眼神,透着一股愤恨之情,却因为被身后的管事死死拉住才没动手。薛朗相信,如果不是他带着护卫,尹阿鼠十分可能让他那些家丁冲上来揍他一顿。

    薛朗直视着尹阿鼠,意思意思的拱拱手,然后,沉声下令:“列队,上马!”

    “喏!”

    训练有素的护卫当即列队整齐,动作整齐划一的上马,薛朗双手负于背后,也没上马车,昂头挺胸的当先从尹阿鼠府门口走过。

    “好个田舍郎!”

    尹阿鼠气得几欲发狂,却慑于薛朗护卫的威势,不敢妄动:“气煞我也!真真是气煞我也!何三,你可有办法替老爷我出气?”

    管事压低声音道:“老爷息怒,您忘了夫人曾说过的?莫要招惹有功的大臣!那薛朗虽出身卑微,然有大功于朝廷,又是圣人给安国平阳公主钦点的驸马,老爷三思啊!”

    尹阿鼠要是能沉的住气的人,也不会前脚才领了圣人赏赐,后脚就打秦王府的属僚出气了。听到何三这么说,骄横的瞪他一眼,昂首道:“秦王的属僚我都打得,区区一个郡公,有何可惧怕的?待我明日便进宫去求见夫人,定要请夫人为我出气!”

    两人的对话,薛朗自然不知,于他来说,尹阿鼠这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之流,倒是苏寒很是遗憾的向后看了一眼,道:“这人是谁?欺软怕硬,令人不齿!”

    薛朗道:“尹阿鼠,宫中尹德妃的父亲。”

    苏寒恍然:“原来是他,难怪这般骄横,又如此欺软怕硬,狗仗人势,不是自己的,难怪会心虚。”

    这话说的,薛朗直接笑起来。回到府里,苏寒自己去休息,薛朗则连衣裳都没换就先修书一封,让人秦王送去,然后便是等待。

    大军出征,所有后勤工作都是六部合作完成的。先期的工作做完,事务便没有先前那么多,持续跟进就好。

    再没几天便是五月端午,过完端午,便到了约好下聘的日子,薛朗暗自扒拉一下自己积攒的东西,感觉还是单薄了些,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平阳公主面前,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努力赚钱啊!

    薛朗在宫外头疼聘礼,宫内,圣人从朝会上下来,直赴德妃宫中:“今日天色晴好,波光潋滟,招个鱼脍师进来,于是太液池上泛舟,享鱼脍美味如何阿尹,何故哭泣?”

    圣人笑吟吟的大步走入大殿,尹德妃匐于软榻之上,肩膀一耸一耸地,虽没一丝声音,但显然是在哭泣,听见圣人进来,面现惊色,胡乱的擦了擦眼泪,连忙行礼:“妾拜见圣人!”

    尹德妃姿容艳丽,平日也是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好女子,此时哭得梨花带雨,真真让人好不心疼。圣人就觉得十分心疼,快步走过去,一把搂住:“阿尹,何以如此?快莫哭了,让我心疼。”

    尹德妃擦擦眼泪,无奈眼中的眼泪却越擦越多,口中故作坚强的道:“劳大家过问,妾无事。大家方才说要去作甚?妾未听真切,烦请大家稍待,妾去洗洗脸。”

    说着,就要起身,李渊哪里会让她离开,伸手按住她欲起的身子,皱着眉:“我的爱妾哭得如此伤心,我哪里还有泛舟作乐的心思!我知阿尹为人,定是受了天大之委屈才会如此,还不快与我说说!”

第372章 所谓的两相印证() 
宫里的小黄门来传圣人口诏的时候,薛朗正在民部的办公室里开小差,默默在心里拟聘礼单子。听了传召,理了理官袍,便跟着小黄门进宫了。

    “禀圣人,薛朗到了。”

    “让他进来。”

    薛朗进去,一丝不苟的行礼:“臣薛朗拜见圣人。”

    圣人脸上没了往日常见的笑容,倒也不见生气,就是板着个脸:“平身。可知我为何召你进宫?”

    居然没赐座。

    薛朗不慌不忙的答道:“回圣人,不知。”

    圣人一滞,本来还算平静的神色,隐隐有点儿波动,瞪着薛朗道,不阴不阳的讽刺一句:“薛爱卿真真贵人事忙,不过是昨日之事,今日便忘了?”

    薛朗依旧保持着严肃的表情,抬头看了圣人一眼,拱手道:“臣不知圣人在说什么,臣为人愚笨,还请圣人明示。”

    表情很认真严肃,圣人隐隐觉得有些牙疼,但看薛朗的神色,竟是真不知他到底为何不悦,圣人大概有些无语,静默片刻,方才道:“吾听说昨日秦王的属僚仗势欺侮德妃之父尹阿鼠,你恰好路过,竟不问青红皂白,不问对错便支使护卫帮助秦王的属僚,殴打尹家家僮?”

    知道圣人宠尹德妃和张婕妤,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宠爱,这明显逻辑都说不通的话,圣人居然信了!?

    薛朗感觉三观、下限都被刷新了一遍,懵逼脸对着圣人,不太确定的问道:“敢问圣人,您所说的,与我昨日的经历,确定是一件事?”

    圣人还以为他这么说了,不管对错,身为臣子的薛朗理该先认错请罪才是,结果,这小子居然不按牌理出牌!不过,薛朗这丝毫不心虚气短,也不急着辩驳的样子,倒是让他心里有了几分疑虑,莫不是圣人略顿了顿,倒也不气恼了,表情莫测的望着薛朗,淡然道:“你昨日是何经历?说来听听。”

    “喏!”

