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居唐朝-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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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朗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平阳公主也不看他,眼睛望着手中的白瓷茶盏,续道:“我六岁时,与阿娘去城外道观上香,被一个自称长春子的道人拦住,那道人对我阿娘说,我活不过武德六年。”
“噗!”
薛朗刚喝进口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他直咳嗽。平阳公主见状,递上一块素白的手绢,绢帕上绣着一株红梅。
薛朗不及多想,接过擦擦嘴角,心头默算片刻,道:“殿下六岁之时应该还是前朝文帝年间吧?”
平阳公主点点头,眼神望着前方某点,似是回忆:“我阿娘从未听说过所谓的武德六年是何意,故并未多理会。谁知那人竟口出狂言,不仅说出文帝驾崩之日,还狂言我李家将来定会反隋立唐,立下不世基业。”
薛朗直接听傻了!心头跳动剧烈如擂鼓,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平阳公主道:“事关家族生死,如何能放任此人在外胡言乱语!阿娘被着人绑了拿回府,严加看管、审问。那人被捉拿回府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去年买个表’。”
“咳咳咳咳!”
薛朗剧烈的咳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
平阳公主抬头,眼睛直接望着他:“据查,那人本是太原城外土生土长之农家子弟,因家中人口众多,家人无力抚养,自小舍入道观出家。是故,薛朗,你告诉我,为何你与那人所说之语,竟然一般无二?本宫质疑你之来历,可算错误?”
第259章 榆木疙瘩的觉醒()
原来,在他之前,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过这样一个人!仿佛被揭开了蒙面的面纱,以前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这刻也真相大白。
薛朗苦笑一声,平心静气的道:“殿下的质疑,合情合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会与我说一样的话,我解释不清楚。”
那个自称长春子的人的身世,早已被平阳公主母女查清楚。以太穆皇后的英明,薛朗相信这个身世不会有假。
但是,正因为没有假,薛朗更加无法说清楚——
他无法解释他一个所谓异国归来的人,为什么会与土生土长的中原人,并且中间还间隔这么多年,说的话却差不多?
或许,两人都是穿越客,只是,一个是魂穿,一个是身穿。这样,叫他如何说清楚?难道告诉平阳公主,他们都是从现代穿过来的?
拉倒吧!这样的坦白等于是送死!
穿越到底是怎么一个原理,薛朗到现在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是冥冥之中神仙的安排,还是意外的时空风暴,薛朗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此时此刻,真实的在这个时空存在着,也只能安慰自己,存在即合理。
薛朗不想说谎,以他的心理素质,以两人现在的相熟程度,在平阳公主面前说谎,被看穿的可能性很大,还不如不说。所以,薛朗坦然承认自己说不清楚。
可是,明明原因已经清楚,为什么还是有种伤心难受的感觉?为什么平阳公主对他动手这件事,在真相大白后,还这么的让他难以释怀?为什么这么介意?
薛朗若有所思,看平阳公主的眼神,带着迷茫之色。
平阳公主看薛朗如此,不避不让,也不狡辩,眼神不禁软了几分,近乎叹息的道:“既然知道说不清楚,既已知道我会疑心,为何还如此坦然?可是认为我不会取你性命?”
薛朗摇摇头:“不是,我知道以殿下的性情,是否取我的性命,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与殿下之间的交情,是否足够让殿下对我手下留情。我只知道,我不想骗殿下,即便骗了,也会被看穿的吧?”
平阳公主面上现出怒色,嗔道:“薛朗,在你心中,本宫就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或是,在你眼中,唯有你重情重义,别人都是冷血无情之人?”
薛朗有些疑惑,不太明白平阳公主生气的点在哪里!忍不住挠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殿下应该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并不是说殿下无情无义,也不是说只有我重情重义哎呀,我也不太会说,我只是不知道我的分量是否足够让殿下对我网开一面不对,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
薛朗说得乱七八糟的,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绕晕了,就是不知道平阳公主明白没。抬眼看平阳公主,不知何时,她脸上的怒色已然消散,看薛朗的目光重又变得柔和。
不知为什么,薛朗被平阳公主这样看着,脸上有点发烫的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有点儿羞涩。
卧槽!羞涩什么啊!
