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归-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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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马脸汉子一抱拳道:“陆公子,丑话先说在前头,我们是江湖中人,不是那些卖人气力的苦力,恐怕不能一直为公子效力,还请公子有个心理准备。”
陆绩愣了愣,旋即说道:“这样吧,一年之后,你们可以随时离开,意下如何?”
那几名汉子相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一年这个时限,委实不长,那名马脸汉子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抱拳点头道:“我们没有异议,一年之内,我们必定尽心尽力。”
“行……我们就此上路吧。”
荒荒凉凉的两个人来到这破庙,却浩浩荡荡的八个人离开了,那几名汉子已经颇有些护卫的模样了,一路上将陆绩和秦非烟护在了中央,虽然两个人穿的有些脏乱不堪,身上都受了伤,更像是被几个山贼押解的肉猪,但有了人护在身旁,倒是让这两个只有“脑子”的聪明人得到了些安全感。
因为伍雄的身亡,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闷,唯有阿灿和陆绩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是让陆绩觉得奇怪的是,阿灿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和经历格外关注,有意无意都在打探着自己的过去,这让陆绩很疑惑,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成了他们的雇主,所以他们才会探听自己的虚实,所以陆绩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大概往山下走了三四里的山路,为首那名打头的汉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唤道:“阿……阿山,前面有一群人寻过来了。”
阿灿眉头一皱,左手往腰间一按,轻轻搭在了那柄伍雄的短戟之上。
第八十二章 风波暂平()
陆绩搭手远望,只见一群青衣汉子手提着棍棒、刀剑正向山上奔来,为首那人身材魁梧,身影看起来甚是熟悉。
阿灿等六个人都已不自觉的抽出了兵器,这荒山野岭的,一大清早出现了这么一群人,极有可能就是昨晚溜掉的那名黑衣人招来的同党。
“老陆!是你吗?”一阵粗犷的声音从山下传来。
“等等,是自己人!”陆绩连忙冲阿灿他们摆了摆手,然后搭手冲山下大喝道:“老丘,是我,快上来吧!”
山下的丘神绩立即领着一队家卫飞奔似的奔上山来,丘神绩跑上山后,颇有些疑惑地瞧了阿灿等人几眼,但也没顾多想,直奔陆绩面前,狠狠照着陆绩的胸口就是一拳,大声道:“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昨天晚上我顺着洛水找了你半天,愣是没找到!”
丘神绩这一拳正好捶在了陆绩的伤口处,陆绩顿时疼得龇牙咧嘴道:“你这憨货,你要是顺着洛水往下游找,发现的只会是我俩的尸体。”
丘神绩看陆绩的脸色有些惨白,不解道:“你这是咋了?”
咋了?你也好意思问……
“他受了伤,胸口挨了一刀,你莫要折腾他了。”秦非烟微微皱眉,然后掀起了陆绩的衣领看了看,伤口本来就未结痂,被丘神绩这一拳砸下去,已经又溢出了血来。
“这样啊。”丘神绩摸了摸脑袋,讪讪一笑,然后四下探望了一下阿灿等六个人,低声问道:“老陆,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不会是他们伤的你吧?”
“我新招的侍卫……”
“荒山野岭你哪儿招的侍卫?”丘神绩错愕道。
从昨天折腾到现在,觉没睡好就算了,水米也未进,陆绩实在是没力气跟丘神绩白话了,他叹了一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去跟你慢慢解释,对了,还想请你帮个忙,他们现在没有路引和公验,一会儿怕是要劳你把他们弄进城,回头给他们置办一下路引和公验。”
丘神绩拍了拍胸脯道:“没问题,一会儿让他们扮作我的家卫进城就行,路引和公验包在我身上。”
陆绩看了看丘神绩身后二十几名青衣家卫,颇感好奇地问道:“昨天就算你赶回去也都该宵禁了,你怎么带出来这么多人的?”
