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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相贱何太急-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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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彬被古渐尹的举动逗乐了;大笑着绕到古渐尹面前。

    “你真会睡,害我差点以为你被我不小心电死了。”晓彬满身酒气,手上还拎着一个酒瓶,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一脚踩在古渐尹的脚背上,痛得古渐尹失声低叫。

    晓彬顿时双目放光,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非但没有抬起脚,还用鞋跟使劲地碾了碾。

    这一回,古渐尹强忍着没有叫,额上冷汗涔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地面,嘀嗒,嘀。

    晓彬对这情况非常不满,她皱着眉又再用力踩了两下,都没有听到对方发出半句呻(咳)吟,终于感到没劲。

    古渐尹在心底呼天抢地,破口大骂,将晓彬的十八代祖宗逐一问候个遍。

    “在酒吧里,你不肯跟我好好说话,我只好将你请来我家。”晓彬拖了张沙发椅过来,在她身前坐下,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看着她,“你到现在都还是不肯好好跟我谈吗?”

    古渐尹尚未从疼痛中回转过来,胸口急剧起伏,喉咙间发出一串压抑而含糊的音节,根本没办法让人听清说的是什么。

    晓彬侧着脑袋听了一阵,疑惑地眯起双眼,她问:“你是不是渴了?”然后将那个酒瓶凑到了古渐尹嘴边。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还是愿意施舍你一点酒解渴。”边说着,边把瓶口硬塞进古渐尹嘴里,竖起瓶身,一通猛灌。

    古渐尹挣脱不得,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酒水一下子呛进气管,她痛苦地拼命咳嗽,眼泪鼻涕全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晓彬扔了手中的空瓶,嫌恶地道:“哎呀,真脏。”

    古渐尹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羞愤交加,几乎要把牙根咬断。

    晓彬站起来,扯了几张抽纸,粗鲁地替古渐尹擦拭脸庞。

    “于叶夸你笑起来好看,你倒是笑一个给我看。”

    古渐尹怔住了,这句子怎么这样熟悉?

    晓彬回想起于叶夸赞别的女人时那副柔情似水的脸,心里开始难过,悲从中来,黯然神伤。

    “我笑起来一点都不比你差。”晓彬的眼中带着迷离醉意,“只不过我从来都不对他笑。”

    “他长得不帅,胆子又小,唯唯诺诺像个娘儿们,完全没有男子气概。”晓彬狠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酒瓶,玻璃樽一下被踢到墙上,嘭地碎开。

    古渐尹忍不住讥讽:“既然他一无是处,那你就不要留恋。”

    晓彬像被针扎到了一样,整个人跳了起来,尖声怒吼:“我才没有留恋!他不过就是一件我还没玩腻的玩具!”

    古渐尹“啧啧”两声,眼神鄙夷地看着她:“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明明喜欢上了却偏看不清楚,如果没动真情,你能容忍他跟在你身边?他不要你的时候你会这么难过?你这种人就是犯贱,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非得等到他喜欢上别人你才后悔……”

    古渐尹呼吸一窒,停了下来,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

    这话明明是说给眼前这白痴听的,为什么她自己也跟着心酸难受?

    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一些藏匿在心底深处、模糊不清的感情逐渐清晰明朗,就像蒙了尘的玻璃被猛然擦干净,心明如镜。

    原来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一起时那么快乐,分开时那么寂寞,如果真的只有一点点喜欢,那该是多么多的一点点?

    晓彬趴在沙发椅上轻轻抽泣:“他本来是属于我的,你为什么要抢走?”