薛朗在心里默默咆哮着,脸上却控制不住的慢慢爬上一层红色——
人太白就是这点不好,脸红藏不住。
平阳公主道:“当日我一时冲动,忍不住让人囚禁了幼阳,后来,静下心来,细细想想自认识幼阳之后的桩桩件件,幼阳待我,从无一丝恶意,反而盛意拳拳,我惊愕冲动之下,竟然如此对待幼阳实感惭愧,此事,幼阳无有对不住我之处,是平阳对不住幼阳!”
这话说的——
薛朗心头有些酸涩,又有些欣慰,脸红什么的,通通丢到一边:“殿下无需如此,薛朗不敢当。”
平阳公主摆摆手,道:“当得,如何当不得?这些话如若不说与幼阳听,幼阳就会与我分道扬镳而去。我们把话说清楚,把误会解开,然后幼阳,莫要辞官,好不好?”
迎着平阳公主殷殷的目光,薛朗怔住,忽视心头莫名涌起的疼痛,坚定的摇头:“殿下的好意,薛朗心领,但是,辞表我是不会收回的。”
“为何?”
平阳公主不甘追问。
薛朗道:“殿下,扪心自问,你心里真的不在乎我与那个长春子所说的话一样的问题吗?你真的不会再对我有疑虑吗?”
平阳公主沉默,无言以对。
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称长春子的魂穿客到底与平阳公主母女说了多少,说了什么内容,但是,对当时不过六岁,人生尚算不得开头年纪的平阳公主而言,人生却已经被人预告了结束之期——
可能当时她还懵懂,但随着时间流逝,年纪渐长,那个长春子的所谓的预言一一应验后,她心里的压力只会涨不会降。
薛朗无法想象计算着自己的死亡日期过日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想来不会是什么令人乐意的体验。不然,当日薛朗无意间的一句话,也不至于让平阳公主那么大反应!也难怪平阳公主年纪轻轻,确有那样的养气功夫与城府
薛朗突然想起往日,他与柳女官为红薯、土豆的天大功劳欢欣鼓舞时,平阳公主的欢喜也显得克制与平淡,笑容与欢喜也是淡淡地——
想来,那时平阳公主心头压着的就是越来越近的死亡预言!被预言活不过武德六年的平阳公主,这一年武德五年这一年,终究是以怎样的心境与毅力过来的
薛朗心若绞痛,突然不敢想了!
扭头看着平阳公主美丽的容颜,薛朗心底后知后觉的突然浮上一个明悟——
他大概是对这位公主动心了!
突来的意识,让薛朗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都不敢去数心跳涨到一分钟几次,只知道脑海里大大的回荡着几个字——
喜欢!喜欢!喜欢平阳公主!没错,是的,他喜欢上平阳公主了!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分外介意平阳公主囚禁他的事情!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心疼平阳公主!
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本能的想避开平阳公主!
自女朋友去世,薛朗便再没谈过感情。如今想来,并非是放不下,而是对感情感到畏惧。畏惧爱一个人的感觉,畏惧那种强烈的感情,畏惧再失去,畏惧可能会受到伤害。
因为本能的畏惧,所以,才会对自己的感觉这么迟钝,所以才会一直无知无觉,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想明白!
薛朗被柳女官称作榆木疙瘩真是一点都不冤枉!
笨蛋!笨蛋!笨蛋!
傻瓜!傻瓜!傻瓜!
榆木疙瘩!榆木疙瘩!榆木疙瘩!
第260章 言和()
真是太迟钝了,竟然现在才察觉!
薛朗自己都唾弃自己,唾弃完了,竟有点儿淡淡地心酸,又有点儿欢喜——
时隔三年不对,加上穿越后的这将近一年时光,可算是时隔四年,竟然又喜欢上一个人!