“嘿,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宫大院,还有哪扇门是小爷我敲不开的?”丘神绩一脸的神气,然后又低头小声道:“你们放心吧,那个老太婆特意交代过我了,我带出来的都是我大哥的亲卫,守城门的守将我也打好了招呼,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陆绩心里微微有些感动,丘神绩是真够朋友,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帮助了自己不少,只可惜自己能力有限,又麻烦缠身,也不知道何时也能帮他一把。
“你办事我放心。”陆绩笑了笑。
“丘公子,你刚才说到了郭嬷嬷,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啊?”秦非烟问道。
丘神绩这是第一次直视秦非烟的面庞,看着秦非烟精致地容颜,微微有些出神道:“呃……她们还在上山的路上,我们腿脚快一些就先上来了,她们应该一会儿就能到。”
秦非烟被丘神绩盯得有些不舒服,轻轻点了点头就退到了一边。
“我去,太他妈像了。”丘神绩凑到了陆绩的耳边,小声感慨道:“你不是说你是瞎画的吗?我昨天晚上没看清,把她让给你这句话我收回行吗?”
陆绩狠狠翻了他一记白眼。
就在此时,山下又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了一群人,这次以女人居多,正是天策馆和秦府的人寻上了山来,涛子扶着郭嬷嬷走在了最后,韩荃遥遥看见了秦非烟,脚下一用力,顿时如虎行豹跃一样,几个健步就窜了过来。单单就这么几步,就足足跨了有七八丈远,这可让阿灿等人骇然一惊。
“大小姐,你没事吧?”
秦非烟轻轻摇了摇头道:“只是扭了一下脚,其他不碍事的。”
韩荃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懊悔道:“都怪我太自负了,这才害大小姐被贼人擒了去!”
“荃姑姑不要自责了,该怪我没用心和你学拳脚才对。”秦非烟笑了笑,然后扭头看了一眼陆绩,旋即又冲韩荃道:“姑姑,折腾了这么久,我实在是又乏又饿,我们还是先下山回家吧……”
韩荃点了点头,然后弯腰背起了行走不便的秦非烟,扭身冲陆绩轻轻一颔首,便健步如飞的下山去了。
离别的如此匆忙,竟令一贯镇定的陆绩有些措手不及了。望着秦非烟的背影,他甚至心里生出了那么一丝奇怪的感觉,有点儿像是怅然若失的感觉,自己刚才扶着秦非烟的手似乎还有一些余热。
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唉,老陆,别看了,再看人家也不会扭头回来啊。”丘神绩咧嘴一笑,看着陆绩有些鄙夷地说道:“是你的怎么都飞不了。人家姑娘披头散发、衣衫破烂、满身泥泞的,还肿着那么大一只脚,谁愿意在你身边多待啊,放心吧,不是不想理你。”
“就你懂的多啊?”陆绩反呛道。
“嘿,你个童子鸡,连个花魁都搞不定,还想搞定小天女?好心教你还不领情。”
提到了花七,陆绩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早就察觉了花七的不简单,但真的没有想到花七竟然还有这么一层身份,神秘组织的小头头,听起来还蛮酷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花七应该不会再回百花坊了……
早在丘神绩出现的时候,阿灿就一直暗中观察着这些人,但他也特意抓散了自己的几缕头发,似乎不愿让丘神绩看见似的,待秦非烟离开之后,他的嘴角这才噙上了一丝笑容。
原来不是夫妻啊?这小子在骗我……
“走吧,我们也下山去吧。”
回到城中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了,这个年代没有手机钟表这种东西,陆绩只能靠太阳的倾斜程度粗略的估算一下时间。果不其然,有了丘神绩的帮助,阿灿等六个人混在家卫群中,直接就进了洛阳城,连武器都不需要遮掩。
这没有什么可吃惊的,就算是在制度透明、多方监督的后世,关系户们也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关系省去很多必要的程序,就更不要说是在古代了。大唐的制度管理已经算是不错了,倘若大家了解明史的话,就会知道明朝中后期的制度建设和管理究竟有多糜烂……
丘神绩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刚一进城,就惹得人人注目。
陆绩停下了脚步,苦笑着冲丘神绩道:“得了,咱们还是分开走吧,你也太树大招风了。”
丘神绩四下张望,见自己这二十多个手持兵刃的确实太过惹眼,只好点了点头道:“行吧,你直接回家歇着去,我路上请个大夫让他直接去你家。”
陆绩笑了笑,敢肯定的是,丘神绩的“请”法肯定不会太文雅。
“对了,这几位兄弟把名字报一下吧,我明天就把路引和公验给你们送过去。”
阿灿似乎是不愿和丘神绩多言,冲身旁那名马脸汉子一呶嘴,那名马脸顿时意会,抱拳道:“蒋渠,路山,张茂竹,张柴生,童万贵,李岩。”
“你记得住吗?”陆绩调笑道。
丘神绩嘿嘿一笑,冲身后的小顺儿道:“你记得住吗?”