    古渐尹看看她,开始觉得这家伙有几分可怜。

    “被抢了,不会再抢回来吗?”古渐尹说,“与其把我绑起来,还不如把他绑起来。”

    晓彬没有回答,哭着哭着竟睡着了。

    古渐尹试探性地动了动,发现身体没有被固定,于是尝试着慢慢向前挪动,直到手指抓住了地上的一片碎玻璃。

    电视剧里经常上演诸如此类的一幕,神勇干探被奸人捆成粽子后也是用这一招脱身。但没想到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会这么困难。

    因为是被反绑,眼睛看不到,唯有慢慢摸索,手指不知道被割出了多少道血痕后才终于找到一点诀窍。

    磨蹭了大半天,幸好晓彬一直没有醒来,古渐尹挣开麻绳时,两手都鲜血淋漓。她不敢耽搁,赶紧又去割脚上的绳索,这次显然要比刚才的容易轻松,两三下便重获自由。

    古渐尹活动了一下疼痛麻痹的四肢,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大门。脚背几乎要被晓彬的高跟鞋鞋跟戳出个洞,直到现在都还疼痛不堪。因为无法行走自如,古渐尹只能像瘸了一样一拐一拐地向前。好不容易走到玄关,手握着门把的那刻,有种死里逃生的激动。

    “啪嗒”一声脆响,不是门被拧开的声音,因为古渐尹自问动作已经放到最轻,不可能发出半点声响。

    声音是从大厅传来,落地窗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人影灵活地钻了进来,尽管背着阳光,五官都落在阴影里,但古渐尹还是一眼认出了来者是谁。

    无论是以往的哪一刻相遇,都没有这一刻来得惊心动魄。

    那人也已经发现了她,彼此目光对接,先是一怔,然后便是劫后重逢的狂喜和安心。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开窗户的声音把睡梦中的晓彬吵醒,她神色茫然地瞪大眼睛,第一眼便看到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不速之客。

    程丽丽立刻反应过来,冲到玄关和古渐尹汇合,拉着她往外狂奔。

    古渐尹拖着一只受了伤的脚忍痛放开步伐,幸好是在地层,不需要下楼梯,勉勉强强跟得上速度。

    程丽丽觉察出不对,回头询问:“你的脚……”

    “没事。”古渐尹知道现在不能停下来,起码要先跑到大街上人多的地方。

    程丽丽放慢了脚步,将她的手绕到自己肩膀上,改为搀扶。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古渐尹不断回头张望,居然没看见晓彬追来,这才略略松一口气。

    “于叶今早告诉我晓彬昨晚发了条可疑的信息给他,以为晓彬想对我不利。陈静又说你彻夜未归,两件事加在一起,我想没那么凑巧,就问于叶要了晓彬的电话,但打过去的时候提示关机,我便又要了她的住址。”

    这里地处市郊,多是独门独户的私人住宅,路人稀少,两人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看见计程车经过。

    古渐尹又累又痛,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蜿蜒滑下,看得程丽丽一阵心疼:“晓彬的报复对像本该是我,你只是替罪羔羊。”

    古渐尹近距离地注视着她其貌不扬的容颜,明明毫无出众之处,却越看越移不开目光。

    “粒粒橙,我……很混账,但你却还是来救我。”古渐尹觉得这一天一夜似乎经历了许许多多,但细说起来,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就是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里怀念起两人一起度过的甜蜜时光;不过就是在昏迷之前有一瞬间的恐惧——也许以后再见不到这个人;不过就是在晓彬的一声声痛悔中感到彷徨,仿佛自己的身影和那白痴重叠。

    古渐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被人如此对待,实属咎由自取,与替罪羔羊无关。晓彬若是找上程丽丽,说不定干戈便化为玉帛,哪会落到她这个地步。

    于叶的选择非常正确,程丽丽是个很好的女孩,相比起和晓彬差不多德性的她,才是配不上的那个。

    程丽丽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竟自称“混账”的古小姐,忍不住猜想晓彬是不是曾经对她的脑袋用刑。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古渐尹不等她回答,又连忙补充,“我决定了,我们重新开始,无论你愿不愿意。”

    程丽丽简直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突然斜刺里冲出一辆黑色轿车,车速飞快,挟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朝两人迎面驶来。

    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见晓彬脸上那抹恨意汹涌的疯狂表情。车子和主人同时失控,轮子激起的尘土仿佛隐隐带着血腥味。

    古渐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股力量推到了一边,脚下再也站立不稳,噗通摔倒在地。

    古渐尹觉得发生在自己眼前的那幕场景仿佛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回放,每一帧都看得仔细分明。