    薛朗立即把昨日的事情复述一遍,说完后,道:“情况就是这样,若是圣人不信,可使人去调查,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皆属实,如有一字不实,圣人可治臣欺君之罪。”

    圣人颔首,神情若有所思。

    薛朗又道:“另外,臣对圣人方才所言,有几点想不通。其一,圣人说,是秦王府的属僚仗势欺人!臣昨日让护卫救人后,曾询问过对方姓名,名叫杜如晦,杜如晦当日孤身一人,连个小厮都没带,而尹府的家仆,目测少说也有六七人。杜如晦在秦王府上担当何职位,想必圣人一查便知。请圣人试想,杜如晦一个文官,非是尉迟将军那样的猛将,如何以一人之力欺负六七个家僮呢?”

    圣人目光闪烁,答道:“据说是杜如晦为人张狂,路过之时,竟唾骂尹阿鼠,尹阿鼠受辱不过,才使家僮殴打于他!”

    这个说法好!

    居然大致把逻辑圆回来了,薛朗表示佩服,坦然道:“然而臣看到的情况是,人杜如晦好好地骑着马回家,从尹员外家门口路过,那些家僮二话不说便上前把人拽下马,直接拳脚相加。尹员外当时还高喊,汝是何人?打从我府门口过,为何不下马。”

    最后一句,完全是模仿尹阿鼠的语气说的。薛朗叹道:“臣是异乡归化的人,对我大唐的礼法规制并不精通,一听臣就奇怪了,除了下马桥,不知道哪里还有需要下马步行表示恭敬的地方?也未听说过圣人曾下敕令说,路过尹府的时候,不准骑马乘车啊!臣以为士可杀不可辱,眼见杜如晦要辱于家僮之手,臣才使护卫救人。”

    圣人看薛朗一眼,道:“杜如晦辱尹阿鼠乃是多日前之事,非是昨日。你不解其中内情,贸然救人我看来,你也有错!”

    薛朗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尹阿鼠殴打杜如晦的事,史书上也曾有记载。看的时候,薛朗就疑惑了——

    尹阿鼠带着家僮殴打杜如晦,把杜如晦都打伤了,还敢明目张胆的让尹德妃告状。李渊就算再宠尹德妃,也不至于这种逻辑上完全说不通的事情都相信啊!敢情尹德妃告状的时候,把所有的漏洞都补了!

    而这会儿,薛朗也明白过来,尹德妃告状的时候,使了个巧,并没有刻意针对他,真正针对的是秦王,而恰巧参与了此事的薛朗,则被尹德妃往误会上引了。

    该怎么说呢?

    使这些小巧阴损的手段,尹德妃真是一把好手,尹德妃也是个精明人。她知道圣人对薛朗还是有信任的,也知道薛朗一贯“公私分明,沉稳踏实”的形象,明白这件事上,若是把薛朗牵扯的太大太深,有些事儿便不好圆了。

    所以,尹德妃告状的时候,应是有意降低薛朗的存在和作用,重点往秦王身上引了。既不用太得罪薛朗,又能重点针对秦王。毕竟,比起薛朗,秦王才是尹德妃重点打击的对象。这种主次分明的决断和手段,薛朗表示以前还真是看轻了尹德妃,人不是花瓶啊。

    薛朗忍了忍,诚恳的道:“圣人,臣建议,此事可把双方当事人叫来问话,定能水落石出,届时,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圣人道:“吾昨日已召见尹阿鼠,今日才召见你,两相印证,何须再召杜如晦!如不是这些读书汉教唆,二郎又怎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薛朗板着脸,心中浮上一个明悟,圣人这是对秦王生疑了,枕头风的威力,名不虚传。只是,这事儿还真不好辩驳,圣人不喜欢亲王府里的文官,对杜如晦的话便会打折扣,而现在又没手机可以拍个视频做证据,全都是凭嘴巴说。

    圣人因为心里对秦王和秦王府的文官有意见,自然更倾向尹德妃一方。这个亏,秦王还只能生受了。

    薛朗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诚恳的道:“圣人,秦王乃是圣人亲子,秦王的为人如何,圣人从小看着他长大,心里难道没有数儿吗?而当事人杜如晦,臣建议圣人可使人去调查他的为人品性,一切自可见分晓。另外,圣人与秦王乃是父子,圣人管教秦王天经地义,如果圣人觉得秦王做的不好,作为父亲,打骂皆可由您,何以父子相疑?臣恳请圣人三思,莫要伤了父子间的和气与亲情。”

第373章 豁然开朗() 
圣人不语,定定看了薛朗数秒,神情和蔼了许多,道:“满朝文武还会如此向我劝谏的,不过区区数人,无一不是从晋阳时便跟随在我身边的老臣,唯有你最年少。薛朗,甚好!”

    薛朗道:“圣人过奖。”

    竟不知道趁机表下忠心和自夸一下,就这么简单说了一句,有种“一切都是应该的,完全不需要表扬”的淡定与实诚。圣人见多了人精,突然见到个画风这么清奇的,感觉很是新鲜。

    圣人和蔼的道:“此事到此为止,尹阿鼠也有做得不周之处,你不用理会他。”

    薛朗一怔,问道:“圣人不召秦王来问话吗?”

    圣人一哼,道:“此事何须再问?左右不过是秦王府属僚仗势欺人罢!”

    竟然这样!薛朗面容一整,拱手道:“禀圣人,臣有言要谏!”

    圣人扫他一眼:“讲!”

    薛朗肃容道:“臣近日读书,读到论语时,曾看到一则,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请圣人三思!”

    圣人断然道:“何用三思!秦王属僚竟敢凌我左右,不是仗着秦王声势,又是倚仗何人?此事休再劝谏。不日便是下聘之日,卿家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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