“公子,小顺儿记得住……”
丘神绩冲陆绩一摊手道:“那我也记得住。”
“无聊……走了。”陆绩笑了笑,挥了挥手便领着阿灿等六个人从小巷穿行而去。
第八十三章 杀马示威()
回到了家中,陆绩总算是卸下了防备,疲惫和倦意席卷而来,再加上胸口被人戳了一刀。陆绩待在家中休养了了两天,精神这才勉强恢复了一些。
丘神绩的办事效率是极高的,就在第二天,小顺儿就往陆绩家里送来了六份路引和公验,一同送过来的还有几名青衣家卫,这些个家卫一个个膀壮腰圆,一看就是丘神绩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陆绩也没有和丘神绩客气,直接照单全收了,说实话,他现在手里真的很需要人手。一方面,要提防长孙孝政和王献海的阴招,另一方面,还要提防花七所在的那个神秘组织……
在这两天里郭嬷嬷来过一趟,不仅是为了来表达谢意,还送了些孙百年特意配置的金创药,以及一张纸……
“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何在。想:秦筑长城,汉习楼船;晋立天府,唐标铁柱。伟烈丰功,费尽移山心力。尽珠帘画栋,卷不及暮雨朝云。便断碣残碑,都付与苍烟落照。只赢得:几杵疏钟;半江渔火;两行秋雁;一枕清霜。”
看着这笔锋婉转,但却棱角分明的娟秀小楷,陆绩笑了,就仿佛看到了秦非烟的真人一般。都说字如其人,说到底,秦非烟还真就是这么一个外柔内刚、不服输的奇女子。
“陆公子,大小姐还让我告诉公子,她十分佩服您的文采,这首令足足花了她一夜的时间才对了出来,只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一夜?
陆绩哑然失笑,这是“佩服”吗?这明明是“不服”啊……
不过没有办法,谁让陆绩就喜欢上了这个聪明女人呢,聪明的女人难以驾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陆绩不是傻郭靖,看来以后的日子里啊,指不定谁能把谁降服呢。
郭嬷嬷走了,同时带走了阿灿等六人中的四个人,只留下了阿灿和蒋渠。这是陆绩强烈要求的,秦家现在并不太平,谁也不知道花七什么时候会卷土再来,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韩荃一个人显然护不住这一大家子,吃过一次亏的郭嬷嬷是再也不敢提什么男女有别了,没做太多的推辞,便欣然带着四人离去了。
至于留在府中的这两名侍卫嘛,经过两天的接触,蒋渠是个性格爽直的人,说话行事都是一股江湖人的做派,跟谁都有点儿自来熟的感觉,家里上上下下从管家到丫鬟,他都能相处的很不错,这应该是他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以来养成的独特性格。反倒是那个叫路山的年轻人,陆绩却有些看不透他。
当然了,陆绩也不想费力去打探他的虚实,整值用人之际,若是被他发现了,反而费力不讨好。
从这个路山的举手投足间来看,他跟蒋渠并不是一路人。人的经历和家境都可以从日常地细节中体现出来,比如说穿衣、跪姿、洗漱、说话都能看出二者的不同,就算是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时,路山也没有像蒋渠那样像饿虎扑食一样地狠扒拉菜,看他的样子就不像是个跑江湖的苦哈哈。
这个路山更奇怪的地方在于,他实在是宅的有些过分了,只要陆绩不出门,他就不出门,平日里有什么日常的需求他也只是委托蒋渠出门帮他买,就算是在府里,他也极少露面,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看书练功,简直宅到不能再宅了,陆绩一直以为自己够耐得住寂寞了,但这种乏味的生活,他扪心自问是撑不了几天的。
看样子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以前没得罪过人,陆绩独来独往惯了,有没有护卫根本不重要,可是