    车子在几乎撞上程丽丽的那瞬间猛地改变了方向,但车头还是擦到了她的身体,强大的冲击力将她整个掀飞,然后呈抛物线状摔落在地,翻滚了好几下才终于静止。

    急刹车的声音尖锐得似要撕破路人的耳膜,然而古渐尹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见,世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她呆愣地瞪大双眼,铺天盖地的鲜红犹如次第盛放的山茶花,映入视网膜深处,成为她日后最惧怕的色彩。

第七十九章() 
古渐尹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拖着一条腿艰难地冲到程丽丽身边。

    程丽丽脸冲着她的方向侧躺在血泊里;满面血污,发丝凌乱,眼中溢满痛楚之色。

    “撞到哪里?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古渐尹紧张地伸手去扶她;才刚靠近,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手掌也立刻被大量温热黏稠的液体浸湿。

    程丽丽生平第一次尝到这么可怕的疼痛,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死死捏牢,每一根骨头都被狠狠挤压,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张了张嘴;喉咙深处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声呻(咳)吟。

    古渐尹惶恐地环顾四周,希望能有经过的人过来帮忙,目光一下子落在不远处已经熄火的车子上,驾驶座的门开着,晓彬满脸惊恐从里面看出来,脸上已毫无血色。

    古渐尹奋力横抱起血流如注的程丽丽,一瘸一拐地往车子的方向走去。晓彬这时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上前帮忙。两人齐心协力将程丽丽弄进了车厢,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朝最近的医院驶去。

    晓彬已经酒意全消,但因为惊惧,车子开得歪歪扭扭,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路边的建筑物。古渐尹忍不住怒吼一声:“你是不是想大家抱着一起死?!”

    晓彬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那就给我好好开车!”

    晓彬用手背擦擦眼泪,终于稍微镇定下来。

    古渐尹一直搂着程丽丽,在她耳边安慰:“快到医院了,你再忍耐一下。”

    程丽丽真心痛恨自己身体素质太好,居然没能晕过去,硬要神志清醒地承受这种折磨。她不仅感到身体各处钻心地疼,还感到脸上像被火烧似的,一阵阵灼痛。

    落地的时候她脸部朝下,擦着地面滑出了好一段路,冷硬的砂砾和碎石毫不留情地刮过脸颊,直到现在口鼻间都还残留着呛人的沙土味。

    程丽丽吃力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己周围的景物,特别是想仔细看看古渐尹。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到了哪里,万一是要害部位,再万一失血过多……那么多看一眼,说不定就是最后一眼。

    车厢内的光线有点暗淡,但程丽丽终究还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古渐尹现在的样子非常狼狈,但她猜想,自己此刻的模样肯定要比她更狼狈。

    “很快就到医院了,很快。你马上就会没事。”古渐尹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程丽丽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程丽丽感到古渐尹的唇颤抖着贴在她的额头上,唇上不带一丝温度,那种冷寂的感觉,仿若畏寒的人穿着单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嗯,我没事。”程丽丽艰难地开口,因为太过痛苦,她的声音完全变调,到底说了什么连自己都不太清楚。于是她尝试放慢语速,逐字逐句地道:“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

    古渐尹将她搂得更紧。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把头埋到程丽丽的颈项间,泪水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从小到大,古渐尹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是个很冷漠无情的人,并且要强,决不在人前示弱,所以她很少哭,也很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她产生哭的冲动。

    其实还是不要知道泪水的味道为好,原来流泪的时候竟会如此难受,若是还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就更加痛不欲生。

    为什么程丽丽可以那样压抑地哭?

    感觉到了落在脖子上那些滚烫的液体意味着什么,程丽丽有点惊愣。没想到古渐尹竟会替她流泪,她是在做梦还是……她快要死了?

    那些泪水烫得她的心都要烧起来,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有多痛,只单单为对方的悲伤和惊惶而心疼。

    如果她不在了,古渐尹要怎么办?她是那么害怕寂寞的一个人,看起来强势霸道,无理取闹,本质上却是一个很任性很孤单的小孩。

    为什么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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