初见时虽然惊艳,但薛朗确定不是一见钟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薛朗自己也想不明白,大概真如文艺青年们喜欢说的一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时间,不禁思绪万千,千头万绪,真不知该从何说起。薛朗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平阳公主,再无言语。
平阳公主低着头,静默一阵,突然咳嗽一声,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声音直接把薛朗惊回神,不过,他竟然呆呆的依旧望着她,还傻乎乎的问了一句:“殿下怎么咳嗽了?”
平阳公主再忍耐不住,抬头,斥他一句:“无礼!还不转头?”
“哦哦!”
薛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把直杠杠望着人的眼神收回来,转而看向案几上放着的茶盏,心头颇为不好意思——
竟然看着人发呆!被斥责无礼也是活该!笨蛋!笨蛋!笨蛋!
平阳公主开口问道:“幼阳依旧执意要辞去咨议一职吗?”
薛朗坚定的道:“请殿下成全!”
平阳公主再度陷入静默,良久,突然长叹一声,道:“也罢,本宫便成全你。平阳虽有留人之心,然则,生死未卜,前途不明之下,也不敢耽误幼阳。”
这话说的薛朗听得简直心如刀割,忍不住冲口而出道:“我不会让殿下死的!我保证!即便倾尽所有,包括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平阳公主怒道:“谁要你不惜的?薛朗,你要记住,你的命不止是你一人所有,不仅要珍惜,还要好好珍惜,如若乱来本宫定不饶你!”
薛朗被骂得低头,不过,心里却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呆了一阵,忍不住道:“殿下,薛朗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殿下答应!”
平阳公主面上掠过一丝不自然,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便莫要再说。如今武德五年都尚未过完,武德六年会如何,我也不知。”
薛朗道:“殿下,薛朗恳请殿下,试着去相信我,好不好?我愿对天发誓,今后如若我有一丝对殿下的恶意,叫我不得好死!”
平阳公主猛然转头,直直望着薛朗:“何以发誓?你可知誓言之意?”
薛朗诚恳的点头道:“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发誓。我不想殿下对我有疑虑,我希望殿下知道,殿下的信任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薛朗你”
平阳公主顿住,不禁一叹,叹息声百转千回,好不复杂,望着薛朗的目光,极为复杂,复杂得薛朗来不及看清里面蕴含的情绪便已转瞬即逝。
薛朗认真的道:“殿下,恐怕穷极一生我都无法说清楚为什么会与那个长春子说一样的话,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雷同,我恳请殿下正视我,看清楚,你面前这个人叫薛朗,不叫长春子,请殿下信任我!”
平阳公主一窒,旋即突兀的唤了一声:“薛朗!”
“在。”
“低头,转身,不许再看本宫!”
“喏。”
薛朗老实的转身,背对着平阳公主,转身完了还不忘记追问:“殿下,我的恳求,您答应吗?”
平阳公主道:“我考虑考虑,之后再说。”
“咦?还要考虑啊?”
薛朗颇为惊讶。平阳公主嗔道:“你可知长春子对我人生影响之大,你与他所说之话一般,以我的性情,如何能轻易放下疑虑?”
薛朗一想也是,竟然诚恳的答道:“殿下说得没错。不过,也不用多,只要殿下把我当成可以信赖的朋友就成,唔比可以信赖的下属多一些,可好?”
问着,下意识的想回头看看平阳公主的表情,猜度一下她的心思,结果直接被斥了一句:“不许回头!”
“哦!”
又老实的转回脑袋,背对着平阳公主,忍了忍,忍不住道:“其实我要求也不高啊,只要殿下不要动辄就让你的护卫囚禁我,别轻易对我喊打喊杀就行!”
一副“你看,我要求真的不高”的语气。平阳公主语气莫名:“男子汉大丈夫,一直提那日之事作甚?”
薛朗老实道:“因为那天莫名其妙被关,看殿下你的架势,随时可能丢掉小命,我一个人被关在厅里,感觉特别无助,也特别伤心,还特别想不通,莫名其妙的,为什么那样对我!想十天都想不通!”
“那现在想通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